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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嫁病公子-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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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九的步子渐渐的放慢了下来……
  她不必上前就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声,自然不想走的太快了,让这太监也怀疑什么。
  “原来靳大人这么喜欢音律,萧槿对古琴略有研究,不如来日与大人合奏一曲?”那女子说道。
  寡月是从偏殿离开的时候被萧大人跟上的,还好走的偏僻,呵斥这女子离他远点自是不可能,又怕真闹出什么动静来。
  萧槿便是吃死了寡月这点才,一路跟着他的。
  寡月无奈摇摇头,步履略显匆匆,浅浅淡淡的回着萧槿的话:“改日有时间吧……”
  “靳大人,你家中毛尖的味道很好,我下次还能去尝尝吗?”那萧槿说道。
  寡月自知她萧槿乃大雍顶级的世家,又如何在意他家中的区区毛尖,不过是找个幌子去他家罢了。
  “嗯……”他真心只是想快些离去,不想与这女子多做纠缠。
  顾九的脚步慢慢放缓,那么一个冷清决绝的男子,他能这般轻易的答应这个女子的要求,这女子定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分量的。
  前几日,她抓着他的手,强迫着他陪她说说话,他都是支支吾吾的答着的……
  突然她心中涌上一股哀伤感,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她不想再听他二人的交谈,她空置的左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好疼,只是听到他每说一句话,她便疼着。
  许久,绕过篱岚小筑,走过正中门,再行过外道,就是大宫门了。
  突然寂静的宫道上她听到几声风卷衣袍的声音,接着她就听到身旁的太监朝着那人唤了一声。
  “大人。”
  顾九微微皱眉,若是孤苏郁,这太监必定会躬身行礼,而且会唤:“孤大人。”
  她许是太过于沉湎伤痛,忽略了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草药味,还有茶香味……
  是那人的香味,她不可置信的上前一步,她从来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等她……
  “你回去吧,这人我认识。”顾九同身后的太监说道。
  那太监迟疑了一下,又朝着顾九和寡月作揖,天太黑他未瞧清到底是哪个大人,但既然这夫人都说认识,这大人和孤大人也是认得的,想到这里他便抬腿离开了。
  寡月见那太监走了,眉头,微蹙,他站在这里等她,并不是……
  他方才与一道离开东宫的时候,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的,紧紧的叩在他的心弦上,他以为是执念在作怪,或者他听错了。
  哪知他托辞同萧槿说他将东西落在了安芜殿,又折回来在这里等着。
  就瞧见那太监牵着那盲眼的夫人……
  没有竹竿的哒哒声,是因为那太监牵着她手中的竹竿,故他只听到了她绣鞋着地的声响,步履着地的频率,快慢,似他听了几年的声音,那声音他忘不了……
  于是乎,他失神的多看了几眼,便直至她走近了才回过神来。
  顾九敲着竹竿走近了些,夜风暖暖的,并不燥热,带着些许荷花的清香。
  六月十二墨色苍穹有皓月悬挂,不是圆月,也将近圆满。
  她伸出左手理了理左侧耳边的发,抬手间白色的绸缎袖子滑落了些,露出一个血红的东西,她只是理了一下发,左手便垂在了身侧,速度太快,他并没有看清……
  只是他惊讶于这个动作,九儿也会这样整理头发。
  他绝美的凤眼一掠而过一丝阴鸷光芒,只是一瞬间的事,再抬眼已寻不到踪迹。
  他凝着她蒙着面的脸颊,想寻找些他熟悉的东西,那白纱蒙着的大半张脸上,他只瞧见她黛眉修长,显然有眉笔勾勒的痕迹,那水眸他看不清,也许是长期敷药,并无神采……他凤眸中闪过失望,薄唇轻颤间,对自己更生几许恼怒。
  阴寡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为一个陌生女子失神究竟是为什么?她不是顾九,不可能是……
  他的九儿从不画眉,他的九儿的眼神清明,而她眼盲,他的九儿没有内力……还有他的九儿若是见了他,岂会不认得他……
  心中抽痛如扩大的蛛网一般蔓延开去,他漠然转身,修长苍白的手指抚上心口,右手中那道狰狞的疤痕还在,却抵不上他心痛难以愈合的伤口。没有九儿的数月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过来的,除去进宫授课或者陪於思贤去翰林编书的时候,回到家里,他仿若是一个没有了灵识的死物一般……
  只是顾九,那么聪慧的一个女子,若是还平安在世,若是还在长安,他怎地可能没有一丝线索,王舫在北地那么大的势力也不可能查不到的。
  九儿,若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心中的抽痛,牵动了心肺部的不适,猛咳起来。
  “咳咳咳……”
  身后的白衣女子身子猛地一震,似乎是身子反射性的向前走去,她手中的竹竿已是滑落在地。
  她冲了上去,只觉得这咳嗽声熟悉入骨,她一听便会害怕,一听便会心惊胆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快的上前。
  她的手攀上他的手臂,右手紧紧的握着他的右臂,左手在他的背部拍了起来,动作何其亲昵。
  接着她问出了一句让她自己都震惊的话来——
  “你的药呢?”
  顾九还来不及一骇,身子便落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那怀抱冰冷,虽然来人身上来带着被白日阳光烤出的汗水味。
  顾九震了一瞬便知道来人是孤苏郁,只是耳听着那人的咳嗽声,她心中的疼痛更甚,挣扎着要离开孤苏郁的怀抱。
  “孤苏郁,他很不好……”
  她的话还未说完,那黑袍的男子,绝美面目闪过一丝狠戾,阴寒的眉眼忽地变得鹰厉。
  “贱人!”
  孤苏郁绝美的凤目鲜红似血,三千如瀑的青丝被风吹的飞扬,那双手轻颤着,高举着终是没有掴下去,反之他紧紧的抓着顾九的衣领,双眸之中难掩愤怒,男子最害怕的便是背叛,就如同女人害怕欺骗一样。
  他握着顾九的衣领,终是难以抑制住心头的怒火,将顾九狠狠地甩了在地上。
  “贱人!我还没死!”
  这一声“贱人”让顾九和正痛苦咳嗽着的寡月同时一怔。
  顾九“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那系着的面纱带子有些松松垮垮,却还能堪堪遮住她的容颜。
  孤苏郁望着顾九倒下,绝美的凤眸微缩,心中疼痛更甚,他是气疯了……
  顾九唇边绽出一抹苦笑,她的确是他眼中口中的贱人,一个有夫之妇竟然纠缠着另一个男子……
  顾九从地上爬起,她一理衣袍,也没有伸手去摸她丢掉的竹竿。
  “孤苏郁,我们和离吧。”
  和离二字又让两个男子一怔,寡月已经止住了咳嗽,这二字无疑是让他想起了他与顾九。
  他凝着女子瘦削的背影,越看越深觉像他的九儿……
  黑袍男子早已怒火焚烧,他刀划般的薄唇里溢出数个字来:“你休想!”
  他厉声唤了一声,远处站着的黑衣人便走来了,也还好这条宫道行的人少,他们的事情并未影起轰动,再说宫中出事,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方。
  “要么你休了我!”顾九嘶声吼了一句,粗嘎的声音,在寂静的宫闱中显得有些诡异。
  那黑衣人扶着顾九离开了。
  “你不许动他,你若动他我死给你看!”慌张中顾九吼叫出声。
  又是这句话,孤苏郁黑袍下的手捏握成拳,莫非她已记起了所有?可是她若是记起了,又何故求他与她和离?她为什么不与这个靳南衣相认?
  看来她还未记起,或许只是有些印象罢了。
  他还是真真低估了她对着小白脸的情感!
  孤苏郁手指骨节捏的咯咯作响,他迈着步子走向寡月。
  寡月手捂着胸口一脸戒备状。
  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成为勾引有夫之妇的罪魁祸首。
  寡月无奈勾唇,清澈的凤眸却是一沉,他似乎是想起了方才他咳嗽间,那女子猛然上前来的那一幕,如此熟悉,就像顾九就在他身边一样,他身子一震,正欲要极力的去回想方才那一幕,一双苍白的手握住他胸前的衣领。
  “靳南衣,别以为你是朝廷命官本将军就不敢杀你,离我妻子远点!”
  寡月凝着男子通红的目,的确是是一双阴寒绝美的目。
  明明是初次相见,可他的声音却有种熟悉感,这感觉他忘不了,阴寒到让他的全身血液冰冷。
  虽是如此还是让他联想到了,禀德十年,岭南破庙的那场大火——
  “是你……”寡月清澈的双目亦是被悲愤与怒火填满,竟然让他在一年多后,再逢这个要取他性命的仇人。
  他不想让这男人看出什么,强压下眼中的怒火。
  孤苏郁错愕了一瞬,只见少年修长的手攀上他的手。
  “放开。”寡月冷冷道,
  “我对尊夫人……没兴趣……”
  这句话他说的极轻极淡,仿若,在说什么心虚的话似的,却又不得不那样做,于己于人都好。
  再像,也终究不是……
  “记住你的话!”孤苏郁狠狠地松开寡月。
  黑袍人一甩黑袖转身离去。
  寡月怔怔地站在那处,走了数步,突然止步,偏头就瞧见那躺在地上孤零零的竹竿。
  他移开凤目,转身欲要离去,却还是抵不住一时冲动,转身。
  他蹲下,拾起那柄长竹竿。
  只此一瞬,他似乎想起榴花林中的初见,她也是撑着这柄竹竿,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依不饶,那样子就像生气时候的九儿……
  他身子一震,竹竿险些滑落在地——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将她放在了心里……
  他这一连数日的失神,能说没有因为她吗?
  原来,他对九儿的情感,在时间推移之中变得这般低廉,这般轻贱了吗?
  他怎么可以将九儿以外的女子放在心头?
  那又和那些用情不专,风流花心的纨绔子弟有何区别?
  “轰”的一声他扔掉了那柄竹竿,喘息着从地上站起。
  他走了数步,就猛然间想起那句——
  “你的药呢?”
  数日后的皇宫里,爆出一件大事:颜容华在水榭芳居上吊自尽了。
  这一事儿还得从六月十二太子大婚,颜容华献舞说起。
  颜容华已一曲霓裳舞受宠,而东宫那场舞蹈颜容华因为舞裙破裂,被众人看走了“身子”。
  本来这事情是被压下去了的,却不知怎么又传的满城皆知。
  本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皇家的事既然皇上想压下去,没有压不下去的,还有谁敢嚼舌根子,这也定是有心人所为。
  全长安城的人都说这颜容华和桃阁的妓子一般,不知勾引了多少皇城侍卫,又想着当众“玉体横陈”。
  颜容华岂能经得起这般侮辱,没几日便上吊自尽了。
  夜帝如何不大怒,慕后负责此事,自是被迁怒了的。
  金銮殿下慕后眼波一转,随口怒斥了身旁的女官一句:“将那制舞裙的女官给本宫带上来!”
  女官一听颤身颔首而去。
  司衣局的尚宫被带上来,慕后走向那名尚宫,寻问了数句。
  “舞裙是你做的,你可知罪?”
  那尚宫跪地连连高呼:“臣知罪,臣知罪。”
  “你乃宫中老尚宫如何犯了这种错误?”慕后厉声问道,又恭敬的看了金殿高座上的夜帝一眼。
  “皇后皇上圣明,臣在宫中制衣二十年,连先帝龙袍,都有数件出自臣之手,这种低端的错误臣自是不可能犯的,也万不敢犯,实是……”那女尚宫说道顿了下。
  “说下去。”金座上的男子开口道。
  “是是,请圣上将那日颜容华所穿的舞裙取来。”那女尚宫扑地行礼说道。
  夜帝对一旁的宫人使了个眼色。
  很快那件舞裙便被宫人们取来。
  “圣上圣明!”那尚宫捧着盛有舞裙的案盘颤声高呼一声,“圣上明鉴,这舞裙裂缝之处并非我裁剪的缝纫处,而是布匹中央,大部分的原因当是这是布匹本身的问题——”
  那尚宫娘娘说道,将头压低了许多,虽是颤声高呼,神情悲伤,却是眼中毫无惊惧之色,就仿若只是陈述完什么而已。
  “混账!”夜帝从龙椅上起身,眼中的怒火比先前更甚三分。
  “这是谁家的布匹!”
  “回圣上,此次这批宫中舞衣选用布匹为姚家的霜华缎。”尚宫娘娘说道。
  夜帝一甩龙袍的衣袖,厉声道:“将姚家所有人打入天牢,听候问斩——”
  “是,圣上圣明。”金銮殿下的皇后和宫人女官们齐声高呼道。
  “传璃王。”末了,夜帝唤了一声。
  皇后震了一瞬,轻咬了一下薄唇。
  只有安雨翎心里清楚,慕后她真得以为夜帝什么都不知道吗?若不是夜帝由着她胡来,她以为呢……
  倒是璃王真真是可怜至极,好事轮不到,这种斩人抄家之事夜帝偏生与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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