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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黑的斗篷远去,黑袍人跨出了北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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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国都祁连。
百里加急传至的时候,班尔拉部已经失守,女皇震怒。
下令急招莫赫图部与漠南部的两位将军进京。
百官退出金殿,女皇从金座上站起,赤金的龙凤双步摇抖动一瞬,冕链落了下来,帝王素白的手揉了揉发昏的脑袋。
西凉,至她这一代,真的要面临“生死大劫”了吗?
“速召阿七来见朕!”
端庄雍容优雅的女皇沉声朝一旁的女官说道,而后明黄的龙凤袍子,衣袖一甩,便走下高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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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宮闾里,绯衣的男子静默地跪在金殿中。
端庄优雅的女人被女官扶着走向金殿的高座。
“都退下吧。”女皇说道。
殿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做退声。
等人都走空,朱色的宫门“轰”的一声被阖上,女皇才站起身,冕琏相碰,明黄的衣袍动了动,人已朝着金殿走去。
绯衣人感受到,女皇的靠近,他压低脑袋,趴伏在金殿上。
“朕不命人唤来你,你就不来见朕了吗?”
端庄的女皇凝着脚边跪着的人,冷声道。
“阿七怎敢……”
男子答的浅淡,不料女人明黄的衣袖一拂,袖间飞龙与金凤齐飞,一声刺耳的响声在金殿传开了。
昔年前没有落下的一掌终于落下。
“这一掌为你死去的父王!”
男子绝美的脸上现出一个五指印,白皙的脸红肿起来。
他唾了一口血水,依旧妖冶的笑着。
他父王至死都没有见到幺子,这是父王的遗憾,又怎不是他的痛。
可是,他的痛,他父王的痛,都不该由这个女人来教训他!
她一心想生一个女儿,却没有想到,一连生了七个儿子。
她有没想过,他也怨过自己的男儿身……
“谢吾皇……”
他低垂着脸继而浅淡道,不卑不亢,不悲不惊。
女皇袖间的手猛地握紧,骨节咯咯作响。
许久,殿前宁静,能听闻彼此的呼吸。
华胥低垂着头,等候着女皇的命令。
“朕命你与阿六,率莫赫图部十万大军将大雍人赶出西凉版图!”
金殿上跪着的绯衣男子,脑中轰的一声响。
大雍攻入西凉了?
那么来的人是谁?
会是他吗?
华胥甩了甩发昏的脑袋,沉声答道:“臣、臣遵旨……”
西凉皇帝七子无一人封王,而今的西凉上层,被贵族女士大夫与公卿把持着,华胥的前头五个哥哥都成为女皇集聚势力的工具,被迫娶了西凉贵族女子。
他五个哥哥的妻子,有一朝女相,有莫赫图的女将军,还有西凉朝的女士大夫……她们性情刁钻,公开与男宠厮混!他的几个哥哥皆是忍气吞声!大哥温濡和蔼,二哥俊秀多才,三哥性子腼腆,四哥安静孤高,五哥精明擅学……这些哥哥却都毁在了女人手中……
西凉人皆知女皇有意寻找女性继承者,至今仍想着生女儿。他们七子,顶着皇室的光环出生,却受尽西凉皇宫里的人轻视。
他最小的哥哥宏图伟略,心怀天下,却处处受挤压,被囚禁深宫十年。
倒是他在十岁那年独自离都,女皇为了顾全颜面,同西凉人说七皇子倾世之容,性情怪诞,行踪诡异……
如此一来大雍的七殿下,成为了大雍贵族女争相传颂的男子,更是无数女子心中梦中情人。
他知道,这不过是女皇的伎俩罢了,她还想用他来做什么?是将他作为礼物一般送给将来西凉权利最高的人吗?
西凉的女皇,不过是被众臣架空的当权者,总有一日,西凉,将面临致命的一击。
女皇走后,绯衣男子从金殿的地板上站起来。
无奈勾唇,他一理衣袍,出了宫门。
他抬眼看了一眼冬日的暖阳,他已有许多年未见到他的六哥了。
那个一脸英气,常同他说“西凉不是女人的西凉!”的大男孩,他还好吗?
●
凉都祁连喧闹的街市。
姚思珺在祁连购下了一座宅子,一直等姚思珩至十一月也未等到,于是姚思珺拿出身上剩下的大部分积蓄,买下了一家客栈做起了生意,如今的西凉国都受汉人文化影响深远与长安无异,西凉人的通用语言依旧是汉语,西凉女皇本就有汉族的血统,只是毕竟游牧民族混居,也有其他部族的语言。
姚思珺将客栈交与胡大哥打理,客栈外挂着一个旗子,是一个“玉”字,因此客栈也被人称为“玉楼”。姚思珺平时便穿着西凉女子的衣裙,短褂长靴,出入祁连城中,只是她担心姚思珩已到了西凉联系不到她。
她没有被动等人,每日里都花许多时间打听,从长安那边可来了商旅?
至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却等来了不好的消息,大雍的军队侵占了西凉的班尔拉部,女皇下令封锁祁连城,也断了大雍与西凉的商旅往来。
这对姚玮瑢来说无疑是打击,姚思珩若是要入祁连城,岂不是更难了?
她想姚思珩若是早些日子前没来祁连城,便是要等这战事结束了再来了?
这一等,她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在这世上她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若是算的没错,九月的时候,姚家的主母与老爷,还有那个姚府的嫡女便应该被问斩了。
姚思珺唇边勾起一抹笑,此刻看着竟有些不悲不喜。
她与姚玮瑢斗了十四、五年,没有想到,她死了,她并怎么开心……
末了,女子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仰天大笑起来。
●
易书敏去梅花庐内找卫箕的时候,轩城落了雪。
小易穿着厚厚的棉布袄子站在梅花庐外,他温和的眼扫了一眼梅花庐的四周,从来的小路那里就能看到这里的景致,茅庐前是一片草地还有桃林,十里桃林那头有一条小溪,想着春天的风景应该很美。
名唤梅花庐,自是庐内庐外都植有梅树。
小易的目光不会错过梅花庐前的坟冢,他目光于坟冢上停滞片刻后,又落在院门处。他上前又敲了下门,依旧无人来应。
小易不禁诧异起来,来轩城时候大人便命他打听过了的,梅花庐的人回来了的。
等至天黑的时候,终于瞧见一个人缓缓朝这方走来。
卫箕远远的走回来的时候就瞧见,梅花庐前站着一个人。
卫箕小骇了一下,这些日子主子又不在江南,几乎是没人来这里找的,怎地会有人来?
亟待卫箕靠前了,才缓缓开口问道:“公子找谁?”
易书敏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与卫箕。
卫箕接过,看着褐色信封上的墨字,又惊了一下。他自是认识自家主子的字迹的。
卫箕在开信封前不由的看了来人一眼,他原是想着,是主子命来人带信来的。
看完信不由让卫箕骇了一跳,他取出,火折子当即烧了信,深望了易书敏一眼,道:“带我去。”
小易将卫箕引至如今寡月居住的地方。
卫箕进了那破旧的宅院,环视一周,深觉这院子窄小又破旧,与梅花庐自是不能比的。
主子在心中已是督促过他不可将他南下的事情透露,卫箕自是懂的,当日谢相的人去长安紫藤园的时候他就能知道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如今主子能回到江南,其间自由蹊跷。
卫箕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进院子卫箕就能看到唯一灯亮的房间,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窗前。
寡月的目光顺着窗子落在卫箕身上,不由勾唇一笑。
卫箕看清是主子后,忙上前去。
“主子……”卫箕沙哑的唤着,作揖行礼。
本是预计相见无期,没有想到分隔数月后,就会在江南与主子重逢。
小易将卫箕带进来后,就掩门出去了。
寡月穿着很厚重的袍子,披着斗篷,手上还拿着暖炉。
他见卫箕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暖炉上,不由一笑:“用的玩。”
卫箕知晓,往年主子身子再弱也不用这些的,不由打量了一下主子,见主子愈加瘦弱了些,脸色也更是憔悴了些,他不由担忧起来。
阴寡月自在班尔拉受了那一箭后就变得畏寒起来,虽说是早晨一直勤加练习,没少锻炼,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依旧畏寒。
寡月视卫箕若亲人,自是同他说了在西凉的大致情况,还有九儿的……
“九爷回来了?……”卫箕难掩眸中欣喜与讶然,九爷没有死他自是高兴的,他认为的这世上能配得上主子,与主子比肩的自是九爷。
毕竟九爷本来就是主子的妻子,九爷为主子做了那么多,理当站在主子身旁。
“主子……九爷?”
卫箕低下头去:“卫箕已有些时日没去九酒坊了,不知九爷回来了……只是主子,为何九爷……”
寡月知晓他要问什么,他想问他,为什么九儿没有和他在一起。
寡微微勾唇,道:“让她清静些时日。”
卫箕不懂,但他知道九爷一定会和主子在一起的。
寡月虽是笑着的,心中亦是同卫箕想的一样,顾九已是他的人,他们做了最亲密的事,他会和她在一起的,只是时间问题。
他不会像那人一样将她拴在身边,他给她她想要的自由,因为他是阴寡月,不是孤苏郁。
“咳咳咳……”
夜来风急,他不适应的咳嗽了几声。
卫箕连忙上前给寡月拢了一下衣袍,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寡月右胸口的伤口。
“唔……”少年痛呼一声。
卫箕震;了一下,心中暗道主子莫非是受了伤?他瞧着主子的样子也像是受了伤的。
卫箕不禁开口问道:“主子您没事吧,莫不是?……”
寡月勾唇,没想再隐瞒下去了,便如实相告。
卫箕眉眼氤氲,还好这一箭没有要了主子的命,加上一路舟车劳顿,主子的身子无疑是落下了病根……
卫箕别开脸,望了一眼床榻上的被褥子,虽然安置的是全新的,他还是怕太薄了些,主子如今身子畏寒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
“主子,日后我每三日来一次,给你带来九爷的消息,还有其他的消息。”
阴寡月温和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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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炉子里的炭火燃烧着,炕也被烧的温热,被子里很暖和。
夜里,少年却是被严寒折磨的无法安眠……
他本不是畏寒的体质,却在最寒冷的时候受箭,却又没有安心养伤,又舟车劳顿。
“咳咳咳……”榻上的少年猛咳起来,额际冷汗淋漓,身子却是冰冷,此刻的他显得无比的脆弱。
阴寡月迫切的想找一个人取暖,他想念,想念九儿温暖的身躯,他忆起在班尔拉草原营帐中的那夜,他占有了她。
她温热的肌肤在他的脑海里留下深深的印象,他迫切的需要那种温柔,来驱逐他周身的严寒。
他就快忍受不住这种寒冷了……
“咳咳咳……”
外室榻上睡着的男子听到咳嗽声后连忙披上了衣服起身,如此,从在来江南的路上就开始了。
易书敏是医官,他原先也以为只是主子在寒冷的北地受箭,加之又失血过多,所以会在伤后留有畏寒的后遗症,这种案例不是没有。
只是当得知主子本是有内力的时候,他便生了怀疑。
如此主子日日勤加练习,竟然还是没有改善,可见,情况并不乐观。
他依稀记得,那羽金箭可能是啐了毒的。虽然日后那些医官们检查,并未发现毒物。
易书敏心中暗叫不妙,莫非是西凉人的某种毒物作怪?
易书敏忙给寡月把了脉,脉象紊乱,肝脉跳动集聚,他心一沉,看来那金箭上的确啐了毒,只是毒性缓慢,至今才发作。
易书敏正收回手的时候,就听到,榻上少年沙哑的声音:“西凉的冰蚕之毒……”
易书敏没有料到主子能开口说话,而且一语道破,主子竟是早知自己中毒的?那为何不早些告诉他呢?
榻上的少年,墨发被冷汗浸的湿漉漉的,他闭着眸,唇色惨白,浅淡沙哑道:“我……也是翻了几日的《杂医》得知的……”
“第三百四十九页……”寡月勾唇,“其实这毒,并不严重……还是,那一箭受了寒气……伤了筋脉……世间的毒哪里又有这种的,要么致死,要么便是无害了……”
易书敏找来《杂医》翻到寡月所说的那页,冰蚕本是极寒之物,若是以之啐毒要么致死,要么就是阴寡月现在的情况。
阴寡月有幸没死,却落了病根。
“过几日,载我,去万安寺一趟……”阴寡月说道,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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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日,轩城中有人来传,洛少将军被封正三品将军,赐府邸,入长安。
晓理的人都清楚,杨国公嫡亲孙女杨水心被许给洛营的少将军,杨国公不会让自己嫡亲的孙女,嫁给一个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