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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帝说道,再转身,一甩衣袖,背向众人。
这话音刚落,众人都讶得不轻。
赵勰更是眉头拧起,按理这蝗虫灾害如此之大,靳南衣真的将粮食都收了?还是故意递来这么一封奏折?赵勰都暗自为靳南衣捏了一把汗。
一万石的粮食?
兵部尚书与户部尚书的耳朵立马竖起,他们不管什么,只要有粮食能解燃眉之急就好,前方粮草无援,如何能为西凉开拓疆土?这种危难时刻,能送万石粮草,自是功德一件的大事。
“怎么样,二位爱卿可满意了?”夜帝挑眉道。
“回圣上,这一万石粮食加往年的陈粮,恰巧可以解燃眉之急啊!”兵部尚书率先说道。
“可以便退了吧。”夜帝对他二人一挥手道。
他二人朝着夜帝深作一揖后退下。
“宋大人,你又有何事禀奏?”夜帝望向还跪在地上的山东安抚使道。
宋大人一听忙望向夜帝道:“回圣上,蝗灾引起的良田毁坏不在小数,臣,臣恳请皇上派人去治理蝗灾……”
◆
对于蝗虫灾害顾九也采取了以前听说的一些办法。
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顾九随着寡月和小易等人出门,毕竟是七月,天气热得慌的,这一裹更加热了,可是他们这么出去怕万一遇上了万千蝗虫,
花溪县还是有一些稻田和果园因为一些原因没来得及“抢救”过来的。
“将草垛子全部点燃放出浓烟。”顾九沉声道。
这个时候蝗虫还没有来,但听着附近的风吹草动声隐隐间便让人惶恐无比……
花溪县四周的村子,大抵是花溪县与其他县交界处的地方,都放了许多草垛子,草垛子每隔一里地扎堆放几个,远离了密林和房屋,都是在早上的时候被点燃。
前几日就见到了成效,这蝗虫也的确是怕这些浓烟的。
可是草垛子总归是数量有限的,没几天就找不到多少草垛子了,一方面寡月命人去弄草垛子,一方面同顾九一起想办法。
古时候没有杀虫剂,所以这种灾害是让农户十分害怕的一件事,顾九临时无法命人去研制杀虫剂,于是只好带着小易他们去找草垛子,草垛子用完了便去捡柴火。
寡月瞧着顾九领着人走远了些儿,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古往今来对于蝗虫就没有更加彻底的解决方法,大雍朝也没有对于蝗虫的预防方法,寡月觉得朝廷应该派出更多的官员对蝗虫灾害进行更系统的研究。
树林里头。
“九爷啊,我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浓烟只能驱赶蝗虫,这一波飞了,还是会来的,地里是什么都没有了,稻子虽然抢着收了,可这不,好多日连蔬菜都没瞧见了,到后头人们只能吃稀饭咸菜了。”小易跟在顾九后头说道。
顾九愣了一会儿,觉得小易说的有理。
接着一个衙役也上前来说道:“这柴火和草垛子在夏天就被烧完了,到了冬天也不知道用什么了。”
衙役这么一说跟在后头的农户们也骚动起来。
“是啊,那冬天用什么?”
“冬天岂不是没有烧的了?”
“……”
一时间众人都议论起来。
“是啊,这样要是遇到寒冬,我们岂不是都得被冻死?”
顾九将百姓们的话都听在耳里,可是不用浓烟将那些蝗虫全部驱赶走,他们会毁坏庄稼不说,连种都不给留,明年、后年又怎么再种庄稼?
这时候又听到无数声像龙卷风来临一般的声响。
突然小易大叫一声:“大家都趴下!”
本来是日头正好的时候。一阵密密麻麻的东西汹涌而至,如同“日食”一般,整个视野里一片灰暗。
蝗虫来的猛烈,当寡月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被衙役护着进了屋内,这时候他担心的是在外头的顾九,本来带她来这里就有危险,却没想到还是碰上了。
寡月在屋里取了一把草靶子就往外走,后头的几个衙役骇了一下后都跟了出去。
寡月讲草靶子点燃,朝进山林的路走去。
远处大草垛燃起的浓烟将这些蝗虫给熏散了不少。
趴在地上的顾九,听着头顶那些蝗虫振翅的嗡嗡声,她灵机一动,似是计上心头。
“小易!”她拍了拍身旁的人,那人凑了过来,顾九对着他的耳朵大吼了一声:“我有办法了,快回去!”
小易拿出手中的火折子将手中的一撮草靶子点燃,边舞动着边说:“大家都把草靶子点燃,现在都回去。”
村子里头的人都拿着火把站在外头。
“叫我说还不如放火烧一次山,那浓烟大,准能将这些虫都驱赶走。”有农户说道。
“驱赶了这一次,下一次呢?”立马有人回了他一句,那人顿时哑口无言。
顾九挥舞着手中的草靶子驱赶着四周的虫,小易也帮她赶着。
将接近农舍的时候,顾九就瞧见阴寡月朝这边走来。
“九,九儿你没事吧。”阴寡月边说,边用手中的火靶子将顾九四周的蝗虫给驱走。
“我没事,你怎么出来了。”顾九焦急地回答到,也用自己手中的火靶子给寡月驱虫。
“寡月!我有一个办法……”一个很蠢的办法,但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只有这些。
寡月空着的一手抓住顾九的一只空手,柔声道:“没事,你说。”
顾九的意思是将这附近居民的鸡全部放出来,也就是大放鸡群,而且最好是在蝗虫来临前将那些鸡都饿上一阵子。
顾九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只是“小肚鸡肠”,也不知一只鸡能干掉几只蝗虫。
“便依这位爷的,我们快去放鸡。”一个村的村长说道。
“慢着。”顾九走上前道,“每个村的村长,先将每家鸡的数量登记一下,就登记公鸡多少只、母鸡多少只。”
于是大伙儿都领着命令去了。
寡月也同衙役们一说,将县府管辖的农庄里头的鸡全都运来了。
如此一来“花溪县大放群鸡治蝗”的消息在附近传开了,不紧传开了这个消息,也传开了花溪县县尹再七月以前命令县里头所有农户提前收割稻子的消息。
这么一听,众人都觉得“神”了,莫非这靳南衣会看天象?
扬州某茶肆里头。
“主子,看来你走访的三个洲路共计十多个县,只有这靳南衣听了你的良言。”一个着交领半臂襦裙的丫鬟同一素白裙裾,鹅黄褙子的女子说道。
那女子轻颔首,微勾唇,浅饮一口香茶。
花溪县治蝗的事情传开后,江南安抚使带来的圣上口谕也到了。
“靳大人,且命令你手下的人将粮草装车,即日启程吧,兵部和户部的人已在扬州等着了!”陈昕同面前的少年说道。
寡月没有料到这么快他便要北上了,一时间,竟然徒生几许不舍,他猛然转身望着身后的顾九。
顾九凝着寡月,知晓他心中想着什么,柔声道:“快去准备吧,别让陈大人久等了。”
寡月愣了片刻,微微颔首,鼻尖酸涩,他便是害怕了这样的分离,所以才要更加的努力,只有位高权重才不会四处漂泊无依。
小易去着手粮食装车的事情,宁远快马加鞭去轩城寻萧肃了。顾九领着寡月去换官府,顾九没见他穿过,是一件青黑的袍服,显得他本来句白的脸,更加的苍白。
寡月将那香囊系在自己腰间,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顾九凝着自己,脸颊发烫,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身子。
“九儿……”他唤了一声,羞赧地低下头去。
“我送你出去吧……”顾九柔声说道,偏过头不再看着寡月,这一别也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了,她眼睛有些酸胀,本以为经历了这么多,她不会再随意的伤感,随意的想要落泪了的……
她有些粗糙的指腹尴尬的磨蹭着自己腿部的衣料,她有些不安……
她不想与他分离,可是她没有理由挽留。他的路,他的将来,她没有权利阻拦,她更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天高海阔,任他飞,任他跃。
那人见顾九还没有跟上,诧异地止住步子,回望顾九。
顾九感受到他的目光,抬头迎了上去,脸一红,加快了步伐。
衙门外头站了许久,小易那边的万石粮食已经装车。
“九儿,我留卫箕在江南陪着你。”在县府衙门外站着,寡月柔声道。
顾九勾唇道:“无妨的。”她知道这次护送粮草进京有多难,也有多危险,各地蝗灾四起,人们短时间内不缺粮,但不代表有心人不会抢,他带着萧肃也好,免得遇上一些山贼流寇,粮草是小,他的性命为大。
寡月心里自是在乎这万石粮食的,所以苦心筹谋等着晚上再出发。
子夜时候,宁远的快马也该回来了,那时候再带着萧肃去扬州。
扬州城外那些兵部户部的官员,江南安抚使的人马也都等着了。只是寡月不知道,这一次运粮北上,竟是出动了洛营的人。
小易回来后,便去打理主子要带的行礼,主子的房间里头转了一下,将衣服打包装好,又将一些重要的书籍文稿装好后,小易又去卸了主子提点过的帘子。
小易也是纳闷了,不过一个帘子罢了?主子干嘛特意提及?没有多想,小易手快,叠好装好后,便带了些吃食,拎着三大包的东西往县府外头走去。
子夜很快就来临了。
顾九与紫砂将寡月送到扬州城,远远地就看到了迎接的队伍。
顾九透过车窗就瞧清了那几人,目光定格在一人脸上,骇了一下,竟然出动了洛营。
顾九是认得徐远的,因为多年前徐远与洛浮生是易服的,寡月的印象不深。
车上,顾九还是凑在寡月耳旁说道:“那个是徐远,梅关古道,救你的那人……”
这一瞬,寡月才想起来。
见寡月惊惧的神情,顾九安慰道:“他……也许不记得你了,应该认不出你……”
寡月没有想到顾九会将多年前遇到的一个人记得这么深,那时他昏迷,确实只有一丁点的印象了,倒是像那个人,他不确定,也记不起当时的一些事情了。
他不知顾九是因为记住了洛浮生,才记得那徐远的,也因那时候寡月昏迷,是那徐远救了他的命。
“我送你下车吧……”顾九喟叹了一句,酸涩又涌上鼻尖。
寡月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一按。
“不了,你回去吧。”寡月说道,声音有些喑哑。
顾九凝着他,说不出下一句。
少年,朝她微微勾唇。
多情自古伤离别。
那人素白的手已掀起车帘,将行未行,亦是喉中哽咽,他凝着她,只想记住这一刻的她。
下一刻,他意识到再多呆一刻,他便更加难以策马而去。
于是,转身,下车。
瞬息间,顾九本能的起身,追了出去:
“长安等我……”
夏风掀起她的青丝,她的声音喑哑,却努力的唇角含笑。
任何一份经营,都要付出努力与心血。
这条路上,他们都在奋斗。
——长安等我,等我一起与你共历风雨,共谱这锦绣华章。
几许青丝遮住少年氤氲的眉眼,他下意识的点头,仓皇离去。
见少年离开,还有远处的宁远与萧肃朝着她点头,顾九勾唇放下车帘,重新回到车内。
之后的日子里,顾九依旧是隔三差五的来往轩城与扬州,这条路走过许多次了,可是,最好的感觉还是那人陪着他走的时候。
她想他了,他呢?
有没有这么想他?
顾九在马车内饮着酒,也不知是怎么了,从北方桐镇里回来,就染上了饮酒的习性,她明知道是不好的可是戒不掉了。
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腿有疾,又畏寒,便是染上了酒瘾。
也许是因为要尝九酒坊新酿的酒,所以酒量在无形中变大了。
总之,是戒不掉了……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轻易碰,一碰,上瘾。
酒香传出车外,马车外的紫砂眉头一皱,九爷染上了酒,他是知道的,酒量比许多男人都好,他也知道。
顾九有些昏沉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瓶子的酒,她就醉了?
怎么可能?
今天,她怎么了?
她想他了,想他吻她……
顾九红着脸,摸索着,爬到车座上,头昏昏沉沉的想睡。
九酒坊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她的名声也越来越大了。
酒,从往年的名不见经传,变成了江南之地,家喻户晓。
顾九没有初时的高兴,那时候他在,她可以分享她的快乐。他不在这里,做得再好,她都提不起劲来。
却又想,远在长安的他,还是可以和她分享这份喜悦的。
他们都为各自活着。
“红酥手,黄腾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趴在车座上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