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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嫁病公子-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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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易忙说道:“大师您和主子慢慢聊,小的这就出去。”
    小易又瞧了眼顾九,顾九朝溯雪一揖后随着溯雪出去了。
    厢房外头的大树下,顾九与小易坐在大石头上,凝着厢房内的灯火,还有白纸窗前印出的两道长长的身影。
    “小易,你老实告诉我……”许久顾九朝着易书敏坐近了些。
    小易凝着顾九狐疑的样子,心下莫名一紧。
    “那个,你家主子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药?”顾九沉声道。
    小易吓得从石头上滑落下去。
    摇头又点头,一脸的可怜兮兮。
    顾九瞪着他,慢慢靠近,缓慢道:“我、要、听实话。”
    见小易咬唇不语,顾九深叹一口气,勾唇道:“小易,他不光没有好好吃药,还没有好好吃饭吧?”
    小易这时候完全被吓到了,身子一转,跪在顾九面前。
    “九爷,您别怪主子,是小易不好,小易和小宁远做的饭都不好吃,而主子公务繁忙,每日起早贪黑的,有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主子现今是三品官了,每日都得参加早朝,寅时不到就要起床,往日因着寒症每每要折磨到子时初刻过了才能睡下,这一来便只能歇息上两个多时辰(四小时左右),主子胃口不好,整日喝药脸色也不好,却每每要撑着身子去早朝,去翰林院,九爷……真的不怪主子,主子他苦,他很苦……”
    小易嘶声说道,眉眼都有些氤氲了。
    顾九深凝着眉,轻闭上眼睛,沉声道:“小易,你起来吧,不怪你们,是我的错……”
    小易怔在当场,俨然不懂顾九是何意。
    顾九的手已伸出握住小易的臂膀,她边将小易扶起,边说道:“以后……我来照顾他……这些日子苦了你们了……”
    没有一个女人的宅子,大男人小男人们都不如女子细心。每日分配的菜钱米钱,院子的修葺打扫,官员们送来的礼品,这些他每日都得吩咐完了再出门。做不完的公务他都带回家里来,衣服破了也是他自己补,要安置新衣了也是小易领着他去瞧,整个宅子上上下下都要他操心。於思贤因编撰一事脱不开身,至少宅子里头还有个妻子和丫鬟们打理着。
    而寡月,他一个人太不容易了……
    没有她的日子,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时日已久,潜移默化的她将他的宠爱当作一种必须的东西。
    没有人必须要对一个人好,他也会累,也会疲惫的。
    终究是她以往太不懂事了……
    想起那时候的偏执,桐镇时候的消极到看整个世界都是残缺的……那个时候的顾九经历了那么多,对所有人都能包容,为何要对阴寡月一个人偏执又矫情?
    想着,她的眼又有些酸胀了。
    人生的路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完美的,而有那么一个人,即使看见了你的缺点也愿意爱你,包容你……
    她比阿九,比萧槿,要幸福多了……
    她转过身去,清泪滑落脸颊。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比萧槿强,那阴寡月怎么……
    自那日萧槿跟着她的马,说了那样一番话以后,她就开始失神,开始不专心,就算有时候听紫砂汇报情况的时候也会分神。
    萧槿说:她是这世上唯一能与靳南衣匹敌的女子,除非靳南衣的未婚妻也如她这般她才会死心……
    她懂,萧槿能解他抱负,也解他风情……他们都是有才华的人,所以才那么不甘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子夺走了靳南衣的心。
    美貌、才华、家世、手段……似乎都不及萧槿。
    那女子成熟美丽,孤高自傲,才华横溢,八面玲珑,气质独特,这样的女子不曾打动一个男子一分一毫,她到底是不信的,何况那女子对爱情的执着,她身为女子都感触颇深。
    小易本因着顾九那句“我来照顾他。”欣喜激动了许久,见顾九转身背对着自己,他又感受到顾九在这一瞬的落寞与悲伤,想上前安慰数句,又觉得无处开口,主子和九姑娘都是内敛之人,这般开口,会不会唐突了?
    于是小易选择不说一句,沉默的站在一旁。
    厢房的昏黄烛影摇曳着,一颤一颤的,就如同此刻顾九的心。
    夜凉如水,皓月笼烟,她唇角高扬。
    她就是那么一个平凡的爱着阴寡月的小女子,她是这个世界里仅有一个的顾九,为什么要去和别人比较呢?
    她也许不见得比别人完美,可是她爱他,并执著于将他放在性命之上,不强求,不逼迫,只愿静静地陪伴在他身边……陪他走过少年,青年,中年……看尽四时之风景,花开花落,云起云灭……
    即使,如今名分都已成为过往……
    她甘之如饴。
    巨大的“佛”字吓,昏黄的烛影摇曳,静静地只能听到浅浅的交谈声。
    门口一位灰衣的年轻僧人站立在那里,面目沉静,双眸之中带着对芸芸众生的怜悯之色,他低垂着眉目,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床榻上的少年与床榻前的青年浅浅地交谈着,那少年苍白的脸上竟升起一抹红晕,因着溯雪大师提及一件事情,那事情是三年前的阴寡月虽没有亲自去证实却也能够猜到的事情。
    三年前,夜风偷走了溯雪大师的方子,拿来给他治病,于寡月,这的确是一件面子挂不住的事情。
    无论如何承了人情的人是他。
    而且夜风的行径,人家大师都是清楚的不是么。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现在溯雪还没有猜到他的身份,难保将来他不知道,或者溯雪大师已经开始怀疑了。
    就像凡羽能在十年中猜到夜风的身份。寡月一直不信命理,一些东西真的能通过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得知吗?
    “靳施主,如今你说的那药酒还可以继续用,药浴可以一个月一次,另外贫僧再给施主新开一副方子,虽不能药到病除,却能压制住这种病情,长期服用后再看疗效。”溯雪说道,已伸手去拿一旁矮榻上的纸笔。
    “心病还需心药医……执念再深,世间之事也没有一蹴而就的,施主还是一步一步,心平气和地走。”
    溯雪柔声道,一张方子已成,递与寡月。
    寡月细细一阅溯雪递来的方子,神情微讶,溯雪大师的方子与凡羽大师的方子相似度极大,只是有些凡羽大师用过的药材他减了计量,又舍了三味药,添了一味药。
    “你不紧有新伤心病,还有顾及,此汤药取‘无根之水’熬制,将‘灶心土’、‘锅底灰’用纱布包裹系紧之后放进水中一起熬,还有……”溯雪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一味药要伴着这汤药一起吃……”
    溯雪又拿起笔在那方子后头写下一句话,末了,溯雪笑道:“我见你颇有眼缘,这二十年来你是第二个在佛寺中吐血昏倒的人……你若信我,半年来见我一次……”
    若不出意外,他三年可以根治他的病根,只要他能按照他的方法来。
    寡月凝着溯雪大师许久后,目光又落在了溯雪大师加的那段话上。
    每日以紫河车磨粉后伴汤药而服……
    紫河车……凡知晓医术的人都知道紫河车是什么……
    每日以紫河车磨粉伴汤药而食,这紫河车哪里有那么多。
    况且,他做不到。
    “大师,这味药,我做不到……”他无法理解溯雪此举,紫河车便是那婴儿的胎盘干燥后的东西,虽说是与母体和婴儿都没有关系了,诞下孩子后就可以丢弃了,可是他做不到。吃下去,让他心中膈应的慌,毕竟那还是人身上的东西……
    见他愁苦神情,溯雪叹了口气,没有强求将那味药划去,又写上两味药,这两味药磨粉的话,先看看预期的效果,若是不行就得再改药了。不过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主要是这人身上还好在有内力续命!
    溯雪喜欢探究医理,所以喜欢将有用的方子抄下后置于自己的经阁之中。
    “这样的话得废些时日了。”
    在溯雪看来紫河车就同被削掉的发一样,都是被扔弃之物。
    人们能接受血余炭(头发烧出之物,发为血之余,故称:血余炭),却无法接受紫河车。
    “不过没事,我以前也用过此味药,无论是味道还是吃食后的心理,病人都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加这两味药虽是反其道而行,也可以达到医治效果。”他安慰道,他原就是想试这少年一试的心理。
    他命中注定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只是,好在他还有一颗对苍生怜悯之心。
    权利顶端者,多心狠手辣,也但愿这少年,能初心不改,留人后路。
    寡月凝着这个温和敦厚睿智的青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五官平凡,唇较厚,可是那一双眼极富神采,仿佛能洞察人心。
    “溯雪大师,您的此番话于南衣而言……是雪中送炭……”
    就在前一刻,他还在伤感于他残破的身子,而此刻他又燃起了希望。
    见寡月如此,溯雪笑了笑,又道:“心病还需心药,切记不要再操劳了……”
    “大师,弟子记住了。”寡月低沉道。
    “贫僧也打扰多时了,施主好好休息。”说着溯雪已起身。
    ——
    众命妇跟着到了皇宫宫门口便散了,谢珍主仆是一路满带笑意的回府去的。
    “夫人,您不知道,那些个诰命夫人们看着您一个人受赏赐,一个个的都急红了眼,今日这一行,谁不是用心打扮,别出心裁,想与众不同一番受皇后和太子妃的青睐。”琼娘在一旁说着,又捂着嘴笑个不停。
    谢珍端坐在车座上,唇角亦是带着笑意。
    今日,谁不想得到皇后和太子妃的赏赐呢,终究只是她一个人受封了,这么些年她自从出阁以后就没受到过这种被人关注的感觉了,与她同一时候出阁的都成了诰命夫人了,偏生她没个亲生儿子又死了丈夫。
    那靳南衣还是个争气的,算他还混得不错,也没辱没了她这便宜娘。
    想着白日里皇后和太子妃赏赐的时候,那些夫人们钦羡无比的眼神,她的心中就暗自得意。
    末了,马车晃晃着,谢珍团扇遮着唇,沉声笑道:“倒是太子妃……以前听人说是个不易亲近的,我看不是。”
    琼娘朝谢珍瞧过去,听她再道:
    “前些日子那贱人生的得罪过他,我那侄女也嫁为太子侧妃,而她却一点也不计较,是个大度的……”
    谢珍意味深长的说道,琼娘想了想,点点头。
    ◆大雍皇宫
    郎凌霄坐在巨大的妆台前,面前的雕花铜镜足足可以照出她大半个身子。
    她双肩露出大片凝脂白肤,镜中妖冶的红唇微勾。
    谢侧妃的姑母?靳南衣的母亲?嗯?受了她的赏赐?
    还真当她是个大度的人了?
    她身后一个眉目深刻,唇极薄,一脸英气的女子半躬着身子,看装束打扮当是这宫中的女官。
    “你如何认为?”美丽的女子开口问道,“靳南衣会是哪一边的?”
    “臣……不知。”那少女浅淡答道,眉目不改。
    “嘭”的一声一盘的珠花落地,郎凌霄眉眼中多了几分狠戾之色。
    “好,真好,司幽凰!”
    郎凌霄一声怒吼后,那女子不惊不卑的跪地,默默地收拾落在地上的珠花。
    “谁要你收拾了?!”郎凌霄一脚将那珠花踢到很远的地方去。
    那少女住了手,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
    “本宫让你说,你今日若是不说,本宫便派人,现在就让你哥进宫!”
    她话音刚落,就瞥见那英气少女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惊惧,她不能让哥哥进宫,外男深夜进皇宫,被发现了,不是死路一条么?
    郎凌霄心中暗自得意,勾唇道:“你是知道的,本宫说的话,你哥不敢违背的……本宫要他进宫,他就会进宫,反正……”她意味深长的勾唇,“本宫要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本宫要他去死,他就不敢活着!司幽凰你想清楚!本宫不过是要你回个话,这么难吗?!”
    柜子地上的少女挣扎了一下后,紧咬着的唇瓣松开,极轻极浅地答道:“靳南衣为璃王恩典轩城北路之解元,又得璃王赏识殿试及第。但靳南衣嫡母一派为谢氏宗族,谢国公府从表面上来看,确实是站在太子一边的,可也不全是……谢相谢赟便就看不出具体帮衬这哪一党,况,更有传言谢相与璃王走的也很近……”
    郎凌霄慢慢地靠近女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是。谢国公府若是想弃掉谢侧妃也不是不可能的。”跪地的少女沉声平淡说道。
    “哈哈哈……”雍容美丽的女子一甩衣袖,大声笑了起来,“这天下,这朝堂,太子之势力如日中天,璃王卿泓再清正廉洁又如何,用命拼却的只是一个笑话!这么多年了,他带着尚方宝剑奔走东西南北,清查各部势力,他们以为太子不知道,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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