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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顾九骇了一瞬,她沉默的点点头。
“靳南衣,他可是与我有血缘的哦,该怎么说呢?表哥吧?”郑子衿勾唇,凝着顾九微讶的面孔道,“别惊讶,所以我唤他哥哥。”
顾九再颔首,末了又问了一句:“那子衿,你说流言会是谁传出去的?”
郑子衿凝着顾九沉默了一瞬,后来他移开目光,游离的目也不知落在何处,浅浅道:“初时那流言是宫中传出,我想是叶良娣,或者其他宫姬传出的,再之后……”
郑子衿又偏头望向顾九,眸光意味深长,勾唇道:“之后就不提了……”之后那闹得满城风雨的歌谣是顾九所为……
“……”顾九沉默地低下头去。
郑子衿又暗自回味了一下那首歌谣,心道了一句,真是看不出来,九爷还能写出这种歌谣来。
“你知道那首歌谣现在被改成了什么样子吗?现在都说是太子忌惮晋候之势力,不让郎妃有子。”郑子衿说道。
“我知道……”顾九淡淡答道,此刻马车已缓缓驶动了。
郑子衿错愕了一瞬,低声寻问道:“是不是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顾九蹙眉,急声道:“与我何干?”
闹得满城风雨的不是她,别人借机生事又与她何干?
“璃王此举与我何干?”顾九再道。
郑子衿顿了小,笑道:“也许你不了解璃王,若是这事情是他做的,一切还好解释了,可是这不是他做的……”
紫黑色衣袍的少年更靠近了些,眸光沉沉,他的声音更沉,沙哑道:“那么……不是璃王会是谁呢?谁都知晓太子和晋候的关系,想要分化他们的关系的,除去璃王还有谁呢?”
“……”顾九不语,她才不想管这些复杂的东西,猛地她动了动身子,离得郑子衿更远了些。
“所以……局势愈加复杂了……”郑子衿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谁说身居高位就能高枕无忧?大雍哪个世家贵族是真的高枕无忧的?
只有世家后院的女人们,不知男人们的辛苦奔波,就是为了保住她们的荣华富贵。
“郑子衿!”顾九有些咬牙切齿,“我好好的心情全被你弄没了!”
看到顾九脸上升起愠恼的神情,郑子衿“噗嗤”一声笑了:“好嫂子,子衿错了,子衿这就带你去瞧瞧一个宝贝,我瞧着许久了的。”
“什么宝贝?”顾九顺势问道。
“听下面的人说是杨贵妃杨玉环睡过的美人榻……”郑子衿意味深长的道。
“啊?”顾九讶得不轻,还真能见到古董了?杨贵妃睡过的美人榻?
“我手下一个爱收集宝贝的人说的,无意间瞧见了,便去细瞧了下,回来告诉我说假不了,于是我这不去瞧了……”
顾九知晓这人喜欢收集奇珍,就是不知他竟然会带着自己去瞧。
她显然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郑子衿又凝着顾九意味深长地勾唇。
顾九愈加不明不白了。
——
下马车的时候,日头还很大,这里有些荒芜凄凉之意。但可以瞧见宅院,这是修缮的很好的宅院,不一定是郊外,可是顾九不能判别这里是何处,毕竟长安真的很大。
有人瞧见了他们,忙迎上来。
那人朝郑子衿和顾九作揖,是郑子衿说的那个属下。
“那榻在哪里?”郑子衿道。
“公子随着我们去吧。”那手下说道,“我们也在等那家的主人回来,他家的小厮说他家主人早上就将那榻带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郑子衿微微皱眉,连顾九也不解是何意。
那家的管事将他们引进屋内,端茶倒水的伺候着。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听人说那家的主人回来了。
于是顾九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实话倒是有些期待的,杨贵妃睡过的美人榻,还是想瞧瞧的。
顾九眼巴巴地瞧着那主人引着小厮进来,本来顾九想要站起来作揖行礼的,却被郑子衿给拦下了。
顾九一怔,偏头对上那人的冷凌目光,止住了动作。
是啊,他是子衿公子,哪里有他给别人行礼的,而她也跟着沾光。
那家主人很热情,朝着郑子衿作揖道:“老身给子衿公子行礼了。”
郑子衿神情懒散地笑道:“斋主不必多礼。”
得子衿公子如此热情,那家的主人也十分激动,忙命人将榻抬上来,还一边激动道:“子衿公子啊,得知您的属下相中了这榻,老身特地命人把榻抬到长安城中上了漆——”
“噗——”(郑子衿)
“噗……”(顾九)
这一来连顾九也没给忍住,不过郑子衿是喷的茶,顾九是笑岔了气。
古董给上漆了,还是古董吗?
郑子衿当即放下茶杯,拂袖离去。
那将将抬来的美人榻卡在了门楹处。
顾九瞧见郑子衿的目光有一瞬落在那榻上。
郑子衿的属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望着那家主人,有哪个卖古董的把古董做一层漆的?!
这要是公子看上一个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呢?莫不是再去给镀一层新铜?
那家主子这会儿见形势不好,跟着出去,道:“子衿公子,可不带这样的,您属下说三百两银子,老身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上的上等漆呢!”
“噗……。”这会儿不光顾九忍不住,郑子衿的属下也都忍不住了。
郑子衿阴沉着脸吩咐道:“将钱给他。”
“那……公子……这榻呢?还要不要?”
“砍成柴火烧了!”郑子衿拂袖离去,出门的时候被卡在门口的榻撞了一下,他愤恨地猛踹了一脚,反把自己脚丫子踹疼了。
顾九凝着郑子衿的模样,笑着摇头。
属下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顾九凝着他们,又凝了眼那美人榻道:“他不要给我抬去,放我房里头当摆设,放东西也好。”
顾九笑道,跟着上车了。
这榻被紫砂搬到东城宅院里头去了,因为隐月阁顾九的房里头实在放不下了。
可是后来……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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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好的心态迎接,新的一年。
爱你们——
☆、第五十五章 九儿倾城之云髻染泪画玉簪
那榻当夜顾九回去的时候就命紫砂包进了东城宅院她住的那间。
紫砂走后,寡月还没有回府。
顾九想着陪那郑子衿疯了一天,便打来热水想沐浴。
小易倒是贴心,给顾九将热水都备着后掩门离开了。
屏风后头顾九很惬意地泡着澡。
她才不想向郑子衿想那么多。
形势越来越复杂了,又与她何干?
顾九憋住气,将整个脑袋都埋入热水之中,感受那种被水包裹的感觉……
十分的温暖,就像恋人的手一般……
在顾九快要受不住的时候,才冲破水层,浮出水面。
她深深的喘息着,大笑了数声。
随意的搓洗一阵后,顾九将头发和身子擦干,换上干净的亵衣。
正当她拿起妆台上的小木梳的时候,外头来传寡月回来了。
“九儿……”那人叩门,听小易说顾九已经洗了有一段时间了,怎么还没有出来呢?
“九儿,你洗完没有?”
“好了,我马上来开门。”顾九边系腰带边说道。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顾九冲着寡月笑了笑。
湿漉漉的头发还嘀嗒嘀嗒地滴着水,刚换好的衣裳很快便被湿漉漉的头发映湿,女子读出少年眸光中的火热,不由羞恼地将那发丝理了理,却没有发现这么一来更显几分挑逗的意味……
“你快进来……”顾九转身不再看那人,径直地朝屋内走。
少年僵硬一瞬,霞红爬上双颊,掩上门。
将将匆忙赶着回来,身上起了一层薄汗,又见如此“美人出浴图”,他心中怎地不燥热。
寡月往里头走,他能感受到顾九,隐隐之间流露的淡淡地疏离与拘泥……
心中不是不痛的。她本就是他的妻子,为何他不能堂堂正正的拥有,为何要在外人面前如此偷偷摸摸,顾全礼节;又为何不能冠上他的姓氏……
见顾九坐在妆台前自行拿起木梳打理她那湿漉漉的头发,寡月忙上前去。
温润的手一把握住顾九的,那桃木梳就落入寡月手中。
他细心给顾九打理着头发,将一缕一缕的青丝梳的根根分明……
待他放下木梳,竟有些气息不稳地一把将顾九搂住,湿漉漉的头发贴着他的面颊,冰冰凉凉的触感不能缓解他心中的燥热。
他好想开口,问顾九,他们能不能再煮一次饭?他忍得,真的好辛苦……
他气息不稳,温热的呼吸气息婆娑着顾九的耳垂,顾九只觉得浑身突然之间燥热无比……
她神经紧绷着,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受不了了!
那急促、紊乱的呼吸声在她耳边回荡着,她的脑海里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只剩下他的呼吸声,仿佛带着心脏跳动的频率,那人搂得她越来越紧,越来越紧,不光如此他修长的手在她的身上婆娑着,越来越激烈,越来越迅猛。
“停下。”
顾九不知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两个字的,心中期待而又畏惧,不安而惶恐……
可是这样无情地打断,真的好吗?她回头想解释一下,她只是还没有心理准备……
回首,就对上那少年,通红灼热中又带着浓浓受伤的眼……
修长上扬的凤眼,透着薄薄的红,不知是方才情绪太重,还是此刻心酸太重,他纤长浓密上翘的睫羽轻轻颤动着,脸上的薄红褪去,一转苍白。
顾九薄唇动了动,朝那人近了一步,她伸出手想去抚摸他带着哀伤情绪的凤目,却因他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手就悬在了空中。
“寡月……”她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想要排斥他,她只是还没有做到准备……
而且……
寡月不是和顾九生气,他也不是想看顾九为他担忧的样子,他只是太在乎顾九了……
他偏执地以为,顾九对他身体上的排斥,起源于在西凉,在军营里的那一夜。
那一夜,他强迫了她……。
只是日后每每面对顾九,心中都有种说不出的惆怅,那次,是他的错。
可是他却又有些不愿把那次当作错误,因为,他心甘情愿犯错。
若是真错了,便要他用一生来赎罪,他不会再强迫她的……
顾九曾想告诉阴寡月,那一夜的缠绵方式并不完整,可是每每都觉得说不出口。这种话,要她如何告诉他?
还有她的完璧之身,就让他新婚之夜的时候自己去发现吧。
只是,又不知要等多久了……
死寡月,臭寡月,他想“煮饭”,就想办法将她娶回去嘛!
想到这里,顾九莫名的脸又红了。
毕竟都这个年纪了,想着“煮饭”也是人之常情……
顾九千思万想,觉得她该同他好好谈谈,他们那夜什么没有“生米煮熟”,还有,她是完璧之身,还有“煮饭”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若是好“煮熟”,郎凌霄也不会苦心求子而不得了……
所以,《春宫锦集》那种东西还是可以观摩的,不然为何会有人将它画出来呢?
顾九越想脸越红,什么时候她这么不纯洁了?
她若是将他带坏了,天天想着和她“煮饭”怎么办?
寡月茫然木讷地盯着顾九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又青黑阴沉的脸,突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九儿她是不是有事情瞒着他?
寡月倒是没有了先前的受伤情绪,反而一瞬不瞬地凝着顾九,想从她的眼中寻到什么。
感受到他的目光,顾九偏头望了过去,见他眼圈不再发红,眸中的哀伤也退去,她心中长吁一口气……
“还,还没吃饭吧?”顾九柔声寻问道,那人缓缓地点头。
“我陪你去吧……”顾九伸手将半干的头发绾起。
那少年却将她拉到妆台前,手又拿起那支木梳子。
顾九错愕了一下,转头想问他,却被那人按住了脑袋。
“九儿别动……”那人声音有些沙哑,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握住她一缕头发。
他要干嘛?
顾九心似小鹿似的乱撞起来。
见寡月将她一缕又一缕的头发抓起,她的头发在他修长又温润的指间旋转着,他的动作很生疏,却又能看出他极力地想要做好,做得娴熟……
一朵云髻绾成,寡月伸出一手在妆台前的一个锦盒里头取出几个黑色小卡子,他将那云髻固定住,又将顾九余下的头发用木梳打理了一下。
细细的瞧了一下,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想了想,眸光一闪,又上前走了几步,在妆台上翻翻找找。
顾九对着铜镜一瞧,心中一震,显然心生不解,阴寡月何时会这些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