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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夫难嫁-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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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大老爷们彻底没辙了,急得乱找,方云宣进来时,韦重彦都出去找了他一大圈了。
    “你可回来了,快来,楠哥儿找不见你,正哭呢。”
    韦重彦急得大叫,一把拉过方云宣,拽着他就往破庙里跑,杜益山跟在两人身后,也疾步进了庙里。
    楠哥儿一见方云宣就扑了上来,喊了声:“爹爹!”就大声哭了起来。
    方云宣抱起楠哥儿,轻轻拍着他后背,摇晃着哄劝:“楠哥儿不哭,都是爹不好。”
    韦重彦直挠头,看了半晌才啧嘴皱眉的说道:“这臭小子,我们一群人都哄不住你,偏要找爹。这可好了,你爹可算被你拴牢了,以后连上个茅房都得带着你!”
    好一会儿楠哥儿才止住哭声,方云宣放下他,摸了摸楠哥儿的小脑袋,带他去梳洗,收拾好了,让他一个人玩会儿,自己好去做早饭。
    楠哥儿拉着方云宣的衣摆,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方云宣看他眼巴巴的样子,只好带着楠哥儿一起去做饭。
    把各种野菜都洗干净,焯熟凉拌,锅里熬了汤,就剩下一条死蛇等着处理。
    方云宣琢磨着,蛇肉味道鲜美,倒不能做得太精细了,否则会破坏蛇肉本身的味道,不如切成蛇段,用树枝串起来,架火烤熟撒上精盐,吃它最最本质的滋味。
    盘算好了,方云宣拿过死蛇,下手去扒蛇皮。正要下刀,一眼看见楠哥儿,不想让他看见血腥,停下来笑道:“楠哥儿,去跟韦叔叔玩会儿,爹一会儿就过去。”
    楠哥儿也不言语,红着眼圈盯着方云宣,鼓着脸颊摇了摇头。
    方云宣正为难,杜益山走了过来,接过他手里的菜刀,问道:“我来,怎么扒?”
    方云宣疑惑的看着他,“你会吗?”这样的人,怕是连厨房都没进过,会给蛇扒皮?
    杜益山面无表情,摆弄着手里的死蛇,用刀背在蛇身上抹了抹,“草根树皮也啃过,野鸡活兔更是常吃。”不过吃蛇还真是头一次。
    方云宣这才安心,用手指了指,说道:“从蛇头开始扒,扒下蛇皮来不要扔,蛇浑身都是宝贝,只可惜它死了,不能取蛇毒,不然可是上好的止痛剂。”
    杜益山依照方云宣所说,手下麻利,在蛇头上划了一刀,用手一剥,将蛇皮囫囵剥开,开膛破腹,清了内脏,又取出蛇胆递给方云宣,“吃了。”
    方云宣知道那是好东西,能清肝明目,可这血淋淋的东西,就这样吃还真下不去嘴。
    杜益山一手托着蛇胆,身体微微倾斜,他侧着身子,目光沉静如水,双眼一直看着方云宣脸上的神情。
    方云宣又感受到那种扒皮似的目光,突然就堵起气来,好像他此刻不吃了这蛇胆,就显得矫情、不够爷们似的。
    深吸一口气,捏起蛇胆送进嘴里,没有料想的血腥味,但是苦涩的味道却格外凝重,在口腔里持久不散。
    方云宣苦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眉毛拧在一块,嘴都张不开了。抬头一看,果不其然看见杜益山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心里更郁闷了:大哥,就算我用你的刀劈树抓蛇,你也别这样耍我啊。

  ☆、第23章 沿路风景

杜益山只觉得他此刻的心情特别好,盯着方云宣看了一会儿,才解下挂在腰间的酒葫芦,递给他:“喝了顺顺。”
    方云宣劈手夺过去,拔了塞子,狠狠灌了两口。葫芦里是西北塞外有名的烈酒,味道辛辣刺激,入口就像一把刀刮过嗓子。
    方云宣硬忍着没有呛咳出来,脸憋得通红,肚子里的蛇胆跟烈酒遇在一块,拧着劲的折腾。
    杜益山见他脸色都变了,忙去倒了杯清水来,递到方云宣手里。方云宣喝了两口,才觉得慢慢顺过气来,嘴里也没了刚才的苦味。
    楠哥儿一直被方云宣抱在怀里,额头抵在他肩上,后背冲着外面,他不知方云宣怎么了,仰脸看了看,双手搂住方云宣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亲:“爹爹,不哭。”
    方云宣哭笑不得,又不能说爹是苦的,苦死了。把楠哥儿抱起来,往空中抛去,“爹才没哭,楠哥儿才是爱哭鬼。”
    楠哥儿在半空中挥舞着手脚,乐得咯咯直笑,这个游戏他最喜欢,因为方云宣总能稳稳当当的接住他,从没让他摔着过。
    杜益山在旁边收拾蛇肉,耳边听得方云宣父子欢快的笑声,心中只觉温暖平静,这些日子的愤懑不甘好像都随着那笑声慢慢淡去,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也许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收拾好蛇段,串在削好的树枝上,众人围坐一起,架起火来,方云宣给众人烤蛇。
    韦重彦向来是只要能吃、好吃,什么都吃得下,可老六就不行,他怕蛇,要他吃蛇简直是要他的命,其余人也觉得后脖子冒凉气,不敢下嘴。
    蛇肉变色就熟,方云宣烤好后分给众人,杜益山和韦重彦伸手接了,其余人就盯着他俩,老六还劝道:“将军,这,能吃吗?您千金之体,别吃坏了。这样,让韦重彦先吃,他吃了没事您再吃。”
    韦重彦已经咬了一口蛇肉,正嚼着听见这么一句话,那肉立刻变得噎人噎人的,哽在嗓子眼里。他含着一嘴肉渣子,吼道:“好你个贼老六,你拍马屁也用不着把我豁出去啊,你怎么不吃?哦,你怕被毒死,让我先吃,敢情我成了试毒的?”
    老六笑得露出一嘴白牙,拍了拍韦重彦宽厚的肩膀,“你结实,死不了。”
    其余兄弟也跟着起哄,都说老六说的对。韦重彦也不吃了,跳起来揪打老六,一群人闹成一团。
    方云宣心里有些不舒服,他对自己的厨艺十分自信,那是他经过两辈子,惟一觉得骄傲的事情。蛇肉这东西是不常见,在现代也不是人人敢吃的,有些人甚至连牛蛙这类东西都不敢吃,何况是毒蛇,有抵触太平常了。可他忙了一早上,虽然不指望众人夸他,却也想看见大伙儿吃得爽快。
    现在看来,他头一餐饭做得就不成功,这一早上是白忙了。
    不由有些垂头丧气,方云宣取下一段蛇肉,撒了盐,闷声无语吃了起来。
    杜益山坐在方云宣身边,几口吃了一段蛇肉,问他:“挺好吃,还有吗?”
    方云宣眉目舒展,忙点头,笑道:“有,多着呢。”
    急忙又去烤了几块,拿给杜益山。杜益山伸手接过,一言不发,只是大口咬着蛇肉。
    老六等人也不闹了,彼此看了看,将军都吃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纷纷取下蛇肉,闭着眼送进嘴里,嚼了嚼,肉质细嫩,味道也好,没有杂七杂八的调味,反而能吃出蛇肉最本身的鲜美。
    越吃越香,最后几块蛇肉又是一顿哄抢,方云宣感激杜益山,若不是他挑头,这顿饭很可能会不欢而散,现在皆大欢喜,真是多亏了他。
    吃了饭,方云宣收拾了家伙去井边洗,杜益山又派了两个人帮他打下手,一堆碗盘很快就洗好了。
    等方云宣回来,杜益山吩咐众人整理行李,准备上路。
    众人各自行动,杜益山此行并没带多少东西,算是轻装简行,他们一行二十几人,除了杜益山和韦重彦几个人骑马,其余十几人都是押车步行。方云宣跟在队伍最后,他领着楠哥儿速度比别人都慢,杜益山也不催促,反而加大了休息的频率,走走停停,方云宣跟着也不觉得吃力。
    杜益山要回原籍,也就是他的家乡广宁府。广宁府地处东南,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也是国内最大的港口所在地,因为漕运发达,商业也特别繁盛,大大小小的客商汇聚此处,所经营的项目也是花样繁多。
    如今方云宣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广宁府有千里之遥,要想回广宁,一路上要经过两省和十几个州府,算得上长路漫漫。杜益山他们从京城出来,若是搭船走水路,只需二十来天就能到广宁,可随杜益山回乡的兄弟们,一大半是内陆长大的,一见水就晕,说什么都不坐船,他们这才舍近求远,改走了旱路。
    路上风餐露宿,不必细述,方云宣这人性情洒脱,也合群,跟谁都能处得来,也处得好,又做得一手好饭菜,很快就和老六等人处得热热乎乎的,一路上彼此照应,有时他做饭忙不过来,老六等人就帮他照看楠哥儿。
    方云宣决定跟着杜益山去广宁,楠哥儿为此还闹了几天的别扭,方云宣又哄又劝,做了不少精致的点心甜食,还答应给他雕个会摇头的娃娃,这才哄得楠哥儿露了笑脸。
    走了十来日,楠哥儿也渐渐习惯了这群闹腾的人马,偶尔也会跟韦重彦玩,高兴了就四处跑,慢慢露出一点快活的样子。
    方云宣每日都忙,别小看做饭,一日三餐,负责二十几个人的伙食,有时吃了早饭,就要忙着张罗午饭,午饭还没消化,又到了做晚饭的时间。这期间还要掂量菜谱,做到每顿饭都不重样,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不过方云宣却不觉得辛苦,他喜欢做饭,不管当初的目的是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已经真真正正爱上了这个行业,喜欢做,更喜欢看别人吃得高高兴兴,那是他最满足的时候。
    这日又经过一座高山,杜益山看了看天色,红日西斜,想在天黑前翻过这座山是不可能了。传令让众人扎营,休息一晚,等明日天亮再走。
    韦重彦跳下马来,将马拴在树上,领着人去搭营帐。方云宣把楠哥儿交给杜益山,自己到河边打水,洗菜,张罗晚饭。
    这条小河离山脚下不远,河水清澈,只到腰际,方云宣一边洗米一边思量今晚的菜色,想来想去都是些做过吃过的,不新鲜了。
    他们刚刚经过一座小镇,补给充足,因为有了方云宣这个主厨,韦重彦只要路过城镇、市集,就把所有能吃的都搜刮过来,交给方云宣去做。在韦重彦心里,方云宣做什么都好吃,都拿手,那就不能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反正花钱的人是杜益山,韦重彦也不觉得肉疼,可着劲儿的买,什么调料、香料,米面粮油,各样精细蔬菜,都不用方云宣操心,他就准备得丰富齐全,倒是省了方云宣不少事。
    手里什么都有,可还是犯愁吃什么好。方云宣洗了米,准备蒸个八宝饭做点心,晚上也不要吃得太油腻,饹家常饼,再做个凉菜,搭配一个汤就好。杜益山爱饮酒,还得给他张罗一个下酒菜才行。
    正思量着,河里水花翻溅,一股鱼腥飘了过来。方云宣心头一喜,做了十来天饭,还没做过鱼呢,今日正好,就做个鱼头豆腐汤,再做个香煎鱼腩给杜益山佐酒。
    兴冲冲的回了营地,问韦重彦可有什么细密些又容易渗水的网布,韦重彦想了半天,摇头道:“没有。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方云宣说了原由,韦重彦笑道:“嗐,做什么鱼网,不就是捞鱼嘛,交给我了。”
    韦重彦让方云宣等着,进营里招呼一声,带了几个人来,“这些人都是在水边长大的,是抓鱼的好手,用不着鱼网、鱼叉,一双手就能把鱼都抓回来。走!去河边!”
    方云宣跟着韦重彦回到河边,韦重彦打头,扒了身上的衣裳,纵身跳进河里。其余人也跟着跳下河,扑腾着闹了一阵儿,全玩野了,你追我赶,把鱼都惊散了。
    方云宣好笑,他跟这些老兵相处几日,深觉这些人质朴、重情义,浑身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你看不见他们脸上有烦恼,他们从来都是欢乐的、自由的、奔放的。他们彼此依赖,彼此知心相交,不会算计对方,更不会因为一点小利锱铢必较,甚至反目成仇。能和这样一群人遇在一起,方云宣觉得幸运。
    天全黑了,方云宣等人才从河边回来,韦重彦总算是没忘了他们下河的目的,抓回了几条大鱼,没有无功而返。
    今天是老六给方云宣打下手,他早在营地里用石块垒了两个简易灶台,生了火,锅也架好了,只等着方云宣回来大展身手。

  ☆、第24章 突生变故

方云宣在河边就将鱼收拾了,刮鳞去腮,掏了内脏,清洗干净,一回来就把鱼从中间剁开,一半熬汤,一半油煎。
    鱼头剖成两半,在油锅里略煎至两面金黄,加水熬汤,大火滚开,过十来分,把南豆腐下进汤锅,再滚开,改小火慢慢炖到汤色变白,临出锅时加盐和胡椒粉提味。
    老六已经和好了面。做家常饼要用温水和面,稍饧一会儿,把面团搓成长条,揪成小挤子,按扁擀成方片儿,刷香油、撒椒盐,然后重复叠起来,抻长卷成圆形,再擀成圆饼,就能上锅饹了。饹出饼来层次分明,咸香酥脆,老六一边给方云宣打下手,一边揪盆里刚出锅的饼吃,喀嚓喀嚓,吃得嘴角直冒油。
    饹了三十多张,方云宣估摸差不多了,就把饹好的饼和鱼汤盛出来,交给老六,“你给兄弟们端去,我再蒸个八宝饭,温在锅里,你们吃完饭记得过来拿。”
    老六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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