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要说也不贵,除去冰块的成本,人工上也费了大事。
这里不像现代似的,有机器可以替代人工,能又快又好的把冰块打碎。在这里碎冰只能靠纯手工,夏日天气炎热,冰块从地窖里拿出来就会很快溶化,要想做雪花酪,一定要迅速把冰打碎才行。
方云宣画了个图样,又用木头雕出大致模型,让铁匠铺想法子打了把十字刀,安在底部镂空的木桶里,做了个简易研磨机。开始根本不能用,方云宣几经琢磨,试验、改动了无数次,才终于能把冰块刨成适合入口的碎冰。
虽然价钱贵,可这道甜品一推出,还是卖得十分火爆。每日引来大批客人争抢,天天卖到脱销。
也不是方云宣自抬身价,故意不肯多做,实在是太过费时费力,即使有了研磨机,也要靠人工去不停的摇手柄,才能将冰块刨碎。一天能做出百十碗,已经是极限了。
客人们吃不着,就更是惦记着,这倒也成了一种营销手段,方云宣干脆做了块牌子,写上“每日仅限百碗,卖完为止”的字样。东西又少又精,才能既吸引人,又不让客人起逆反心理。
为此又大赚了一笔,方云宣给食锦楼的伙计都封了红包,又另外雇了两个人,夏天时专门做这道雪花酪。
一切都顺风顺水,正在风平浪静之时,谁也没料到,却突然生出一场变故。
☆、第55章 突生变故
七月天气炎热,近日都是睛天,天上真好像下火一般,蒸腾热气飘浮在空气里,呼吸间都仿佛能呵出一股热浪。
方云宣一早便来了食锦楼,先向伙计们交待了几句,又问掌柜这几日的流水如何。
新雇的掌柜今年四十多岁,面色姜黄,留着三绺胡,不管遇到多大的难事,说话都是慢条斯理的。
他慢慢开口,脸上却已露出愁容,叹了口气,愁道:“不好。自打对面的聚仙居也开始卖雪花酪,我们这里的生意就跌了一大半。”
一旁的小伙计插嘴道:“只是卖雪花酪就算了,公平竞争,我们未必会输。可恨的是那聚仙居趁机压低菜价,平日卖一贯钱的菜,现在只卖五百钱,呸!真不要脸,为了挤垮我们,竟然陪本儿赚吆喝,亏死他算了!”
其余伙计也纷纷开骂,都说聚仙居的老板太不是东西,哪有这么做买卖的,分明是故意压价,想把他们的食锦楼挤倒嘛。
自打进了七月,聚仙居里的各样菜色就开始大幅度降价,有些菜甚至降到了原来的三分一,近日更是推出了和食锦楼一模一样的雪花酪。
客人吃饭,在菜色相同的情况下,自然会先挑便宜的吃。没几日食锦楼的客人就比从前少了一半,今日更是严重,快到饭点了,居然还没有客人上门。
“降菜价我们管不了人家,可那雪花酪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我们食锦楼独创的,聚仙居是怎么学会的?还有那研磨机……我看,咱们食锦楼里准出了内鬼!”
伙计们乱吵一气,生意不好,大伙都着急,商议一气也没想出好主意,火气全上来了,不由胡乱指责起来:“小米,我们都是食锦楼的老人,跟了师傅快一年,都是知根知底的。只有你,是今年六月才来的,你说,是不是你把做雪花酪的办法告诉聚仙居老板陈兴的?”
小米当时就急哭了,跳起来指天顿地的起誓:“要是我说的,我出门让马车撞死!喝水噎死!我,我是那种人么……呜……不说别的,前两天我娘病了,还是方掌柜给我娘请的大夫。我一个才进店里的伙计,方掌柜就肯支给我二两银子的工钱,说是给我娘补身子用。这样的掌柜,我到哪儿去找第二个,我傻啦,吃里扒外,帮着聚仙居坑自己?”
众人也是一时情急,才口无遮拦,见他哭得难受,全都蔫头耷脑地自责起来。
方云宣拍拍小米的肩膀,让他别哭了,又对其余伙计说道:“食锦楼的伙计个个都是靠得住的,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了。食锦楼还没垮呢,我们就这样自乱阵角,以后的难关可怎么闯?”
伙计们都低了头,方云宣待他们一向宽厚,他们五六个伙计也处得像一家人似的,按理说他们谁也不会做出背叛食锦楼的事。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人不起疑,别的不说,就只说做雪花酪的研磨机,那可是方云宣自已做出来的,从图纸到最后成型,每一步都只有方云宣和食锦楼的伙计知道,若是没人泄密,聚仙居怎么会做出一模一样的研磨机?这怎能不让人疑心。
方云宣也想过此事,雪花酪并不难做,只要买回去一碗,有经验的厨子看一眼就会做了。这东西难就难在碎冰上,这个时代还没人敢把冰块打碎了直接食用,方云宣也算创了先河,再加上自制的研磨机,本该是外人绝对学不去的专利。没想到才一个月的光景,就让聚仙居学了去,还借此压价,挤兑得食锦楼的生意一落千丈。
这些伙计都是方云宣亲自挑选过的,相处多日,人品上方云宣还是信得过的。要说怀疑谁,方云宣一时还真没头绪。
苦思不得其解,方云宣想着还是先不要追究此事。现在千万不能乱,他们一乱,最高兴的就是陈兴,他怕是巴不得食锦楼里打成一团,彼此猜忌,闹得不可开交。
方云宣自然不会中计,他苦思对策,想着如何渡过难关。
聚仙居此举,明摆着是要抢食锦楼的生意,想把自己挤兑走。如今要想脱困,再把客人抢回来,就只有跟着聚仙居降价,他降一百钱,食锦楼就降一百五,看谁降得多,降得狠。
方云宣想了半天,觉得这法子纯粹是找死,先说成本问题,这么个降法,非亏死不可。聚仙居是百年老店,实力雄厚,他们拖得住,也拖得起,可食锦楼就不同了,再怎么红火,毕竟也只是家开张不足一载的新店,真要靠降价来招揽顾客,他们拖不了一个月,周转资金就会出现大问题。
再有,一旦降价,为了确保不亏本,菜的品质自然也会跟着下降。不然你就只能等着干赔钱,一直赔到你干不下去为止。
怎么想也是不划算的,总像是中了别人的奸计似的。
这可怎么办。
方云宣冥思苦想,愁得茶饭不思,最后还是决定,降价这事做不得,这种不正当竞争的法子前世他就不齿,到了这一世,就更加不能破这个例。
客人走了可以想别的法子再拉回来,用恶意降价来揽客,实在是恶劣到了极点,方云宣可不屑做这样的无耻小人。
价钱拼不过,就只能拼质量和数量。
方云宣拿出了刚开张时的老办法,每道菜加大菜码,推陈出新,每天都推出一道特色菜,这道特色菜当天半价,十五日后再改为原价。除此之外,每桌客人再附赠一道精致点心。
如此一来,虽然不能抢回全部客人,起码也能吸引很大一批老顾客的好奇心,让他们重新再回到食锦楼来。
方云宣对自己的厨艺十分有自信,耍心眼他可能比不过陈兴,但若论厨艺,他绝对有信心能拼得过那个满肚子草包的小人。
打定主意的第二天,方云宣就推出了第一道新菜:柳叶翠皮饺。
这道菜既可做菜又可做汤。先用高汤将各种时鲜蔬菜熬制成美味鲜汤。再将黄瓜汁加进面粉里,揉成面团,揪成小挤子,擀成饺子皮。这饺子皮自带一股黄瓜的清香,因为是夏天吃的,不能做的太油腻,馅料也不是纯肉的,而用虾肉加上翠嫩菜心,用的调料也不多,盐、糖、生粉,再加上一点姜粉去腥。
饺子不能包得太大,像柳叶似的,小小的一个。把翠皮饺下进鲜汤里煮开,盛在白瓷盆里,端上桌后,小小的翠皮饺浮在爽口清汤里,配上看着就干净清透的白瓷盆,虽然是热菜,却也让人食欲大开。
天气炎热,这个时节人们的胃口大多不好,吃不下东西,油腻的菜更是无人问津。
柳叶翠皮饺原本只是一道普通饺子,只有面皮里的黄瓜汁算是特色。方云宣又大胆创新,给这道翠皮饺加了一碗鲜汤做陪衬。有汤有菜还有主食,即使是夏日炎炎,人们也不会觉得难以入口。配上汤汁吃一口饺子,保证你舍不得停嘴。
汤汁味美,翠皮饺鲜嫩而不油腻,面皮劲道,咬一口还有一股黄瓜的淡淡清香在齿间滑动,一碗下去,出一身透汗,以热解热,倒觉得比吃寒凉的东西解暑多了。
这道菜推出后,反响并不如方云宣预期的那样好,和伙计们在巷口宣传了几天,只有区区十几个客人进来品尝,和以前人头攒动的情景实在是不能比。
伙计们都有些失望,他们准备了几天,收效却少得可怜,临街的聚仙居里灯火明亮,迎来送往热闹非凡,陈兴穿了一领绛红绉纱袍,站在街口摇着纸扇,冲方云宣等人耀武扬威。
小米恨得直骂:“无耻小人!天天赔本还美滋滋的,有什么好得意的。我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众人也都帮腔,可生意不好,众人骂得也没力气,喊了几声就偃旗息鼓,蔫蔫的回了食锦楼去。
方云宣偏不信邪,第二天又推出一道菜,名字取得富贵,叫黄金塔。
这道菜是豆腐做的,把上好的北豆腐改刀,切成厚厚的三角形,上锅蒸一会儿,去去豆腥味。然后从中间剖开,里面夹上调好味道的肉馅,再下锅炸至金黄即可。装盘时也有讲究,要一块堆一块,搭成宝塔的样子,最后端上桌时,因为形状和颜色极像一座黄金宝塔而得名。
虽是油炸的,但却并不油腻,豆腐很好的中和了肉馅和滚油的肥腻,入口后只觉外脆里嫩,软滑多汁,咸香适口。
如此往复,方云宣一面闷头做菜,一面和伙计们到四城散发菜单,招揽顾客。
反败为胜的过程格外漫长,一直到了九月,胜利的苗头才渐渐显现,食锦楼的生意恢复如初,而聚仙居却因为长时间亏本经营,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
想来也是,谁能一直亏本赚吆喝呢。
陈兴虽然厨艺不济,可却极会做生意,算盘打得精,也最会驱利避害。他想挤走方云宣,所以把聚仙居里的菜全部降价,而且降得极低,有些菜甚至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如此一来虽然挤兑得食锦楼里几乎到了绝境,可他的聚仙居也因此赔了不少钱。
刚开始时,陈兴看着食锦楼里门可罗雀,心里还觉得高兴舒坦,赔钱看戏,只当取乐了。可后来方云宣天天推出一道新菜吸引顾客上门,陈兴就有点高兴不起来了。
☆、第56章 生辰之喜
聚仙居本是百年老店,在广宁府的口碑极好,生意兴隆,已经历经三代,根基稳固,原本无人能够撼动。
陈兴的祖父做的一手好菜,当年就是他一手创建了聚仙居。陈兴父亲这一辈,厨艺虽不及祖父,可也是老成宽厚,极为本分的生意人。等到了陈兴这一代,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嫡子,祖母疼爱,难免太娇宠了些。陈兴自小就脾气大,性子急,做菜的手艺没学会,倒学了一身纨绔子弟的坏毛病。
原先还有父辈管束,陈兴还不敢太放肆,自从父亲去世,聚仙居由他接管,陈兴就开始放开手脚的胡折腾,店铺不好好经营,却一心惦记着旁门左道,看见谁家生意好,心里就气不岔,就一定要把人家挤兑走。
生意哪有这样做的?不在业务上精益求精,反而一心想着靠害人取胜?
客人们虽然不管他们生意竞争的事,可来聚仙居吃饭,总是想吃到这个饭庄里原汁原味的特色。陈兴的心思全用在了害人上,哪还有闲心钻研菜色,聚仙居近几年的生意越来越差,就是因为他们的菜色从来没有变化,而且味道上也大不如前,谁还总来上当呢。
聚仙居的处境原本就有些风雨飘摇,陈兴还不想着好好整顿家业,反而为了挤垮食锦楼,恶意降低菜价,不只如此,最后为了不亏死,还干脆在菜上做起了手脚。
一道菜的成本是定死了的,他降价降得太狠,短时间内虽然见了成效,让客人们蜂拥而至,表面上看生意红火得不得了。可这帐不能细算,细算能让人肉疼死。真让小米说着了,陈兴纯粹是赔本赚吆喝,不仅挣不来钱,反而还亏得稀里哗啦的。
这哪能行,才一个月的光景,陈兴就撑不住了,从家里补了五百两银子到聚仙居帐上,这才勉强又支撑了半个月。方云宣那里天天一道新菜,又便宜味道又好,还有免费的点心赠送,利润虽然薄,但也比陈兴这样干赔钱强得多。
陈兴眼看着食锦楼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客似云来,慢慢已经恢复到原本的样子。他心里又急又气,火都拱到了脑门上。如今他是被架到马上下不来了,聚仙居把菜价降下来,要想再涨回原价,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如果他挤走了食锦楼,这条街上只剩下他一家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