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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夫难嫁-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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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场仗从天明打到天黑,一轮跟着一轮的士兵顶上去,却怎么也攻不过燕赤河去。
    强攻不破,损失惨重,杜益山命人鸣金收兵。
    打扫战场,一点人数,一场攻防战下来,就死了数万士兵。昨日还在一起吃住的同袍兄弟战死沙场,营中一片悲愤,所有人的心情都跌到了谷底。
    把死去士兵的尸体打捞上来,受伤士兵抬下去医治,杜益山心头沉重,回了营帐,苦思对策。

  ☆、第74章 药王深谷

前路受阻,没有水源,晚间又有毒虫侵扰,杜益山的大军已经到了绝境。
    众将官商议,如今别无他法,只有退兵了。
    “不行!老子打了这么年仗,还从没败过,让一条河沟和几个虫子吓得退兵?丢不起那个人!”
    “营里的水只够几天食用,还有那些打不死、防不住的毒虫飞过来咬人,攻不过河去,我们再留在这里,只有等死了,你说,不退兵还能怎样?”
    “这……反正不能退!”
    商议一气,众将各执一词,分作两派,吵成一团。
    杜益山望了望李忠,李忠苦笑一声,冲杜益山摇了摇头。
    此次南征皇帝寄予厚望,若是没有攻破天王府,抓到肖冠成,皇帝那里怕是不会善罢干休,即使退兵回朝,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轻则说他们治军不利,问罪受罚,万一皇帝动怒,将他们这些人开刀问斩也是极有可能的。
    杜益山喝住众将,“全都住口!此时不想想如何脱困,还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亏你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一场败仗就露出这等嘴脸,背地里吵得不可开交,于战事有何益处?你们还有何面目吃朝廷的俸禄?”
    众将噤声无语,全都耷拉了脑袋。
    是啊,这会儿说那些没用的管什么,还是想个可行的办法才是真的。他们在这里瞎吵吵,不是白耽误工夫么。
    杜益山想了半晌,既然不能退兵,惟今之计,只有取道别处,想办法绕过燕赤河,攻到对岸去。
    苏密听了杜益山的话,不由连连摇头,眉头皱得拧起了疙瘩,“要想绕过燕赤河,直接到达西岸,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众将听说有别的出路,全都来了精神,纷纷斥道:“有别的路可以直取天王府,苏将军怎么不早说?害我们损兵折将,吃了这么大亏。”
    苏密急忙站起身,解释道:“不是我不说。只是那条路也是死路一条,竟比强攻燕赤河还要凶险,我说与不说,也没什么差别。”
    “话怎么能这么说!我们都是外地来的,只有苏将军常驻南缰,最了解这里的风土民情。有什么事情你都要如实说出来,我们才好商议对策才是。”
    苏密叹了口气,只好一五一十说了:“燕赤河横穿南缰,贯通南北,要想绕行,只有从下游水势较浅的地方穿行。再往西南方向走上三天,就可到一处弯道,那里水势最浅,河道也窄,没下雨的时候,大军只要淌水就能通行。”
    不能他说完,就有将官急道:“那还等什么?从那里过去,到河西岸自然能够找到水源,肖冠成总不会连自己家门口的泉水都下了毒吧。”
    苏密直摇头,连说:“行不通!若是能行,朝廷几次派兵,也不会无功而返了。”
    众将忙问缘由,苏密苦笑一声,叹道:“要想从弯道处穿行过河,必须要经过药王谷。药王谷可不是好过的……那里丛林密布,瘴气横生,普通人进去,连喘口气都会被瘴气毒倒。谷主的脾气更是古怪,不许外人进谷,谷中布满机关埋伏,还有无数毒蛇、猛兽,凡是擅闯药王谷的人,竟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南缰里的人提起药王谷,竟比提起阎王殿还要害怕。想从那里过去,绝对不行的,不行……”
    杜益山权衡利弊,问苏密道:“那药王谷中有多少人?”
    “不知道。谷中的人从不与外人接触,只有无数传闻传得会声会色,说那里的谷主擅长岐黄之术,能撒豆成兵,呼风唤雨,还精通兵法,是位世外高人。至于谷中有多少人,谷里是什么样子,竟没一个人能说清楚。”
    杜益山似信非信,又问:“道听途说,多半有水分。不知苏将军可曾派人去谷中探过?”
    苏密一愣,药王谷被人传的神乎其神,普通人一听就吓住了,前几次朝廷派来攻打南缰的将领,只被肖冠成的毒虫一吓,就吓得魂都没了,听他说起药王谷的事,竟是连试都不敢试,就请旨撤兵,被鬼追似的逃回了京城。
    说起来他在南缰住了这么年,竟也被谣言唬住了,全忘了眼见为实这句话。
    不由面露赧色,答道:“没有。”
    杜益山细细思量,如今攻城不破,又有毒虫侵扰,再在这里扎营,情况只会越拖越糟糕。
    士兵们伤亡惨重,连干净的水都快喝不上了,此时正是七月,天气炎热,再这么拖下去,一旦饮水断了,士兵们心生不满,非造反不可。
    与其在此等死,不如取道药王谷,一来可以躲开毒虫,二来也可以寻找新的水源地。最重要的是,如果通过了药王谷,就可以偷偷渡过燕赤河,直接进到肖冠成的老窝里,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谋划好了,杜益山轻轻点了点沙盘,即刻下令道:“司马将军,你带一队精兵留守此处,营帐不拆,所有辎重都留在此处,装作大军没有撤离的样子,用障眼法骗过对岸的肖冠成。我与其余兵将悄悄撤离,往南直取药王谷,务必找到出路,在十日内渡过燕赤河,直接攻打天王府。”
    十日为期,杜益山让司马将军在燕赤河边苦守十日,若是十日后他们还没有攻下天王府,就请他速速退兵,回朝中报信,就说杜益山已经战死沙场。
    众将闻言,心头像压了一块大石,这已经是破釜沉舟的法子,是他们如今惟一的生路了。若是闯不过药王谷,他们就只能退兵,回了朝中,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杀头不说,还要落个败军之将的骂名。
    与其如此,还不如舍命一博,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商议已定,众将分头行动。
    把能喝的水分做两份,一大半留给留守营中的司马将军,另外剩下一小部分,由方云宣负责押运,跟杜益山一起去药王谷。
    此外留下五万精兵,留守营中,每日天明时便佯攻石桥,做出大军舍命强攻的样子,好骗过肖冠成的耳目,不让他起疑,这样才能给杜益山的大队人马留出充裕的时间。
    话不多赘,趁夜色掩盖,杜益山悄悄带大军撤出营地。
    所有人马轻装简行,一路往南,马不停蹄,疾赶了一日两夜,终于到了一片密林深处。
    远望只见一片苍翠,高大树木一棵挨着一棵,地上的野草长得有一人多高,人走进去都十分费力。
    杜益山勒住马缰,仔细一看,就发现前面的树长得有些奇怪,左右交错,前后相对,十分有章法。往右边看去,野草丛中还立着一块木制牌子,上写:“药王深谷,擅闯者死。”
    八个大字全是黑红颜色,也不知是拿什么血写的,个个字尾还拖着长长的血流痕迹。
    众人赶了一天路,都没有停下休息过,杜益山让大军原地休整。
    士兵们累了一天,全都乏了,好不容易能歇歇,全都各找地方休息。这里遍地林木,竟没有一块空地,只有那木牌周围草木不生,还算干净,有几个士兵抢上前去,挥刀就砍,想砍下木牌垫在身下,能坐着歇会儿。
    杜益山一眼看见,急忙喝止,话未出口,就听见一声异响,刀砍在木牌上,木牌上端立刻冒出一阵白烟,喷到那砍牌子的士兵脸上。士兵惨叫一声,双手捂着眼睛,满地打滚,“痛死了!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众人都吓了一跳,急忙拉开士兵,拖过来一瞧,他脸上一片烧灼印迹,也不知那烟里有什么东西,竟将士兵的一双眼睛薰瞎了。
    “所有人原地待命,不许碰此处一草一木。”
    杜益山高声喝命,令所有兵将后退一里,再扎下营盘。
    已经到了药王谷,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到了这里,就要想法子过去才行。
    杜益山派韦重彦去探路,嘱咐他万事当心,一旦发现有风吹草动,就立刻回来报信。
    韦重彦得令去了,从立木牌的地方又往前走,四处绿油油一片,不是树就是草,树木高大,杂草遍地,连个标识都没有,又往前走了一段,渐渐连东西南北都辩不清了。
    韦重彦在马上细看,前后左右全是绿色植被,踩着马蹬站起身,往远处张望,也是一片绿色海洋,连一点杂色都没有,望得久了,竟觉得头昏脑胀,眼前一阵一阵晕眩,在马上站立不稳,险些一头栽了下来。
    韦重彦暗道:“邪门!”
    莫不是遇到鬼打墙了?这青天白日,怎么会连方向都辩不清了?最可恨的是,才刚转了个身,就连来时的路都找不到了,他们一行二十人,按理说踩着杂草过来,怎么都会留下些痕迹的。
    可才一转身的工夫,那些杂草都像活了似的,纷纷恢复原状,与那些没被踩过的一般无二,再也分不清彼此了。
    众人暗自心惊,韦重彦也觉得脊背生寒,他打了这么多年仗,怪事也见过不少,也与一些精通奇门遁甲的人打过交道,可那都是在实地上通过演算、布阵才能做得到。他们这一路行来,韦重彦一直暗中观察,所行之处没有发现一点阵法的痕迹,若不是药王谷的谷主已经羽化成仙,达到了化万物为其所用的境界,那就是他们真的见了鬼了。
    没头苍蝇似的乱找了一气,还是没有找到出路,韦重彦等人就像被困在一个树木、杂草编织而成的牢笼里,左冲右突,却怎么也闯不出去。
    越走心里越害怕,士兵们干脆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韦重彦心中更乱,有心喝止,又觉得不忍。他们这些天来担惊受怕,每天都有兄弟死去,有时候白天还一起吃饭的兄弟,到了晚上也许就会被不知从哪钻进来的毒虫咬死。死亡的镰刀时刻悬在头顶,如此境况之下,他们还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坚强了。
    让士兵们原地待命,韦重彦单人匹马,又往前走。其实也不知是往前还是往后了,方向感一旦失去,人就像跌进了罐子里似的,在光秃秃的瓶壁上不住上爬,所有的努力都像白费力气一样,往哪里走都像在做无用功。
    韦重彦走了没多远,还是一无所获,他恨得要命,一拳砸在身旁的树干上,震得那树干摇了两摇,晃了两晃。
    只听喀嚓一声巨响,韦重彦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眼前一黑,脚下发虚,连人带马一同跌进了陷坑之中。

  ☆、第75章 小童遇险

杜益山率大军扎下营盘,营中燃起篝火,方云宣与伙头军做了早饭,水已经不多了,这还多亏昨天下了一场暴雨,他们把所有能盛水的家伙都拿出来接水,零零散散汇在一起,凑了几缸,才能勉强支撑到现在。再找不到水源地,他们就真要断水了。
    方云宣请令去找水源,杜益山不放心,跟方云宣一同出营。营中事务暂时交给苏密处理,交待他不可轻举妄动,休息一日,等韦重彦探路回来,他们再商定下一步的计划。
    一行人出了营地,分作八队,朝八个方向分头去找水源。杜益山下了严令,找到最好,找不到也不要勉强,一旦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动,就立刻撤回营地去。
    众人应下,以三个时辰为限,三个时辰后全部返回此处汇合。
    方云宣跟杜益山朝东南方向找寻,一路前行,不住往四处张望,人人都支起耳朵,希望能听到些许水流声响。
    此处的风景极美,树丛中时不时能看见几棵花树,鲜花着锦,粉紫嫣红攒在一起,美不胜收,若不是处在这么一个情境里,倒真是个适宜游玩的好地方,可惜此时此刻谁都没有那个兴致,十几个人一路无语,只偶尔默默拣起地上掉落的枯枝,准备拿回营地做柴火,晚间取暖用。
    杜益山在前探路,他手中拿着一把弯把长刀,边走边用刀身探脚下。方云宣跟在他身后,望着杜益山宽肩窄腰,腰身挺拔,心里的惊恐慌乱也消散不少。
    方云宣知道战场残酷,前世在电视上看纪录片,他见过许多战争过后,一片狼藉的惨相,可那毕竟是隔了一个电视机,空洞的感受远没有身临其境来得深刻。短短的几个月,方云宣经历了无数人的流血、死亡,从害怕到麻木,心情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杜益山十五岁就从军,戎马半生,他一直以来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方云宣简直不敢想像,杜益山是如何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
    一个如此坚强、刚毅的男人,竟然为了自己重返战场。他原本已经不需要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可是为了他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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