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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杜霖气得呼呼直喘,眼前金星乱冒,双手直抖,指着方云宣和杜益山,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你,你们……”
韦重彦、贺双魁等人都在外面候着,杜霖一来就大发脾气,贺双魁忙把楠哥儿从屋里抱了出来,自己和韦重彦等几个兄弟都蹲在窗户下面,悄悄听着里面的动静。
耳听着杜霖声音不对,众人急忙进去,果然看见杜霖脸也白了,浑身上下只剩下哆嗦,赶忙上前劝解,把老人家架出屋子,送回卧房休息。
杜霖大病一场,方云宣十分自责,和杜益山守在杜霖床前,每日端汤奉药,小心伺候,一应汤水等物,都由方云宣亲自做好,再用小羹匙喂给老人家吃。
人心都是肉长的,杜霖本来就喜欢方云宣,觉得这个孩子大度、得体,人也懂礼上进,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若不是这事实在难以接受,他也不会去故意刁难他们。
娶亲这事其实也由不得杜霖不愿意了,皇帝那里都下了圣旨,还亲自作媒保婚,方云宣与杜益山成亲的事,早已经是板上钉钉,不能反悔的了。杜霖再气、再闹,也不能抗旨不是。
拖了一个多月,杜霖终于还是转了态度。方云宣实在体贴,人又孝顺,对他这个伯父照顾得无微不至,有时不用他张口,方云宣就已经把他想要东西送到了他手边上,让杜霖想找茬儿发火都找不着由头。
唉,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罢。
☆、第82章 洞房花烛
转过年来,双方递了庚帖,算了八字,过了聘礼,定好吉时,只等着到时候前来迎娶新人。
吉时定在三月十六。
提前几日,杜府就忙乱开了,里里外外全部装饰一新,从仪门到内宅的甬路,全都铺上红毡,天井内挂满彩缎结成的彩球,四处贴满喜字,连米瓮、水缸也不能漏下。
新房内的布置更是精致,满堂的紫檀木家具,一张拔步床雕工精细,床柱上满雕喜鹊登枝,仙鹤献寿。床帐、桌围也全部换了新的,一律用上好的丝绣,拿金银线绣出龙凤呈祥的图案,远远一望,红彤彤、金灿灿,满满一屋子的喜庆。
方云宣那边倒是清闲得多,收了聘礼,备好礼服,只等着吉时就是。
眼看好梦成真,方云宣心中感慨万千,越是快到吉时,他越是紧张难安,生怕一觉醒来,一切都成了虚空幻影。
左右无事,闲呆着也是胡思乱想,方云宣便带着两个孩子去看杜益山送来的聘礼。
方云宣心不在焉,一件件看去,目光虽盯着这些聘礼,思绪却早已转到别处。
也不知杜益山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像自己思念他一样,在思念着自己。
成亲前新人不能见面,他与杜益山已有大半个月不见了。从他俩心意相通到现在,这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的时间,早在第一天分别的时候,思念的利齿就咬住了方云宣的心,他也没料到,原来自己是这样离不开他的。
方云宣顾自想着心事,也没留意身边两个孩子的动静。两个孩子边看边玩,在聘礼堆里胡乱翻拣,揭开一个描金黑漆匣子,从里面找出一样物事,拿在手中翻过来掉过去的端详,却怎么也不认得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青音哥哥,你瞧,这是什么?”楠哥儿纳闷,便问青音。
自从楠哥儿来了京城,青音就开始整天围着楠哥儿打转,明明年纪相仿,他却偏要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在楠哥儿面前端着架子。
板起一张俊脸,青音佯怒道:“你叫我什么?”
楠哥儿有点怕他,见青音瞪眼,忙往方云宣身边躲了躲,怯生生的道:“叔……叔……小叔叔!”
青音这才满意,虽然这个叔叔的辈分前面添了一个“小”字,可他还是心满意足,摸了摸楠哥儿白嫩的脸颊,笑眯眯地道:“乖!”
为了这个称呼,两个孩子还争执了许久。
青音一见楠哥儿,就开口让他喊“叔叔”。
才刚见面,连认都不认识呢,凭什么?
楠哥儿眨巴着一双大眼,长长的眼睫像羽扇似的,好像一直能扫到人心尖上一样。他盯着青音,奇怪道:“你多大了?”
青音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娃。他望着楠哥儿,突然红了脸,心跳得厉害,人却有些别扭。青音气哼哼地怒道:“你管我!反正比你大,快,叫叔叔!”
“我今年十岁,看你的样子,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罢了,我俩年纪相当,你怎么占我便宜?要充大辈,让我叫你叔叔呢?”
青音一时语塞,支吾半晌,才找些回心神,不敢再看楠哥儿的脸,只把脑袋偏过一边,仰起头大声喝道:“我管你爹叫哥哥,怎么是充大辈了?让你叫就快叫!”
楠哥儿细想了想,父亲的兄弟,自己好像是该叫“叔叔”的。心里有些不情愿,可还是张口叫道:“小叔叔!”
青音心里乐开了花,比吃了许多桂花糕还要欢喜,楠哥儿的声音软软糯糯,像甜丝丝的蜜糖似的,听得青音整颗心都像要化开了。
从那以后,只要两个人在一块,青音就让楠哥儿喊他“叔叔”,有时楠哥儿忘了,青音还要发老大的脾气。
青音接过楠哥儿手里的东西,撇嘴道:“这都不认得,我看看,这,这是……”
青音也不认得,手上的东西细细长长,一手正好圈握住,下端还有两个圆圆的东西,顶头则像个蘑菇的形状,怪模怪样的,摆设不像摆设,挂饰不像挂饰,实在不知是什么。
青音不想在楠哥儿面前跌面子,把那东西捏在手上,挥了挥,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叫道:“这不就是挠痒痒用的嘛!”
楠哥儿瞧着那个东西,怎么都觉得不像。皱着眉头纳闷,又问道:“圆乎乎,光溜溜的,怎么挠呢?”
青音脸上一热,只好继续编道:“怎么不能?握住底下的两个圆球,用上面这个蘑菇挠!”
说着话他就往楠哥儿身上比划,楠哥儿怕痒,赶忙笑着躲开,扑进方云宣怀里。
方云宣这才回过神来,一眼看见青音手里的东西,简直吓得魂都要跑了。
一把夺过来,方云宣胀红了脸,把那东西收进衣袖里,结巴道:“天不早了,快洗手去,爹给你们做好吃的。”
孩子正是好奇的时候,不知道自然要问:“爹爹,那是什么,青音哥哥说那是……”
方云宣窘迫不已,急忙点头说是,慌里慌张的应和几句,就赶紧岔开话题。让仆役们把两个孩子带出去,他得快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免得再让孩子们看见。
青音他们刚才看的,是一支白玉做的玉势。雕工精巧,玉质温润,握在手中,光滑细腻,还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光。最要命的,是那东西与真人的阳/物做得一模一样,连大小形状和细微处的皱褶、凹陷都一般无二,幸亏两个孩子还不懂事,否则方云宣真要臊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方云宣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望着那支玉势,心里埋怨:想不到杜益山一本正经的,竟会送这么个东西来当聘礼。
其实这可真是冤枉。杜益山的清单上并没这样东西,这玉势,是皇帝备聘礼时特意嘱咐李忠添进去的,一同送来的还有几盒搁了催/情药物的油膏和一副挂了金铃的银锁链,都是想给杜益山他们添一点闺房之乐的。
皇帝是好意,只可惜方云宣却误会成杜益山想要如此,这一误会,让他们的新婚之夜变了模样。
转眼已到了三月十六,杜益山早早换了吉服,整鞍上马,前去别院迎娶新人。
他这次娶亲可谓全城轰动,沿途有许多百姓前来观礼,都想借机看看这对新人的风采。
到了别院门前,杜益山不由有些心急,一月不见,心中早已十分惦记,他大步进了正堂,还没进屋,就已瞧见一抹大红的身影。
方云宣身穿绛红色广袖对襟长袍,绵缎上暗绣云纹,由袍底一直漫上袖口。腰中是一袭镶了金珠翠玉的碧玉带,头上束成发髻,外面罩一顶金丝编成的发冠。
贺双魁送亲,他把方云宣往杜益山身边一推,笑道:“国公爷,大喜了!”
众人齐声道喜,一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街上炸响礼炮,唢呐声起,有人高声喝道:“吉时到!”
杜益山握着方云宣的手,两人并肩出来,重新上马,一同回杜府。
府内热闹非凡,宾客们早已等得不耐烦,杜霖派人出去迎接,新人刚到巷口,就有小厮进去禀报:“来了,来了!”
新人进了仪门,迈过火盆,由喜娘引进正堂。堂屋中早已备了天地桌,桌上供着一只盛满五谷的米斗,斗中插弓、箭、尺、称等物。
杜霖端坐在桌旁,喜娘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拜过天地、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一对新人向宾客行礼,又请众人共同赴宴,以贺新喜。
方云宣身为男子,也没有避嫌一说,与杜益山一起招呼来往宾客,酒过三巡,众人还不尽兴。
今日朝中重臣几乎全部来了,皇帝不便亲自道贺,只好派了太子和李忠出席,就连蔡明礼也板着一张冷脸,与杜霖一起坐在主位上。
宾客中以武将居多,韦重彦、贺双魁等人素来豪爽,众人拉着杜益山与方云宣痛饮,一直喝到天黑还不肯放他们离开。
“行了,行了。快让他们小两口入洞房去罢!”
杜霖看闹得不像,再这么喝下去,杜益山二人都得被这伙粗豪汉子灌醉了。忙站出来挡驾,让喜娘引路,送方云宣他们回新房去。
众人起哄,喊着要闹洞房,青音和楠哥儿也跟着闹腾,一定要跟着方云宣去新房住。杜霖一一喝止,每人手里塞了一片金叶子,连说:“同喜,”又往两个孩子嘴里塞了两块麻糖,这才算解了围。
新房中燃起无数红烛,喜娘将方云宣二人送至床前,杜益山挥手让他们全部退下。
屋中只剩他与方云宣两个,杜益山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方云宣轻笑,问他:“累了?”
杜益山点头:“嗯,你呢,累不累?”
方云宣笑着摇头,心中满足不已,哪还会累呢。
烛影轻摇,透过红色幔帐,那烛光也带了一层层喜庆的红晕,杜益山望着眼前的人,眉目带笑,心头甜蜜。
拿过桌案上的酒盏,玉制的酒杯,两个合为一体,中间有孔道相通,是专为喝合卺酒用的。
杜益山斟满酒,擎着酒盏,与方云宣对坐在床榻上。
这酒杯做得小巧,托在手掌之上,要想饮杯中酒,一定要两个人互相依偎,紧紧凑在一块才行。
方云宣有些不好意思,杜益山微微一笑,一口饮了杯中酒,凑到方云宣口边,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身体被另一个人的体温覆盖,方云宣吮着那泛起酒香的薄唇,身体和心一同滚烫起来。
宽衣解带,杜益山一面亲吻,一面拨开方云宣的衣襟。
“这……”
杜益山顿时愣住了,方云宣从颈下到腰间,缠了好几条细细的银锁链,那锁链交错缠绕,沿着他的颈项绕过胸口,在乳间交互转了个圈,然后从两点樱红旁边,一直坠到他柔韧结实的腰间。锁链上还挂着无数个小小的金铃铛,衬着方云宣白皙、细腻的肌肤,显得格外煽情。
“怎么……这是什么?”
方云宣也愣了,“这不是你送来的聘礼么?”
那天这东西连那玉势一起被青音他们翻出来,方云宣还以为是杜益山送来的,纠结了好几日,才狠下心来穿在身上,想在新婚之夜给杜益山一个惊喜。
没想到好容易厚脸皮了一回,还摆了个大乌龙。方云宣一下子红了脸,连忙挣扎起来,去解身上的锁链。
方云宣羞得连脖子上都泛了红,他心慌意乱,胡乱揪扯着锁链上的搭扣,怎么也解不开,方云宣更是着急,转头看见杜益山一脸戏谑,嘴角噙着笑意,直盯着他身上瞧,不由更是慌乱,双手用力,想干脆扯断那链子算了。
方云宣不知道,他这副样子,实在诱人得很。衣衫半褪,裸/露的胸前缠满银锁链。他满脸惊慌,人也微微发抖,只要他轻轻一动,那锁链上的金铃就会跟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声响,简直是勾引人去蹂/躏他一样。
杜益山伸出双手,轻轻制住方云宣的动作,还未开口,一声轻笑已经溢出喉间,“别动。让我来……”
红绡帐底,一片芙蓉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