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想法自己亲自照顾婆婆,更何况这次因为她的失误,损失了这么大一笔钱,董翼不但没有休了她,连句责备的重话都没有,让她觉得一定得为他做点什么,她觉得最好的报答就是告诉他:自己不怕苦不怕累,能像照顾自己的母亲一样照顾好婆婆。
不出所料,踏进家门的董翼大吃一惊,只是处在兴奋当中的林婉明显没有发现他的惊大于喜。
老太太已经不太认得人,包括自己的小儿子,董翼和她风马牛不相及地聊了几句,转身问林婉:“你们……相处得还融洽?”
林婉看了看满面笑容的董老太太,得意地说:“挺好的。”
董翼问:“她叫你什么?”
林婉想了想:“张小姐!她对我说了一下午,张小姐,你去帮我把齐老太太叫过来打牌,她昨天欠了我的钱还没给的。”
董翼吁了口气:“张小姐是我请的看护,伺候我妈好几年了,我妈已经习惯她了。”
林婉说:“那我们把张小姐也接过来?”
董翼说:“可是你到哪里去找齐老太?”
林婉无语。
这天深夜两点,白天旅途劳顿的董翼早早拉林婉上了床,他们睡得正熟,卧室门突然被人敲得震天响,夜深人静的黑暗里,传来撕心裂肺地尖叫声:“起火啦,起火啦,来人啊!救命啊!”
林婉砰地一声从床上弹起来,一推身边董翼:“起火啦,快跑!”
董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了?”
林婉兜头把毯子扔到他脸上,命令道:“护住头脸,冲出去!”
他半梦半醒地要照做,又觉得不对,再看着林婉赤着脚跳下床铺,打开旁边的柜子抽出另一床毯子就要往外冲,忍不住问:“你去哪?”
林婉正义凛然地吼了一声:“我去救妈!她睡楼下了。”
她跌跌撞撞地冲到门边,把门打开的一瞬间,顿时吓得放声尖叫,门口站着的正是董老太太。她穿着黑色香云纱睡衣,窗外惨白的月光透过纱帘洒到她的脸上,显得面部表情极为诡异,嘴里还在喃喃自语:“起火了,去救火!我的孙子和媳妇都在火里。”
董翼花了二十分钟把母亲哄回房间,又用了二十分钟劝慰惊魂未定的妻子,林婉想到婆婆下楼时抓着董翼的手不停说:“快去救我的孙儿,我的媳妇在哭呢。”心中不由得闷痛,老太太几乎已经忘却人生中所有的纷扰,有印象的唯有那场大火。
一个星期以后,林婉终于把她送回了疗养院。
董老太太一星期闹了三晚火灾,董翼和林婉两个变成了熊猫眼,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原因。林婉最受不了的是每到黄昏,老太太就坐在阳台上发呆,问她:“张小姐,今天怎么没人来找我打牌了?是不是我欠了她们牌钱忘记给,她们不愿意跟我玩了啊?你去给我还钱啊。”放眼望去,江景如画,只是那落日的余晖照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勾勒出的却是一道沧桑苦楚的剪影。
每到这个时刻,站在旁边的林婉就手足无措,心内是一种无力的沮丧——她似乎永远都在好心办坏事,而这一次,竟然让自己的婆婆这么不快乐。她总算明白了董翼和大嫂的苦衷,不是他们不想照顾老太太,而是一来他们力有不逮,二来,老太太要的快乐他们实在给不了。老人已经不再认得自己的亲人,对她来讲,天天陪她一起玩牌,和她同样说不能沟通话语的老人,已经比不相识的亲人来得更加重要。
把老太太送走的那个晚上,董翼搂着她说:“囡囡,你的心意我明白,不管怎么样我都很谢谢你。你不必太挂心,我妈住的疗养院所有条件都是市里最好的,有专业人员照顾她,也有人陪她玩,我和大嫂都试过接她回来,但是她在疗养院的精神面貌比在家里要好得多。”
林婉靠在丈夫的臂腕里幽幽叹了口气:“我们总是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快不快乐,其实真正的快乐,只有当事人自己能够体会,穿鞋子的人才知道那双鞋是否合脚。”
董翼离开雁城的第二天,林婉独自去展览馆看一场慈善摄影展,她现在的职业是画画,自然对绘画的周边艺术都分外关心。
这次的展览规模并不太大,但是展品也照例分为金、银、铜以及纪念奖,因为是慈善性质,所以门票以及展品卖出的钱会有百分之五十捐给慈善机关。林婉兴致勃勃地四处溜达了一圈Qī。shū。ωǎng。,在一个门楼转弯处停下脚步。
她在凌翼时参加过房地产交易会,对布展有些了解,这地方的位置虽然不在大厅正中但其实非常讨好,几乎所有参观的人都要经过这里,可谓众星拱月,可奇怪的是这么好的位置放的竟然不是什么大奖作品,而是一幅小小的题名为“爱情”的山水照。
她仔细看了那幅照片一会,忍不住出声招呼展厅的招待人员:“请问,这幅作品售价多少?”
工作人员凑近看了下,显出有些抱歉的神色:“不好意思,这幅是非卖品。”
林婉有些遗憾,又问:“这是今年的金奖作品么?”
工作人员摇摇头:“这幅没有参加比赛。”
“不参赛为什么能挂在这里?难道是大师级作品?”林婉心中疑惑。
她实在喜欢这幅作品,希望能把它买回去挂到书房里,于是远近来回走动着观看,舍不得离开。
旁边突然有人问:“你为什么想买这幅?觉得它很好么?”
林婉一转头,不由得呆住。
林婉的母亲年轻时是个大美人,林婉和苏可也都是美女,或许是审美疲劳,她对美女一向不够敏感,但眼前这个女郎还是让着实她惊艳了一下。那女郎大概二十七八岁年纪,肌肤白得近乎透明,乌黑长发直垂到腰,眉目如画,其实她的五官也不见得就美得没话讲,关键是气质出众,打扮也得体,穿白衬衣、黑色猄皮裤子,配黑色短靴,臂上挽一个浅米色手袋,很贵气的样子。
林婉打量她一会才开口回答:“嗯,觉得挺漂亮的,想挂到我先生的书房里。”
女郎嗤道:“那么多得奖的作品怎么不买,偏偏要买这幅?难道你认为照片跟海报一样,越小越不值钱?”
林婉愣了一下,这女子对陌生人讲话的态度真是有够跋扈无礼,难怪看过第一眼后除开惊艳就再无想亲近的欲望,她的言辞和气势像刀锋一样尖利,实在没有半点亲和力,任何靠近她的人都会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担心被她身上的刺刺伤。
林婉倒也没有不悦,还是回答:“没有特殊原因,就是我喜欢——喜欢这幅作品,喜欢这个名字,名字和主题也很贴切,所以希望我先生也能看一看。”
女郎一怔,似乎有些惊讶:“你看得懂?你觉得一座山和爱情会有什么关联么?”
林婉点点头,指给她解说:“其实这不是一座山,是两座,因为隔得近,摄影角度又掌握得好,所以容易被人误以为是一座。虽然只是两座普普通通的山,但是它们的线条很契合、很亲昵,几乎像粘连在一起的倒影。我觉得这就很像作品的标题——爱情,两个人呆在一起久了,双方会下意识地模仿对方的一些习惯,几乎不觉得是两个人,而变成了一个。呵,不知道这样的景致是在哪里拍下来的……”
女郎眸中亮光一闪,她看了看林婉,又看看墙上的照片,慢慢说:“在滇藏路上,靠近云南的藏区,那里有个名字叫香格里拉,你应该听说过。”
林婉有些没反应过来:“你……”
女郎微微一笑:“对!这照片是我拍的。”她适才的态度有些盛气凌人,这一笑之下却是极为娇媚,明艳得几乎要眩花人眼。
见着林婉发呆,女郎大方问道:“贵姓?”
“林婉。”
她点点头:“把你的电话、地址留给我,明天我让人把这幅照片送给你。”
林婉又是一呆:“送给我?为什么?”
女郎说:“没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想要么?我的东西,我说送谁就送谁,既然你看得懂,那就送给你好了。总好过挂在我自己家里,我老公看来看去也还是认为这就是一座山,如果一定要看山,他一定宁愿看石涛的山。”
林婉说:“原来你先生是赏画的行家。”
女郎眨了眨眼睛:“因为石涛的山水比较值钱,尤其这几年增值得厉害,等于是把一张天天上升数字的支票挂在墙上,他看到就很开心。”
林婉忍不住笑了,这女郎虽然不够亲切举止也有些霸道,比自己更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但那半嗔半怒之间的样子娇媚至极,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梧桐树才供得起这样的金凤凰,娶她的男子只怕日日都在同时承受甜蜜与痛苦的煎熬。她也有些孩子脾气,觉得在这骄傲的女郎面前如果拼命矫情推让只会显出自己小家子气,于是果然把电话地址写在纸上留给对方,然后才分手道别。
雁城展览馆就在苏可的办公室附近,林婉路过她楼下打电话叫她一起出来午餐。
待苏可坐定,林婉忍不住谈起刚刚见到的女子,桌上刚好有本精品杂志,黑色底子的封面上一个金发女郎美得惊心动魄,上半身雪白肌肤赤裸,极具诱惑之能事,重要部位仅用一个手袋遮住。
“那个女的用的就是这个包包。”她指给苏可看。
苏可探头看了一眼,斩钉截铁地说:“A货!”
林婉说你怎么知道啊,你又没亲眼见到。
“雁城有几个女人会用FENDI的限量版?一个包差不多等于一套小房子了,而且这款是全球限量版,有钱还得排队,排队还不一定买得到——这款包据说只卖给名人。”
林婉想了想:“莫非她是明星?不对啊,脸很生,没见过。”
苏可不耐烦地说:“快点菜,我下午还要开会,没时间对拿假冒名牌包包的女人感兴趣。最烦这种吹牛不打草稿的人,什么老公收藏石涛,因为增值,切,她不如说世界各地都有她的庄园别墅好了,这种显摆的假话也只能哄你。”
林婉悻悻说:“你相信我,这次我决不会再被骗,那女人年纪虽然不大但贵气逼人,别的东西可以假装,但气度怎么能模仿?我认识的所有女人往她面前一站都显得特别乡土。”
苏可怀疑地看着她:“你说的所有女人里面不包括我吧?”
林婉不敢说实话,含糊地说:“你算一半吧,不过你如果穿上那件什么震撼美的衣服就可以算全部了。”
苏可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毫不犹豫拿杂志往她头上敲了下去。
晚上林婉回了娘家吃饭,过一会董翼打电话过来:“回妈妈那边了?懒得跑的话这几天就住在那里吧,我这边还有点事没解决,一下回不来。”
林婉说:“首都什么人那么吸引你啊?不会是旧情人吧?”
“哪有那么多旧情人,是原来的一个老朋友找我帮忙,男的。”
林婉故意难为他:“解释什么?解释等于掩饰,不是真的都变成真的了。”
董翼急了:“真是男的,不信我让他们听电话。”
电话那边真传来男人笑语:“董哥,这么怕嫂子?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林婉一下臊了:“诶,你这人真是,有人也不告诉我。”
董翼轻笑道:“那我去旁边接,让他们听不到。”
他们絮絮叨叨聊了一会,临到要挂电话,林婉学电视里的女子,拖长声音腻着问:“有没有想我啊?”
话筒那边顿了一下,他似乎在考虑怎样回答才更妥当,过一会慢慢说道:“嗯,每时每刻。”声音虽轻,却不容置疑。
林婉只觉得心中像是在喝碳酸饮料时涌起了许多细小的气泡,甜甜的、清凉的又有点小小的刺激,刺得她的鼻子有些幸福得发酸。董翼平日并不是个多话的男人,甜言蜜语尤其说得少,有时候几乎要逼一逼才肯说些情话哄她开心,这么珍贵的话语几乎让她有想录下来的冲动。
但是董翼马上又接着说:“对了,你今天回来没有自己开车吧?你那破技术太让人不放心了,还是打车吧。”
林婉无奈地叹了口气,男人就是这样残忍,他能让你迅速迷醉也能迅速让你清醒。
挂了电话,她明显有些心不在焉,脸上挂着大朵的笑汲着拖鞋这间房走到那间房,后来干脆把父亲珍藏的茶叶拿出来泡了杯茶喝。
林妈妈诧异:“你不是不喝茶的么?”很快又恍然大悟:“想董翼呢?你真是……女生外向也不是这么个生法的,接人家一个电话看你开心的那样子。”
林婉强辩道:“我才不是因为接他电话开心呢。我是在想……也不知道他那边有什么大事,把我的生日都给忘了。”
爸爸在一边语重心长地教育她:“男人当以事业为重,有几个儿女情长的男人事业有成的?”
她狡狯地回答:“怎么没有,爸爸你就是啊!”
临睡前,林婉想着白天看的那幅照片,依稀记得自己念书的时候曾经画过一些山水画稿,于是打开抽屉清理,结果翻了一大堆旧资料,也没找到几张看的上眼的,正准备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