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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听了觉得不妙,然后就被人发现了。
原来有官兵回禀了胡佛手将军,说槐花姑娘被人暗害了,如今正追凶手呢。胡将军因为走脱了杜鹃等人,又折损了许多部属。本就一肚子火,闻言大怒。下令严加搜捕;又说若是林家兄弟干的,定要逃到此处过岭。然黄蜂岭的山路已经切断了,只要在附近搜捕,肯定能抓住他们。
所以,秋生和八斤再次踏上了逃亡之路。
他们也不知怎么回事,只知道不能从这里过黄蜂岭了。
八斤大声喊道:“分开跑!”
秋生用力点头,也大声道:“多谢你!”
八斤很不习惯,气呼呼道:“你欠我个人情!”
秋生道:“我记住了!”
说着立即转头,一个往东北,一个往西北,向山外逃去。
夜晚雨急,山路难行,兼又是春天,草木正繁茂,所以官兵虽然追得紧,还是让秋生逃脱了。不过,黑夜中也有坏处,他被流箭射伤了胳膊。
带着伤,他一路逃到山外,想去黑山镇林家铺子求救,然半路支持不住,倒在山边一户人家的菜地旁。
天明,大雨依然不止。
雨中有两个小姑娘打着伞,提着篮子去菜地摘菜,看见了昏迷的秋生,将他救了回去。
其中有个小姑娘就是翠儿,曾于去年黄元返家时在冯家见过秋生的。只是那时泉水村来了许多人,她不知他是谁,但是泉水村的是肯定的了。
这里是她舅舅家,她是来帮忙摘春茶的。
丢下秋生暂且不说,再说八斤,却没有逃往山外,而是在北面绕了一大圈,迷路了。他在山中整整钻了半个多月,才找到大伯给自己安置的地方。
这里地势很高,是位于高山上的缓坡和山谷,其中林木繁茂,虽然没有回雁湖那样大的水面,却有清澈的山泉小溪,还有一样得天独厚的东西——温泉!
八斤是被放逐来这的,又不会手艺,除在林大猛帮助下搭个小木屋,其他什么都没有。然不知为何,他一回来这,看见熟悉的场景,心情就轻松愉快起来。
快步赶到掩映在林中的木屋前,却被眼前情景惊呆了。
只见木屋破败不堪,门窗都被打烂,仿佛被巨人踹了几脚;更惊心的是:门前一溜暗红色的血迹,一直向屋侧林中延伸而去。
他惊恐大喊:“小莲!小莲!”
没有熟悉的应答。
他冲进屋去,屋里没有人。
他便沿着那血迹疯狂地往林中奔去。
奔到一处山壁前,看着那坍塌的土石,恍惚记起这里是有一个山洞的,于是更惊恐了。他四下寻找,砍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就挖了起来,一边挖一边喊。
挥汗如雨地挖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挖通了。
然后。他从洞内拖出奄奄一息的小莲。
当发现她还活着,就是腿受了重伤后,长长松了口气。
待她睁开眼睛,他习惯性地放脸就要喝骂她,怎么这样笨。自己都不能照顾自己。
然小莲看见他如见救星,满眼的依恋和喜悦,哆嗦着揪住他胸前衣襟,用微弱的声音哭喊道:“八斤哥哥……你……你可回来了。我以为……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就愣住了。
慢慢地,他抱紧她,笨拙地拍着她后背。低声道:“瞎说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不要你,谁肯跟我?”
小莲就埋在他怀里痛哭起来。
八斤也不哄她,任她哭。
哭了一会,才背起她回家。
一路走,一路问她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小莲说。他老也不回来,她吃光了家里的存粮,就出去找吃的。因不小心招惹了一只熊,被它撵来家,砸了木屋。她逃进山洞,它又撵去山洞。因为洞口小,它钻不进去,一怒之下拍了几掌。生生将洞给拍塌了。
八斤听得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他直接背着她去了温泉,细心帮她清洗伤口。
山谷中。头一次回荡着少年男女笑声……
再说黄蜂岭外,刘将军下令官兵就地驻扎等雨停,再做下一步打算。然而老天好像发怒了,大雨整整下了七天七夜。山洪暴发,山谷河水上涨,随便站在一个山峰往下看。脚下都是奔腾的洪流。别说进山了,连出山都难。
秋生到底还是没有杀死槐花。或者说她命大。
她醒来后,对林家的恨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了。
因听说杜鹃跑了。又什么鱼娘娘显灵,便很肯定地告诉胡佛手将军,说没有的事,杜鹃肯定逃进山去了,一定是去了长凤尾茶的山里。那茶叶据说卖一千两银子一斤呢。那地方就林春兄弟和杜鹃姊妹去过,只要再去泉水村找林家,要他们带官兵去,就一定能找到杜鹃。
两位将军听了大喜,且是意外之喜——
如此好茶,谁不想要?
这时节又正采茶的时候,于是他们一心等雨停。
然雨停后,他们找了附近山民带路,绕道南边,却发现那里道路一样被炸塌了,真真叫人心惊。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撤军。
回去后,迎接他们的却是降职处置。
因为赵御史在朝堂上弹劾了五皇子,而此次行动正是五皇子奏明正元帝,然后秘密调集西南禁军进山的。面对赵御史关于“天怒人怨,以至于山崩水泄、大雨倾盆、山洪爆发、黎民百姓遭难”诘责,正元帝既不能说出真相,又不好对朝臣交代,只得罚刘、胡、昝等三人。
正元四十四年,皇子争储由暗转明,激烈非常。
朝堂之事暂且不说,在黄蜂岭以南一座山上,半山腰有个山洞,大雨期间,黄元就住在这里。
他每日冒雨去山下捕猎捉鱼、采摘野菜,用以果腹。
淋一身雨回来后,他先生火。燃起火堆,又将湿柴放在火边炕着,然后烤肉烤鱼,十分熟练。
他坐在火边,专注地盯着石头上的烤肉。
是的,他不是将猎物穿在树枝上烤,而是支起一块扁平的石块在火上烧,等石块烧热了,再将肉放在石块上烤。
火光映着他从容的神色,淡淡的。
有时想起什么,就微微笑。
他不是默默地笑,而是对着旁边笑,仿佛身边坐了个人,他不时都要看她一眼,跟她说话。肉烤好,他先尝了,然后说“好了,能吃了。”就搛在一张绿叶子上,放在身边一块石头上,再烤鱼。
等烤好后,终究还是他一个人吃。
他就坐到洞口去,望着外面瓢泼大雨冲刷绿色的森林,一边吃烤肉烤鱼,一边低声道:“瞧你惹的祸!”埋怨的话,听去却毫无埋怨的口气。
雨终于停了,天空好像倒尽了存货,所以格外明净;山野也被洗刷得青翠新绿,被打压的树枝和草木又挺起来,阳光照耀下,山川宛如翡翠雕琢的世界。
黄元走出山洞,走下山坡。
在一块山石上坐下,静静望着山谷中的洪流。
因见下面有一块巨石阻挡,洪水冲过时,激起浪花四溅,忽然心里一动,记起不知在何处看过的场景“中流砥柱”,忙跑回山洞,从背篓中翻出画板和炭笔,再回来坐下,画起画来。
任尔如何凶猛,我自岿然不动!
他很快就画好了,仿佛胸有成竹。
画完,习惯性地温和一笑,轻声道:“果然不同!”
画中,稳稳屹立在洪水中的巨大礁石巍然刚劲、气势雄浑,千百年几万年不变,看沧海变成桑田。默默凝视此画,会不知不觉被感染,胸中涌出刚毅豪迈的情绪。
灵感,果然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似乎觉得意犹未尽,沉思一会,就用炭笔刷刷写了起来,须臾,便为此画作了一篇辞赋,名曰《礁石赋》。
将画和文章收好,他心头更澄澈明朗起来,对未来有了清晰打算。
到了晚上,天空一样澄净如洗,月亮大而圆,星星又亮又密。黄元坐在洞口仰望天空,有时微笑,有时低语,又像在跟什么人说话;夜深了,他却吹起了洞箫,悠扬轻柔,听得鸟儿都不惊,整个山林陷入沉睡……
第395章 雁南飞(二更)
第二天,黄元就离开了山洞。
他扎了一只木筏,然后将所有的羊皮气囊都绑在身上,撑着木筏就顺流而下。沿途被激流冲得颠簸起伏、甚而翻滚落水,他都仗着水性和气囊侥幸脱险,坚持挺了过去。艰辛之余,水上搏击本领见长。
有时发现方向不对,便弃了木筏徒步爬山。
遇水再次扎木筏过渡。
如此过了三四日,终于回到泉水村。
眼前的村庄却呈现一派劫后凄惨景象。
原来,大水一样侵袭肆虐了泉水村。
当时这山谷白漫漫一片汪洋,亏得老人们有经验,提前预备。林大猛更早早命老弱妇孺都从村里撤离,所以无人伤亡。他又带领村民们将粮食等物都搬到山边几户人家,将紧要物资都存在林家和王家等大户的阁楼上,才不致全部淹没,但春粮却是一粒也别想收回来了。
等水退后,人们第一件事就是去娘娘庙烧香磕头。
因为他们以为这是鱼娘娘发怒了,故而惩罚他们。
黄元一去不回,黄鹂不见踪影,加上大水淹没村庄,黄大娘惊惧交加,冯氏痛不欲生,婆媳俩都病倒了;黄老爹也苍老了十岁,每日呆呆的;方火凤更是失魂落魄、生死两难!
黄元回来时,看见满院子大小簸子和竹匾都晾晒着衣物粮食干菜等东西,方火凤和红灵正默默地翻晒整理;黄老实没精打采地从屋里往外搬东西。
忽然就看见他,老实爹大喊“元儿!”
跟着跑过来,抱住大哭。
方火凤闻声转头,看着他恍若隔世。
黄元回来了。神色淡淡的,并没有和家人重逢的悲喜交集。对于村中遭受的灾害,他也没有过多感叹,这一切本就在他意料之中,就是听说黄鹂还没找到后。他才露出悲伤的神情,当晚在小妹子屋里坐了一夜。后来,他暗中在村中仔细打听,问当日可有人见过小妹,却没问出结果,只得罢了。
他便出头安排家事。除劝慰照顾长辈,还每天领着爹和二叔一家下地劳作。灾后的田地全部清理了,水田依然留着种稻,山边种玉米和山芋这些容易伺候的作物,黄家慢慢恢复了生机。
将一切安排妥后。黄元暂关了私塾,言明再荐人来教书,自己于四月中带着堂弟小顺,取道东面出山,先往湖州府青山书院和碧水书院等地游学,然后北上进京谋取功名和前程。
再回头说杜鹃,当日如风从悬崖跃入水中后,她立即骑上它脊背。就要逃命。然一跨上去便觉不对:如风她常骑的,脊背可不是这样的,这分明就是人背。
是林春来了!
她顿时喉头发热。鼻子发酸。
忙俯下身子趴在他背上,搂紧他脖子。
林春四肢划拉带着她往前冲了一小段,便略侧头压低声音对她喝道:“闭一大口气!”
杜鹃急忙深吸一口气,然后又闭住呼吸。
只觉头顶一暗,他们就潜入水底去了。
杜鹃不知他要去哪,只顾抱紧他。
林春转向山壁这边。慢慢下潜,一面摸索着。很快至一处水草丰茂的地方。扒开水草。眼前呈现一个暗洞。他扶着头顶崖石,往下一钻。腰部用力一沉,便从那洞口钻了进去,将轰隆隆巨大的水声和喧嚣的人声都甩在身后。
沿着暗洞一直潜游,杜鹃很快就支持不住了。
她觉得这洞好长,她大脑昏沉,就要休克。
正在这时,林春却猛然上冲,“哗啦”一声水响,他们就钻出了水面。清新冰凉的空气涌入肺部,杜鹃剧烈咳嗽起来。原来,她刚才失去意识,临出水前呛了好多水进肺。
“快,帮她拍拍。”
“杜鹃,杜鹃!”
耳边两人急切地叫唤,杜鹃渐渐清明过来。
睁开眼睛一看,她正靠在一只虎的怀里,不过虎头却掀在脑后,露出林春那虎气生生的面颊,林大猛蹲在她面前,手里举着一只火把。
“干爹?你……来了!”
杜鹃猛喘气,觉得很疑惑。
林大猛见她醒了,呵呵笑道:“嗳!来救你!”
杜鹃也笑了,十分喜悦。
她略喘息一阵,觉得好些了就赶紧问:“小姨他们呢?”
一面挣扎着朝周围看,只觉暗沉沉的,是个山洞。
林大猛道:“他们不在这。在别的地方等。”
林春扶起杜鹃,催道:“先别问,你快把水呕出来。歇会咱们要赶紧走,再迟了怕有变化。”
杜鹃忙点头,就将手插进喉咙一抠,低头用力呕了起来。林春在后扶着她,林大猛则解下腰间装水的竹筒等着给她漱口。
呕了两三次后,方道:“好了。也没喝多少。”
一面接过林大猛手中的竹筒喝水漱口。
林春放心了,不知从哪摸来一块肉干递给她吃。
她接过去吃着,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