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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慌、恐惧、紧张……各种负面情绪伴随着他们,每个人都出了满脑袋的汗,不知是不是因为秋老虎肆虐,气温居高不下。
刚转过一丛茂密的粉色刺玫,一个12个人的小团伙不怀好意的冲向他们。
“小心!”林子谦抱着林子晋闪过一个人的拳头,脚下生风,瞬间绊倒一个人,连环踩着步子,又踢飞两个人,一下子让慌乱的大家都开始放心。
然而他们这一队人终究有小孩有老人,相互牵绊,只需林子谦将他们都打倒即可,谁知四面八方的游民看到此处的慌乱,瞬间如同一个小石头投进了池塘,弹起层层波纹。
游民向这边聚拢,不少人随不对其他人出手,但是拿着兔肉的刘名扬和王宏遭到大量人的攻击,王宏还好,刘名扬却狼狈的四处躲闪,还差点摔了一跤。
林子谦一脚再踹飞一个人,回首见到此情景,也知今日不讲食物交出去,恐怕游民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他真是不甘心,他们都是在山上逮的,为什么流民不行?他们只是失去了家园,又不是断手断脚?为什么不能自己堂堂正正的找东西吃呢?
“小扬王宏把东西扔了!”在刘名扬差点摔倒的时候,刘必贵当机立断大喊。
王宏有些不忿,但他看了一眼无法看穿的层层叠叠的脑袋,狠狠将兔肉甩出去,刘名扬肯定也是心里不舒服的,他斜眼瞟到王宏的动作,用力将兔肉朝另几个方向纷纷甩的老远。
流民哗的散开,刘名扬气喘吁吁的骂了一句。
“快走!”刘必贵拉着刘名扬的手臂。
几人匆匆下山,连肚子都没有填饱,几人还纷纷有多处擦伤於痕,坐在林子谦的院子里,脸色都很不好。
“哇——”王荷突然哭了起来,边哭边闹,“我的肉肉,肉肉没啦!”
王荷一边哭一边打嗝,王采华过去接过她抱着走到远处安慰。
气氛很压抑,马建国说,“你们还是先走吧,留在这里算是什么事儿?吃又吃不饱,睡又睡不好,孩子都受不了了。林子谦,带着子晋上山,我看他今天都吓坏了。”
林子谦看着林子晋已经睡着了却仅仅抓着他衣服的样子有些心疼,他抬头看了一眼心情郁闷的几人,说,“你们先进山吧,都知道地方,也不需要我带,我还在这儿留几天。”
“什么话!”王坤最先说话,他语气严肃,看着林子谦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和你爹一起被狼群包围的时候,我都没先跑,你这是干什么?你们先走,我留下。”
“我还有些事要交代,还是我留下吧。”刘必贵吐着烟圈说,“王坤你老婆孩子不要了?王宏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
“都别说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这个糟老头子,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没事的,我给他们看病,他们不会怎么样我的。年轻时,孝武帝南征北战打江山,天下战火连绵,我就是靠着一身的医术活下来的,还活的好好儿的,你们放心,都走吧,留在这里干什么!”
林子谦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散了,把林子晋抱到屋里睡觉,在他小肚子上搭了一块棉布。
马建国在外面独自一人站了好一会儿,走进屋子,看了林子谦一眼,叹了口气,“哎,老了。”
“马爷爷……”
“收拾收拾,啥时候上山,就走吧。”马建国说完这句话,好像整个人都颓废不少,一瞬间,林子谦这才觉得,马爷爷这是在为自己老去的年华、为不能够再穿梭在战火燎烟中救人而伤心。
他这是在逼马爷爷承认自己已经再没有能力朝着梦想的道路大步前行了。
林子谦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他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望着马爷爷踟蹰的背影,心中闪过一股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当天下午,几人便纷纷收拾行囊,锅碗瓢盆、棉衣被子、各种铁具……乘着还有时间,都希望能够将东西准备齐全。
林子谦家中更是繁乱,成药、药材、瓶瓶罐罐、药具、笔墨、这时一下子准备起来,粗粗计算都有好几大包,他们绝不可能这样背着几个大袋子直接上山,林子谦颇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乘机将东西收拾一些放进白虎修炼的山洞中。
秋老虎发威,太阳炽烈,仿佛正处炎炎夏日,下午一点,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小白却突然上蹿下跳呜呜大叫起来,林子晋手足无措,抱着它,它却又蹦下地,朝着院门口的方向,毛发冲天、怒目咧齿、呜呜大叫。
“哥哥。”林子晋手足无措的看着林子谦。
林子谦放下手中的衣服,匆匆往外头敢,出去吃饭的白虎也不知从哪里溜了进来。
「什么事?」白大爷一来,小白便跑到他后面去了,不过尖叫的声音越发大了。
「有一股陌生的味道朝着村子这边过来。」
「陌生的味道?人?又有大批流民?」林子谦低头思索。
「应该不是,这些人给我的感觉很嚣张、而且速度挺快,你听,好大的声音。」白大爷终于不再懒洋洋的,他聚精会神的盯着远方,好像他真的能够透过那院门树木窥见十几里距离之外的景象似的。
「……我肉体凡胎听不见。」林子谦说完,白虎给了他一个白眼,「没用的人类!」
林子谦和刘名扬匆匆打了一个招呼就出去了,去找刘必贵,他今天回去收拾一些东西,有事发生的话,大家在一起才最安全。
然而还没到刘必贵原来的家里,就听见了闹哄哄的一阵慌乱——晋王麾下千骑兵居然包围了猛虎村!
流民、村民,这时也不分什么了,大家乱糟糟的躲在屋子里,谁知士兵们居然身披盔甲,手拿长枪,一家一家的赶人出来,排成长队囚犯一般往村口走。
有躲在房内不出来的,尖枪划过窗沿、瓦片,几人合撞大门;有不配合的,利剑划过肌肤,血液喷涌,捂着伤口跟上队伍;有一言不合起冲突的,长枪利剑抽打过来,直至求饶痛哭……
和流民入村相比,这更加残忍、血腥、暴虐,闯过战场浑身充满杀气的士兵,也更加让人们害怕、恐惧。
林子谦眼睛很好使,只匆匆一望,他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想象落到了这样一群人手中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林子谦转身飞驰,将背后的叫喊唾骂扔在脑后,直冲冲的往家里赶。
“快收拾东西上山!有士兵冲进村子了,非常不好说话,正把人往村口赶!”急冲冲的给王宏留了几句话林子谦就直接转回了家里。
“我哥怎么没回来?出了什么事?!”林子谦一进院子刘名扬就冲了出来,抓住他的胳膊问。
“顾不上了,快收拾点东西就直接上山,不知哪里来的士兵冲了进来,村口正闹得慌呢!”林子谦甩开刘名扬的手臂往里走,拿着几个刚刚打包好的包袱往几个人手里塞。
“那我哥怎么办?他出事了?!”刘名扬一把甩开包袱,要冲出去,被林子谦一把拦住。
“你过去能怎么样?那些士兵都是上过战场的,浑身一股杀气,我们能上山就尽快上去躲起来,再找你哥的消息不迟!”
“我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刘名扬这时的力气大的惊人,林子谦都有些制不住。
“你去了能干什么?拖他的后腿吗?!”林子谦朝他大吼,刘名扬不说话却也僵持不动。
“还愣着干什么?上山啊!”林子谦朝着身后大喊,“东西不要了!快走!”
几人匆匆往院门口冲,林子谦拉着刘名扬快跑,“先躲起来,这么多小孩子在呢!把他们藏好我们再下来!我一定帮你找到你哥!”
刘名扬擦了一下眼睛,狠狠冲在前面,“快走!”
往院子外冲了几步就看见了王坤家的,几人汇合往山上冲,不知消息是如何传到这里的,家家户户不少人也在往山上跑,哭喊声、叫嚷声、各种飞禽鸟兽的叫声交汇,汇聚成一条翻腾的小溪流,涌入深山。
静、冷、饿,秋季的山林,没有了太阳的照射,夜里冷的出奇,暗蓝的山林中,泛着一层残酷清冷的夜色,亦如他们每人心中的色彩。
不敢动、不敢说话、不敢生火,伙随着大众逃跑的众人奔走了一个下午,伴随着无数的惨叫悲鸣萦绕,越发的害怕被官兵抓住。
黑夜中,林子谦守夜,然而其他几人也不敢轻易合眼,总是一点风吹草动就惊吓的一身冷汗,下午官兵上山,对待囚犯般杀气凌人、打骂踢踹、和那殷红的血色没入尘土的模样,太过深入人心。
紧紧抱着怀中发抖的林子晋,从包裹中掏出一条棉被,给大家盖上,收获几个惊悚的眼神,又把身上的棉袄往上拽了拽。
「不就是人多了些,至于吗?吓成这个样子!」白大爷脑袋从林子谦的胸口伸出,摇头晃脑的打了个喷嚏,「把毛往旁边扒扒。」
林子谦无奈的伸出手拔了一下,手再放回去,仅有的一点热火气都冒光了,他的身子动了一下,缩得更紧了。
「喂,我的洞里可不欢迎这些家伙!」白大爷仰头望林子谦,两颗黑亮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出熠熠流光。
「我们不去那里。」
「……那你要去那里!」白大爷生气的炸了毛,可是我心里也很烦啊,林子谦假装没看到,「滕叶林里的一个山洞,很大一个。」
「我才不住那里!那是臭乎乎的老熊的地盘!」白大爷顿了一下,「你也不准去,你要和我一起回我的洞里住。」
林子谦苦笑,棉袄里面的手抚上白虎绵滑的皮毛,「可是我的粮食都已经运过去了啊!我过去,小白过去,子晋过去,我们兄弟两可是要吃粮食才行的。」
白大爷吭哧吭哧,气得不行,「我去抢几袋粮食回来。」
「我们住在你那里,虽然是好,但是王婶子和刘名扬,他们都对我很好,我不希望这种时候离他们而去。我想帮助他们。」
「你为什么要帮助他们?你是我的仆人,你应该照顾我才是!」白大爷在棉袄地下一扭一扭,终于面朝着林子谦,爪子踩在他的脸上,嚣张的说。
「恩,我知道。」抱着白虎,林子谦小声说,「我知道你对我最好,可是我要报答他们啊。」
白虎偷偷往他衣服上蹭了蹭,哼了一声。
山林中的清晨来的早,特别是晨起的鸟兽叽叽喳喳的叫,几人很早就睁开了眼睛,趟着薄雾,向山林中进发。
昨天下午走了三个时辰,晚上也没有看到追兵,今天再往里走了三个时辰,直到上午十点,几人才停下脚步休息。
青山蓊郁、翠鸟清蹄,仿佛昨日的一切都只是噩梦,仿佛他们只是在猛虎山内郊游。
静谧的环境让他们几人的肚子同时咕咕大叫,从昨天起就没有好好吃过饭、睡过觉,这时仿似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让他们瞬间放松下来。
几人对了个眼神,同时将目光射向树木遮掩的山林之中。
不到半个时辰,都已有了丰盛的收获,野鸡、兔子、野菜,甚至还有几颗小臂粗的壮硕山药。
热切的目光射向瑟瑟发抖的猎物,几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水边走去,拔毛的拔毛,生火的生火。
很快,便升起袅袅炊烟,喷香大餐用过之后,几人就地将火堆扑灭掩埋,扑了枯叶嫩草上去,甚至还浇了水,希望大自然能帮他们将痕迹掩埋。
“不是应该朝那边走吗?我记得上次去的时候,路边有一颗很高的野梨树。”刘名扬指着不远处一颗硕果累累的梨树问道。
“是啊,应该朝那条小道走,直接拐过小山坡。”王宏也有点纳闷,好像走错路了。
“我们先不过去那边,从这边走,这边隐秘一些,今天我准备回去一趟,总要看看刘哥的情况。”林子谦一手牵着林子晋,一手指着前方,“从这边走,快。”
几人迅速跟上,走向一条完全陌生的小道。
「不准带他们过去!那是我的地盘,不要讨厌的味道。」白大爷踩着林子谦的脑袋乱抓,爪子下几缕头发丝飞扬。
「我不带他们过去,就在这附近,有白虎大神的阵法在,别人走不进来,他们安全,我也放心点。」林子谦说,又拍了一下他的爪子,「再说一遍,不要弄我的头发。」
「哼。」白大爷一声轻哼,收回了爪子,乘机将他系着的头发弄的更乱。
林子谦第一次进去的时候,是小白带他进去的,否则他肉体凡胎,没有灵力,白虎在那片地盘上布的迷失阵会让他围着周围绕圈圈,怎么也进不去。然而世间就有这种巧合,林子谦在山洞中得到天一,又炼化了灵珠,使得他在短时间之内迅速拥有了瀑布泉水赐予的灵气,而之后,成为了白虎的人宠,更是畅通无阻。
林子谦将几人带到一个阶梯型低凹处,背靠处向内凹起一个大洞,上面是一颗茂密的榕树,榕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