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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把手地教六个小的叠纸鹤、叠简易的玫瑰,叠小小的纸扇。
陈乔江觉得新奇,倒是还没开始捣乱。
卢先生过来,见到埋头叠着什么的六个孩子,诧异。
青舒却跑去把大张的宣纸摊开到桌面上,请卢先生坐,然后要求道,“先生,在这张纸上帮我们画上新郎新娘,靠中间一点,下边,下边这里画上胖娃娃,男娃女娃都要有,可爱一点的,胖乎乎的,画一对。哦,两对也可以。”
卢先生听的晕乎,“等等,等等,先生又不是画师,哪能是你说画什么就一下可以画出来的。元河就罢了,这新娘先生可没见过,画不出来。”
青舒那个急呀,“先生,不是要你画元河和阿琴,就是让你画出一对新郎新娘的样子来,模样你随便勾勒,重要的是能让人一眼就明白画里的是一对新人。胖娃娃也是,您就想像着画,可着那胖乎乎又可爱的来。”
卢先生听了,略一沉吟,提了笔,沾了关木头刚磨好的墨,竟不假思索地下笔,转眼间一对新人及新人脚下满地爬的两个穿肚兜的小娃娃跃然纸上。
青舒满意极了,卢先生一放下笔,她就着急地吹干墨迹,然后打开胭脂盒,用小指的指腹沾了沾,竟然在新娘左脸上轻按,再画圈儿,直到感觉自然了,才拿开小手指。
卢先生捋着胡子,看的认真。
青舒再用小指沾胭脂,重复先前的动作,直到新郎新娘的脸上都有了红晕,她转战两个小娃子的。完成了红脸蛋效果,她收了胭脂盒,“小娟,牌子准备好了没有?”
小娟正在门口张望,见到扛了东西的蔡铁牛,喊着来了来了,跑出去接。
这所谓的牌子,因为青舒要的急,蔡铁牛便把薄木板拼到了一处,再把拼好的薄木板嵌进两根圆棍子的一头固定住了。立起来或举起来就是一个不小的牌子。
牌子靠墙一放,青舒把卢先生的画拿到牌子上比量一下,“大小正合适,来,咱们把它贴上去。”
不多时,把画多出的一点边缘压到牌子背面,贴好。青舒退后几步看了看,“小娟,你快编两个喜庆结。”“青阳,把你叠好的花递给姐姐两朵。”“乔江,你敢再欺负小丫,定揪你耳朵。”“小荣,姐姐交给你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用朱砂把新郎新娘的喜服涂成红色。哦,还有小娃娃的肚兜也得涂。”“小丫,拿红线穿叠的纸鹤、扇子和花。”
在小孩子的叽叽喳喳声中,在大人小孩子的吵吵嚷嚷中,古怪又喜庆的贺新婚的牌子诞生了。穿了红色喜服又笑红了脸的新郎新娘,穿了红色肚兜满地爬的男娃与女娃,从上边垂下来的红色的串花,还有左右一角垂挂的成对的喜庆结,让忙活半天的小家伙们看直了眼。
☆、No。144虎狼卫
青舒左看又看,“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卢先生走上前,一手端砚台,一手拿了毛笔,刷刷几下,右边空的地方写下“白头偕老”,左边空的地方写下“儿孙满堂”。
青舒笑了,一拍掌,“我知道还缺什么了!”又把自己的胭脂盒拿了出来,蹲到地上,抓过麦子的小手,让一指一指地沾了胭脂,然后胭脂盒递给小娟,自己抱了麦子站在画前,“麦子,喜欢哪里就往哪里按,五个指头要一起,一下按上去。”怕他不懂,还费力地倒出一只手来,示范着往画上按了一下,“就是这样。”
麦子呆了呆,小手往上一按,画上立刻多了小小的五个指头印。
卢先生见了,立刻抱了自家的笙歌,让他五指沾了胭脂,笑着告诉他要往新郎的脸上按。
笙歌哪管那么多,点头,小手按上去,新郎的脸上便多了四个红指印,小指指印并没落到脸上,落在了旁边。
这下其他几个急了,争着抢着按。陈乔江本想把指印按在男娃子的脸上,不巧青阳撞了他一下,他的手一偏,一下按在了女娃胖胖的屁股上。
陈乔江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跳起来说不算,要重按。
青舒抚掌大笑,“哈哈……陈乔江,原来你,你喜欢摸女娃娃的那里,哈哈……”
陈乔江的小脸红的像猪肝,又跳又叫的,解释这全是青阳的错,不关他的事。
直到程娘子送了四个女童过来,逗弄陈乔江的事才告一段落。程娘子送来的女童,四岁到七岁不等,最大的是程娘子自己的女儿,剩下的三个都是程娘子亲戚家的孩子。
这下子五对童男童女便凑齐了。他们个个系了红腰带,男孩子的胸口别了折的红色小扇子,女孩子的胸口别了折的红玫瑰,然后男左女右地站成两列,青舒教他们说简单的吉祥话。
这时候忙活接亲的来请卢先生,说是迎亲的已经进了镇子,过不久便到了。
青舒一挥手,“童男童女们,咱们走喽!赚喜钱喽!”
不多时,康溪镇上跟着迎亲队看热闹的人便发现,古家的迎亲队遇到了阻碍。什么阻碍,只见一辆马拉的板车堵住了去路。马头顶着一个红绸花,马脖子上缠着红布条,牵着缰绳的李大郎站在一旁呵呵笑。板车的前缘右手边坐的是头戴帷帽的青舒。挨着她坐的位置,板车左右扶手上固定着一个红绸子包起来的牌子。
还有,板车上排排坐了五对童男童女,最大的男孩子是陈乔江,最大的女孩子是程娘子的女儿。这十个小孩子,正以各种调调儿冲着迎面而来的迎亲队喊着喜钱拿来。板车的后头跟的,是保护他们安全的小娟,主要是怕好动的小孩子们摔着碰着的。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古元河走在队伍的最前头,一摆手,整个队伍停了下来。他要下马,跟着的喜娘不让,说这样不吉利。古元河无法,哭笑不得地问,“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青阳一脸欢喜地向古元河挥了挥手,“我们来闹喜讨喜钱。”
虽然从未见过这等阵仗,但吃喜娘这碗饭的妇人都是圆滑而能说会道的。只见喜娘一脸喜气地上前,“哎呦喂,今日这对新人真是有天大的福气,竟有五对童男童女路上接亲,可不是儿孙满堂的好兆头嘛!这喜钱得给,必须得给。”
一听给喜钱,头戴帷帽、坐在前车缘上的青舒把牌子上遮的红绸子一掀,于是古怪又喜气的画进入众人的视线。
喜娘先是一愣,立马喜笑颜开的拍手叫好。
青舒咳嗽一声。
陈乔江得到暗示,立刻背了小手喊道,“十全十美的福娃们在这里祝新郎、新娘新婚大喜。”
与他配对的程娘子的女儿立刻接道,“百年好合。”
青阳接上,“健康长寿。”
下一个女娃子接上,“幸福美满。”
洛小荣跟进,“白头偕老。”
接下来的女娃子怯怯地接不上,她一紧张,忘了要说的话。
青舒小声提醒,“儿孙满堂。”
女娃子这下想起来了,赶紧喊道,“儿孙满堂。”
再小的没有单独要说的词儿,青舒小声数一、二、三。
十个孩子一起扯开嗓子喊,“恭喜,恭喜,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喜钱拿来。恭喜,恭喜,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喜钱拿来……”
所有看热闹的人大笑出声,喜娘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催着赶紧给喜钱。
古元宝笑咧了嘴跑上前,把临时备出来的装喜钱的红色荷包分发给车上的童男童女们。这是青舒出门前准备,另外派人先一步和迎亲队汇合并塞给元宝的。有童男童女路上闹喜的事,元宝也是半刻钟前才知道的,不过有青舒的吩咐在,于是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古元河这个新郎官也不知情。
孩子们的喜钱到手,李大郎便掉转了马头,成了给迎亲队打头阵的。小家伙们并不闲着,一路喊着白头偕老儿子满堂,很快来到府门前,为了不影响预定的仪式进程,他们的板车让开去。
青舒的意思是让迎亲队走正门进府,管家和苏妈妈说这样不合规矩,要让迎亲队从府后门进入。最后折衷了一下,青舒拍板说不走正门那就走偏门吧,总之,一定要从前边进,哪有走后门的道理。
前边接亲正热热闹闹地放鞭炮的时候,青舒拿开了帷帽,带了十个小的去了新房那边,等着拜堂仪式结束后新郎新娘过来。陈乔江今日玩儿的高兴,还算听话,听从指挥老实地站着。其他九个更好说,表现的乖巧的很,对青舒的话是言听计从。
不多时,拜过堂的新郎新娘来到新房,喜娘喜笑颜开地问滚新床的童男童女来了没有。
十个小的便扯开嗓子喊,“来了,来了,来了……”然后左右站成两列进了新房。
喜娘吞了吞口水,“你们都是?”十个孩子滚新床,那喜钱就得多包八人份的。
十个小的又喊,“是啊,是啊……”
新娘头上的盖头还没掀,看不到人,只看到一堆小脚,人有些晕乎。
程娘子这个媒人也在,从旁笑着说道,“五对童男童女滚新床,整个康溪镇都没有过的喜事,这叫子孙满堂,这叫十全十美。”
喜娘赶紧接口,让滚新床。
小娟是跟着进来的,按青舒的吩咐先让陈乔江和程娘子的女儿上去滚,接着是青阳和小丫,再接着是洛小荣和一个小女娃子……
喜红的新床上,除了陈乔江和程娘子的女儿这对儿以外,其他的滚的那叫一个欢实,个个不愿意下来。旁边的喜娘说吉利话说到嘴干舌燥,小娟又是对小家伙们一阵哄,再加上旁边有新郎亲自发喜钱,这滚新床一项才结束。
接下来没小孩子什么事了,小娟赶紧带着他们出去。
等在外边的青舒看着青阳他们乱掉的头发和红噗噗的小脸,一挥手,“走喽,去吃好吃的喽!”当然,吃东西前得给他们重新梳头。
世事难料,原本只是青舒临时起意,为哄小孩子而带着小孩子们玩闹了一场,却不想,自此之后,康溪镇人婚嫁中多了童子闹喜一项,而且变得非常流行。因为每家每户条件不同,这童子拦路闹喜一项,普通人家就让准备滚新床的一对童男童女来,滚新床和闹喜的喜钱只给一份儿。大户人家讲究,爱铺排场,童男童女的数量两对儿起、五对儿封顶,自然喜钱另给,不和滚新床的喜钱掺合到一起。
因为有了这意外的喜钱,康溪镇上的小孩子们视古家小姐为偶像(因为得了喜钱,爹娘多半会买了好吃的给他们吃),康溪镇上家里有小孩子的爹娘视古家小姐为小财神(因为冬天婚嫁多,家里孩子得的喜钱多少都是他们的一样进项,是意外之财),这是后话。
酒席办在风味小食铺,古元河挑了新娘子的盖头来不及说话,便急急地转去了铺子上招待客人。他这个掌柜当了快一年,街坊邻居都认识,关系不差的,都来喝喜酒。
大古家村那边,来了里正李初和古二丰。古二丰是一早就来的,进进出出地帮忙做事。酒席开了,他也不坐,随了礼金继续帮着忙活。
小古家村那边,里正古大树虽然是新娘的舅舅,可也在男方这边随了礼金,还让大儿子早早过来帮忙了。
陈乔江他们十个小的还被特意请来坐了一桌吃席。
青舒没在这边露面,她觉得有青阳在,便代表了一切。她还得盯着府内大大小小的事情,还得盯住古叶氏,不给古叶氏任何趁机搞小动作的机会。
古强他们自不会忘了青舒,酒席开的时候,早派了人特意往府里送了一个席面的菜肴。
青舒便让摆到了古叶氏的院中,她和古叶氏一起吃。古叶氏挑挑拣拣地吃的并不多。青舒的胃口不错,八菜四汤,她先每一样都尝了尝,最后可着六样菜吃了不少。收桌的时候,她一点基本没动筷子的红烧肉、小鸡炖蘑菇、肉片炖青菜和卤猪头肉,向小娟使了个眼色,“叫上关婆子”。
小娟应着,收拾妥当了,便扯了不明所以的关婆子出去了,顺手带上了门。
青舒这才问,“娘有事?”若是没事,古叶氏怎么可能用过饭还呆在小食厅中,看着她吃东西。
古叶氏起身,却不是为离开,而是走到门口,推开门向外张望,确定门外无人,这才回到原位坐下,“娘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青舒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古叶氏张口要说,又觉不妥,“你坐近点,到娘这边来。”见青舒不动,她蹙眉,“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让第三个人听见。”
青舒站起来,把椅子挪到了古叶氏身边。
古叶氏,“再近一点。”
青舒有些不耐烦。
古叶氏见青舒不痛快,站了起来,挪自己的椅子,让两把椅子挨到了一起,坐下。
青舒也不好说什么,坐了下来。
“吴镇江图的,是你爹的虎狼卫。”古叶氏贴近青舒的耳朵,话说的极轻。
“虎……”
“嘘,不要说出来。”古叶氏一脸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