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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寒初蓝叫了一声。
夜千泽笑,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一起蹲在菜地边上,她指着菜地上冒出来的很多小小菜苗,笑得很开心,好像那些小菜苗就是金山银山,“千泽,菜籽终于发芽了,我的菜,开始长了。这些小白菜和菜心成长快,一个星期后,保证满院子都是绿油油的。我今天又买了菜心种子回来,下午,我带着怀云再去撒播菜心种子。”
菜苗不过是刚刚冒头,不蹲下来细看,还发现不了。
但才冒头的菜苗对于寒初蓝来说,便是她的希望之源。花了那么多时间,投入那么多的人力,财力,总算有了希望。
她从杨庭轩那里赚来的钱,在结算了四嫂等人的工钱后,已经所余不多,再加上家里的开支,基本上是没有了,要不是每天砍柴去卖,有几十文钱的收入,一家老小又得回到以前饿肚子的境况。
“嗯。”
夜千泽除了笑还是笑。
一颗心柔得如同春江水。
她的努力,她的付出,他看在眼里,疼在心头。
为了让一家人三餐能饱腹,她的小脑袋就没有停止过想法子赚钱。
默默地,夜千泽握住了寒初蓝的一只小手,把他对她的感激,对她的柔情爱意,默默地通过掌心相对,传输给她。
寒初蓝可没心思去理会身边男人感性的情绪,她随意地拿开了夜千泽的大手,站起来,又走到其他的菜地前,蹲下身去看,除了小白菜和菜心之外,青瓜,豆角的种子还没有冒出头来,寒初蓝也不担心,青瓜和豆角成长得不及菜心快,那是没有办法相比的。
在吃饭之前,寒初蓝一直在搞鼓着她的菜地,没空和夜千泽谈谈情说说爱的,夜千泽也顺着她,这个家说过由她作主,她想咋的就咋的,至于谈谈情说说爱嘛,夜千泽微微地舔舔自己的唇瓣,晚上回到房里再和她好好地谈谈去。
真想她快点长大,是身体快点长大,那样他们就可以在床上谈情说爱了。
想到这里,夜千泽的脸都红了。
决定把抢来的那本春宫图毁了,免得天天诱惑着他的心。
貌似,他说要毁了春宫图很久了呢,可春宫图册至今还被他藏在他所有书册的最底下,如果某天小媳妇心血来潮,帮他收拾整理书册……
夜千泽忽然有点期待。
小媳妇儿要是看了春宫图册,会不会改变主意,主动扑倒他?
咽了咽口水,拍拍红起来的脸,夜千泽赶紧甩掉邪恶的念头。
还是等吧,等到她身子长成再说,反正她是他的妻,她一辈子都是属于她的,为了她好,他愿意等。
下午,寒初蓝和李氏婆媳俩去菜地撒播菜种,夜千泽和怀真上山砍柴,怀云在家编织箩筐,寒爷爷两位老人家便是收拾收拾屋子了。
“明天,中秋了。”
寒奶奶似是自语着。
“中秋怎么了?”寒爷爷只对过年有概念,对过节没有多少的概念。
中秋赏月,那是有钱人家的活动,与他们这些穷苦老百姓无关。
乡下人,一天三餐有着落便不错了。
家境稍微好一点的,会在中秋这天包饺子让孩子们尝尝,或者稍微地添点肉类,便是过节了。家境不好的,对天望月,喝着西北风,完全没有过节的快乐。
“团圆的日子。”寒奶奶轻轻地说了一句。
往年中秋佳节,她在自己家里过,有子有孙的。今年的中秋佳节,虽然身边的人多了,她却倍感失落。
儿子媳妇从那天走后,不再来。
真的把老父老母扔下不管了。
“老婆子。”寒爷爷赶紧扯了老伴儿一下,小声叮嘱着:“你别说这些话,让蓝儿听到心堵。咱们现在就是给蓝儿添了麻烦,团圆的日子?回去,只会让我们伤心,何来团圆的喜悦。蓝儿不容易,咱们不能让她难过,快别说了。兔子们的菜快要吃完了,咱们去摘些回来吧。”
寒奶奶点点头。
老两口和怀云说了一声,便出了家门去给野兔们摘菜。
家里便只有怀云一个人了。
潜伏在夜家院子外面的颜氏,看到只有怀云一个人在家,觉得正是她偷鸡摸兔的大好机会,于是小心地钻出来,打算从后院进入院子里,由于竹篱笆围得很结实,她是挤不进来的。
颜氏从自己拿来的袋子里摸出一把刀,然后蹲下身去,一边留意着前面的动静,一边小心地用刀割着竹篱笆。
既然要来偷鸡摸兔,她自然要准备充足。
害她被大雨淋,被雷吓,不偷几只肥兔回去,她就不姓颜了。
很快地,颜氏把竹篱笆割断了几根竹子,她侧身得以挤进院子里。
她是从后院进去的,而怀云在屋前编织着箩筐,身后有屋挡着,夜家院子又大,寒初蓝目测估算过,足有七八百平方米。怀云不知道后院的动静,似是理所当然。
颜氏拿着袋子,小心地,一步一步地朝兔棚走去。
她的目的主要是兔子。
鸡毕竟会叫,她担心偷鸡的时候,鸡叫会惊动怀云。
兔子被关着,又不会叫,正是下手的大好对象。
等她走近兔棚的时候,发现兔子比起那天看到的更多,就是有些兔子是受了伤的,受伤的更好,容易偷。反正她是偷回家宰来吃的,兔子伤不伤影响不大。
肥兔,我来了!
颜氏有点兴奋,鸡眼眯成一条缝,伸手,她打开了兔棚的门。
扭头,她还不忘去看看屋前,怀云的身影,她都看不到,庆幸夜家的大茅草屋旁还有一间小茅草屋,正好挡住了,让怀云看不到她。
既然不会被发现,颜氏也就不客气了。
拎着袋子,走到最肥的野兔竹笼前,从上面伸手而入,寒初蓝的竹笼子本就是就地围绕而成,上面是不封顶的,主要是为了距离,不让兔子打架。捉着兔耳朵,颜氏笑咧了嘴,把一只肥兔就往袋子里塞。
冷不防,一颗小石子袭来,打在她的后脑勺上,她吃痛,差点叫了起来,想到自己此刻正在偷鸡摸兔,她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没有让自己吃痛叫出声来。
她以为被发现了,谁知道扭头一看,什么人也没有看到,只看到茅草屋。
不放心,颜氏走出兔棚,小心地走到李氏住的屋子后面,探出脑袋去看怀云,怀云还在专心地编织着她的箩筐,分明就是没有发现颜氏的样子。
颜氏疑惑,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刚刚真的有人拿石子打中她的头了,很痛呢。
四周围地再看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有其他人。
颜氏赶紧回到兔棚,又去捉第二只兔子。
一颗小石子横空而来,重重地打在颜氏伸出去捉兔子的手背上。
“啊呀。”
颜氏痛得低叫一声,没有被打的手又赶紧去捂自己的嘴巴,再看被石子打中的手背,瞬间就红了起来,颜氏不停地抖着手,好痛,好痛,火辣辣的痛。
又一颗小石子从背后飞来,打在颜氏的腰部上,颜氏再次吃痛,这次手都捂不住她的痛叫,她痛得跳起来,拎着的袋子都掉在地上了,被她塞进袋里的野兔在挣扎。
小石子忽然像雨点一般,从四面八方打来,纷纷地打在颜氏的身上,一颗小石子都没有落空,全都爱抚过了颜氏。
周围没人。
颜氏被小石子打得痛呼,跳着,叫着,抱头四窜,当她差点踩着寒初蓝院子里的菜地时,那些小石子像是长了眼似的,迅速地打往她的脚,让她脚下一缩,寒初蓝的菜地幸免于难。
“救命呀……”
颜氏被小石子打得慌了神,全身都痛,抱着头,她大叫一声,慌不择路地往后院跑,从她刚才钻进来的地方钻出去,石子如雨点一般追来,适数打在她的臀部上,如同万箭齐入肉一般痛。
“啊呀!”
杀猪般的痛叫声惊扰了树上面栖息的鸟儿,四散飞奔。
颜氏顾不得痛,逃命一般逃得不见了踪影。
她一逃,屋顶上飘下一道小身影,那身影和寒初蓝差不多,寒初蓝稍微要比她高些许。
抛着手里的小石子,怀云嘴边噙着冷笑,主子媳妇儿的兔子,可不好偷!
以为她一个小孩子在家,就守不住这个家了吗?
怀云嘴边的冷笑更甚,她欢迎颜氏再来偷鸡摸兔,她保证会用无数的小石子,好好地爱抚颜氏,让颜氏痛得如针刺,偏偏又死不了。这种活生生的折磨,比一刀杀了颜氏更好,像颜氏这种极品的不要脸的养娘,就该给她苦头吃!
☆、065 初次交锋(一更)
帝都。
摄政王府。
一名衣着华丽的温婉女子在两名丫环,一名嬷嬷的陪伴下,朝书房走去,沿路看到的侍卫都会恭恭敬敬地尊称女子为“周妃”。
被称为周妃的女子往往会回给侍卫们淡淡的微笑。
穿过长长的回廓,周妃走到了书房前,她没有立即敲门就入,因为门前有人拦着,拦着她的是一名白白净净的中年太监。
“奴才见过周妃。”
太监恭恭敬敬地向周妃行了一礼,周妃连忙说着:“李公公不用多礼。本妃能见见王爷吗?”
李公公为难地看了周妃一眼,然后凑近前两步,为难而小声地说道:“周妃,王爷在忙呢,这个时候,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周妃好脾气地解释着:“本妃刚从宫里回来,太皇太后和太后都让本妃带话给王爷,李公公,本妃只和王爷说几句话就会退出来,绝对不会占扰王爷太多时辰的,李公公,能不能帮本妃通传一下?”
跟在周妃身边的嬷嬷上前一步,往李公公手里塞了一锭的银两,满脸堆着讨好的笑,说道:“李公公,周妃是王爷的王妃,就是想和王爷说几句话,夫妻之间也不用弄得那般的生疏,还望李公公通融通融。”
李公公笑,把嬷嬷塞给他的那锭银两还给了嬷嬷,身为摄政王身边最为贴身的管事太监,绝对不能接受各种的贿赂,以免为摄政王带来麻烦或者危险。看看周妃期盼的眼神,李公公低叹一口气,脸上还堆着笑,似恭敬又似为难地对周妃说道:“那麻烦周妃略等候些时间,待奴才进去向王爷通报一声。”
“有劳公公了。”
周妃对李公公是客气万分。
在摄政王府里,她本是王爷的王妃,哪怕是继妃,也是经过太皇太后指婚,三书六礼,娶进府里来的正妃,也可以说是王妃,但因为她的丈夫夜沐心里面装着的还是前王妃上官紫,就算被太皇太后逼着娶了她为妃,也不让府里的人称她为王妃,而是称她为周妃。
虽说府里除了她之外,夜沐再无其他侧妃,妾侍,可她这个周妃同样过得不好。
因为夜沐的心并不在她的身上,哪怕她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子怎么来的,外人不知晓,她却很清楚。
心有委屈,却无奈,谁叫自己的一颗心全落在夜沐身上了。
夜沐对前王妃深情不忘打动了她,她很努力地付出,想让自己的温柔,自己的深情打动夜沐,她不敢说要完全取代上官紫在夜沐心里的位置,她只想要个一席之地。
只是,成亲至今已有八载了,她依旧被夜沐拒之千里。
同住一屋檐下,她能见到夜沐的次数屈指可数。
朝中大臣能天天见到夜沐,而她这个王妃,只有遇到喜庆节日,才能见丈夫一面,她的关心,夜沐挡在门外,她的爱意,夜沐也挡在门外。她所生的两个儿子,夜沐也不甚关心,不过儿子想见父亲,倒是比她这个当妻子的想见丈夫容易多了。
周妃知道夜沐的心里,最疼爱的还是上官紫所生的稚儿,可是稚儿十二年前就死于那场大火了,人死不能复生,她生的两个儿子,同样聪明可爱伶俐,为什么夜沐就不能关心活着的儿子,而去缅怀死去的稚儿?
李公公进了书房后,立即就关上了房门,周妃望着关上的书房门,眼底有着痛,但面上依旧温温婉婉的,她耐性极好,人也纯良,虽然得不到丈夫的喜爱,依旧无怨无悔,因为她爱。
两个孩子,她也亲自管教,用自己的纯良去熏陶着儿子的心灵,让儿子们从小就学会宽宏大量,不争,不抢的。
书房里,夜沐在审阅着奏章。
他为摄政王,代理皇上处理政事,这些奏章自然都要经过他审阅,作出批示,才会让人送到少帝的面前,让少帝重新看一遍,如果有意见,叔侄俩也能讨论讨论。
少帝是还没有亲政,但政事,他一直都有接触的。
不管外头的人怎么说,夜沐心里就没有想过夺位。
紫儿不在了,稚儿也不在了,他还夺位何用?
“王爷。”
李公公走到距离案前三步远停下来,恭敬地叫着,声音也不敢太大。“王爷,周妃在房外求见,说太皇太后和太后都让她带话给王爷。”
夜沐抿唇不语,视线还是落在奏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