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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安慕丁分得的财产加起来可比安慕园多得多了,他完全可以出门自立,买一个比安家老宅好几倍的宅院居住,但是他又是怎么做的呢?
安慕丁得了果园之后,看重于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根本不懂种植的他不听农夫的劝,非要把上好的肥料换成便宜的,为了节约成本,他还不许农夫们过多给果树除虫、修剪,最终导致果树成批成批的衰竭而死,三个果园不到一年就缩减了大半,到现在只有唯一一个还能出产。
当时为了抢救果树,安慕丁急于盘出店面周转,而那时两个果园已经发展成五个的安慕园为了帮助大哥,高价买了他的店铺,还尽心尽力为他抢救果树,要不是这样,安慕丁恐怕连最后一个果园都得报废。
这几年,安慕园更是主动让出好几单大生意给安慕丁做,可就是这样,人家还人心不足蛇吞象,说他弟弟没良心,不照顾照顾他这个当大哥的。
安慕园在地下,也只有呜呼哀哉一声叹。正因为看清了自家大哥贪财好利的嘴脸,他才在死之前极力叮嘱自己的儿子,别信他们一家人。
宽敞的院坝里,来吃席的客人络绎不绝。
本来是为婚庆而准备的百来桌流水席,刚好延了来做丧宴,只稍微把菜式变了一变,把那些过于喜庆的菜色品比如花好月圆、喜庆满堂等撤掉,其余的都将就着用。
尽管安家富庶,可办上一个百桌宴还是要花上前两银子的,更可况大伯夫妇居心叵测,不是自家的钱花起来毫不心疼,样样都捡好的上,什么清蒸鲍鱼,极品燕窝,海参捞鱼翅,什么最贵他们就点什么,如果弃之不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宴桌上,安景阳头戴孝布,身穿长麻,清瘦的脸颊一丝血色也无,让人一看就顿生怜悯。
安家直系的亲属不多,除了安景阳的大伯安慕丁,就只有两三个垂暮的老者,不过也都是不亲近的,否者安景阳也不会那么生疏。这么一来,主人家这桌人就少了,安慕丁名义上说要亲自照料弟弟的故人,便把那几个与安慕园相交较深的生意伙伴叫到了这桌,其中也有他妄图拉拢的那位。
“咳咳。”安景阳轻咳一声,压住安慕丁想要带他招呼宾客的动作,缓缓从椅凳上站起来,白玉酒杯在他手下轻轻流转,他淡淡一笑,暗哑的声音便扩散开来:“各位,感谢你们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我阿爹的婚宴,本来是极为喜庆的一件事,可怜家父病入膏肓不幸过世,倒让各位跟着触了霉头,这里,小侄先满饮此杯,权当谢罪。”
安景阳微微仰头,温热的清酒顺着喉咙直入肺腑,引起一阵烧灼的痛楚。
魏青乃是安慕园的至交好友,听安景阳这么说,便率先抬起酒杯与他隔空而碰:“唉……贤侄说的哪里话,这生命本无常,又哪是你一介小儿能够左右得了的?”
“蒙魏伯父体谅,小侄不胜感激。”安景阳彬彬有礼的深鞠一躬,看得满场宾客心中不甚唏嘘。
怪不得安慕园死活不肯续弦,恐是担心后娶的妻子对原配的儿子不好吧?他人虽去了,可膝下却有一个如此乖顺懂事的孩子,也算了无遗憾。
这是其中少数人的想法,更多的,是觉得安景阳顽劣成性,为了不让自己有个后妈,竟然不顾父亲安危,搅了冲喜的吉利。安慕园的死,或许与这不无关系。否者,又怎么会那么凑巧,刚好在那一刻烟气。
安景阳静默不语,眼光扫过那些或暗叹或鄙夷的面孔,心中一一记下。可看得久了,却发现场上除了魏青这个伯父,其他的都是眼眸闪烁,不可信任。
安慕丁咋见安景阳这般懂事体贴,心中微微不安,若是被他博了大多数人的好感,那他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这么一来,他这些年的汲汲营营可都全部白费,他哪里会甘心。
于是安慕丁也随着安景阳站起身来,把手搭在安景阳的肩头温声安慰:“景阳,事情都发生了,就别再难过了,你爹泉下有知,也当有你这么个儿子而感到欣慰。”
哼,想用乖巧懂事博取同情,别白费这个心思了,他早就四处散播了谣言,说安景阳性子莽撞,为了自己私欲而至亲生父亲的安危于不顾,从而导致其父不幸过世,实乃不孝不义。
安景阳哀哀一笑,却只是掰开安慕丁的手不去看他,而是盯着桌上众人,徐徐开口:“阿爹这一去,留下景阳一个人,景阳人小言轻,恐怕不能执掌家业,趁着今天众多长辈和近邻都在场,景阳有一事相询。”
魏青眉间渐渐凝重,抚须道:“贤侄有事直说便是,这里有你阿爹的好友和长辈,自当为你参详一二。”
“如此,我便先谢过魏伯父了。”安景阳再鞠一躬,面上露出淡淡悲泣:“阿爹生前叮嘱,让我一定要料理好家业,把家中产业发扬光大。可是,我才十二岁,很多东西都不懂,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才趁着如此机会,向大家讨教一番,还望各位伯父们不吝赐教。”
“景阳,你怎么能这样想?”安景阳的话才落音,安慕丁就克制不住自己萌动的心思,忙跑出来劝道:“不管你多大,哪怕只是三岁小儿,这个家也是你的,任何人都不能替你决定,所以你不仅不该懈怠,反而应该好好学习管家才是。”
至于哪天才能学好,就不得而知了。安家家大业大,果园店铺一天都不能没有人打理,这一大摊子,是不是还得劳烦他?
这时候,坐在安慕丁下首一直静静观察动静的郑长松发话了:“我说贤侄啊,我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安景阳谦和一笑,道:“郑伯父直言便可,想必是极好的建议,小侄洗耳恭听。”
“咳咳。”郑长松压着嗓子咳嗽两声,见众人都朝他看了过来,才不紧不慢的道:“我的意见是,慕丁老兄和慕园老弟是亲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慕园老弟这么撒手人寰,留下年幼的孩子无人照料,还要照顾生意上的事宜,委实为难了景阳这孩子,不如就暂时让慕丁老兄代为照料,生意上的关节也先交给慕丁老兄代为打理,等景阳长大点,这些事情也学习得差不多了,再让慕丁老兄交还管理权,大家以为如何?”
安慕丁倒还沉得住气,见郑长松最终还是按照两人所商量的那样为他说话,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站起来表明决心,当真是城府见长啊!
安景阳记得曾经郑长松也是这般为安慕丁谏言的,当时的自己巴不得能有一个人帮自己分担,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连魏伯父的劝诫都不管不问,简直眼拙得可以。
魏青一如前世那样提出质疑:“长松兄你这话就有点欠妥了,慕丁兄虽是这孩子的伯父,但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意要打理,哪里顾得过来?况且,这儿坐着的不少也和慕丁兄有生意上的往来,你名言要人家为景阳贤侄做嫁衣,当人家慕丁兄是冤大头不成?”
魏青的言外之意是:景阳贤侄你看清楚了,你伯父也是生意人,和你们家还做的是同样的营生,如果你把自己生意拱手让人,等三五年之后还能不能分出来,那可就不一定了!别傻傻的被人家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
安慕丁一听这话气再也沉不住,沉声道:“魏兄此言差矣,不管是作为慕园的大哥,还是景阳的大伯,我伸出援手都是义不容辞的事情,只要景阳不介意我插手他家的事务,我做什么都是正该的,不会喊一声累,更不敢有一句怨言。”
安慕丁话说得诚恳,几乎老泪纵横,安景阳瞥见郑长松还想出言为他大伯辩解,于是率先摸出他爹的印戳,“咚”一声脆响搁在安慕丁的面前,笑道:“大伯,景阳自然是相信你的,你若不介意,就只管接手我们家的生意吧,景阳年幼,以后的日子还望你多多照拂。”
前一世,他不懂那印戳的重要性,是在懵懂不知的情况下被大伯骗走的,等后来知道厉害了,却已经一去不复返,后悔也是无用。
魏青见安景阳这么轻易就拿出了他爹的印戳,惊得满头冷汗,不仅魏青,就连郑长松和安慕丁,都被安景阳这一手弄得有些愣神,不知道安景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像安慕园这样的生意人,印戳代表着他本人,不管是进货还是出货,库管都是认戳不认人的,也就是说,只要安慕丁有了这个印戳,就可以全权处理安景阳他们家的事务,银钱调度,果树培育,只要他一声令下,农夫们就要按章程做事,绝不能违背。
就算安景阳这个小主子亲临,也不能改变什么。
安慕丁的视线落到那印戳上,顿时心痒难耐,幻想着这么多年来的期盼终于有了结果,脑袋一时空白,想都没想的就把手伸了上去,一把把那印戳握在手中,喜不自胜的道:“好好,景阳侄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
待他抬起眼来,才发现众人都以奇怪的目光看着他,那些目光里带着怀疑、鄙视、不能接受,他猛然惊醒过来,嘴边的话生生顿住。
安景阳这是,这是……
安慕丁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好你个安景阳,竟然给我安了个坑等我跳,如此,谁还愿意相信我别无所图?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作者一直在以男视角写哈,喵呜,改不过来了怎么破,主要这章还没有女主的身影,实在不晓得怎么转换。
☆、笨阿桑
宴席举行到一半,到处都是碗筷和推杯换盏的声音,可不知怎么却仿佛有一股冷风徐徐吹了进来,让人顿生寒战。
眼尖的人往主人家的方向瞅了瞅,却发现桌上的人神色奇怪,一个一个脸上像吃了屎的表情。
安慕丁眉间隐隐有怒气上浮,却又不敢发作出来,只得斜眼去看安景阳。他想看清楚,眼前这个侄儿到底在想什么,为何突然就把他爹的印戳拿了出来,难道是真的对他毫无芥蒂?
安景阳咧开嘴轻轻一笑,无比坦然的接受着大伯的审视,笑着问他:“大伯,你怎么了?不高兴么?”说着便郁郁起来:“我哪里做得不对么,是不是我爹的印戳你不喜欢?”
从旁人的角度看来,安景阳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公子,对长辈也是一片赤诚之心,明明刚才还老道的和大家招呼,现在却在他大伯面前显出小孩子心性,着实让人怜惜。
可有心之人望了,想法又会大有不同,魏青一张老脸泛着紫,哆嗦着唇道:“慕丁兄,你这般行事,不好吧?人家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么,一家之长的印戳是随便能接下的?”
都抖起来了,显然气的不轻。
安慕丁抬眼与魏青对视,却感觉魏青的眼神像要把他凌迟一般,他慌忙逃开,眯着眼虎视眈眈的去瞪安景阳,可那张清俊的脸上除了满满的无害,其余一点多余的神色也没有。
他叹了口气,手下捏紧了那方红色的印戳,指甲因为用力而呈现出青紫色,半响咬了咬牙道:“乖景阳,你是大伯的好侄儿,但是……”安慕丁扫视了众人一眼,剩下的话就像是从鼻翼里哼出来的:“这枚印戳我不能要,这是你爹留给你的重要东西,将来你还要靠着他支起门楣,大伯……大伯有心帮你,便更不能要这个东西,免得某些人想歪。”
安慕丁狠狠的咬着“某些人”三个字,凌厉的视线望在魏青脸上,犹如一把利刀。
安景阳心中好笑,面上却困顿不已:“大伯果真不要么?”
仿佛还嫌气他不够,安景阳慢慢吞吞的从桌面上抠起印戳,放在安慕丁眼前晃了几晃,十分惋惜的道:“唉,这么精致的小玩意,本来还以为大伯会喜欢的。算了算了,不要也罢,我自己留着把玩吧。”
“咳咳咳咳……”安慕丁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辣椒水呛进了喉管,烧得他眼冒泪花。
安景阳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这才端了水杯靠过去,体贴道:“大伯慢着点,来,喝点水润润。”
然后手一歪,一整杯冰水顿时倒进了安慕丁的胸襟里,凉得他立马一个激灵站立起来。
宾客们都注意着这边,安慕丁这么毫无预兆的跳起来,大家都拿惊讶的神情望着他,安慕丁一张老脸顿时被四处射来的视线望得通红,他绷紧身子急待坐下,哪晓得身后的椅子却不知何故被拉远了,然后他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一屁股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