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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带河畔-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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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他也难受,他也遗憾啊!那么小的娃娃,头上还冲你笑哪!隔了一宿便没了生气儿。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林民虽然在月子里受过波折,可生下来时身子骨却极好,打小儿活蹦乱跳,没病没灾,皮实得跟孙猴子转世一般。倒是林宝这娃,一生下来没多久,就生了场大病,跟当年月季似的,整宿整宿咳嗽,一张小脸憋的发紫,揪了老李头夫妇大半年的心。
  老李头害怕这孩子跟月季似的,说走就走了。他不放心,不管是上山干活儿,还是去镇上开会,老李头那一颗心,总有一半寄在这孩子身上。还好,林宝不像他姐姐,平平安安地长到现在。
  老李头一直觉得林宝就是月季的转世投胎。喏,林宝小时候笑起来那模样,跟月季简直是一模一样。不光这个,瞅瞅这孩子打小这么老实乖巧,打小这么孝敬,哪里像外头那些男娃子整日淘得没边?他家林宝才三岁时,给根黄瓜就能一个人坐在地头上耍一个上午。老李头觉得,这肯定是月季还想做他家的娃,于是就又投胎他家了。
  可是光这样还不够,哪里不够呢?老李头自己也说不上来。
  老李头上头还有两个姐姐,记得当年爹妈走的时候,两人害怕被家里牵连,连上坟都是大晚上的偷偷回来,上完坟更是连家门都没进,在门口给他留了两篓子东西,便匆匆离开了。
  为这,老李头好些年对这两个姐姐都有些嗝应,虽然后来林民林宝出生后两人都托人往家送过东西,过年时他也没阻着孩子们去拜姑姑,可老李头却始终不愿意再跟两个老姐姐说话,也不同意两人再回来拜祭爹妈。老李头认为,要是当年她俩舍得从婆家借几个钱过来救济一番,或许爹还能熬上些日子,若是爹不死,娘心里有着念想,说不定也就不会晕倒在河里再不上来了……
  或许,人,总得给自己的遗憾找个不归因于自己的缘由,这一生回忆起来,才会少些自责,多些怀念。即便是遗憾,也好过日日自责,日日悔恨,日日煎熬。
  后来瓦子村的大姐要走了,老李头才有几分原谅两人。大姐得的是胃癌晚期,一病病了大半年,到后来连水都喂不下去了。林民骑车带着他去瓦子村探病,看着三十多年不见的姐姐皮包骨头地窝在炕上瞅着他笑,老李头心里酸滋滋得难受。
  大姐走的这年才五十七,却一幅□□十岁模样,头发花白,脸上老皮勾勾勒勒,连牙齿都落得没剩下几颗。老李头还记得大姐刚嫁人回娘家时,穿着喜庆的大红棉袄棉裤,坐在炕上笑眯眯地跟他说话,最后,还往他手里塞了一把高粱饴。大姐一直知道他爱吃高粱饴,不管是去赶集还是村里来了卖货郎,只要她看到了,总能给他换回几块来。可现在的大姐,只能拉着他的手,眼巴巴地瞅着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
  老李头知道大姐要说什么,他们姐弟几个这些年的隔阂,就是因为当年那没解开的疙瘩。
  老李头握住大姐的手,慢慢道:“早不怪你们了!怪的话,就不会让你侄子他们年年来了。都是那时候,那时候穷闹得……”
  老太太听了这话,很激动地抓了几下,捞着他的手,半天才张着嘴费尽道,“可……可是……盼你……哎咯……俺……给你留的……饴糖……”
  老李头记得,自己去看了大姐后不久,她就去了。外甥来报丧时说,老太太心事了了,自就放下了惦念,这以后,连药都不吃了,就等着走了!
  有了儿女之后,老李头也渐渐明白了大姐她们的一些心思。与其老往这种治都治不好的病里扔钱,不如把钱省下来,孩子们日后的日子还能宽松些。挣命活着的人,终归还是比将死的人重要啊!
  大姐走后,老李头也渐渐开始与二姐家走动了,本就在隔壁村,不到两里地的路程。老李头这才明白,这些年来,两个姐姐家的日子过得还不如自家。老李头当年读过七八年书,还算能写会算,后来成了村里的会计,月月都有死工资,日子再不济都不会饿肚子。却说二姐嫁的这个高家,原先也是个富户,可后来到了土改时候,家里的地便被收了一大半。高家兄弟五个,二姐嫁的是老四,高家是个虽然地被收了可家却没分。二姐她公爹是个裱字画的,破四旧时,红卫兵以他家的字画是老三封为由,将家里的东西给砸了一大半,老头子的腿也在那时给打瘸了。高家一直到后来家庭联产承包分地时才真正分家,又没有娘家撑腰,二姐这些年的日子过得可想而知。
  其实谁过得容易呢?谁都不容易啊!老李头自己是个半截身子都埋进黄土里的人了,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虽没有过辉煌,却也没真过不去过,他有两个儿子,儿子们都过得不错,大儿子甚至还是个十里八村都羡慕的种地好手;小儿子是个孝顺听话的,虽然过得不如大儿子,日子却也没差多少,小两口更是和和□□,没闹过脸红……
  可是这样本该齐聚一堂、阖家团圆的日子,为啥他家却成了这样?
  老李头倚在他爹妈坟前,望着百米外的玉带河,动也不动。
  这一年过完后,老李头似乎一下子老了不少,原本有些佝偻的背愈发弯成了一张半弓,那被风湿常年折磨的腿脚,现如今,竟连走路都较之往常少了份稳当,带了些许踉跄。
  开春时,林民下地碰到了正去山上放牛的老李头,两人互相瞥了一眼,连招呼都没打,便各走各的过去了。
  林民推着小推车,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待到路口拐弯处,一个侧眼打量过去,心下不禁一愣,老李头被牛缰绳一拽,竟只得踉跄着小跑地跟着往前走?!
  这还是当年那个高举鞋帮子狠追着自己满场院跑的老顽固么?
  他以为那是一座山,一座压在他心头多年的山,却不曾想,这些年下来,风吹日晒,山早没了棱角,于是便是成了土丘。
  林民有些愣神儿地看着那个渐远渐蹒跚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心中聚集多年的愤恨与不满竟然有些模糊!

☆、红辣子

作者有话要说:  指甲大小的小四瓣,白嫩嫩,俏生生,矗在嫩绿肥圆的叶子上,那般含羞待放。谁都不会想到,成熟后的它们如此火辣、冲天。绯红的小辣子哟!你可是为那世间的不平而来,你可是为那化不开的不甘催泪?——红辣子
  这年夏天,林民的老儿子出生。
  正赶上午后下了场透心凉的雷阵雨,林民便给他起了个小名叫雷达,大名李青霄。
  有了儿子是喜事,可因为年前的那场别扭,林民跟老李头家关系并没有太多缓和。老太太虽然心里也喜欢孙子,可是总觉得大儿媳妇是个奸的,顺带着对这个孙子也没期望中的那么待见,只是月子里送米时让云芝给送了两篓子鸡蛋,人却连去都没去。如此一来,玉秀的月子又是林民伺候的。
  这时玉秀也习惯了,没有老太太伺候反而更好。要不然,有张嘴见天在你耳朵边上念叨这絮叨那,这个人还是你老婆婆,你不听不应着就是不孝,听多了心里也烦得慌,还不如这样大家都自在些。而且林民在老李头家的那场口角,玉秀也零零碎碎听邻居说了七八分,心里也明白,这会子老太太定是偏心眼地认为是自己挑唆地她大儿子。
  这奇葩的公公婆婆呀,玉秀对这两位既不抱希望,也不像以往那般担心忐忑了。还要怎样,又能怎样?都撕破脸皮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担心、可顾忌的!
  不过因着这个,老李太太倒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毕竟在农村里,除了走得早或病得着实不行的,很少有儿媳妇坐月子,做婆婆的不管不顾的,老太太如此这般,倒也是朵奇葩!
  玉秀出了月子,还是不能下地干活儿。且不说屋里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儿子,就是成日里在学校惹是生非的大闺女也让她很是一番操心。
  缺少人手,林民的葡萄园只得继续雇人帮忙打理,这次虽没了林宝夫妻俩,却也有不少人来抢着做,夜里,甚至有人拎着鸡蛋饼干打着看孩子的名义去李家说项这事儿。
  既然是来看孩子的,林民也就不客气地把东西给收下了。只是虽然雇了几个勤快的,葡萄园还是出了问题。
  这一日夜里又是一阵连绵小雨,雨水不大却让空气里带着一股子无法挥去的潮湿。夏日本就是懒怠的季节,如此一来林民的葡萄园也就早早收了工。不想,次日早上李家的饭菜还没上桌,去园子里做工的一个妇女就匆匆敲开了他家的红漆铁门——原来园子最北头的栅栏被人砍开了个豁口,靠北的几垄葡萄架子全被撒了生石灰。
  一听说这事儿,林民两口子也顾不得吃饭了,草草将孩子托付给隔壁的解婶子,就匆匆赶去了葡萄园。
  林民夫妻赶到时,园子出事的地方已经围了不少村民,有的就在这附近的,也有出来放牛放羊的,更有纯粹就是赶来看热闹的。大家或站或蹲在园子外头往里边瞅,虽说嘴上骂着缺德说着可惜,可不得不说,不少人眼里都隐隐透着股见不得人好的幸灾乐祸。
  林民瞅了眼正在看热闹的村民,跟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打了个招呼,便眯着眼看向被毁了的那几垄葡萄架子:原本翠绿的叶子上被蒙了一层白森森的一片,偶尔有几株枝叶繁茂的还被砍了藤架子。那生石灰本就是葡萄园里用来配波尔多液打霉叶病的,园子的两端药池子里都有,如今被那生事者给糟蹋得没了多少。除此之外,地上还有一排乱糟糟的鞋印,想是昨晚雨水浸软了地面,才留下的痕迹。不过那鞋印一看就是村里人常穿的雨靴,因着鞋印太过普通,即便查起来,也让人无处下手……
  林民阴沉着脸沿着被破坏的地垄走了几遍,也没说话,只一个人蹲在几棵被砍的严重的葡萄架下抽烟。那里的地上散了七八串青紫色的葡萄穗子,本就是被撸在地上的,又被来回踩了不少遍,破了皮的葡萄混着汁水嵌在泥泞的地里,场面颇为狼狈。
  玉秀瞅着被作践的那片上好的葡萄架子,心里被揪得突突发慌,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收获了啊!这挨千刀的!断子绝孙的孬货!早晚被雷劈死在屎尿炕地里!玉秀咬牙切齿地破口骂了起来,一边骂一边心疼地眼泪都跟着出来了。
  几个原本就是来帮工的妇女见状,忙上前劝慰着也帮着骂了起来。
  围在外面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在不停地议论,当然,大家无非就是讨论一下昨晚恍惚看到过谁谁谁似乎往这边走来过,又有人出声反对,说明明是谁谁谁才对,你看那鞋底,明明是左撇子踩出来的。
  这种事情,没凭没据的,即便猜着是谁,也不能揪出来对质拷打一番。况且,现在谁也不能拍着胸脯肯定看到过到底是谁来过。所以,这哑巴亏林民这次是吃定了。
  在农村这种事情其实不少,哪家跟哪家有个什么过节,趁着对方家不注意给他点上柴火垛,打断他家出来乱串的看门狗的狗腿什么的,不过像这种毁人田地的事儿,倒是真没太有人干过。
  在农村,庄稼地是天,糟蹋人家庄稼断人家活路,是要遭天谴的!早晚的报应,不管应在爹妈还是子孙身上,都不是啥好事,也没人愿意去尝试。
  有人便好心地问玉秀,最近是不是得罪谁啦?
  玉秀咬牙恨恨,心里好是过滤了一番,有些不确定,却也着实没啥其他人选。终究心里有气,又带几分顾忌,不指名道姓,却指桑骂槐地破口骂了起来。大家都知道林民家跟他爹家关系不好,可这毕竟是人家家事,平日里私下说说倒也罢了,这时候倒不好接话了。
  林民本来心里就堵着把火儿,这会儿又被玉秀那嘈嘈嚷嚷的声音闹得脑袋疼,不禁火冒三丈道:“你快闭嘴消停些吧!没事儿干就给俺回家看孩子去!在这瞎闹腾啥子闹腾!”
  村里人都知道,林民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好说,能大清早起来给闺女做俩荷包蛋,再搁书包里给塞两块钱做零花,也能一出门便逢人成包成包的散烟。可若哪天他瞪起那两驴蛋子大眼了,大家最好赶紧躲悄儿的离远点儿。林民打人可从不分亲疏长幼,连村里辈份比他大的村主任,当年就因着义务工的事儿被林民当场打过脸,他爹老李头更是不止一次被他气得喊爹骂娘的,况且是现在呢!所以,林民这一嗓子,不光把玉秀那一声声叫骂给堵住了,更是把一群看热闹的村民给呵唬散了。
  没了众人围观,林民吩咐几个来帮工的回家找几把鸡毛掸子过来扫灰,又让玉秀回家找出钳子铁丝什么的来,而他自己则寻了把镰刀上山砍起了酸枣棘子。不管怎样,得先把被捅破的篱笆扎起来。
  其实除了那几株被砍倒的葡萄,被撒上生石灰的几垄葡萄因为套着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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