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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跟婶子楼歪到了十里之外,亲爹又下地了,青云这才觉得安全了一些,悄木楞地趁大家不注意,回了自己屋里。
然后,果不然,没出几日,解春来家小子的事情便成了继胡家之后,村里的另一大谈资。
现实往往比故事更挑战世人的想象力。
几年之后,解小波娶了媳妇,还是那富婆亲自给介绍的,证婚人也是那富婆,更不用说配的房子车子家具什么的了。解小波后来连续结了三次婚,生了三个孩子,每个媳妇都是那富婆给介绍的。这离离结结一路过来,解家在县里置了也有三套房子,解小波后来都给了前妻。最后离婚之后,那富婆也离了婚,解小波便直接跟着那富婆去了广东。可即便这样,逢年过节的,解家这三个前媳妇还都会带着孩子到丁槐村解春来家住几日,让老人享享天伦之乐,真不知道是这小子命太好太会哄人,还是这三个女人太傻爱得太深!这是后话。
我们依然回到这年春天的丁槐村。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今年着实风调雨顺,没什么旱灾蝗灾,也没遇上倒春寒。清明过后,整个大地便是一片生机盎然了!且不说远处山头上一片片的桃树梨树,单看卧在河畔的这个小村子,便给人一种清新明媚的感觉。
丁槐村槐树多,春天再深一点的时候,漫天雪白的槐树花便撑遍了枝头。春风一过,才能隐隐看出花海下露出的红瓦白墙。打村里经过,还能看到路边上随意繁出来的太阳花,或粉或黄,颜色斑斓地点缀着这片雪白,煞是喜人。
玉秀寻了个清闲日子,将镰刀绑在竹竿上,仰着头打自家门口的槐花树上掠下来一串串槐树花。将槐树花用热水一过,沥一沥,切上半斤五花肉,拌成馅儿用来包包子,那味道真真是再好不过了,既有五花肉的肉香,又伴有槐树花的清香。如此咬上一口,哧溜儿,哎呦,怎一个香字了得!
青云这几个周,回家次数比较多,无他,高一下学期学生们便面临着一个极为棘手的问题——文理分科。青云理科不行,化学却极好,文科综合还算可以,偏偏政治每次都六十分出头,真正要文理分科了,她又开始犹豫了,既想报理科,又舍不得文科。林民玉秀两个,督促一下孩子学习还行,要让他们给孩子指指路、提点啥意见,那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真问起他俩来,不过是猴子捞月亮——白费劲。于是,这些日子林民家常见的情形就是:一家四口人坐在饭桌前,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到底该报什么。
青云最后决定报理科。这时候还是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时候,理科不仅学得多,报大学时门路也多,日后就业也算尚宽。
终于,青云拎着她妈给她包好的、刚出锅的槐花包子,回到了学校。而这之后没多久,麦子也开始收割了。
不过两年的功夫,联合收割机便在本镇普及了。现在的麦收,不过是看着庄稼熟得差不多了,选个阳光极好的日子,雇上联合收割机,下地收割便是。麦子割完,直接装袋子,剩下的就是摊在自家平房上或者场院里好好晾一晾,去去水分。
麦收后没多久,桑燕在镇医院生了一个女娃。用村里人的话说,胡建国这是造孽太多,注定这辈子没有摔盆的。闲话又说起来,大家伙儿才想起,胡建国前头生的两个孩子已经有一年没有在村里露过脸了,而胡建国也没见去找找或者怎样,胡老太太也因着各种事情早将俩孙女忘在了脑后。不管怎么说,胡家大媳妇是个有手段的,这是村里人的共识。
胡建国的脸更阴郁了,脾气也更古怪了,平日里打他跟前经过,便是不打招呼,都能感觉到他眼角儿渗出的冷意。
☆、小飞蓬
作者有话要说: 长长的叶子沿着粗茎招摇地盛开着,如同一场盛宴,从头开至底根。花朵很小,指甲大小,白白的,圆圆的,密密地围住黄黄的花蕾,安静地藏在叶下,一沉默便是一个盛夏。秋日的脚步近了,花儿长成了蓬草,一阵风过来,满山的轻绒,带走所有心思,飘向远方……——小飞蓬
夏天的天气着实让人难以捉摸,刚才还烈日炎炎,一个中午头刚过,雷阵雨便夹着闪电,如瓢泼般浇了下来。
林民在玉带河畔新包了五亩荒地,初夏那会儿种上了白菜、芹菜,这回子,芹菜已经可以吃了,白菜也渐渐有开始实心的了。昨晚,玉秀还用小白菜拌着虾皮包了顿饺子。
夫妻俩在地里时,被大雨浇了一身,不过走了一里路,赶回村里,村子里竟半滴雨珠都没下下来。村里有在树荫下乘凉的,见林民两口子这般模样,又有那感兴趣爱凑热闹的,便爬到自家平房上往南看雨景。还别说,隔着大沽河,真能看到一片雨帘自天上落下,密密麻麻地,像稀释了墨的缸水,带着些许黑,边处又不失浅白。
雷阵雨不过半个钟头光景,大雨过后,太阳依旧灿烂,一道彩虹由深及浅的挂在了天边。不仅空气清爽了不少,即使没下雨的丁槐村,也透着一丝丝凉气了!
原本懒洋洋的人们也开始上山。夏天里上山下地,不过是看看自家庄稼长得如何,有没有招虫病,或者是家里有牛的,放一放牛,有猪的,割几篓子猪草而已。
林民家里,因为种了片菜地,这会儿便有了下地收拾菜第二日去赶集的营生。芹菜种了两亩,有一亩包给了县里的一个客户,前两天刚被拉走。还有一亩,便靠着林民这样每天上午赶集去卖,夏日里没有大项收入,这样卖个小钱正好挣个零花。
芹菜不同于别的,可是要用小推车推到玉带河边一捆一捆洗的,要不然可不怎么好卖。
夫妻俩冲了澡,换了身衣裳。又因着两个孩子都去了镇上舅舅家,还在炕上怡情地“运动”了一番,快到四点了才收拾收拾,去地里拾掇明日要卖的菜。夏天,虽然燥热,有着这样时不时的“插曲”,倒也算自在。
大暑时候,老李头过生日。林民心里别扭,不愿意去老宅觉得沾晦气,便直接让玉秀给老人捎去五百块钱便罢,自己则连面都没露一下。于是,老头子做寿,只来了玉秀和两个孩子,还有林宝一家。
前年时候,老李头的另一个姐姐也去了,正赶着年根儿,家里儿子们又有些小气龌龊,也没大办,只走着程序将人给堪堪埋了。老太太死后,林民兄弟不喜欢姑家几个堂兄弟爱算计,这两年也不愿孩子去走动,这般一来,与那边的亲戚也就慢慢断了联系。是以,老李头的寿辰虽是整寿,来的也不过十几个人。
老李太太本不愿搭理大儿媳妇,待看到玉秀手上拎的东西和掏出来的崭新票子,终究没跟钱过不去的道理,很没骨气地转了表情,笑眯眯地拉着孙子孙女进了屋。这么些年下来,玉秀也摸清了自家婆婆的那点小心思。心思心思,只能心里想想,到底为了要脸面上没敢说出来。终究是老人,是长辈,闹开了谁都不好看,因此,只要老太太给台阶,玉秀也不愿扫人颜面,每次都笑呵呵地应承。
酒席分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男人那桌要喝酒,上菜比较慢,而女人这桌因着还有小孩,就显得有些拥挤,菜也被吃得乱七八糟。除了老头子喝高了偶尔传来几句抱怨儿子的愣头话外,总得来说,这个寿席做得尚算成功。
临回家时,老太太还给玉秀盛了一盆没吃了的剩菜。这些年下来,老太太跟儿媳妇斗智斗勇,没赢过哪个,倒把心眼练得直了不少。“拿回去吃吧,天太热,不给恁们吃俺只能喂狗了!”
玉秀端着盆沿,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老太太缺根劲儿,心眼不算坏,不算坏……即使这样,心里还是压了股火儿。
晚上吃饭时,一家四口人,除了林民,其他三个没一个动那盆子荤菜的。林民奇怪,夹了筷子鸡块给儿子,问怎么了?
雷达护着自己的碗,避过他爸的筷子,撅嘴道:“俺奶奶说,这菜不吃也就喂狗了。俺才不吃她家喂狗的东西呢!”实际上,他想说的是,俺才不跟狗抢吃的呢!可这样似乎有骂亲爹的嫌疑,雷达就将这句话就着饭咽到了肚子里。
林民听儿子这般转述,也有些生气,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说了句“不吃了”便去了平房上乘凉。
青云点了点弟弟的脑门,笑骂道:“你个小傻子!不会说话就别说,看你把爸给气得!”
雷达有些不高兴,这关俺啥事,明明是奶奶给气得好吧?!
夏天一过,忙碌的秋天便开始了。
收花生,掰棒子,种麦子,农活一样接着一样压来,丁槐村进入了一片繁忙之中。这里面,最引人注意的便是胡建国他媳妇桑燕,刚出月子没多久,孩子交给她奶奶看着,自己则一身水红衫子卡其黄遮阳帽,篓子里背着一把太阳伞,手上还带着一副白尼龙手套,也跟着下了地。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哪个城里人闲来无事跑来度假的呢!
桑燕干活儿,先将太阳伞支起来,再摆上马扎,带上口罩,然后再一把一把地将花生自地里拎起来,拍打一下,如此反复。一个上午,胡建国早就将花生用手扶三轮刨了一遍了,桑燕的花生只拾掇了一垄半。
胡建国倒想发火儿,待看到小媳妇眼泪汪汪地举着双手,让自己看她手上红红的水泡时,得,再大的火儿也憋成了一阵气儿,只能放屁放出来了。
胡建国媳妇秋收的造型传到村里,又成了一阵闲话。可不管怎么说,到了摘花生的时候,村里倒有不少年轻的小媳妇也有样学样地带起了帽子,支起了太阳伞,当然,手上也多了副尼龙手套。这样一来,秋天一过,村里的婆姨倒捂出了不少脸白的婆娘来。
秋后的大棚,现在在村里算是一项大工程。
大棚虽然没有种地的收入多,可话又说回来,不过半亩地的地方,一个冬天就能挣好几千块钱,也不算少了。是以,在丁槐村,这冬天种大棚倒成了一件大事儿。
林民家的两个棚还是延续往年,一个种黄瓜,一个种西红柿。林民家今年冬天的活儿格外多,因为除了村西头的两个原有的大棚,林民又在承包的荒地上支起了一个百十米长的崂山棚。
崂山棚不同于以往的大棚,它通体都是用竹竿支撑起来的,故而,保温效果较之于泥墙棚也有所差距,可对林民来说,这倒无所谓,他建崂山棚本来就不是为了种菜,而是为了种草莓。
在农村呆过的朋友都应该有印象,菜园子里、井水边上的草莓那可是一阵秋霜过去了,还能找到几颗红艳艳的小果子。总之,这东西种起来比蔬菜要得室温低不少。
林民建崂山棚,大伙儿知道的不少,可知道归知道,大伙儿却没工夫去讨论这个,却原来,丁槐村今年种大棚的人家又多了不少。再加上,在他们村的带动下,周围的不少村子也开始种起了大棚,可以说,马庄镇打这一年起,才实实在在地成了本市有名的大棚镇。
与春夏时候的风调雨顺一样,这一年的冬天,雪下得也格外适中。有那么几场雪花,落到地上堪堪盖住地皮,却不夹风,不带冻,太阳一出来,便温温润润地化到了泥土里。
暖和的天气一直持续到进腊月门,当地才狠狠地下了一场大雪。可不要紧,这时候黄瓜已经长到了小拇指大小,不出一个周便可以采摘了。有那种的早的,蒙了双层膜的,甚至有已经长成的了。
林民家黄瓜棚今年也蒙了双层膜,腊八刚过,他们家的大棚便开始出菜了。
这回子大伙儿倒是宁可选择有客户来收也不愿意到各个集市上去卖了,有去卖菜这功夫儿,多挣的那几个钱儿,倒不如在家好好打理一下大棚来得实在。再说了,这两年过来,其他村子也有不少户人家种大棚了,与其扎堆降价,不如将菜直接卖到外地去,既方便又互惠,还省得大冬天出去挨冻。这年头,人人心里都算得明白着呢!
大伙儿的菜不赶集卖了,可林民的草莓却在逢五的大集上露面了。
又是新鲜面孔,红彤彤的草莓,又大又甜,长得好看不说,走近了便能闻到一股草莓的清香。这对于吃腻歪了冬储苹果、冬萝卜的大伙儿来说,无疑是个不少的诱惑。
家里有孩子的更不用说,孩子都站在人家摊子前挪不动脚了,眼珠子巴巴儿地盯着大草莓一动不动,但凡心疼娃娃的,就是肉疼,也要秤上那么几个给孩子解解馋呀!
不用说,林民的草莓又成了大伙儿眼中的热火物了!
有那心思活的,便想着,明年也支个崂山棚,种上草莓。这崂山棚虽然比泥墙棚费点塑料纸,可人家也有个好处,不白占地方啊!比起那一米多厚的泥墙,崂山棚既省地儿又多吸收阳光,真是个顶顶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