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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就要靠竺礼琛强大的财力支援做后盾了,婵烟称她母亲其实是商家之女,家中富庶,所以母女二人并未在生活上有任何窘迫之处,她母亲虽说失了名节,但是在做生意上却是一等一的好手,所以接管了祖父母的生意之后,日进斗金,两人的生活不要太惬意。
再加上婵烟为了见客在竹月楼学了许多礼仪教养,再加上她长得文气娟秀,一举一动都不像是小家出来的姑娘,这一点也让王源更加信服她说的话。
婵烟的母亲病故后,家中已再无其他亲属,所有财产自然都归了婵烟,她只需要将这一点吐露给王源的话,依着他的性格,就算不想认这个女儿,也未必不想认那笔钱财。
于是,皆大欢喜。王源说服家人认了女儿,婵烟也改姓王,重新被命名为王婵娟。毕竟烟字太过缥缈,一个年轻女孩子家用这样的字难免显得太过福薄,王源亲自为她更名。
王大人认女一事他本来不想太过声张,可消息不知道从哪里漏了出去,并且跟长了翅膀似的,不出一/夜整个郁兰城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这可出乎王源的意料,更加让他觉得始料不及的竟然是来自天子兰钧的一书奖状,赞许他仁父之心云云,又赏赐了一些财物。
王源从来没见过天子,这一个奖赏让他高兴地合不拢嘴,原本这件事说起来是高门内院的不光彩之事,谁知道王上跟人不一样,喜欢从各种事情寻找正能量,这可让他捡了个大便宜,便认定这个女儿就是他的福星,愈发打算真心实意对王婵娟好了。
☆
“我觉得我真得做一个账本。”兰萝垂头轻叹,隽秀的眉宇间流露出说不出的忧伤。
“怎么?”竺礼琛不知道饭吃的好好地,她怎么忽然这么说,便开口搭话。
“做一个账本记录到底欠了你多少银子啊。这次王大人认女的事情在郁兰城里传的沸沸扬扬,雇水军造舆/论不都得花钱?还有你给王婵娟的那笔钱财,都是因为我才这么破财的。我又不可能一下子都还清,只好记账,等将来发达了,才连本带利如数奉还给你才行啊。”
见兰萝紧蹙眉头详细解释着,竺礼琛忽然觉得心情大好,这丫头故意这么说指不定前面有坑等着他跳呢,可兰萝句句真诚,让他觉得即便是坑跳了又何妨。
做好心理建设,竺礼琛抬手揉了揉兰萝发顶,拨乱了她整齐的前发,笑道,“我早就说了这件事交给我做,既然是我揽下的事自然由我一人承担所有,又岂能跟你伸手要钱呢?”
“你真的这么想?”兰萝歪头避开他大掌对头发的摧残,一脸喜色,确认似的连声追问,“你真的一文钱都不会问我要?”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爷不差钱,这件事你只当是荣幸便罢,毕竟能让我竺礼琛愿意出手相助的人,这世上恐怕多不过三人。”
“你……”
兰萝听了竺礼琛傲慢的腔调不禁一阵窝火,但一想到拿人手短,要是她一炸毛惹怒了竺礼琛,让她还钱怎么办?
一腔怒火只能硬生生被她人了下来,化愤怒为食欲,抓起一块手抓羊羔肉狠狠地咬了一口,只当那块肉是竺礼琛了。
“哼,幼稚!”竺礼琛唇角勾起,无奈摇头。
“我吃饱了,话说你家萝恩楼大厨悟性很高啊,我的菜谱他都做得有模有样的,真是个人才!”兰萝边夸奖边在洗手碗里洗了下手指,用帕子擦了擦。
竺礼琛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帕子,把她双手抓住,仔细为她擦干净指缝间的水渍,“都多大个人了,连擦手都不会嘛?”
兰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收回双手,可两只手臂却像灌了铅似的根本动不得分毫,只能任由竺礼琛帮她仔细擦干净。
竺礼琛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逾越,这可是他和兰萝第一次肌肤相亲,说起来还有点小紧张……
至少对他这个见到女人果体都会吐的人来说,这可是跨阶层的大进步了,竺礼琛心中雀跃,可脸上还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继续装傻擦下去了。
于是乎,两个人都红着个脸默不作声却各怀心思,直到四只手分开,屋内还蔓延着一股暧/昧的静默感。
“那……要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啊。”兰萝红着脸慌忙起身,她本来是跟竺礼琛打探铁矿开矿的情报,顺便来蹭饭的,谁知道遇到了这种尴尬事。
“恩……”竺礼琛颔首,他虽然年纪已经二十五岁了,可这方面的经验可能还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郎,虽然心中对兰萝的离开有不舍,可就算把她留下了,自己还能说点别的什么吗?只好故作冷静地让她走。
兰萝双手摸着滚烫的脸蛋在街上飞奔,她也没心思回知新街的事务所了,直接抄近道回了宫里。
回到宫里,兰萝冲进房门后直接从里面把门锁上,将清露清雨关在外边,这时候她脸上都跟烫红的大虾似的,要是被问起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谁也不见当只鸵鸟吧。
☆
夜里两更天的时候,兰萝被一阵听起来像鸟叫般的声音惊醒,她不喜欢有人守夜,一般在她伺候她沐浴更衣之后,就叫清露清雨两人回到自己房间睡了,这时房间里只有她一人在。
轻手轻脚地下榻,顺着音源一路寻去,出了房门才发觉声音竟来自屋顶,将身上的披风拢了拢,兰萝脚尖轻踮,一跃飞上了屋檐。
清朗朗的月色之下,一袭白衣的竺礼琛正负手而立,几近满月的一弯明月正在他身后,从兰萝的角度看去,就像是竺礼琛刚从月亮中走出来似的,那么超然脱俗又带着说不出来的仙气儿。
早知道竺礼琛内力醇厚,轻功了得,能轻而易举进入人家皇宫还明目张胆敢地摆那么大个目标站在屋顶上真不知是勇者无畏还是看不起她兰藻国的军力……
“你……干嘛?”兰萝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先打招呼还是先夸奖他,谁知道一出口就是听起来略微不满的口气。
“月色无限好,找你出来聊聊呗。”竺礼琛并不在意,轻撩下衣服下摆竟然席地而坐,还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兰萝也坐。
兰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很听话地走上前坐在他身边,“晚上凉气重,你这么晚出门也不怕着凉了。”
“你在担心我?”竺礼琛侧过头看着兰萝,竟有些喜滋滋的。
“呃……算是吧。”兰萝愣了下,老实回答,不过接下来的话让竺礼琛很不爽,“毕竟你是我的财神爷啊,要是病了不得耽误我赚钱呐?”
“你这丫头,脑子里只有钱。”竺礼琛失笑。
“唉,说吧。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儿?”兰萝才不信他只是邀她出来赏月谈心呢。
“三日后,兰廷玉会出门,那计划可以实施了。”竺礼琛坦言。
“三日后?你打听地这么准确?”兰萝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最近一直在暗中调查他,发现他喜爱去城西的地下赌坊,三日后有个大的奖品,价值连城。他输多赢少,必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竺礼琛说得慢条斯理,可兰萝倒是听得一愣一愣的,郁兰城还有地下赌坊?这她一点都不知道。
“行啊你,眼线遍天下啊。”兰萝用胳膊肘轻轻推了竺礼琛一下,揶揄道。
“还不是为了你?”竺礼琛想也没想就回答道,话一出口,两人间又陷入了白天用午膳时的那种僵局……
“呃,我来找你就为这事儿。告辞了。”
竺礼琛不等兰萝回话,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莹白月光之中,让兰萝再次感叹,说不定他真是来自月亮的神仙呐。
☆
竺礼琛的情报十分准确,三日后天刚朦朦亮,兰廷玉就独自离开官驿,到街上租了辆马车前往城西。
郁兰城西侧在兰藻国曾经繁华的时期,也曾是个闹市区,可随着国力消弱,纵然是都城,这景气也是一朝不如一朝了,曾经的闹市区门庭凋零,但有些玩闹娱乐的场所和习气却保持了下来,渐渐地,城西就成了一群游手好闲之人的聚集之地。
赌坊就是城西揽客的方法之一,兰廷玉豪赌一事兰萝第一次听说,所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兰衡家本就是大富之家,纨绔子弟赌博这点银子还是负担得起的。
可地下赌坊从名字上听起来就带着深深的坑爹气息,这又不是不许聚众赌博的现代,在赌坊合法化的古代,地下赌坊顾名思义就不是多么地道的地方。
听竺礼琛说,地下赌坊赌注高,输了会倾家荡产,可若赢了,一/夜暴富并不是梦。人心本就贪婪,多少人做着骰子甩一甩便能赢得金山银海的梦来到这里,可最终破碎的哪止他们的梦想,还有他们的家庭。
兰廷玉是个聪明人,虽然好赌,却不怎么喜欢去地下赌场,这次若不是有个价值连城的大宝贝将作为赢者奖品,他也不会前往地下赌坊冒险。
其实当日像兰廷玉这样冲着大奖来的赌客可真不少,不过赌坊哪有吃亏的道理,人多了必定有人会有机会拿走大奖,一点银子不掉,只在开奖的时辰前来赌,这么好的事情赌客想得到,赌坊怎么会想不到?
所以,当日的规矩是上午卯时末刻为止必须进店,到了辰时那一刻起就关店门,不再让客人进去了,而进去的人也休想出来。
大奖总是压轴戏,真正开大奖的时刻乃是未时末刻。开奖之后这才会重新打开店门,任客人自由进出。
兰廷玉虽说是冲着大奖去的,可一个好赌之人到了赌场怎么也不得小试几把牛刀么,说来也是他手气好,不管赌大小还是投骰子,十场有八场都是他赢。
几个看起来衣着鲜丽的公子注意到了兰廷玉,上前特意和他攀交情,那几人先是夸赞兰廷玉手气好,又怂恿他干脆下大注赌下午的大奖。
说他手气这么好,不如一鼓作气赌下去,兰廷玉本就被自己好到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赌场又是个让人血脉喷张的神奇之地,架不住那几个人一番吹捧怂恿,兰廷玉脑子一热,桌子一拍,将自己赢得所有钱财和身上带着的所有银两全部押了出去。
那几个公子继续吹捧,说兰廷玉好魄力云云,让他自尊心无限膨胀,仿佛大奖已经到了他手中似的,笑哈哈地让伙计端来好酒好肉,请那几位公子哥在赌场特设的休憩厢房内大快朵颐。
终于到了开奖的时候,微醉的兰廷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那几人搀扶下来到赌坊中央开奖的地方,大奖一开,这才如一盆冰水从头泼到脚,让他猛然惊醒。
大奖开了,得主不是他。
一个穿着布衣的中年男子得到了大奖,那男子欣喜地几近癫狂,在一片或是喝彩或是咒骂声中,被赌坊伙计拽到休憩厢房去冷静冷静了。
兰廷玉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他投注的银两若只有今日赢来的钱财倒也罢了,问题是他还拿了自己的所有私房钱,还找借口问他爹兰衡借了一千两银票。
眼睛一眨的功夫,全部身家就没了……
待兰廷玉回过神来的时候,赌场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状态,那些没得到大奖的依旧不甘心地继续在其他赌桌上下注,整个大厅的喧嚣在他听来就像是隔着一层金钟罩,是那么的不真实。
“这位公子,请您把厢房内的酒菜钱先结了吧。”
呼唤兰廷玉回到现实的是店伙计的一声话语。把酒菜钱结了?他已经输得身无分文,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付钱?
兰廷玉环顾四周寻找方才那几个一同喝酒的公子,打算和他们商量着帮他先把酒钱垫上,可哪里还有那几个人的身影?
“这位公子,您该不是拿不出钱吧?”店伙计狐疑地看向兰廷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少狗眼看人低!你看小爷的衣衫行头,看起来像是拿不出钱的人吗?”兰廷玉大怒,他大小就衣食无忧,哪里被人这样看扁过,语调不禁高扬起来。
兰廷玉此话一出,店伙计可不管他是不是能拿的出来钱的人,朝着门口打手一使眼色,两个彪形大汉前后走来,抓起兰廷玉就往后屋走去。
“你们干什么?你们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是……”兰廷玉慌了,慌忙想亮出身份,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大汉用抹布把嘴堵上了。
一顿暴打是免不了的,兰廷玉不但惨遭毒打,还被迫签了一份高利贷的契约书,赌坊借给他钱支付酒菜钱,那些银子不过两百两,可他要偿还的却是两千两。
若是不同意,就又是一顿暴打。兰廷玉嘴巴被堵着,根本说不出自己和王家的关系,他又不习武,那小身板怎么承受得了两个彪形大汉的攻击?
无奈,只好忍辱签字画押,打算回去以后再找机会翻身。
兰廷玉被人直接踢出了地下赌坊,不得不说那两个彪形大汉是很专业的打手,奉行打人不打脸的原则,兰廷玉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