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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秋莲吐了下舌,有些不好意思,连清却是扶她在一侧坐下,看了眼外头,蹙眉,“她们都睡了?怎的留下了你一个人?”
伏秋莲笑,“大家都累的够呛,又不是和你一样,必须经出去应酬,不过是几个丫头罢了,我想着也没什么事,就让她们去睡了。”
“你呀,从来都是心软。”连清看着自家娘子这么好说话,也只能是做罢,最后,他起身去净房,“娘子你先睡,为夫去梳洗,马上就好。”
连清回来,伏秋莲帮着他泡了杯茶,看着连清的样子,伏秋莲抿了抿唇,“相公可要用夜宵?我让冬雨丫头去煮碗醒酒汤可好?”
“不必,天色很晚,外头起了风,娘子别出去。”连清把伏秋莲按在榻上,自己则端了茶抿了两口,“放心吧,为夫真没喝几杯酒。”
现在这整个县城整个衙门可是连清为尊。
谁有那个胆子灌他酒?
夫妻两人合衣躺在榻上,连清问着家里的事情,偶尔说两句外头的事情,最后,听着身侧没了动静,连清抬眼一看,不禁哑然失笑,伏秋莲竟然睡着了。
他有些好笑,伸手帮着伏秋莲掖掖被角。
自己也躺在榻上睡了过去。
早上醒过来,伏秋莲身侧已经没了连清的存在,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伏秋莲起身坐起来,外头,冬雨也听到动静走进来,“太太,您这要起床梳洗么?”
伏秋莲点点头,“去端水吧。”
龚家。
龚明哲夫妻在用早饭,吃到一半的时侯,龚明哲看向龚大太太,“你昨个儿去连家的情形如何,那位连太太待你还好吧?”
把手里的水晶糕放到面前的碟子里,龚大太太拿了帕子拭一下嘴角,笑咪咪的,“老爷放心,那位连大太太待我很是客气,精明能干的很。”
龚明哲不罩可否的咪了下眼。
临出门上轿子,他叮嘱龚大太太,“娘子没事多过去看看,怎么说也是才来的,连大人如今怕是被衙门里头的事情绊住,也顾不得后头,你常去陪陪连太太。”
龚大太太笑,“老爷放心,妾身记下这话了。”
回到后院,计妈妈扶着龚大太太,小心的劝着,“您可别想太多,这不是连家如今是咱们老爷的顶头上司么,常来常往也是应该的。”
龚大太太把身子靠在椅子上,对着计妈妈摆摆手,“妈妈你不用多说,我都晓得的。”看了眼外头,龚大太太抿口茶起身,“走,去回事厅。”
龚大太太才坐下来,便有婆子陆续上来回话,等到把诺大府里的事情打理好,给各个妈妈吩咐了一些事情,一个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
回到自己的卧房,龚大太太坐在那里。
脸上的倦意看的计妈妈心疼不已,同时她也几分的疑惑,“太太您赶紧喝杯参茶,看看这脸色,怎么瞅着比前些天还要难看?”
龚大太太摆手,“让我自己咪会,妈妈也出去。”
外头,计妈妈的脸整个纠成了一团。
前些天那个大夫不是说自家太太的身子好了么。
怎的这脸色让她看着觉得不安?
远在千里之外。
连老爹正在气呼呼的教训田氏,“你看看你,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我好好的小四教给你,你把他带成了什么样?”以前虽然也是毛病一堆,但没有这样严重啊。
看看小四现在成了个什么样儿?
好吃懒做,连田都不肯下。
前天竟然还让人找上门来讨债,竟然是赌博输掉的!
二十两银子啊。
连老爹是越想越觉得心疼,肝肉,心肝肉一直疼啊。
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啊,能买多少东西?
田氏垂头,由着连老爹坐在炕上骂,心里却是满满的不以为然,什么叫她把他儿子带成了什么样,他儿子原本就不是啥好东西好不?
一脸的不愤,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啊。
现在她可谓是指望着连老爹生活呢。
顶撞连老爹?
田氏倒是有这个心思,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骂我就骂呗,挨几句骂难道会少块肉?
倒是自己,如果她这会和连老爹顶撞起来,连老爹一怒之下把他们四房给赶了出去,这以后的日子怎么办?或者,这老不死的心疼儿子,可却指使他儿子休了自己。
到时侯她想找哭的地儿都没有。
田氏泪流满面,一脸的凄楚,“爹,您骂的对,都是媳妇不好,是媳妇没管好相公,爹您别生气,如果骂媳妇能让爹消气,您就骂吧。媳妇给您端茶,润润喉咱们再继续。”
连老爹,“……”
☆、047 田氏的心思
田氏气恼的很,你儿子那就是个不成材的东西,怪得了我?有本事你去好好教你儿子啊,气呼呼的坐在屋子里,连非已经两天没回家,她就是想找人都找不到。
外头,是金银两女脆生生的笑。
也不知道那两个丫头在笑什么,直觉的,田氏觉得她们两个是在笑自己,可她也不好就这样冒冒然的跑出去把人骂一顿,那可是两个丫头,她和她们计较,岂不是自掉身份?
坐在炕上喝了一肚子的水,田气黑着脸下地,趿了鞋子,饿死了,她得去找些东西吃才成,厨房里,陈婆子正在生火煮午饭,看到田氏进来,笑呵呵的,“四太太您来了?”
“有鸡腿么,还有包子,我要白菜肉馅的,快点给我吃一个。”田氏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呢,眼神四处打量,手已经在厨房各种翻找了起来,没一会就被她找出来了一堆的吃食。
看的陈婆子一惊一诈的,“四太太,这个不能吃。给老太爷炖汤的,”一会又上前去护,“这是金子姑娘爱吃的糕,四太太您还是用些别的吧。”
田氏忍无可忍,冷笑着一抬手。
面前的碗筷杯碟都唏哩哗啦的丢到了地下。
陈婆子看的要哭出声来了,“四太太,您这是作啥子?”东西都倒在了地下,她一会怎么和老爷子还有两位姑娘交差呀,老爷子要是心情不好,赶她走了可怎么办?
田氏才不理呢,把丢在地下的东西狠狠的踩了一脚。
让你两个丫头吃的比她都好!
闹腾了一会,田氏找到了自己爱吃的鸡腿,啃了两个,又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肉夹馍,拍拍肚子,白了一眼哭丧着脸的陈婆子,志得意满的走了出去。
外头拐角的地方。
蓬头垢面的李氏看着一身华丽衣裳,比她记忆里镇上最富有的员外太太穿的还要好看,头上闪闪发光的田氏,眼底慢慢的闪过一抹寒芒。
这个不下蛋的鸡!
嫁到连家这么几年来,自己的儿子哪点对不起她?
连家好吃好喝,把她养成一个懒婆娘。
养条狗还给主人家看门呢。
她倒好,不但不能给她儿生儿育女,还敢嫌弃她儿子?
以前她家小四多好啊,看看现在这个样。
都是这个女人带坏的自家儿子。
这就是一个扫把星,败家娘们儿!
四十出头的李氏如同五六十岁的老妪,头发零乱,稻草一样枯黄,发着杈,身上的衣衫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补丁又补丁,脸上脏兮兮的,头发上还沾着不知打哪蹭来的鸡屎!
如果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她得六十开外。
李氏看着田氏走进房间,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她慢慢的从拐角里走出来,眼神如同恶毒的蛇般盯着那紧闭的门,好像下一刻就要扑过去一口吞掉似的。
最后,李氏慢慢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她绝不能再由着这个女人败坏他儿子的家业!
是的,在她的眼里,连老爹处的房产,田地,手里的银子,还有家里这些东西可都是连非的,是她亲手儿子的。
别人管他是谁,想都别想!
田氏即然没那个本事,照顾不好非儿。
滚蛋就是。
她就不信自己还就找不到她把柄!
老宅主屋。
连老爹盘腿坐在一侧的炕上,手里的旱烟不时的抽上两口,屋子里一股子呛鼻的烟味,连老爹犹不自知,一脸享受般的又抽了一口,还朝着对面的人扬扬手,“来两口?”
对面,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爷子,身上的衣服带着补丁,手里搭着条看不出颜色的毛巾,脸色不是很好看,带着几分的愁苦,看到连老爹的动作,他摇摇头。
“俺不抽这个。”
“不抽啊,那你来找俺啥事,说吧。”
连老爹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因为手里有钱,住着大屋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这几年保养下来,哪里还有之前下地操劳,一脸风霜劳苦的那个穷苦样?
虽然说不是白白胖胖的,可说实话,整个村子里的加在一块估计都没他过的好!
他坐在那里抽旱烟,对面的男人嗫嗫了两下,最后一横心,仿佛豁出去般的张嘴道,“俺,俺是大杨树的,俺,俺姓贾……”
“大杨村?那可不是个好地儿。”连老爹听着忍不住就看了对方一眼,难怪那一脸的菜色儿,好像不是个活人般的脸色,大杨村那可是方圆百里最穷的地儿!
传言里,那里的村人恶极了,可是会人吃人的。
离着自家村子好几十里呢。
不过,他来找自己有啥事啊,连老爹咪了下眼,看向对方,“你来找俺,啥事啊。”
“俺,俺,俺是听说,听说……”被连老爹这么一打差,对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好像如同泄了气儿的球,一下子就憋了下去,半响,他叹气,“俺是听说,您,您家里想要找个女人进,进来……俺,俺家有……”
“什么找个女人进来?你说的什么?”连老爹心头一跳,可被对方这么当着面说出某些事,他又觉得自己的脸皮有些受不了,瞪了对方一眼,“你把话说清楚,啥意思?”
被连老爹这么一眼瞪过来,对方直觉的就想后退,自己这话说错了?难道人家根本没这个心思?又看了一眼对方,贾大根咬咬牙,“他,他大哥,俺家里有一个女人,是,是俺儿媳,不过,不过才二十多,人很好的,还,还能生娃,你,你要是有心,俺也不要多,就十两,十两就好。”
连老爹勃然大怒,“你这人,我好好的让你进家门,你竟然要把你儿媳妇卖给我,你是觉得我们连家好欺负是吧?我可告诉你,我儿是皇上钦点的县太爷,镇上的刘大人都是我儿的手下,我儿一句话,把你们全家诛九族。”
贾大根一听这话,吓的差点瘫在地下。
幸好他是坐在炕上呢,不然准得出这个丑。
“他,他老哥,俺,俺真不是这个意思,您,您听俺说……是俺大儿媳妇,俺大儿子几年前就没了,也没娃,俺,俺现在不是给小崽子娶个媳妇嘛,这家里的嚼用实在是不够,他,他大哥,您就当是帮帮俺们……”
诺大的男人说到为难处,泪流满面。
扑通就跪在了连老爹的跟前,“老爷子您大人大量,您行善事得福报,您就当行行好,您帮俺一回吧。”
要不怎么说人都喜欢被戴顶高帽子呢,连老爹如今是志得意满,虽然是在自家三儿子面前个个吃亏,他一心想着把连清纂在手心,可惜,连清现在是直接不理他。
但外人不晓得这些啊。
而且说破了天去,父子就是父子,难道连老爹真的有事,连清能不露面,或者是完全撇开干净?
这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四乡八里的,包括以前看不起连家的那些人,保长之类,那是一个个的都对连老爹存着几分的恭敬。
哪怕他再颠三倒四,再不着调呢。
大家都会给他留几分的面子。
不是给他,是给他背后的连清。
更确切的说,是给在外头当着官儿的连清。你看要是连清这个官不当了,卷着铺盖回家,就是连老爹手里依旧有钱呢,他也不会得到这么多的尊敬。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就是连老爹心里也不见得不晓得这些。
不过是他不想去深想这些罢了。
屋子里,贾大根苦苦哀求的声音在连老爹耳侧响起,他把旱烟在炕上蹭了两下,他叹口气,“这是说啥子呢,我家又不缺丫头。”好好的弄个女人来干嘛?
“那个,他大哥你不是还缺一个暖炕的嘛,俺家里那个你放心,不会惹您生气,家里家外一把好手……他大哥你要是觉得这事成儿,俺明个儿把人带来先给他大哥你看看?”
连老爹唔了一声,半天没出声。
门口的帘子掀起来,一身邋遢,蓬头垢面的李氏闯进来,指着地下那人的鼻子就骂,“你算老几啊,哪根葱哪根蒜来着,给我滚。”
竟然敢往这个家里送女人。
当她是死的啊。
李氏跳着脚的骂,把地下那人骂的晕了。
脸憋的通红,他可是大老爷们儿啊。
家里再穷,什么时侯能被个女人指着鼻子骂?
他霍的从地下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