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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秋收的时候,田小来跟着田大郎在地里干农活,哥哥在家时对他很是纵容,不舍得他小小年纪就下地干活。
二叔家的孩子和他们一起长大,每年大多数时间住在城里,即使回到虻山村也在家享受着少爷小姐般的生活。哥哥不止一次向父母提出让他和小虎进学堂念书,每当此时,田大郎一声不吭的甩门而去,郭氏红着眼眶抱着他们兄弟痛哭。
哥哥被赶出田家之后,田小来顶替了哥哥的位置,帮田大郎到地里干活。他年纪小,许多事情做不好,田大郎经常对他发脾气,几次脱口而出“你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会……”
田小来到底只有十岁,对田大郎把哥哥赶走的事一直憋着一口气,跟他顶嘴道:“那你为什么把哥哥赶走,哥哥根本没有犯错。”
田大郎一巴掌打过去,他自觉是个孝顺儿子,不能忍受任何忤逆父母的行为。生了三个儿子,没有一个省心的,大儿子不在跟前眼不见心不烦,二儿子小小年纪就会顶嘴,可怎么得了。
对大儿子的遭遇他心里不是不难过,但他不能后悔,他心里被一个“孝”字占的满满当当,任何其他事都没有滞留的余地。
田小来撅着嘴,闷闷不乐的走到地头喝水,一抬眼看到哥哥在远处朝他招手,惊喜的跑过去拉着哥哥问长问短。
田又田任由田小来围着他转圈,田小来兴高采烈地比划:“哥哥你长高了,上次我都到这里这么高了,这次还没到这里。”
被他一说田又田也发现了,原身在田家的时候整天干得多吃得少,能长个子才怪,离开后田又田换了个灵魂过的潇洒自在,吃的也好,营养跟得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个子蹿的快很正常。
田又田避过人,询问田家最近的情况。蔡神婆把郭氏从祠堂放出来后,田又田再也没听到过郭氏母子的消息。田小来大吐苦水,说奶奶在家里整天阴阳怪气的,他还不懂得一个词“指桑骂槐”,蔡神婆被里正教训后,田老爷子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嫌弃她丢了田家的人。
蔡神婆把郭氏当作她受气的罪魁祸首,不能明着惩罚郭氏,就想办法给郭氏使绊子。吃饭时挑剔郭氏做饭难吃,盐放多了是想毒死她,放少了是虐待她,让她吃白水煮菜。吃素菜时说郭氏苛待她这个婆婆不给吃肉,郭氏下一顿做了肉菜端出来她又嫌郭氏不会居家过日子,大鱼大肉的吃家产早晚被她败光。
面对这些刁难,郭氏默默地忍受。她本质上和田大郎是一样的人,孝字为先,婆婆说一她不会说二,除了儿女,她不会违背婆婆的话。
田又田也不适合搅合田家这趟浑水,他总不能劝郭氏和田大郎分开另过,不说他两个没长成的弟弟将来被人看不起,就是郭氏自己都不会同意。而郭氏和田大郎分家出去更不可能,田大郎绝对会发怒的。
把带来的鸡鸭鱼肉给田小来,又把十两银子塞到他衣兜里,让他小心带回家。田又田买的肉有一半是熟食,他交代田小来熟食藏在房里给他和田小虎吃,剩下的郭氏拿到厨房去做菜。
十两银子让郭氏收好,给两个弟弟攒着,田又田没敢说是还郭氏的钱。
第十七章
田小来见田又田拿出一堆好吃的,还有一大块银子,眼睛都直了,对着烧鸡流口水。田又田撕下一只鸡腿给他,田小来狼吞虎咽的啃起来。
吃了半只烧鸡填饱肚子,田小来想到最近几天家里的事,绞着油乎乎的手问田又田:“哥哥,他们都说你在城里开了家店发财了,是真的吗?”
这事不是秘密,清远县那么多人都知道,没道理田家人不知道。“你听谁说的?”
田小来立马翻动小嘴,吧嗒吧嗒向哥哥告状:“是二婶说的。二婶说哥哥在城里开店卖好吃的特别赚钱,连县太爷都喜欢哥哥做的好吃的。二婶还说哥哥发了财不认自家人,她带着小梅去哥哥店里还要排队,哥哥卖的东西那么贵,她累死累活排一上午的队也不多送几个,就算哥哥不记得他这个二婶也该想到要孝顺奶奶。”
田又田听了后差点要翻白眼,他怎么不知道田家二婶带着女儿去自己店里的事,想了想好像前几天他不在店里,回去的时候于林说过有个客人说话奇奇怪怪,还要求他多送几个肉夹馍给他,被于林拒绝了,排在后面的客人也不断催促她快点走,那客人才没有留下和他争执。
看来那客人就是田家二婶,田又田相信田家二婶绝对会在蔡神婆面前编排他,他可不怕,他已经不是田家人了,田老爷子和蔡神婆尚且和他没关系,更别说八竿子打不着的二婶了。
田又田穿越之后没见过二叔二婶一家子,凭记忆推测,这家人也不是良善之辈。靠着从蔡神婆那里拍马屁骗来的钱到城里买了房子、铺子,一家五口过着自在的生活,平时住在城里不理会家里的事,一缺钱就回到虻山村对蔡神婆各种讨好。
田家原本是两个儿媳轮流做饭,田二婶王氏进门以来最会偷奸耍滑,轮到她做饭的时候总能找出借口推脱责任,实心眼儿的郭氏哪里是她的对手,帮着她做饭、洗衣,把王氏该做的活都揽下,偏王氏不领她的情,可劲在婆婆蔡神婆耳边说她的坏话。
时间一长,蔡神婆对郭氏看不上眼,家里的重活累活都交给她,王氏躲在家里偷懒也当做没看见。没过多久,田二郎和王氏进城买下房子,每年不到一半的时间住在虻山村,王氏更懒得做家务,她在城里买了丫鬟下人,进出自有人伺候,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回到田家也不想伺候蔡神婆这个老太婆。
王氏和王芸芸同是王家村人,王芸芸是王氏同族的侄女,一想到这里,田又田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对王芸芸这个女人没半点好印象,王芸芸和他订婚还是王氏牵的线。王氏一直以来都想掌握田家,蔡神婆现在还活着,她没办法,可蔡神婆早晚有不在的一天,她要为自己做打算。
尽管蔡神婆的钱财除了自己享受其余都用来贴补老二一家,但王氏不这么认为,她认定蔡神婆贴给自己家的是很少一部分,肯定把更多钱财都给了老大一家,别看老大一家表面上过的不怎么样,背地里说不定藏了不少钱。
在王氏心里,郭氏不可能这么傻,一个人干全家人的活还不嫌苦不嫌累,如果蔡神婆没有给她好处她会任劳任怨?郭氏得到的钱不会比自己少,她把侄女嫁给田又田就是为了掌握大房一家,等蔡神婆不在了她留下的钱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哥哥,你千万别被二叔二婶看到了,他们会找你要钱的。”田小来熟悉二叔一家的秉性,无利不起早,以前他们一家没钱的时候二婶对他们爱理不理的,自从这次从城里回来,就转变了态度,还给他和小虎带回一包点心。
也只有田大郎还单纯的以为弟弟念着自己的好处,看,这次不是对他们大房示好了吗?他坚信自己的孝顺终有回报,会感天动地。至于是不是靠舍弃亲生儿子换来的,他不会去想。
田又田为弟弟的关心倍感幸福,又有些疑惑:“二叔他们还住在家里没走吗?”现在正值农忙时节,二叔二婶往年都以生意忙的理由不回虻山村,秋收全靠田大郎和田又田两人,“那二叔为什么不下地干活?他好意思让你一个孩子替他种地,替他收粮食,怎么不见他家的田小进跟你一起呢?”
田又田愤怒了,田大郎为田家一家子种地劳作,这些土地自然有田二郎的一份,田二郎不喜欢种地,田家也没有分家,他就无耻的把地扔给田大郎去种,收了粮食他却是一斤都不少拿。
田小进比田小来还大三岁,王氏心疼长子,别说下地干活,多走几步路都怕他磨脚。田小进在城里的学堂读书,成绩大概还不错,王氏到处夸儿子是秀才命,以后说不定能中个举人考个状元回来给她争光。
田小进听多了王氏的话,也自命不凡起来,对几个堂哥堂弟看不上眼。王氏告诉他,田又田他们都是一辈子在土地里刨食的泥腿子,天生低自己一等,他是要读书识字做大官的人,田又田兄弟几个不配和他相提并论。
田小进在学堂时间长了,同学大多是家境富裕之人,或是。同学们谈论自家亲戚都是会给他们带许多礼物啊,过年给的红包丰厚啊,领他们去外地游玩啊。田小进总不能说他大伯一家会给他们做家务种地伺候老人一手抓吧,他为有这样的亲戚感到无地自容。
再过一段时间,田小进开始嫌弃自己的名字,怎么这么俗气,听着跟猫狗的名字似的,自己偷偷改了名字:田少引。
田小来低头不语,二叔是长辈,大人的事他不太懂,不好说什么。
在他的观念里田小进是读书人,又在城里生活,地位和他们这些山村里的人不可同日而语,自卑感无法消除。他眼里的田小进时刻穿着光鲜的衣服,举止文雅,能识字,会念书,待在房间里比他们村最文静的姑娘还像大家闺秀。
他们村读过书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的清,对田小进这样的“准秀才”,田家一家子都得敬着让着。
田小来弱弱地说:“二叔昨天下地把腰扭伤了,二婶今天死活不让他来。小进哥在屋里写文章呢,下次去学堂要交给先生的。”
田又田听了他的话怒急反笑:“他们一家为了不务家事还光明正大住在家里也是用心良苦啊,难道你是个笨蛋,不会学他们找个理由偷懒?”
田小来惊讶的看着哥哥,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做吗?他被奴役惯了,猛然听到视作劳动楷模的哥哥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震惊的表情刻画在脸上。
田又田教他装病,帮他想好面对田大郎如何博取同情,又如何应付蔡神婆的刁难,被二叔二婶问到该如何回答。田小来很快学会了,他到底是个孩子,再懂事也不喜欢天天干活。
田又田把田小来送到田家附近,走的时候想去看看他曾经住过的房子,现在应该称为梁家故居了。
过去的土坯房完全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正在施工的被圈了很大一块地方的半成品宅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种下的菜还活的好好的,像是经常被人照料的样子,黄瓜西红柿早已成熟,不知被人摘了多少次。田又田内心酸涩,他亲自种的菜,自己没吃过,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没来得及哀悼他那进了未知名肚子的蔬菜,一只手伸过去,摘下西红柿秧上仅剩的一颗鲜红的果实。
“原来偷吃蔬菜的人是你。”田又田指着不问自取的小偷,一副抓到现行的样子。
梁霂两三口吃完,意犹未尽的说:“口感不错。”
吃了他的菜还敢在他面前得瑟,田又田真想冲过去让他把吃进去的吐出来,理智说服他不能这么做。
他转而看到长的掉毛的豆角和郁郁葱葱的韭菜,心道这厮就知道吃现成的,不能直接填进嘴里的就放着不管,打定主意要奚落他:“既然要偷就干脆全偷了,偷一半留一半最缺德了,看到留下来的一半就能想到被偷走的,不是惹人伤心吗。我就做个好人,剩下的菜都送给你了。”
梁霂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对着菜地思考许久眼睛亮了亮,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田又田一头雾水:“麻烦我什么?”
“你不是要给我做菜吗?今晚我会去你家吃饭的。”想了想装作不经意间嘱咐他,“听说清远县百姓都喜欢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说完走进施工的宅院,留给田又田一个背影。
田又田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怎么就答应给梁霂这厮做晚饭了,不对,他们不是在讨论梁霂偷他的菜的事吗?也不对,梁霂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鬼知道他把自己的话曲解成什么意思了。
但是梁霂现在就是他的靠山,他说的话田又田哪敢不从。
反正晚上要帮梁霂准备晚饭,田又田懒得走回县城,正好搭梁霂的便车一起走。
等梁霂牵出一匹枣红色的威风凛凛的骏马,田又田傻了,他怎么就忘了,梁霂这等人物的坐骑名字绝不是以“车”字结尾的。
事实证明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
第十八章
田又田奋力地爬上梁霂那匹鼻孔朝天不拿正眼瞧田又田的马,高傲的马还不曾被人如此怠慢过,它的主人那都是左脚一蹬,大长腿一伸,轻轻松松跨上去,还没见过这么笨的人类。事实上梁霂是这匹马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人,骑过它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田又田动作磨磨蹭蹭,这匹马从未受过受过这种待遇,委屈它驮一兜子菜也就算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