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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我刚刚又想起萧衍了。
我又想起他了,就意味着,我又想他了。
第二集
晚上摸黑回广电大楼住宅区的时候,发现这楼道里的感应灯又坏了。在这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没有人看得见我,我也看不见别人,所以,我决定骂人。
这主要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是因为那个新来的小玉女对我家小诺诺有意思。
然而,我是一个女流氓,女啊女流氓。所以,一般在解决心头的郁闷之时,我选择骂人或骂街来发泄我胸中的郁闷之气。
“……去TM的我只爱你一个,去TM的我会永远照顾你,你TM的倒是来给老娘装坏了的灯啊,老娘乌七吗黑爬六楼,你倒是现个身让老娘依赖一下啊,萧贱男,老子恨你一辈子,你凭什么天天和老娘玩暧昧啊玩暧昧,有女朋友你还来招惹我干什么……你TM天天对着我耳边说爱我,你怎么不去死啊不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心情不好的根本原因是萧衍,在这黑暗得一丝光线都无迹可寻的时候,我不可抑止的犯贱的发疯的想他。我承认我就是这样无能而又猥琐,一点都不符合女流氓的气质……
然而,在这样的黑暗里,在我快要接触到光明的前一秒,我居然听到一声咳嗽声。然后,是个正常的人都应该大叫:“啊!!!!!!”
“抱歉,这里有人。”这声音传来的时候,一阵浓烈的烟味也随之扑鼻而来,我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在黑暗中感受声源的模糊影像。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跟你讲,这里的治安亭离这栋很近的,你要是想行窃打劫还是考虑下后果吧!我可是会报警的!”我这个人,不会武术不会跆拳道不会防身术,只会撂狠话。相比我,柳焉可就彪悍多了,她一般遇见恶人,就算是逛街路上碰到一个想拖你去做美容的傻逼陌生男人,她也能拳脚相向直到那人飞也似的离开她的视线为止,没办法,家庭教育所至。
“你这阿姨管得真宽,我在我家门口抽烟你管得着么?”
这声过后,我基本知道说话者是个什么年龄段的。然而,他刚才叫我“阿姨”,不管他多大,他叫我“阿姨”。
然而,我是女流氓,女啊女流氓。
女流氓的意思就是:时刻紧记着拯救失足青少年,避免他们往邪恶的道上走,要走邪道也要跟对组织,跟着女流氓姐姐走。
所以下一刻,我掏出包包里的手机,调成强光,在黑暗处猛然一照。好家伙,烟雾缭绕的。这小破孩儿得抽多少烟才能制造出这样如梦似幻的场景啊?我光想着就一阵热血沸腾。我最喜欢的就是教化孩子,引领他们成长,让他们在光明的大道上一直前进前进前进进……而我,我就是那个,半露着领口目光含笑嘴角微弯充满圣洁光辉的……蒙娜丽莎……姐姐。
直到真的靠近了,靠得很近了的时候,我一掌挥开挡在眼前的烟雾。正打算开口好好教育一下这孩子,起码不要坐在门口扮鬼吓人,也不要夜半抽烟把楼道熏得臭烘烘的。但是,还没来得及捕捉到眼前男孩的脸,我握着手机的手就被人狠狠的抓住,接着,在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情况下,后脑勺被另一只手狠狠扣住,然后,我的整张脸都被推送到一张盈满烟味气息的脸前,再接着,夹杂着浓浓烟味的嘴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上了我的唇,辗转在我的唇上,碾磨……是的,就是那么个叫碾磨的词。然后我竟然鬼使神差般的张开了嘴,任他夹带着浓浓烟味的舌头在我的嘴里肆虐,搅缠……然而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我却突然雷劈一样的反应过来一件事:这个吻我的男人,这个紧紧拽着我的男人,这个禁锢着我的男人……我TM根本不认识!!
我想我的定力还是很好的,因为这个男孩的吻技真的很棒很棒,起码比那个姓萧的好,但后来我想,接吻这东西,对心灵契合度的要求还是很高的,不相爱的两个人即使接吻的味道越好,也没有那种灵魂相契的曼妙感。也就是说,即使萧衍的吻技没有这个男孩高,我却还是会该死的想念那个味道。
推开那个男孩只在几秒钟之间,然而我很纠结的是,我该不该甩他一巴掌。以窈窕淑女的操守来说,甩他一百巴掌都不够,然而以一个女流氓的习性来说,我该捏捏他的脸,放荡的说一句“小伙子,干的不错!”,所以,我在这个空白的片段在思考的是:我现在该以淑女的姿态对付这孩子,还是以一个女流氓的风范处理他?
然后,我最终想起了一个关键的部分,那就是,我想知道这孩子长什么样。于是下一秒,我从地上捡起我好品质好质量的诺X亚,靠近他的脸,光线照在他的脸上……
接着,我圆满了。我平衡了。我微笑了。我踩着虚空的步子走上了楼,在黑暗里有些飘渺。那孩子……长得真好看。
哈哈哈哈……
我想,今天晚上我是一个女流氓,一个闷骚的女流氓。
推开房门的时候,浓浓的酒味又扑鼻而来。我就想不通了:难道今天是世界惆怅日么?怎么孩子抽烟大人喝酒的。然后,我就突然想起柳焉今天一大早才和她的极品男分了手,喝酒是应该的。只是,我明明记得我离家之前把啤酒藏起来了,柳焉这厮是从哪儿找到的那些酒并喝得这样昏天黑地的呢?哎,磨人啊磨人。
拉开客厅的灯,柳焉果然已经醉倒在客厅里,四仰八叉,毫不淑女。我想,就她此时此刻这姿势这状态,随便往网上一摆,必火。只是,标题需要这样打“知名新闻界才女,和男友分手竟醉成这般?”
女人,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我小时候常想,我下辈子要做一个男人,我要好好保护一个像我这么好的女人。然而,见过了身边人的爱情,自己也经历过爱情以后,我真觉得,下辈子做猪做狗也不要做男人,因为,在贱男如此多的世界,你要做一个好男人,不是太难就是即使做成功了也会太抢手,不论是哪种情况,都很没前途。
柳焉只是醉了,但没睡。我听着她嘴里细细碎碎的吐出一些片段,大致说一些,“郭子竟,你给我回来……回来。”“郭子竟,你说了只爱我一个人的。”“郭子竟,我恨你……”
“我也恨他!”我情不自禁的飙出一句话。
“你恨萧衍到了什么程度?”柳焉突然变得不再醉醺醺,而是用一种讨论的口气和我说起,这让我瞬间意识到:她没醉。
“我希望他和那些女人相敬如宾能被冻死,举案齐眉能被磕死,相依相偎能被摔死,相濡以沫能被唾沫淹死……”
“说正经的。”柳焉躺在沙发上,脑袋搁在沙发顶上,睁着那对更像团团圆圆的眼,望着我。
“恨他到永远不想再见他。”他永远不要来干扰我的生活,永远不要来打扰我的平静,他要和他的众多女朋友去暧昧去恋爱都行,只要不要三不五时的就出来闹我两下,我就去面朝南边点两只香拜妈祖娘娘。
“我还想见他,所以,我是不是不够格做女流氓,我是不是还贱得让人想抽?我明明被甩了,可是我还是想回去找他……我用多少酒都淹不了我自己,我不想上班不想出门不想吃饭我胃疼得难受。”柳焉的眼迷离了,泪水在那条被眼线滑成的泪痕里流动,看得我心里抽得难受。
我一边抚着她的胸口,一边微笑着说,“我刚才和一陌生男孩接吻了。”
柳焉不哭了,一伸手挥干了眼泪就迫不及待的问,“你终于梦想成真了,这是?和谁和谁?和你那小诺诺?”对于女流氓来说,八卦和奸情是美容和生活源源不绝的动力,激励着人们前进。
“都说了是陌生男孩,注意,是男孩……我觉得我这么做不厚道。好歹我也一二十几岁社会女青年,和一学生接吻太不靠谱了,还是不说了。”面对柳焉,得瑟一下,心理会变得特别平衡。虽然在她这个伤感时刻这么做不对,但好歹也算是为她转移了一下注意力。我也顺便试试她最近的身手。
然后,我瘦弱的背部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这掌拍得我几欲吐血。很好,她的身手还在,证明没有失掉元神,“就502的一小男孩,很偶然的机会……很特别的经历……哎,说真的,我有点回味。现在的孩子,真不得了,多大啊,就这么……诶,柳焉,你眼里冒的那是什么啊?”
然而,我是一个女流氓。
只是与此同时,柳焉是个女痞子。
她又是一掌拍在我背部,然后这回,我觉得我的内脏都要被拍出来了。先前那一掌我是希望她拍了我之后思维能转换,可是这下她拍我,让我莫名其妙。我怒瞪着她,未想还没摆好最佳女流氓瞪人角度,她就抽风似的开口,“你说的是你们电视台夏副台长家的儿子么?就那个桀骜不驯小青年?你被他强吻了?”
“夏副台长?夏晓成?”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楼下住了一位领导。
柳焉点头像捣蒜一样,眼里还不断泛出桃心。
“他儿子?他儿子强吻了我?”
柳焉不再点头了,而是给我一个深深的白眼。
第三集
周五是栏目组总结时间,秦大制片拿着一大堆数据出现在办公室里,表情凝重。这样凝重的表情让我的心头不禁一怔。《天天要健康》这节目根本毫无收视率可言,若不是有某家专做整形美容的女性医院鼎力支持这个节目的发展,我想,我早就要对我的电视业说再见了。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最近这家医院被官司缠身,估计做广告的实力也不怎么强了,也就是说,投资方走了,栏目也就办不下去了,栏目办不下去了,我这栏目聘的小主播也该喝西北风去了……
可是,在我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之后,制片却做如下讲解:“因为栏目资金的问题,所以,我们的节目并到了二套的《天天来挑战》节目里,我们这组的人员也要一起迁过去,大家不用担心失业的问题,只是,到别的栏目里难免会有一些竞争,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吧。”顿了顿,秦制片的视线又落到我身上,“小吴,你跟我来一下。”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我大不了去报社做一个文字记者。
我大不了去“时尚美容”做前台,那里可都是我的铁姐们儿。
我大不了……
我舍不得这里,舍不得镜头,舍不得麦克,舍不得我的小诺诺……
秦制片目光柔和的示意我关上他办公室的门,然后,他就突然诡异的叹了一口气,我赶紧接茬,“制片,有话您就说,我都理解。”
我吴可白在任何时刻任何地点面对任何人物时都要保持温婉贤淑的气质,这样,即使我以后流落街头了,我的故人想起我时还是会这样评价我,“吴可白啊?就是那个气质挺好长得挺美仙女一样的女主播么?”然后,我的人生,也便圆满了。
“小吴啊,你是个好主播。”好的,这是要散伙的前兆。我尽力维持着我的笑脸,让我的唇形保持一个完美的弧度,最好是能让自己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可是,你这样内敛又这样不爱说话,我怕你到了新栏目……会被欺负。”秦制片颇和蔼的说。秦制片是个好制片,想当年我意气风发面试的时候,就是秦制片一眼相中了我。起初柳焉一直在我耳边说风凉话,“你们那瘦个子制片肯定是想那什么你。”那时候我还瑟瑟的连和秦制片说话都不怎么敢,可现在一想,那可真是一段懵懂无知而又骚包的青葱岁月啊啊……
然而,秦制片的哲学学得始终不够好。这么两年,我完全了解了他如兄如父一般的善良内心,他却没有看穿我作为一个天生话痨和抽风型女流氓的本质。我在想,也许我的演技真的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也许我在主持界混不下去可以考虑一下去拍点小电影小电视剧什么的,也算是谋生吧。
“制片过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女孩,怎么会随随便便被人欺负。”
“哎……还是好好表现吧,那新栏目是户外项目,不像在演播室里这么拘谨,你回去找个专门的人……或者对着镜子,练开一点吧。”
“练开一点?”这个词,有点生僻。
“就是……开朗一点,活泼一点,阳光一点,回去可以看看XX卫视的《智勇X闯关》,《天天来挑战》和那节目形式有些像。”
然后,回家我看了一晚上的《智勇X闯关》,基本摸清楚了秦制片所谓的“练开一点”是什么意思。然后,我现学现卖的在柳焉面前模拟了一遍。
“你……你一定要这么台腔?你不知道我最反感台腔妹了,一般我看到这种节目直接转台,你还要不要观众了?”她把一半大西瓜放在大腿上,吃得嘴巴鼓鼓的,我看着她那红色的花裤衩和手里抱着的血红的西瓜,顿时就想到了那个一个经典的概念:红是红啊绿是绿。
“户外节目不都是这样么?我以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