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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街不是好手,看帅哥我们却很在行。在我的悉心调教下,柳焉由一个豪迈小青年变成一蹉跎猥琐花痴女青年。这种调教是潜移默化的,我记得大一军训时我发现大学里第一位帅哥时,柳焉曾经怒斥我“斯女子乎?丢脸也。”可是,一个学期之后,柳焉在寝室便和我走得最近;一年以后,我所珍藏的各系各学院帅哥名单她都很熟悉;两年之后,在学校遇见帅哥她会和我对诸如“阿拉蕾阿拉蕾”“南瓜南瓜”的暗号;而现在,我们已经默契到戴着墨镜洋溢着笑脸也能谈笑风生的说,“左边45度角位置,黑白条纹T恤。”然后,我会继续谈笑风生的隔着我灰黑色墨镜的镜片直勾勾的看那个她说的方向。
只是,在我捕捉到那个方向的那个黑白色条纹身影以后,我呆了,呆得华丽丽而又赤果果的,呆得柳焉一把推过我,“你怎么了?”
“那个黑白条纹……好像是那天晚上强吻我的……那……”
“夏副台长、儿子?”
“嗯。”想不到这小子晚上那么帅,白天还更帅;想不到这孩子随随便便穿件T恤都能像某品牌服饰海报上走下来的模特一样;想不到他旁边勾着他的小女朋友长得还真漂亮奇Qīsuū。сom书;想不到这小子有女朋友还强吻我……
现在的年轻人,难道都喜欢“一女在手,多女在林?”
还是这个世界流行“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扬?”
然而,我却怎么也想不到在这关键时刻,柳焉的小宇宙又爆发了。
第五集
“喂,小子,过来,有话和你说。”柳焉穿着一件白色的,胸前还有只大青蛙的T恤,说话却像个老太妹。其实我早就对她进行过素质教育:真正的女流氓通常是有着一张温婉贤淑的面相,同时却有着一颗闷骚而又浪荡的内心。所以,说话粗鲁举止不雅那都只能算是低端的女流氓。可是,她千百遍的认可我的这个教条,却又千百遍的违反它。
我却不同,单从现在这个站位和表情就能看出来,我是一个高端女流氓,虽然我在心里偷偷把眼前这个帅气阳光大男孩内啥内啥这啥这啥了百来遍,可我却一直保持着温婉的微笑,拉着柳焉的手说,“你怎么了,怎么把所有人都当坏人呢?他不是那个……偷你唇膏的人。”
我漆黑的眼睛里映着柳焉布满黑线的脸,她极缓极缓的转过头来,“……他……偷的不是你的唇膏么?”
这种场合还真有点尴尬,我余光看见黑白色条纹大男孩一脸不耐烦和被打扰的模样,这模样叫我有点恼火……虽然他夺的不是我的初吻,但他好歹也是未经过我同意吻的我。然而,他现在却一副不认识我不待见我的模样,我还在这里帮他解决柳焉这个大麻烦,我凭什么啊凭什么。
然而,这些个纠结和矛盾在我心里只持续了一分钟不到就消失了,碍于天气太热我本来想硬拉着柳焉离开的,未想到,我还没来得及消去对这个花心大男孩的气,他旁边那漂亮的小女朋友就开口了。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吧?站在人家眼前挡着人家走路算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现在流行姐弟恋流行到阿姨可以在大街上随便拦个帅哥就上?您拦别人我管不着,也别拦着我男人啊……没见他手上勾着谁啊,没见他有主啊,别仗着有点姿色就干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注意点,这是大街上……”
女孩有一头卷发,那卷发我看着像狮子毛。
女孩有一张化着淡妆的脸,那脸我看着像某影片里不良少女变身前的样子。
女孩的嘴巴一张一合,让我觉得像马桶。
我真的很不喜欢攻击同性,尤其不攻击孩子。递了个眼神给柳焉,她得令似的掳起袖子就机关枪似的开口了,“你成年了没啊?没成年,姐看你年纪小就不跟你一般见识,要是成年了,也就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姐也就不吝赐教赐教你了。你说你一小姑娘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能那么难听呢?”
那女孩一双大眼睛瞪得跟驼铃似的,张嘴又来,“那也得你们干的事儿不难看啊。大街上拦别人的男朋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三岁小女孩都能看出来你们在做什么,怎么,敢做还怕人说啊?就您这样还称姐呢?别羞死人了……”
我看着柳焉眼里闪烁着越来越兴奋的光芒,直觉知道她是找着好的发泄地了。既然这个小女孩欠教训,柳焉又情伤难愈找不到人发泄,就让她俩吵吧,反正这只是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子,吵破了天也没人围观。得此空档,我假装不经意的把视线转向那个一直未曾开口的黑白纹小青年,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迎上他一个直勾勾的白眼。
这下,忍耐力再好的人也受不住了,我先毫不客气的回翻了一个白眼给他,然后以一种极度温柔极度不像吵架的口气说,“孩子就是孩子,做了事不敢负责,闯了祸不敢担待,连女朋友在街上撒泼也管不住。”
我以为我说这番话能气到这男孩,起码,也能让他带着他的小女朋友飞快的离开我和柳焉的视线,未想,他只是一个帅气转身,连半句话都没留下,离开了,独自离开了。
然后,那个骂人溜溜儿的狮子毛小姑娘也飞也似的跟了上去。那场景——男孩走在前面,女孩追在后面的场景——突然就看得我一阵心酸。在这样的时刻,在这样不属于某个人的时刻,我还是想起了一些断裂的片段,想起了某年某月的某个夜晚,我挂着两行没用的眼泪拉着某个人的衣服说,“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
“小贱人,骂得我口干舌燥的。”
柳焉状似口渴的吐着舌头,我猜测她看到了我眼里堕落的愁绪。于是飞快的展开一个笑颜对着她,“骂得爽了吧,爽了咱就去吃火锅吧。”
然而,江湖人出行必须紧记的常识是:这个世界有时是小得十分猥琐的。
连着几个月都没碰到的人居然让我在这个猥琐的火锅店碰着了。
萧衍穿着一件猥琐的黑色T恤,一件猥琐的牛仔裤——猥琐的阳光模样。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这样看着他,胃里突然就一阵反胃:我当初瞎了我漆黑的眼睛是怎么的?我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我怎么会哭着喊着扒着他让他别离开我?我怎么会被他折腾得一年多都没能走出那片阴影来?我怎么能?
然而,即使他这样猥琐,他的身边还是依着一只花翅膀的小鸟,黑发飘飘的,样子要多清纯有多清纯……
“啧,咱们出门时是不是踩着狗屎了?怎么在这么销魂的地方也能碰到这样的东西?”柳焉也白眼唰唰的落在他身上,虽然他看不到。
“我说了,我是天生的霉女。”
“几日不见,萧贱的贱功又惊涨了不少啊,瞧他旁边那个尼姑样的女人,看的我一阵鸡皮。小白同学,换个地儿吧,我怕我吃的还没吐的多。”柳焉一手圈上我的胳膊,暗暗使劲想拉我走。
“走什么走?凭什么我走?我看见他了么?他是个谁啊我就得躲着他?”我潇洒的迈着我的小步子,挑了一个离窗户比较近的地方,剩了柳焉在那儿大眼瞪着我。
我和萧衍是大学同学,他是我的初恋,我却是他的N次恋;他是我的初吻对象,我却是他的M次吻对象;他教会了我恋爱,同时也教会了失恋;他正式通知我他交了女朋友时,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咬着手指头哭,然后我把他约出来,我说我爱他,我说你别交女朋友,我说我要做你的女朋友,他用一种我至今记得的恶心口吻说,“晚了,知道么?”
柳焉帮我涮了几片肉,筷子敲了敲我的碗,然后非常严肃的说,“萧贱看到你了。”
我从发呆中醒来,在听到这话的那一刹假笑得欢快而又恣意,我还自导自演的说,“这牛肉怎么长得这么大?”
柳焉递给我一记直勾勾的白眼,“你家牛肉长成羊肉的样子吧,吴可白,你带脑子出门了么?没带的话要不要我给你敲敲?狠狠地敲敲?”
原来这是羊肉,我怎么说肉色看起来这么淡,吃起来还这么苦。但我仍然保持着笑容,继续大笑着说,“吃完饭去哪儿闲逛?”
“闲逛个P,我要回家看球赛,今天有我最喜欢的男人上场。”
说起球赛,那可真是我人生当中第一大爱好,柳焉也是在我的教育下变成一位足球迷的。然而,她和我不一样,她喜欢的东西她会了解的很清楚,比如球赛,而我就只知道看帅哥看进球,并不细细研究他们的踢法和阵法。又由于我过分的喜欢意大利队的皮耶罗,所以,我只关注有关于这个国家的赛事。可是柳焉不一样,自从她迷上足球以后,她连中国队的球赛都看得激情高昂,恨不能冲上球场取而代之。
“萧贱又看过来了……太……太TM猥琐了……我现在看着他那张欠抽的脸我就没食欲,姐们儿,我们还是现在撤吧。”柳焉一副消化不良胃疼肚子疼的样子,演技拙劣而又可笑。然而,我很清楚,我的演技更差。在我对萧贱男的恨意还未消退时,我是不可能以一种心平气和的姿态和他同处一个环境里的,即便是吵闹的火锅店,仍旧不可。
柳焉是在为我找台阶。
然而,我是一个女流氓,女啊女流氓。
女流氓的意思就是:既然姐们儿帮你铺好台阶了,就别再矫情而又自欺欺人了,赶紧见好就收吧。
“吴可白,你听我说一句话不?”走在回家的小道上,柳焉突然字正腔圆——这是她难得认真的时候才会有的语气。
“说。”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希望你走出那片阴影,但我也同时希望,你别太勉强自己。萧贱的实力太强,你如果战胜不了他,就别急在一时摆脱他,我看着难受。”
夜,把幽深的街道渲染得绵长而又深邃。广电住宅小区最大的好处就是距离市中心近,只要走过一条长长的街道就能彼此互通。其实只要走十分钟不到的路就能抵达,可是看起来,这街道却长得像是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一样。
我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对着黑天黑云说,“我想做女流氓调戏良家帅哥,想当AV片导演指挥众多女星,想开一家高级妓院,想阉尽天下所有坏男人。你说,我的梦想可以实现么?”
“我支持你最后一条,而且我希望亲手阉了郭子竟。”
“那你替我阉了萧贱男吧,这个世界上,除了大卫的那东西,我谁的都不想看。”
“……你这就是典型的未经人事者的想法。”
“你倒是经历过人事,还不是不爽,你自己也说某人的某东西长得很反胃。”
“……”
第六集
舒诺找我的时候我还在编辑室里看编辑编我的画面,我看着编辑机上我那温婉贤淑的脸,惆怅的想:春天都过了,舒诺为什么还没给我送颗桃花来?
然而,世界上还是存在心有灵犀一点通这种物理现象的。像有首诗说得极好:你在这里想着他,你想着的人在那里想着你,他装饰了你的心门,你充实了他的梦。
我在缓步走向对面彩迪大厦的时间里,不停在脑海里策划见面时的场景,我该怎样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端庄有礼?我又该怎样让自己在和他正式说话的第一面就成功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又该怎样不过分张扬同时又不过分保守的施展自己的魅力?
舒诺的办公室在大办公间的最里头,一位广告部同仁给我指了方向之后就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敲门时,我听见那个异常好听的声音说,“请进。”
我目不斜视目不转睛目光粼粼的直视着那个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的男人,看着他短而精致的小头发,看着他好看的额头,看着他好看额头下的好看眉毛,看着他好看眉毛下的好看鼻子,看着他……他抬起头了,他对我微笑了,他开口说话了,他说,“吴小姐,请坐。”
“谢谢。”我以一个标准的淑女坐姿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也微笑着回望他。
“不客气。”他从书桌后退了出来,走到了沙发边,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直接找吴小姐来实在是唐突了。”
TMD,这男人的笑容和声音融在一起太无敌了,他要是此刻卖了我,我心甘情愿为他数钱,“没关系,舒经理有事就说吧,不要耽误了你的工作才好。”所以说,我这个人又虚伪又做作。
“是这样的,《天天要挑战》这节目是在周末的黄金时段播出,所以,对广告质量的要求很高,加上前期投放的一些户外广告,市民对这个节目的关注度很高,所以,广告部决定联合《挑战》节目组来做一期大广告。”他完整流畅的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那么,找我来是……?”
“这次的广告是三分钟的短片,我个人觉得,在三位主持人里,吴小姐在镜头前的表现更加灵活流畅,也更符合该节目的定位。所以,这个广告的主角,是你。”舒诺继续温文尔雅的笑着,我的内心也随着他的微笑而绽出一抹灿烂的花,原来,是金子真的会发光的。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