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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乘凉便说:“这糖是纯粮食做的,吃多了肯定是要伤牙,有痰的人也不宜吃。”其实是脾胃虚弱的人不宜吃,但是他觉得这么说司徒尘飞肯定问得更多,便就找了个直白的。
司徒尘飞一听有痰的人不宜吃便知湿热体质的人只怕也不宜吃,而且既然是纯粮食做的,即便是有毒也当是十分轻量的,但是他很好奇叶乘凉怎么会做这东西,便问:“你怎么会做这种糖?”
叶乘凉早就想到司徒尘飞会有此一问,便把早先就想好的说辞搬了出来,“我爹生前教给我的,至于他是怎么会的我也不清楚。司徒大夫您觉得这东西可卖么?”
司徒尘飞斜睨了叶乘凉一眼,“你很想赚钱?”
废话!叶乘凉真想蹦上去糊司徒尘飞一巴掌。这小子上回跟大公鸡一样,这会儿就跟雄孔雀开屏似的了,根本就是个臭美精,穿得十分讲究。不过有求于人,话要说漂亮才行,“想啊,大壮和张大娘对我有恩,我还想报答他们呢。再说我也要生活,我还想盖个大房子,还想养鸡养猪,还想衣食无忧。”
司徒尘飞贱贱地问:“就不想娶个媳妇儿?”
叶乘凉笑,“这就要看缘分了。”
司徒尘飞微眯着眼打量了叶乘凉一会儿,突然朝外高喊:“何晏,去把我那套要补的衣裳拿过来!”
叶乘凉心说什么衣服司徒尘飞居然还要补,结果待何晏拿过来一看,他顿时愣了一下。这、这不是喜袍么?难道司徒尘飞要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叶乘凉:大壮,司徒大夫好像要成亲,咱们是不是得送礼啊?
张大壮:我已经送完了。
叶乘凉:你送什么了?
张大壮:几捆柴和一个火折子啊。
叶乘凉:这也太抠了吧!
张大壮:不是你说的么?夫妻像干柴烈火一样就能子孙满堂了。
叶乘凉:………
张大壮:可是司徒大夫不知道为什么很生气。
叶乘凉:……因为他不会下蛋啊你这个熊!
张大壮:??????
☆、大壮的朴实
齐晟国常见的喜袍跟叶乘凉在古装电视剧里见过的那种差不多,但是司徒尘飞的这件又有些特别之处。颜色是大红色,看款式也是男款,但是明明是男款的喜袍,上头绣的却是凤凰(?)凤凰这种神鸟古时候不是只有皇家人才能用么?还是说这里有什么跟他理解的不一样?
司徒尘飞似乎很是爱惜这件喜袍,手放在上面抚摸的时候动作特别轻柔,带着外人都能查觉出来的深厚感情。
“能补么?”他问。
袍子的前摆破了口子,得有三公分那么长,而且还不止一处,这要是想补上又让人看不出补过,那就得在上面绣上东西盖住这口子,但是叶乘凉都有挺长时间没做过这种精细的手艺活了,也不敢保证,便说:“把握不大,但是找那些手艺好的师傅,肯定不难。”
司徒尘飞白了一眼,“要是能找我还用你?”
叶乘凉想到上面绣的是凤凰,猜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内情,但总觉得问多了也没什么好处,便直接说:“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司徒尘飞问:“补好了我给你十两银子你补不补?”
叶乘凉想都不想说:“补!!!”
十两银子啊,那是可是多少人家一两年的收成!叶乘凉听得直激动,谁知司徒尘飞居然笑着掸了掸衣服说:“我就说说的,你还真信啊?你想补我还信不着你呢~”
我擦你个小贱人!!!
叶乘凉气得头顶升烟,这会儿要是把司徒尘飞放他头上肯定能烧焦。好在叶乘凉没忘司徒尘飞是他眼下唯一有可能宰杀的肥羊,便说:“那还是来说说这个糖吧,司徒大夫您看能卖多少钱?”
叶小凉从小到大就没去过县城,好不容易经过一回还是因为逃命,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给他问各种物价,所以也不太清楚这里具体的物价如何。但是像司徒尘飞这样的,绝对懂,尤其何晏还说了,这人就爱吃甜食。叶乘凉的想法是,能不能在南方的甘蔗糖价格的基础上做个调整。
司徒尘飞问:“这要看你的成本价是多少了,总要知道成本价才能估量。”
这个叶乘凉当然算过,其实麦子是辅料,主料还是糯米。大约三斤糯米加上三两麦子发出来的芽能做出约二斤饴糖。糯米的价格是四文钱一斤,未脱壳的麦子是两文钱一斤,再加上柴和水,还有人工等,一斤饴糖的成本价大概只要七到八文钱。不过为了做到绝对的不亏本,叶乘凉报的稍高些,“一斤饴糖的成本价大概要十二文吧。”
司徒尘飞当下就惊了,“这么便宜?!”
妈的,难道老子还是报少了?!叶乘凉郁闷地问:“司徒大夫您买过的糖都是多少钱呢?”
司徒尘飞以前行南走北的买过不少甜味调料,闻言便说:“蜂蜜一斤好些的约莫要三百文,甚至更多,差些的两百文左右吧。南方的甘蔗糖要便宜些,不过也要二十文一斤,而且质地较粗糙,倘若想买细糖,需得三十文左右。”
这里的一斤指的全是古时候的,也就是相当于一斤六两。叶乘凉觉着,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饴糖一斤卖二十文应该不难,现在关键是销路。不过这里的糖可真心够贵的了,要知道当世一斤好的猪肉也不过十五文钱而已。
司徒尘飞见叶乘凉半晌不语,支着下巴极其可恶地说:“这糖若是拿到城里卖必然错不了,问题是,你有钱开铺子吗?所以我说,不如我们合作吧?我来找销路,这糖卖出去的钱我们一起分你看怎么样?”
叶乘凉心里骂了一句你个土匪!才说:“您想要几成?”
司徒尘飞拿自己的头发梢挠了挠自己的脸说:“你忙活一回也不容易,这样吧,给你一成,我要九成。”
叶乘凉:“呵呵,您真会说笑……”
真希望此刻能有个电冰箱让他把饴糖冻成脸盆那么大一把砸死司徒尘飞!!!
司徒尘飞差点忘了这叶乘凉可不是现在的张大壮,说什么都听的,便也跟着笑起来,“的确是说笑,不过你三我七,再多不能。”
叶乘凉摇摇头,“五五分,您要觉着成咱们就合作,不成,那我再另想办法。”
司徒尘飞不吭声,叶乘凉直接就起身了。他宁愿自己出去挑扁担找销路也不能被这只臭美精牵着鼻子走,因为有人曾跟他说过,做买卖这回事,要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一回就容易有第二回,主导权这东西,任何时候都是该要则要。司徒尘飞确实是眼下最好的合作伙伴不假,但并不是非这一家不可。刘大同家条件虽然不好,但是那两口子人实在,不像司徒尘飞这么会耍心眼儿,所以也是不错的共事对象。
何晏刚弄了壶茶过来,见叶乘凉起身,忙问:“阿凉你要走了?”
叶乘凉笑笑,“恩,这次做糖用的粮食有不少刘大同家拿的,我打算给他们也送些饴糖过去。”
何晏点点头,那边司徒尘飞一咬牙,“阿凉你等一下!”叶乘凉转身,便听司徒尘飞说:“六四,我六你四,真的不能再多了!”
司徒尘飞觉得自己这样简直是亏大了,但是能让北方也像南方一样有大量的糖品流通可是他的愿望,所以这事不能让给别人!
叶乘凉说:“六四也可以,但是您能不能先借我十两银子?”
不过十两银子而已,对司徒尘飞来说真不算个钱,便很痛快地拿出来了,同时好奇地问:“怎么借都借了不多借点?”
叶乘凉疑惑地说:“我多借了您肯借给我?”
司徒尘飞立马闭上嘴巴!这叶乘凉来了红沙村也不过十日光景,彼此知之甚少,又如何能让他借出去那么多钱?这钱对他本身来说不多但是他没必要嘛,所以自然是不能的。只是没想到这叶乘凉居然能猜出他的底线!
叶乘凉真没那么神,他只是看出司徒尘飞跟他一样也是个铁公鸡,所以没敢说太多而已。不过十两银子,暂时能过得不错了,至少让李金鸽大大方方地去还了王金花那个泼妇的礼金是不成问题的。比较蛋疼的是司徒尘飞这个混蛋,不过十两银子居然还让他打借条!真特么小抠中的真绝色!
由于这会儿家家户户都是没多少余粮的时候,所以叶乘凉跟司徒尘飞商量一番之后也没着急再做饴糖,司徒尘飞的意思也是要从长计议,于是叶乘凉便先趁着天还亮去买了些米面,又用米跟里正家里换了一些干菜,这才回到家里。
李金鸽这会儿正坐在炕上拿着一支银簪发愁呢,王金花那十文钱的礼不算很难还,可是家里的生计怎么办?还有阿凉弄出来的那糖,卖是中卖,可若想再接着做些不是也要银钱?
叶乘凉稍开了些门让屋子里进些光,“大娘,您看什么呢?”
李金鸽笑笑说:“哪里能看什么,只是在想着是不是要把这只簪子当了。”
叶乘凉一看,心里还怪难受的。这簪子据大壮说是他爹送给他娘的订情信物,都有好些年了,家里再困难的时候家里都没有卖这东西,因为李金鸽喜欢得紧。可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真是穷得没选择了。
李金鸽见叶乘凉沉默,便说:“阿凉啊,你跟大娘说实话,家里是不是要断粮了?”原先还有大壮去打柴卖,维持一日生计倒也不难,可是大壮如今天天出去开地,根本没有时间打柴,家里又哪来多余的钱买粮食呢。
叶乘凉拿了一粒银豆子给李金鸽,“大娘,我方才买米面了,家里没断粮。这银子您拿着花,别担心家里的事情。”
李金鸽摸着光润的银豆子,心里吃惊,“这、这里拿里来的啊?”
叶乘凉说:“之前不是做了饴糖么,卖给司徒大夫一些了,他给的。这饴糖不光能吃,还能入药,所以司徒大夫用得上。”
李金鸽心里稍安,但这一两银子拿在手里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她都多久没摸过银子了?打从大壮的爹过世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有……
叶乘凉一看天色,也是该做晚饭的时候了,便跟李金鸽打了招呼之后去了柴房。之前几天几乎顿顿都是稀米汤,他本来就不壮实,现在更是瘦得没几两肉了。他还指望着能再多长高一些,便考虑着晚上是不是要改善一下伙食。
北方人大都喜欢吃面食,但是也有各别一些地方的人喜欢吃米。叶乘凉小时候就是以米粮为主食的,所以相比起各种面,他还是比较喜欢米多一些,晚上便煮了稠一些的米粥。至于为什么没做米饭,一来实在是担心太久都没吃过纯米饭的胃消化不了,二是有钱归有钱了,却还是欠着债的,所以他也不敢真的大手大脚,不然他直接去谁家买只鸡回来了。
张大壮回来的时候粥还没好,因为他今天比以往都早了些。叶乘凉正在那和面,琢磨着揉好面发一晚上,第二天可以做些糖三角吃,谁知便听张大壮用他的大粗嗓门喊了一声:“阿凉,快帮我拿个盆出来!”
叶乘凉赶紧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张大壮手里拎着一条大鲤鱼,整个人冻得直哆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叶乘凉:傻子,大开春的时候抓什么鱼!
张大壮:这、这不是想让你吃点好的嘛!
叶乘凉:那咋还把自己弄这么虚?
张大壮:这不是太冷了么,就搓了搓。
叶乘凉:???
张大壮:明明是你告诉我搓搓就能热的!
叶乘凉:老子当时说的是在被窝里,你特么在河里搓什么啊!
张大壮: (╬▔▽▔)凸 ……
☆、十两真心少
鲤鱼是用柳树条子钩着嘴的,得有成年人整截小臂长,估计能有个二三斤。鱼身色泽是偏灰的土黄,尾巴上还带着些许红,一看就是野生鱼。这要是搁以前叶乘凉一定得高兴死了,毕竟这都好些天没正经吃过一顿。可是这会儿他却有些笑不出来,因为这么一条鱼,张大壮这熊呆子居然把自己冻得嘴唇都泛了白,两只手也是红得像要滴血了,可以想见是常时间接触水过。这样的天在外头长时间碰水,足以想象有多冷。
张大壮还傻笑着说:“阿凉,这鱼够大,你今晚总算可以多吃些了,不用再省着。”
正要接过鱼拿去收拾的叶乘凉闻言顿了一下,抬头看张大壮,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你是因为我吃不饱才去抓鱼的?”
张大壮认真地说:“恩,我知道你对我和我娘好。娘告诉我了,你老骗我说不给她吃饭,其实对她可好了,所以我不能让你饿肚子。”
叶乘凉:“……”
张大壮见叶乘凉转身进柴房去收拾鱼不理自己,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老实巴交地问:“阿凉,你生气啦?”
叶乘凉沉默了半天才有些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