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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蝶gl-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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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古怪的梦。我从梦里醒来,梦境依然清晰,想来是这仙境的功效,睡在里头发的梦也比平日里高尚。揉揉眼睛,我放眼再向莲台上的常问夏望去,但见它收拢灵气,似是完工了。
  我拾起脚边裹花的棉裙包袱,站起来迎接她。她飞身而至,见我便道:“楚盼娘,让你玩泥巴,你怎么连衣服都脱了。”尔后,又皱着眉头看了眼我的包袱……口露出的那朵菊花,怒道:“你丫竟打劫到本寨主头上来了,胆儿忒大!”
  我将白眼翻到天边去:“堂堂白水寨当家怎么还小家子气了?这么几朵小花,才够我做两三罐头油,抹几回就没有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依旧皱着眉头,只是话语里没了怒意,道:“听卿颜说,你做的头油,很好很好?”她用了两个很好,到底是这货嘴皮子哆嗦了还是刘卿颜的过度夸赞,本姑娘表示摸不着头脑。
  “呵呵呵,家传的手艺加上一点点小知识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全城第一吧。”我从来觉得自己是全国第一,只是在她面前也不好意思表现得过分自大。
  “倒是不谦虚。”她轻蔑地瞥了我一眼,又道:“我告诉你,偷我花的事,我暂且可以不追究,但做出来的东西,不能给外人用。”
  “外人?”我突然觉得她真心很小气,便问:“你口中除了外人以外的人是谁?”
  “自然是你这做油人和我这养花人。”她抽出那朵露出头的墨菊,指着它道:“这是秋天生的东西,你以为当真这么容易就能在这暖意过盛的地方开花?它们汲取地底的灵气,再转化为纯度更高也更易被我吸收的灵气,我只需找个空闲吃了它们,便可助修行。现在被你摘了,你说我该不该要回一份?”
  “哦,这样的好东西,你还肯给我用啊?”我瞪圆了眼睛,总觉得今天似乎占了她很多好处,忍不住得了便宜再给她卖个乖。
  她嘴角一撇,一脸嫌弃:“就你这偷偷摸摸的功夫,要用,我还拦得了你?好了,回去吃饭。”

  ☆、12回忆

  那晚常问夏没请我吃饭,只可怜我人生地不熟换洗的衣裳都没两件,便变了件貌似不起眼布料却很厚实的棕红色棉袍给我穿,让我自个儿去饭堂解决肚子问题。我也乐得自在,反正吃了那个灵气满满的大青芒,总觉得三天不进食都没问题。
  托石头从山下采买了明矾、香油和茶油,他没收我银子,我也不硬塞,其中的缘由各自心知肚明,反正花的是公款,也就一笔一划的事情。在屋子里腌了十七八罐香花头油,其中有从常问夏的山谷里摘来的,也有寨中女人让他们的男人从别处得来的,不管是哪个,只需等上十日功夫,便可开罐取油。我倒也想比一比,常问夏口中汲取大地灵气开的花儿,拿它们制出来的头油与普通花儿制得的相比,又会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日子过得依旧有条不紊清闲自在,账房的活儿永远忙不过中午,女人的八卦永远不绝于耳环绕式立体音响一般,秀气的八尺男永远给我送来带肉的早饭,我永远吃着他送的早饭没有一点心理负担。霜妹总是一脸羡慕地责怪我,因为我对优秀的八尺男总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却还吃着他的早饭轻松愉快。接受他吧接受他吧,她们这样对我说。接受他吧接受他吧,你这大龄女青年在匪寨子过活总需要有个像样的依靠,就算我这样对自己说,却依旧改变不了他没向我告白的事实,哎,连个拒绝的机会也没有,又谈什么接受。
  一日,我去找刘卿颜。因为摸透了常问夏的习性,避开一日三餐,她总是不在。别人不知道自家当家是去了哪儿,我却知道她是到那连个活物都没有的地方修行去了,一盘腿就入定,一入定就忘你忘我忘众生,能将世事无视得一干二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虽然这样的形容有失偏颇,但事实就是,没有了常问夏,在寨众眼里,柔柔弱弱地压寨夫人刘卿颜自然成了最大,我去找她,她愿意见我,本显得偷偷摸摸的事都变得合情合理没人敢说闲话。
  “盼娘,你快进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她一见了我就神色紧张的样子,将我拽进屋子就赶紧锁了房门。
  我疑惑地瞧她这一脸的淡定无能,预感是有什么要紧八卦要与我分享,连忙也作出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紧盯着她问:“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这般惊慌?”
  她引我坐在圆桌边,连茶水点心都不管,抓着我的手神秘道:“我听下人说,这几日王家和咱们刘家派了好几队带刀子的人来,一直在山上徘徊,想找进寨子的路。”她锁紧了眉头,兀自又一叹息:“无奈那人的禁制厉害,他们都找不见。”
  刘卿颜早知晓了常问夏识得法术的事,毕竟呆了这许多天,寨里一个个闲时又将某人往年那些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迹八了一遍又一遍,这般无遮无掩的私下宣传要谁不知道都难。
  “你也别急,反正现在的日子过得又不遭。”我看着她思君心切的表情,忍不住又要哀叹爱情是个让人贪心又焦心的东西:“那人不是没与你睡一屋么?迟点儿就迟点儿了,二小姐你清清白白的,也不怕王家公子不要你。”
  “话是这么说,可这终不是长久之计。他们一日两日上不来,一月两月上不来,我尚且可以等待,但若是一年两年上不来,十年二十年上不来,又或者是上来了却敌不过带不走活不了,那你我该如何是好,我与在安又如何是好?到那时,那人可还会信你胡诌的药方,与我相敬如宾?又或许就算她对我失了兴趣放了我下山,而在安却已另娶他人与我没了一丝情分,盼娘,你说那该怎么办?”
  我拍拍她因紧张而纠在一起的手,用这辈子最严肃的表情认真道:“他若是救了你,你便要感谢上苍,为你与王在安这般有情有意有貌有能的男人牵上一条姻缘绳;他若是等着你,你便要感谢上苍,赐你如此经得起年年月月时间消磨的一世良缘;就算他负了你,你也要感谢上苍,让你在以身相付之前,看清了他软弱、无能又薄幸的真面目。既是如此,你又何须一心一意念他想他,却不愿让出时间磨练他考验他让自己看透了他?”
  刘卿颜颇有些吃惊地听我说出了这一番话,微张着嘴半天才反应过来,最终感激道:“想来我真是当局者迷,盼娘,是刘府埋没了你。”
  我听她这话忍不住一阵乱笑:“呵呵呵二小姐,你说刘府埋没了我?难不成你还觉得,盼娘我该去开个学堂,有事没事泼泼冷水讲讲现实谈谈有罪论无罪论,再教教夫人小姐们拿失恋忧郁症、婚前焦虑症、产后抑郁症怎么办?”我拨着手指头数给她听,数得她都忍不住羞涩地笑了起来。本来嘛,我又不是心理医生,只是理发圈儿总有个规矩,工作的时候与客人唠唠嗑谈谈天打发时光沟通感情争取他成回头客,这是门必修课。常有些客人来换个发型是为换个心情,大多心里得了病,作为料理人家发型的人,自然又得照顾人家的心情,打听打听原委,分析分析原因,纠正纠正错误,开导开导心理,他们抑郁而来欢喜而归,就算头发做得不在他们理想的范围内也不会追究。当然,我的客人没有一个嫌我手艺不好,究其根本还是我太优秀。
  不知怎么,我想起了二十出头飞加拿大静修的时光……
  那时我在一家小有名气的发廊兼职,只晚上上班。加拿大不同中国,女性理发师占了绝大多数,她们往往比男性理发师更受欢迎。我将这种现象理解为,加拿大姑娘的私生活已经丰富到了根本不需要在理发时与帅哥搭讪的地步。那会儿我还年轻气盛,顶了一脑袋玉米布丁似的头发,挑染得五颜六色,还把眼线画得跟个鬼似的,照样有人来找我做发型。并不是我有多大名气,只不过首席,那个叫maria的和善女人,让她剪头发实在要排太长的队伍,等不及的客人只得挑了清闲地坐在一边一张亚洲人的脸打扮得不三不四却还一副我很能干哦的表情的我。而往往事实证明,似乎我的手艺和话题比外在打扮更能让人产生信赖感。久而久之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顾客群。
  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名字叫Frieda的德裔加拿大女人,她有一头天生的金发和一对浅棕色的眼睛,出手阔绰,总会给我比一般人多一倍的小费。她每次来都会和我聊很多,涉及她的生活,她的工作,还有她的感情。她有一个女性伴侣,是个中国人,她说这也是她找我理发的原因,想从我身上了解更多中国人的通性,从而和女友契合地相处。她越来越依赖于从我这儿得到信息解决她们的感情问题,我也越来越觉得这样的方式不大妥当,因为她竟企图通过陌生人去了解自己的恋人,仅仅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何其悲哀。只是这盆冷水,我一直没敢泼。
  终于有一天,她沮丧地来,告诉我她的中国恋人走了,带着愤怒,走得彻底,她们本该在明年年初步入婚姻殿堂,得到上帝以及亲友的祝福。她让我给她染发,染成黑色,祭奠她与一个中国女人的爱情。我怀着与她一般阴郁的心情,在她耀眼的金发上镀上阴郁的色彩,她焕然一新,新得更加忧郁。之后,她便不曾来过,听她同是1esbian的朋友说,她死了,吞大麻,为情自杀,傻得可怜。那时我才意识到,那盆藏了很久的冷水,是永远泼不出去了。我也意识到,开导别人要有温言软语,也要会夹枪带棒,否则永远是治标不治本。
  嘛,后来,那个1esbian朋友开始追求本姑娘,本姑娘却被Frieda这个奇葩欧美女同志搞出了心理阴影,生怕再背负上一条命案警察局不来找茬上帝都要代替佛祖惩罚我,因此课程刚结束,便立即辞工回国,过回了与谋财害命无关的生活。

  ☆、13头油

  虽是那样劝说刘卿颜,却也禁不住去探听更多的消息。我需提前做好一切准备,心理上、钱财上,能走的时候,目的明确地,有备无患地,拎了包袱且不拖泥带水。
  因此,往日都在账房蹭钟叔钟婶午饭的本姑娘,这几日为了打听小道消息,毅然开始混饭堂的餐食。
  与霜妹坐在饭堂最最角落的位置,果然有个长得好生歪瓜裂枣的男人大谈八卦。据说这男人从前是山下茶楼专业说书的,讲起故事来也尤其逼真,好似自个儿亲眼见着了似的:“前天晚饭的当口呀,寨子里来了个银须白髯的老和尚。那和尚唇角微垂,一脸高深,手里持了根金光闪闪少说也有百八十斤重的九锡环杖,走起路来却跟乘着风似的,前一刻才见他在十米开外,眨眼间就到你眼前了。老和尚可算是高明啊,只瞧他轻轻松松破了咱当家早年设下的三道结界,便知道是个厉害角色。我那会儿还奇怪,这么个有本事的和尚咋就来咱们寨子找茬儿呢?却原来是那王家小子王在安不知打哪儿求来的得道高僧,叫至善法师的。这至善早年在皇家天禅寺当主持,后来云游四方去了,东飘西走行踪不定,常有传闻哪儿哪儿闹不吉利的东西,只要他到场就给除了个干净,什么妖啊怪啊精啊鬼啊的,一禅杖下去就能打个魂飞魄散。这回他出现在咱寨子里,开口就是一句‘阿弥陀佛,老衲是来除妖的,速速叫常问夏出来’,就知道是来者不善啊。”
  那人说到这儿,我便忍不住暗想:这货怎么跟法海一德行,听着就邪恶。而那常问夏,就凭我对她的了解,怎可能当真乖乖地走出来?想当初,她就连打劫那会儿都是坐在树丛后头吃着花生不露面的。
  “那老和尚必是被王在安那小子蒙蔽了,以为咱当家是妖孽。可咱当家是什么人,能服软?立马派了天字堂副堂主……家的小娃子——五岁的春儿出来。春儿你们都见过,她呀,眨巴着眼睛走到那至善法师面前,奶声奶气地对他说:‘大师,我们当家在里头呢,你随我来啊。’”那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还咬着手指装可爱,惹得满堂哄笑。果然,不会卖萌的土匪不是好相声演员。
  男人见大伙儿乐呵完,清清喉咙,继续扯:“那老和尚方才还一副有什么东西出来便要将它就地正法的冷冽模样,可见了春儿顿时放下了戒心,慈眉善目地就跟着小娃儿进去了,真是要吓掉人眼珠子咛。”
  “那后来呢?当家该与那老和尚大战三百回合再丢他去邻山的破庙里念经去!”坐我斜对面的小青年一拍桌板儿大声道,搞得本姑娘的饭碗都震了三震。
  “后来?你死都猜不着。俩人不但没打起来,还秉烛夜谈探讨佛法好生投机!那老和尚啊,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步履轻快地离去呀!这是我后来听当家院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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