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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是外人了?”罗妈妈见她唉声叹气,还拿手撑住下巴,坐在一旁一脸的不乐。便走近了摸一摸她乌光水滑的头发,“你是要做那家外甥媳妇儿的,怎么就算外人了?这时候多跟着舅太太走动,日后对你只有好处,无有坏处。”
佟姐儿自来聪慧,哪里不知这话的意思,心里再是不乐,还是起了身由着丫头重又理了装束。
佟姐儿带着两个丫头到周氏屋里会合的时候,众人只都在等着她了,周氏方好,笑容满面地问她身子好些不曾,又问平安、如意,姑娘出门防寒取暖的物件带齐没有。见一切妥当了,几人方坐下用了早饭,才备车出门。
众人近了垂花门,佟姐儿方问道:“怎么不见大姐姐与三妹妹来?”
“你大姐姐忙着绣嫁妆不宜出门,三妹妹想是眼上的瘀伤还未散尽,自然也不好出门做客。”杜氏与佟姐儿两个并排走着,她这几日心气不顺,原也不愿出门,可碍不住婆婆要求。
消息来得又突然,为着不叫众人等,临走时不及翻箱倒柜地寻出新衣来,便只换上着过两回的蜜合色折花对襟袄。她眉眼生的温婉,这般随意的妆扮着,却也有一番风味。
佟姐儿对这个表嫂有些好感,勾住她的手臂挨在一处又说了几句闲话,前头走着的周氏与珍姐儿回头看两人一眼,甚话未说就先登上了头一辆马车。虽只晃了一眼,还是叫佟姐儿瞧见珍姐儿那趾高气扬的样子。
祁安本是先朝都址,繁荣昌盛自不必说,新帝登基迁入新都时,不少朝中大臣尾随而去。今时还在此处安居的不是碌碌无为、毫无所长之辈,便是那与纪家一般的名门望族之后。
纪大老爷的祖辈中曾有袭过京中正一品、正二品的高官人在,老祖先昔日的尊荣辉煌,到了今时这几代小辈,却是没落了下来。所幸祖宗留下的根基深厚,一时半会儿的子孙小辈也不至于败光了家业,兴许哪日还可东山再起也未可知。
这周氏的娘家也是当地的望族,府宅占地不小,佟姐儿与杜氏坐一车行在周氏之后进的角门,换了轿子到垂花门方停下。
周氏的几个嫂嫂、侄女并侄媳早在门边候着,见几人落了轿就上前来迎,“可算是盼来了,自昨晚上回话的说是能来,老太太就高兴了一晚上。这不,人还未进门儿,我们几个就被赶出来迎接了。”
这说话之人却是周氏的二嫂子姚氏,说话行事最是爽快利落,说起笑来也是头一把手。一身簇新的大红遍地锦五彩妆花通绣袄,衬得整个人红红火火,格外喜庆闹人的很。
周氏一手勾住她,另一手贴着大嫂子的背,才要笑起来赔罪,“倒是我的罪过了,让嫂嫂们与小辈们受了凉,对不住。”
“可不就是。”姚氏领头笑起来,众人笑闹着往老太太住的上房走,几个姑娘却叫落在了后头。
“珍姐儿你这披风好看,可是姑母给你做的,我也想要一件。”周家三姑娘同珍姐儿最要好,自落了轿两人便黏在一处,珍姐儿要嫁的树哥儿便是她的亲哥哥。
珍姐儿有意同她交好,不及犹豫就要解了身上披的镶红狐毛滚边织锦披风,“喜欢我便送你,就是你……”
“诶,佟姐儿那个好似更好看!”周家三姑娘性子活泼,回头看中了,一下就蹦到佟姐儿跟前,指着她的披风就要,“这个送我可好!”
佟姐儿原还在出神,杜氏既为儿媳妇,自然要时刻跟着周氏,她一人正好落了单。周家几个姑娘不同她亲近,她便识趣儿的不往前凑,走在廊上望着冰天雪地的景色,心底正涌起了愁绪,周家三姑娘就一下跳近来讨要披风,却还是叫她小小吃了一吓。
“这是去岁丫头给做的,你要喜欢,回头我叫她做件新的给你送来。”佟姐儿一手握着手炉,一手抚上淡了色的花纹,想叫她打消了念头,谁知却遇着个犟脾气的。
“不妨事,我就喜欢!你快脱下来!”周三姑娘眼睛睁得大大的,说是天真烂漫、不韵世事,可谁又会真个去信。
珍姐儿原还在恼她不识货,她的披风不比佟姐儿的好上百倍,没看上她的,却看中了佟姐儿那件破烂货。这会子却又转了念头,几步走近了也帮着讨要,“佟表妹给她罢,纪家里不缺这一件披风,回头我叫娘再给你送些缎子,任你裁多少件都行。”
珍姐儿只比佟姐儿大上一岁,却要比她高了近一个头还多,纪家、周家的姑娘普遍生的高挑,佟姐儿却因自小身骨弱,个头娇小,周家有几个比她小的,看起来都还比她要大。
这会子还需抬头看珍姐儿,她咬一咬唇,边上两个丫头也是气的不行,这冰天雪地的就叫人脱了披风,不是存了教训人的心又是什么!
“并非是我不送你,这会子还在屋外,待咱们进了屋再送你可好。”佟姐儿说话的声儿与她长相一样,俱是柔声细气的很。周家三姑娘知道她有病,也怕她因此病了怪上自个,正想点头答应,边上珍姐儿却又撺掇起来。
“左不过一见穿旧的披风罢了,佟表妹既这般舍不得便算了,回头叫我娘亲自做一身一模一样的送你可好?”
周三姑娘本就一时兴起,兜兜了这许久还未得手也就失了兴头,听说可得一件新的,还是姑母亲手做的,自然乐得点头道好。
珍姐儿说的声音这样大,前头正待拐弯的几个长辈都叫听得回头看一眼,佟姐儿只当事情过去了,谁想又被人安了个小气的名头。
“姑娘,二姑娘太可恨了!”待珍姐儿她们走远,平安才在耳边啐一口。话一说完,就遭如意瞪一眼,“姑娘,万事都会好的,咱们可要看开一些。”
“我有甚个看不开的。”佟姐儿握住两个丫头的手,一步一步朝前走,“那几个不过是还未嫁人,待她们各自嫁了人,方知今日所为实在可笑。你们瞧一瞧大表嫂,才刚进纪府时可不就是鲜灵活络的一个人,如今怎么样?”
如今怎么样?如今唯唯诺诺,大事都掌不了,说到底还是肚子不争气,要是进府就生下个哥儿,今日又会怎样?
两个丫头这样琢磨着,心里又为自家姑娘担心起来,大奶奶身子健全都难怀上,自家姑娘身骨这样弱,岂不是更难?
周家老太太儿子生了三个,闺女可就只得周氏这一个,因此周氏每回回趟娘家,周府就跟大过年似的,下人们忙前忙后的跑,就是为着叫姑奶奶在娘家顽的开心,吃的满意。
周老太太屋里围坐了一屋子的女眷,唧唧喳喳好不闹人,周老太太抱住闺女与外孙女坐在暖炕上,刚要说几句话,就叫底下的丫头吵得盖过了声儿。
她气地清清喉咙,猛咳一下,“好容易盼你姑母家来了一回,娘们儿两个还未说上几句话,就叫你这丫头闹翻了天,赶紧回自个屋里去耍。”
周三姑娘吐吐舌头,冲着珍姐儿使个眼色,珍姐儿便坐不住地挪一挪臀儿,“外祖母要与娘说私房话儿,外孙女儿便先退下了。”
“你这个丫头!”周老太太笑着点点她的小鼻头,揶揄道,“自个想出去作耍便罢了,偏还要寻着我与你娘的由头来说,快去快去,小丫头片子。”
珍姐儿微红了脸蛋儿跟着周三姑娘跑了,周老太太拉着周氏进了里屋说话,周家的几个太太也各自忙前忙后的备起席来,杜氏也叫周家的几个奶奶拉住了去谈天说地。只佟姐儿一个坐在堂中两溜儿排开的交椅上,慢慢啜着甜枣汤。
屋子里就还立着几个周府的丫头,噤声屏气的,活像是在看贼一样,只坐一会子,佟姐儿就周身不适起来。正在这时候进来一个周家小丫头,“佟姑娘安,姑娘们在院里赏梅呢,请你一道过去。还说佟姑娘若是惧寒,指派丫头去折两枝回来赏一眼也好。”
“替我谢你家姑娘,天儿太冷,我便不出去挨冻了。”说完就指了平安去一趟。
谁知那丫头还不肯,“姑娘还说了,府里丫头此刻忙不开手脚,可否领了两位姐姐一道去,顺道多折点回来给老太太插瓶用。”
佟姐儿有些不乐意,身旁不留个丫头,独一人在这难以安心。
那小丫头却又道:“就一会子,折了梅就回来。”
佟姐儿抬头看一眼屋里立着的几个丫头,意思这些个丫头可不就是闲着没事做,为何就要我的丫头去跑路受罪。
“屋里这些个姐姐,是要留下随时听老太太、姑奶奶使唤的。”
“好罢,你两个便去。”佟姐儿不情愿地放了话,现下真是只得她一个人了,立着的那几个就不似个活人。
过一会子,又是那小丫头跑进来,面色急匆匆的,“佟姑娘不好了,两位姐姐折梅时不小心跌了跤。”
佟姐儿手一抖,青花瓷的茶盖儿便摔在了地上,不及去想就站了起来,“跌着哪儿了?可严重?在哪里我现下就要去!”
佟姐儿眼圈红起来,两个丫头自小与她相依为命,面子上是主仆关系,私下里却待她们如同姐妹。这会子冰天雪地的,梅树又挨着假山怪石,不定要伤的多重。
小丫头忙安慰她,“佟姑娘莫急,领你去便是。”
佟姐儿满心满眼都是两个丫头受了伤,还不知伤在了哪儿,素来缓行慢步的她,这会子急地跟着跑起来。
只一小段路就要扶住廊柱喘气,那小丫头也不催她,陪着她喘气,见这玉人一般的姑娘泪眼涟涟,周身还在打着颤,心中便有些不忍。可再一想姑娘许她的好处,狠狠心拉着她就七拐八绕地穿了大半个宅子。
佟姐儿跟着她来到一处院落,远远就听着嬉闹声,远时还未注意,近了门前方听见全是男子的声音,吓得一瞬顿住了身子。那小丫头狠狠心一把推开紧闭的房门,屋里霎时一静,几个正酗酒的少年郎一个个朝她瞧过来。
“这是哪家的小姐?倒跟那画卷上的仙女儿似的。”
佟姐儿回过神来,雪白着一张小脸折身就要跑。哪知却叫人自身后一把推了进去,身子一偏,正跌在了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脚上。
☆、第4章 惶脱身
佟姐儿伏在那人脚上疼得爬不起身来,又惊又怕之下美眸里早已蓄起了水汽,并不敢抬眼,只知道满屋子都是陌生男子。惊恐惧怕全都一股脑儿地袭来,佟姐儿再忍不住,拿帕子捂住嘴嘤嘤啜泣起来。
颗颗晶莹泪珠儿砸在薛二爷的皮靴上,他两条腿本也大敞着,老神在在地往椅背上一靠,不时还抖动两下腿。十指交叉随意搭在腹上,大拇指不时磨着腰封上嵌的宝石玩,垂头睨一眼腿间的人儿,思着这可是周家送来的?
方才若不是见她生的好看,早也叫他一脚踹出去了。薛二爷嘴角噙着笑意,动动脚抬起她的下巴,果见一个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儿,不觉看痴住了,片刻回神过来,不禁赞一句,“美极!”
薛二爷此话一出,原还噤住声的几个少年郎顿时活络回来。林家三公子最爱溜须拍马,他瞧见薛二爷有意,同薛二爷一般,一心以为是周二备下的,便凑近了笑道:“二爷难瞧上一个,这都主动投怀送抱了,何不就此受下。”
此话一出,众人都围上来看热闹。这薛二爷的家底很有两下子,在这祁安城里可谓是富甲一方,自他老子往上几代数去,无一不是当时名震四海的富贵人物。
既为商人,那脑袋就灵光,不是不知士农工商,那商人最是低贱。一家子做生意行买卖样样在行、手到擒来,可读书考官却没个屁用!
早些年,薛老爷的祖父辈也曾耗费重金送进两个如花似玉的薛氏女入宫。一心盼着薛氏女能在圣上面前蒙恩,只要诞下了皇子,一家人就成了皇亲国戚,便是遗憾没能捞个实官来做做,有这么个身份摆在这,面上也光彩些不是。
哪知断断续续送进这么几个,皇子没诞下不说,位分未晋升不说,光是钱财都耗费不少。此径不通,后人也不再跟着效仿。
谁知到了薛老爷这一代,又起了兴头送进一个女儿,且这人正是薛老爷的嫡长女薛锦容,亦是薛二爷一母同胞的姐姐。本也未抱多大希望,不想倒是成了,如今正身怀龙种,且入宫不过两年就升到了妃位,已然是执掌一宫的娘娘了。
薛二爷原就是当地出了名的薛霸王,性情乖张、行事不羁、贪奢靡、好美色,自来就是祁安城里百姓又恨又惧的头等人物。寻常时候就少有人敢冲撞于他,多数都唯恐避之不及,现今她胞姐在宫中又得了宠,自然行事越加张狂起来。
薛二爷这人,就怕你不捧他,捧了他,他心下一得意,没准儿就许了你想也想不着的好处。众人这般一想,越加卖力地在旁鼓吹起来,“还是这周二会讨人心,瞧这么个柔柔弱弱的美人儿,可不就是二爷最喜欢的调调嘛。”
“倒叫我想起一首诗来,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