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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友士做沉吟状,良久方道:“这法子倒不是没有,只是……”
他故意停住不说,卖了个关子,直弄得屋内众人心痒难耐,纷纷催着“但讲无妨”。张友士便把些医理术语拿来讲述,翻来绕去,就是不肯直说怎么才好。把贾珍和尤氏急得几乎没有双双跪地磕头祈求。张友士欲言又止,姚珊却知道,这是自己该出场了。故而她上前了一步,脆生生地道:“姐夫、大姐姐,不是师父不肯说……只怕他说了,你们不肯答应。”
贾珍忙陪着笑道:“三妹妹这是怎么说?但只是可救了你外甥的性命,我们还有什么舍不了的?”
姚珊拍手笑道:“这可是姐夫您说的,那这小外甥,我们可就抱走了。”
看着一屋子的人,包括尤老爷都目瞪口呆的模样,张友士无可奈何地敲了敲姚珊的脑袋。然后带着歉意解释了一番。自然是他们隐居的那山里环境如何好,水土如何好,又有名泉奇药,可以试着帮小哥儿调理身子等语。
话一说完,尤老爷就心动了。里头余氏也深觉靠谱。王夫人和邢夫人听得张友士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好就地反驳,再说总归也不是她们府里的事儿,便也没有多言。倒是贾敬听说有这么个好地方,倒是忽然赶了兴趣,多问了两句,看着像是在找隐居修仙的宝地。后来听说只是适合疗养,便也没有了兴致。
尤氏和贾珍早都傻了,听了这话哪里还能不愿意。
于是就这么着,宁国府的病病歪歪的嫡子就给姚珊和张友士顺利地带出了府,走上了野生放养的道路。
歇息了片刻之后,收拾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的姚珊表示,这一场满月宴实在来的值,真是人财两得啊。
她看了看母亲怀里抱着的那小豆丁,满意地歪在车厢上打起了瞌睡。一切都算完美,除了这倒霉孩子才刚被新起的名字。
被张友士和尤老爷联手请回来的贾敬大老爷除了发表几句令人震惊的“超凡脱俗”的言论之外,还给他新出生的嫡孙留下了一个“不同凡响”的名字——“贾苏”。
第20章 二十回乳母
二月初一给小贾苏过了个过分热闹了些的满月之后,晚上众人便一道儿回了尤府。尤氏才出了月子,身体也不大好,加上婆婆病重,竟然连儿子出府也不得陪伴。余氏带着姚珊姐妹劝了她几句,她也无法,只得洒泪拜别了。贾珍因为要在家操持,并服侍老父贾敬,居然也不得空闲。
于是当晚大家在府中各自略作休整。第二天正是二月初二日,姚姗便开始打点着自己同师父张友士回山里的事宜了。
其他的事情倒也罢了,最麻烦的还是她这个小小的、才过了满月的侄子的吃饭、更准确地说,是吃奶的问题。
贾家自然是有选好了的乳母的,本来也已经在初一的当天便跟着过来了。
尤氏也特别放过话儿,说这乳母背景简单,且自苏哥儿出世便一直跟着的,应该是无碍的。姚姗虽然看着那乳母也是老老实实、干干净净的,但是因着此前没事儿的时候看过的宅斗宫斗小说戏码太多,带着个外人总觉得不太踏实,再加上什么事情只要一沾染上贾家好像就总会变得复杂百倍,她一不留神就想得略微多了些。故而,看着那可能根本没有什么问题的乳母也觉得疑神疑鬼起来。虽然不到草木皆兵的程度,心中却总是不大舒服的。
然则她私下里虽然存了这个心思,面子上却不好直接拒绝的,甚至连提出点儿异议都不能够。只因为这小孩子的吃奶问题,无论想出再怎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好拒绝的。
再者,想她一个年纪只有五六岁的小毛丫头,之前趁着无人注意,钻了几个空子办成了那几件大事儿,就已经很是惹眼了,如果现今连这种小事儿都要出头,那简直就是赤果果地向着众人宣告:“我是妖孽,大家快来关注我”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来身为成年人的重要作用了。
张友士看着她磨皮擦痒、郁郁寡欢的,早猜出来是什么事儿,但是这位先生性子素来淡定,偏偏看穿了又不说穿,直挨到晚上,那乳母已经去服侍小贾苏睡觉的时候,看姚姗实在忍不下去了,这才悠然道:“为医之道,贵在用心。以滋养为主、以疏导为辅,方为上策。”
姚姗听了这话,倒似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了。可不是呢,“滋养为主”这肯定是调理身子的第一要务啊。翻译成人话,那也就是说的是中医里面一直讲究的“食疗”和“食补”了。
想她这小外甥方才弥月,如果还是照常吃乳母的奶,自然是没有起到任何食疗或是食补的效果的。既然都已经是要进山去全方位地调理身体了,那么吃的东西也肯定就要变上一变了。
思路一打开,点子也就不断地往外冒了。姚珊盯着晚饭后专门给她充作甜点的酥酪,忽然想起现世那些牛奶、羊奶、马奶、豹子奶的广告。他们营销推广时候吹嘘的功效,可真是挺能坑人的,这会子她别有用心,倒还真是由此想到了张友士那句话的真实意思所指了。
谁说苏哥儿就一定要喝人、奶了?
想他们那山里,本来就半是野生半是放养着些珍贵的草药的,也吸引了山中不少珍禽走兽偶尔过来觅食自救。她仔细想了想,好像也曾经远远见过些野猴、麋鹿之类的哺乳动物,这个没有任何污染的年代,鹿奶强身健体的效果那应该就不是单纯唬人的了,大约还真能起点儿效果了。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功效,这倒是一个甩掉贾府派来的那奶娘的好机会。
可惜远水救不得近渴,她总不能以山里有鹿为理由就让人家奶娘回家啊。
不过想到此时正近年关,街市繁华,说不定就有那兜售鲜活野味儿的地方,能寻出几头活鹿来呢。想到这个,姚姗当下便转忧为喜,第二天一早起,便央求着余氏带了她出门一趟,去逛了逛街市。
因着姚珊素来省事,几乎从未要求过什么,余氏还当她终于开窍儿了,要买些女孩子的小玩儿意儿了,便带了二姐儿一道儿,盛装出门。一路上还打趣着说三姐儿长大了,知道要去买好东西了。
姚姗但笑不语,只催着快快出门儿。结果真到了街上,却也不看其他,尤其对那些余氏预料中的胭脂水粉、针头线脑等的基本不大感兴趣,倒是怂恿着余氏给她自己和二姐儿买了好些。
母女三人带着几个仆从,倒是难得惬意地逛了半天。姚珊看了看天色,心中暗暗焦急,然后就有意无意地引导着余氏往买食材鲜货那边走。打着要招待师父张友士和款待贾府派来的被她寻觅了许久,竟然真得找到一处卖活禽畜的。
还没走到地方,姚姗一眼就看见了一头梅花鹿,虽然因为关在笼子里而略微有点儿蔫蔫的,但是仔细看了之后,却是没有什么病的。最巧的是,这头鹿腹下的毛异常光滑,乳、房胀大,居然是头雌鹿,而且显然才产仔没多久,正是姚珊要选的那一种。
看到姚姗感兴趣,摊主便凑过来说这两头鹿如何如何新鲜,做烤鹿肉、鹿舌羹多么多么好吃……说得正高兴,姚姗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余氏不明所以,倒是虎了一跳,慌忙赶上来询问。
姚姗便哽咽着道:“这只鹿真是太可怜了,看样子,还是个当娘的呢,不知道可也有小的没有?好太太,你看它多可怜啊,不如咱们买下它吧……要不它就要给人吃了。”
因为姚姗哭得动人,二姐儿的眼圈儿也红了,跟着劝道:“是啊太太,既然三妹妹喜欢,就买了吧。这鹿是灵秀畜生,看着多可怜见儿的,咱们也算是做个善事。”
那摊主也是个伶俐人儿,见到这一行太太姑娘不像是美食家,倒像是搞慈善的,便赶忙转换了营销策略,满脸堆笑着道:“哟,太太姑娘们果然是菩萨心肠,这鹿确实才下了崽子,可惜头几个都没留下来,就剩一个还快不行了。小的寻思着大过年的晦气,就没放出来打眼了……若是太太姑娘们看它们可怜,买了这当娘的,我们就把那小崽子一并送给姑娘们顽也不值什么的”。
姚姗这才看清楚,那雌鹿脚底下的角落里居然还卧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鹿。虽然觉得它的兄弟姐妹们多半也是被送去做什么“乳鹿汤”了,但是姚姗还是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顺利地扮演了心地善良的有点儿闲钱人家的小姑娘,和二姐儿一道儿怂恿着余氏把那头鹿和它的孩子买下来了。
到家之后,姚姗就把那只小鹿好好检查了一遍,发现它除了身体弱了点儿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毛病。那头雌鹿似乎也真的有点儿灵性,见到姚珊给小鹿查验,一双含泪的大眼便紧紧盯住了她不放,不时发出“呦呦”鸣叫,整个儿母爱勃发。
姚姗给那小鹿崽子喂了点儿药,又把它跟雌鹿一道儿好好放在暖和的屋里之后,第二天又去看,居然还真给她救了回来。
看着那花鹿母子幸福依偎的模样,姚珊倒也觉得自己算是做了件好事儿。那雌鹿已经认得她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她手。姚珊颇觉有趣,索性就半开玩笑地跟着那大鹿说:“我救了你儿子,你也救救我姐姐的儿子吧?不如就把你神奇的鹿乳借给我大外甥点儿好不好?”
本是句玩笑话,没想到那鹿居然还真的双膝跪倒,由着她挤奶,事情办得倒也挺顺利。直把陪着她来的尤二姐唬得一楞一愣的,还道是她三妹妹玩儿鹿玩儿的疯魔了。
鹿奶收集完了,姚珊又到厨房,亲手将那鹿乳倒入干净的陶罐中,又加了点儿张友士先前给开过的小儿调理方子一道儿煮热,这才给小贾苏拿过去。
本来是一时兴起,碰运气似的尝试的,结果居然达到了意料之外的疗效。
大约也是先天有些慧根,小小的贾苏居然将这味道奇怪的“奶”喝得津津有味,他似乎本能地知道什么东西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倒是让姚珊暗自惊叹求生的本能果然是连婴儿都有的。
几天下来,这位小苏哥儿便果断地抛弃了乳娘,认了那头年轻的梅花鹿为新的乳母,倒也不枉费姚姗下的这一番苦功夫。
于是贾家派来的乳娘就这样被委婉地请了回去。
理由自然是,苏哥儿已经有了新的“乳母”了。
而且这新乳母又温和又不会乱嚼舌根儿,乳汁甜美还兼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贾府本来还不信,亲自差人过来看了才知道,其中的奥秘原来是姚姗每日将草药喂给这鹿,然后经由乳汁喂给贾苏,剩下的就便宜了那小鹿。这法子虽然古怪,但效果却是有目共睹的。待到二月初九他们出发的时候,不管是贾苏、还是小鹿,他们的身体居然都有了不小的起色。
特别是那之前还奄奄一息的小鹿崽,这么几天的功夫居然就能跑能跳了。
张友士捻须浅笑,姚姗喜不自胜,贾府包括尤府的众人都目瞪口呆了。
于是,再无人提反对意见。到得二月初九吉日,张友士带着姚珊并送行的家仆一行人、两只鹿浩浩荡荡地重新往山里而去。
第21章 二十一三载
有道是“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与世隔绝的封闭学艺生活,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晃儿,姚姗已经同张友士在深山中闭关修行了三年。
而当年差点儿活不过满月的贾苏小朋友,也在张友士、姚姗师徒的蹂躏下,神奇地活了下来,并且茁壮地成长了。
养育一个小婴儿其实并不算是什么轻松的差事,特别是当这个小婴儿有着尊贵的身份和娇弱的身体的时候。
而且,除了兼职当保姆之外,姚珊还要抵抗其他各种各样的干扰。
比如,当她趴在药房认真钻研某个药方具体是几钱的半夏、几钱的当归效果最好的时候,一张神方当空而降,她须得在半刻钟之内迅速配完药,还得写好炮制方法和注意事项——这多半是她师父张友士大人一时兴起去帮村人瞧了病,然后丢进来让她做苦力跑腿儿的。
又比如,当她蹲在药园悉心照顾好不容易从山里挖来单独培植的珍贵药草的时候,一个蹴鞠当头砸下——是保护脑袋还是保护药草苗儿,这是个严肃的问题——当然,这问题也基本不用靠她想,主要取决于冯紫英师兄和他一干侍卫的准头。每次被打到头的姚珊眼泪汪汪抬起头的时候,都能见到冯少爷柔和微笑的脸——“师妹,都是师兄不好,可撞疼了你没有”……这个时候姚珊只想跟他说:其实这种话真的不太适合跟一个头上肿着包的妹纸说的啊,冯大爷!
至于平日里功课的繁重、师父令人发指的训练强度和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