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哎嗨!
发动了机器轰隆隆的响,
举起了铁锤响叮当!
造出了犁锄好生产,
造出了武器保家乡!(注:歌词有修改)
安娜粗犷的大嗓门吼这种节奏简单明快的歌谣非常有劲道,一开始只是她在唱,慢慢地,合音的人越来越多,没多久,充当壁垒、下半身已经冻得麻木了的两个梯队全员齐声应和。
说是唱,更似吼;粗犷、有力,坚定不移。
歌声遥遥传到丘陵顶部,聚集在一块儿发泄着不满的巴蒂城市民渐渐停止了抱怨,一双双眼睛带着复杂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看着风雨飘摇的汪洋之中那群狼狈不堪、野蛮、粗暴、不可理喻的蓝布制服土包子。
“……真傻……不自己逃走,这么努力地做这种事情干什么……那么恐怖的洪水,也是人能挡住的吗?”
最先开口抱怨的那位市民喃喃出声,似乎是在嘲笑这些人不自量力的他,不知为何语气里充满了酸涩,眼眶里……也有可疑的液体慢慢落下。
这位胆大得敢来洪锋口打临时工的市民,比起畏缩不前的普通市民在某种程度上要“勇敢”一些。但即使是他,面对这种能瞬间吞没城镇的恐怖山洪,第一反应也是——逃。
所以,他实在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种不自量力?为什么……这么有勇气、有胆量?难道他们都不怕死吗?难道,抵挡洪水比保护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吗?
用力地握了一下拳头,意识到自己的双腿在不住颤抖的这位市民,苍白的脸上顿时羞红。这瞬间他居然十分地地羡慕那些人,被雨水淋湿的衣服让他的皮肤一片冰凉,全身都在打颤;但他心中却是一片火热,脑子只有一个热切的期望:他非常想加入这些穿着整齐蓝布制服的人们,这期望太过强烈,他甚至恨不能自己就是站在洪水里以血肉之躯充当壁垒的那群人之一。
第150章 接踵而来的水灾(三)
柯尔克河上游,在本地居民们的记忆中是舒缓的、安静的、温柔的,他们估计从未想过这条河的上游也会展现如此狂暴的一面。
洛卡山脉冲下来的山洪,冲击力在河口处的堤坝上倾泄之后,狂暴的水势减缓,顺着稍微拓宽过的河道向下流淌。当然,这种流淌只是相对于这些水从山上带着万钧之力扑下来时而言——对于普通的本地居民来说,被减缓过水势的柯尔克河,仍旧恐怖得犹如洪荒巨兽。
血肉铸就的钢铁长城拼着命补堤坝缺口时,最初涌下来的水势也扑腾着流过了十几里路,来到人烟密集之地。因城堡一系早就开始告示过水患有可能爆发,巴蒂城有不少人一直关注着水面。城墙上的巡逻的人发现水位本就高得吓人的柯尔克河涌来一望无际的、彻底淹没了河道两侧的大水,骇得面无人色,第一时间将城门关闭。城内无数人家奔走呼号,人心惶惶;低地势的人家这会儿才想起搬迁,而更多人的心中则是开始了诅咒,不住望向被封闭了的内城区,认为是那里面的冤灵在作祟。
城外,连年久失修的城墙保护都没有的沿河村镇,更加混乱不堪。在上游的勇士们看来已经温柔娴静了许多的大水在他们看来犹如吞噬一切的恶魔,那些漫出河道的部分眨眼间淹没了他们的田地、房屋。不久之前冲莉迪亚扔过石块的人们在大水面前毫无抵抗的勇气,惊惶地、满怀恐惧地大哭大叫,无措地看着刚化了雪没多久的田地和赖以生存的家园慢慢变成泽地,哭声震天。
这些水卷着大大小小的碎木块、小型的动物尸首,每弥漫到一地,引起的都是无尽的恐慌。人们总算想起了之前那些蓝衣恶魔的劝告,扶老携幼,忙不迭地往村镇附近的土坡、山丘等高地迁移。万幸他们看不到的堤坝阻缓了水势,即使是这种磨磨蹭蹭的撤离,在人口上他们也没遭受太残忍的损失。
柯尔克河上游,五百名勇士终于堵住了那恐怖的缺口,相互扶持着退到丘陵边上。不少体质稍差的人下了前线往地上一倒就昏睡过去,安德鲁先生不得不将光影石设置成自由录制,自己飞下去掏出炼金药水分发给伤痕累累的勇士们。
这波恐怖的洪峰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稍稍减缓,丘陵上的抗洪勇士们脸上难得地出现了欢颜。同一时刻,海得赛领地另一边的西格·弗兰迪伯爵草草检查了一遍山贼们的缴获、划出一成交给尼斯,并将神血与恶魔之血各给了他一瓶,让他来对山贼们进行分配。
适当的放权能让下面的人更加深刻地理解尼斯的地位、尊敬尼斯这个有城堡做背景支撑的领头人;要是把什么权利都抓在手里一丝不放,上位者处理内务时就得累死,何提向外发展。
各家山贼集体派出人手,将属于城堡的九成财物与那些将在矿洞里工作终身的前玛奇城贵族们押送往安普城;到达了城堡的权力中心城市后他们将得到正式的书面合作合同,彻底脱离民间非法武装团体的黑户身份。在此之前,西格已提前出发——他可一点儿也没有兴趣跟一堆臭烘烘的山贼一块儿赶路,鬼知道这些家伙们多久没洗澡了,在那间木屋里的那一小段时间可是让他被熏得够呛。
伯爵大人招抚敲打小弟的工作完成的同时,巴蒂城西北处,柯尔克上游,洪峰泄去后,三千人的抗洪大队又回到了河滩上,再次开展加固堤坝的工作。
巴蒂城雇来的装沙工人中,有两个被之前的洪峰吓破了胆,拒绝再次回到河滩;好在大部分的巴蒂城临时工这会儿也明白过来这道堤坝保护的是他们身后的家乡,即使本身也吓得两腿发软,倒也没跟那两人一样拒绝工作。
安德鲁先生亲自出手炸开山石,使用施法者通用的魔法伎俩帮忙着搬运石块。名下拥有多家子公司的炼金术师先生现在可是身家不菲,一瓶瓶的液体固化剂倒下去,把沙袋垒成的堤坝再次加固。
夜幕降临后,安德鲁先生也没有离去。他使用了魔法伎俩升起数百盏液态灯,给加班的工人们提供了便利。这一夜,凌晨之时洪峰又来了一次,此时堤坝已经加宽到将整个河口全部围住,厚度也颇为惊人,有惊无险。
二月二十七日清晨,草草在丘陵上将就了一夜的抗洪勇士们揉着酸痛的肌肉爬起来,就着寒冷的晨光食用食堂送来的早餐。安娜、阿尔杰、安德鲁、威廉·富勒等几位主事人围着坐在一块儿,正在传阅下游兄弟们送来的新河道挖掘进度、讨论着新河道何时能跟河口接上头,附近农场的总监骑着角马一脸焦急地赶了过来。
“紧急情况,安娜队长、阿尔杰先生!被水淹没的村镇发生了暴动……已有上百名暴徒联合起来四处劫掠乡民财物,咱们去救助的人也被他们杀了!”
“什么?!”
巴蒂城东门六十里外的格雷农场,因地势较高倒是不担心水患的威胁。早料到西北面的村镇必然会遭受水灾的格雷农场提前备好了木舟、寒衣、食物,在柯尔克河上游的山洪开始爆发后就紧盯着这边的局势。昨天河口第一次决堤时,格雷农场的总监就组织了一批员工和受农场救助的灾民,把寒衣和食物往这边的村镇运。
城堡一系的管理们都是追随者出身,一层层向下发展、扩大到五千多人规模的追随者们,非常认同光大人的人力概念。将海得赛人民视为可争取可发展劳动力的这些管理们在雪灾救灾的磨砺后,一些工作自发的就会去干,主观能动性比之前只接受纸面教养强了数倍——雪灾中救出来的灾民,现在几乎都表达出了愿意留在当地工作的意愿;对于渴望人力的管理层们来说,有什么是比这个更棒的回报?
城堡体系珍惜人力,也正因如此,派去救灾的几名雪灾灾民和农场员工被杀的消息瞬间就惊动了在场的所有抗洪勇士们。
格雷农场总监是位后起之秀,出身玛奇城某个乡下地主家庭的他在去年的下半年才通过卫生部部长马克的推荐进入城堡体系,三个月的基层工作下来很快得到了组内工友和组头的认同,以一月一提的速度向上蹿升,于去年东季从上一任格雷农场总监手上接过一方主事的重任。这位年仅二十三岁的清秀青年眼睛里布满血丝,焦虑、愤怒、自责、悔恨折磨着他,简短陈述了事件后就落下泪来,“是我的错,安娜队长,阿尔杰先生,安德鲁先生。被大水淹没了家乡的乡民们分得很散,我就将援助的队伍分得很细。如果我们这边的人能更多些……我……”
安娜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蒲扇般的大巴掌一拍,正抽泣的小伙儿被她扇得差点歪到地上去,“哭有个屁用!边上呆着去!”
在场几位主事人商量了几句,确定目前堤坝才是第一要务,此举得到了安德鲁先生的支持,“的确。有堤坝在,流下去的水最多淹一淹死物,有脚能动的都出不了事。新河道接上口,把山上下来的水改道绕开巴蒂城,再去救水灾里的人也不迟。”
很难得正经了一把的炼金术师先生表完态,还没忘记安慰一下伤心的格雷农场总监,“别哭了,小家伙,你干的事儿方向上没错,但细节上错了——没有武力保护的行善,那叫送肉进狼群。先叫停赈灾,有了工程队这边的配合再开始对受困的人进行救援。放心吧,饿一两天死不了人。”
格雷农场的总监委委屈屈地蹲到一边,明白自己好心干了坏事儿的他越想越郁闷,想到那几个被自己害死的农场员工和雪灾灾民,后悔得想找块石头撞死。
二月二十八日,不眠不休加班加点将新河道挖到河口处的工程队工人们总算与工友胜利会师。此时,巴蒂城西北方向的村镇已尽成泽国,一镇二十一村约两万多乡民,在大水中已受困了两日。
安德鲁先生在空中协助阿尔杰,炸开旧柯尔克河一侧的河道,将奔腾不息的滔滔山洪引入了新河道。这条新河道绕开了人烟密集之地,中途有数个分流的河口将漫出的河水引向森林、沼泽、荒漠等人类未探索领域;与下游的旧柯尔克河交汇时,水面已降回平均水准。
爆炸的声响在过万名工程队工人们的欢呼声中结束,烟尘还未落尽,那浑浊的、可怕的山洪被分流后的温驯的表现让辛苦数日、一个个跟泥猴似的工人们激动得不能自已、纷纷落泪;就连一向表现硬汉的安娜队长都情不自禁地一把将不幸站在自己附近的阿尔杰一把搂住,按在自己厚实的胸膛里,使劲儿拍人家的肩膀和背部以示欣慰。
最近已隐隐突破二阶后期桎梏、眼见再累积一些经验和心境就能突破三阶、成为高阶斗士的阿尔杰,先是被人用巨力重击后颈,而后全身不受控制地高速移动,整个头部被按在比岩石还硬的肌肉里;天旋地转的阿尔杰先生眼前的金星还没散去,恐怖的巨锤就开始敲击他的肩部、背部,连续不断,颇有要将他骨架击散的趋势……
阿尔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挣扎也没能逃出安娜队长的魔掌,周围一圈的工友们全被阿尔杰先生的惨象惊骇得面色大变,迅速撤离危险区……
八成以上的工人们迫切地需要休息,好在工程队的文员威廉·富勒和格雷农场的总监已合力提前做出了准备。他们调集齐全了铺盖和换洗的衣服,并从巴蒂城借来了几个车队,把连走路都辛苦的工人们运送回城里去。
还能有余力配合救灾的也就是堤坝旁奋斗了几日夜的抗洪勇士,饮用了慷慨的安德鲁先生提供的恢复药剂后,勇士们粗略换身衣服,踏上了新的征程。
靠近柯尔克河上游的村镇,这会儿几乎全部陷在一米多高的泥水之下,地势低点儿的地方,房屋都只能看见房顶。这还是抗洪勇士们减缓了山洪冲势的情况下,否则,这些地方早已是一片白地,什么都不可能剩下。
安德鲁现在再富裕,也不可能提供两千多人份量的水上行走药剂。那玩意儿需要深海鱼油,可不是内陆的海得赛能够弄到的东西。刚下抗洪前线的勇士们乘坐着木舟、门板、漂浮的圆木等玩意儿,没有携带物资,就这么进了灾区——水都淹成这样了,受灾的乡民没可能留下来等水退,跟着救援人员撤离是唯一的出路。
莉迪亚其实很不愿意来——两天前她来劝这些人及早撤离,离得老远就被人远远地用古怪的视线打量;靠近之后,她开口没说几句话,那些用排斥的目光敌视她的家伙已经结成了团伙,齐齐向她抛掷石块、咒骂她是巫女、是穿蓝衣的恶魔。狼狈而逃的莉迪亚事后越想越气,要不是顾及肩上还有坚守堤坝的重任,按她的脾气,早就溜回来收拾那些不长眼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