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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道接触地带的边墙修起了数道一米高的砖墙,虽然并不能防御步兵,却能对骑兵造成不小的阻碍;几天来,作为重甲骑兵的奥兰多军团硬是被阻挡在主战场之外,只能游离骚扰,不能在辅兵民夫的掩护下发起正式冲锋。
我天朝的某军极为擅长散兵线出击站,就地挖掘壕沟碉堡更是属于基本功;这个世界尚且处于冷兵器时代,倒不需要防备炮火轰炸,但施法者的大范围魔法轰下来或是骑兵冲锋,仍旧对大团作战时缺乏决定性攻击手段的我方十分不利;是以,莫妮卡将兵线分得很散,阵地上还挖了多道用以转移兵力调配防线的壕沟,即使对方驱赶大量炮灰冲锋,仍旧难以找到合适契机冲击我方兵力薄弱处、或是施展魔法轰击我方兵力集结处;是以,虽双方战力不对等,却压根无法一击而下,渐渐演变为了拉锯战。
已是饿得手脚发软的第一批民夫渐渐接近那一堵一堵散乱各处的防御墙体,预想中的箭矢、刀砍斧剁却没有出现;手持木棍的民夫们正茫然地小跑着前进、四下打量,低矮的边墙后面忽然冒出十几个士兵,抬着装满馒头的簸箕,一边跳出边墙,一边高声大喝:“跪地不杀!”
这些士兵嘴上喊着,手上也没空闲,抓起簸箕里的馒头就往冲上来的民夫身上扔;那柔软的馒头打到身上根本没有杀伤力,可那麦粉的清香和食物的热气威力却是不亚于禁忌魔法,那些民夫根本不管这些士兵喊着什么,一个个当即丢掉了木棍,往那些掉到地上的馒头扑过去,也不管上面沾了泥土,拍都不拍一下就往嘴里塞。
“跪地不杀!”
如雷般的暴喝鼓噪着,吃到馒头的民夫们几乎没一个站着的,就这么被馒头炮火拿下。
从各个边墙处跳出来的士兵们散掉馒头,同时也毫发无损地越过了炮灰线;民夫之后的便是穿着简陋皮甲、拿着长短兵刃的辅兵,对这些家伙士兵们不再客气,高喊着跪地不杀,砍过去的却是长刀而不是馒头了。
这些辅兵多为正式士兵的仆从、贵族人家的侍从、或是正规军预备役,在联军中他们要比民夫吃得好、也能从主人那儿分配到战利品;之前海得赛方将这些辅兵与民夫一视同仁,结果自己这边遭受了血泪教训;现在,士兵们对待这些辅兵可不会再手软。
由人民军与三大机构混合组成的防御反击士兵直砍杀到边墙前三百米处,便在收兵的号角声中有层次地后撤;再往前就是敌方骑兵的领域,缺少骑兵的海得赛除非兵行诡道,否则无力与那些精锐骑兵交锋。
在敌方军官恼火愤怒的目光中,出击的士兵几乎完整地退了回去;这时候那些民夫已经被民兵团的人带下去了,战场上只遗留下一些乱七八糟的木棍和部分辅兵的尸体,其他的啥也没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大人!我们还能有多少辅兵民夫可消耗?!”
联军指挥大营中,一名贵族私兵头领愤恨地拍着桌子,这是某个欧内斯领地大家族的庶出子弟,本以为这趟出征轻松惬意,却没料到完全是块难啃的硬骨头;之前先锋军尾端被阻击、有联姻关系的人家私兵被全灭、少爷被掠走就不说了,终于到了地方吧,粮食不足、出兵不利,几天下来全在围着那乱七八糟的战场打转,连分兵离开去别的地方打秋风都不被允许——鬼知道分兵出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奥兰多军团的总指挥、军长大人,是位年过五十的魁梧大将。会议桌上大家贵族私兵头领们怨声载道,他却是一言不发,只是沉稳地当着听众;当某位私兵头领越说越激愤,大有再打不下就撤退的意思时,这位老军长沉声说道:“好!诸位之言甚和我意!”
那位刚喊着要撤兵的头领愣住,这话他也就随口一喊,带着这么多人出来却灰溜溜地回去,他的位置哪还保得住;正愣神呢,老军长已是拍桌而起,大声道:“对方永远缩在那乌龟壳里不出,不表示我们就拿他们没有办法!诸位,今日便大举进攻,将前方农场一举拿下!”
这老军长半天不出声,开口就是这样的平地惊雷,在场扯皮的头领们全都被他震住了;接下来这老军长也不推诿,将他的战术一一道出,将任务分配到各家:贵族私兵们裹挟着辅兵民夫正面冲阵,而奥兰多军团全部骑兵队出击、不留后手,绕过边墙阵线直袭怀特农场腰腹,与私兵大阵成相辅相成之势,夹击剿灭对方兵力。
私兵头领们面面相觑,他们是想来捡便宜的,真不愿意把自家武力往战场里填;但战局胶着到现在,再拖下去连主力战力都没粮食可吃了,是以,虽有不愿,这任务还得接下——打下怀特农场,前方便是千里坦途,再无阻碍;即使有什么损失,多抢几把也就回来了!
各家贵族私兵头领离开指挥大营出去动员兵力,同坐在会议桌上的骑兵队士官长伦道夫·科尔里奇脸色好一阵变幻,终究忍不住低声问道:“军长大人……我们……真的要全力出击?”
老军长漠然看了伦道夫一眼,幽幽一声长叹,板起来的身子往后一靠,整个人似乎瞬间老了几岁:“……打不了了,士官长……伯爵都……唉。”
伦道夫脸色晦暗,肩膀也垮了下去,哆嗦着嘴唇呢喃道:“早知便……不该来的,弗兰迪家太狠了,大哥一家……一个子嗣都没留下……”
亚德里恩·科尔里奇被枭首已过去三日,奥兰多军团上层自然也收到了后方的紧急信件。只是这事儿太恐怖、太难以置信;而自己这边还陷在敌方境内,这消息根本就不敢往外放出!
听到伦道夫特意提到伯爵子嗣全灭,老军长心底冷笑;对方大张旗鼓灭掉整个伯爵府,必然会有后手推波助澜、把奥兰多领主之位争夺的水搅浑;别说你只是伯爵的庶兄弟,哪怕是同胞兄弟又如何,科尔里奇家丢失的领主宝座,奇摩尔曼王国其他大贵族会坐视你接管吗?
“士官长,通知两位军团长整军……前方交上火,我们就撤退!回奥兰多!”老军长不去接伦道夫的话,直接说出了他接下来的打算。无论谁接过领主宝座,想要坐稳奥兰多领地便离不开奥兰多军团!其他人家的死活他管不了,自己的实力务必要保存!
联军这边暗流涌动,对面,边墙后方碉堡内的海得赛人民军指挥部,正与莱安、阿尔杰、席尔、雷恩等人研究下一步动向的莫妮卡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幻术师悬空载大地图前方的水晶球前。
“对方在全员整军……他们要孤注一掷?”莫妮卡蹙眉,才刚疑惑地提出质疑便自己否定,“不对!他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好!”
猛地转身,战术大师几步奔回会议桌前,一把将写满路线图的地图抽出,往重重叠叠的文件上一盖,“全体都有!立即整军!大鱼要逃,准备追击!”
“是!”席尔、雷恩、莱安、阿尔杰等人一脸喜色,大吼着回应。
“人民军中路、三大机构左翼、民兵团右翼!驱赶为主、击杀为辅!尽力留存民夫!”
“是!”
七月十日,午前十时,联军除奥兰多军团外,各家私兵全副披挂,带上所有辅兵,对怀特农场发起总攻。初时,海得赛方处于下风,一度被推进至战场中后方;忽然,进击联军后方的数千民兵团发出震天鼓动,齐刷刷的喊声直冲云霄:“奥兰多军团逃了!”
“奥兰多军团逃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忽然展现出勇猛攻势的联军背后果然出了状况,莱安、修、阿尔杰等人来不及感叹战术大师的神机妙算,带领三大机构追击丢下所有辅兵民夫撤离的奥兰多军团;民兵团出了两千战力配合,其他人留下来接手联军大营;而战场上,察觉到后方动荡的各家贵族私兵陷入被动,先是进攻攻势放缓,后是有数家成建制地撤离;被压到大后方的人民军在夜鹰佣兵团幻术师的协助下反扑,联军私兵无心抵抗,一溃三千里,最终抛弃辅兵、辎重,连夜逃入多利山脉之中。
七月十二日,追击的士兵、民兵返回,军部统计进行战后清点;因海得赛缺乏骑兵,追击时并没能顺势扩大战果,颇为可惜;有小股贵族私兵逃窜进入海得赛,还得人民军接下来展开围剿工作;混乱中不少辅兵、民夫死于踩踏,数目高达数千人,其状甚惨,不忍目睹……
对于联军来说这场出征简直虎头蛇尾、莫名其妙;但对于初次作战就抗敌两个领地联军的海得赛而言,此战无疑打响了人民军并三大机构、民兵团的第一炮。
同日,远征奥兰多领地的光·弗兰迪一行人带着亚德里恩·科尔里奇的头颅回到安普城。次日,以科尔里奇伯爵头颅大幅彩照为首页的报纸洒满了海得赛;内页,便是以数字记录的本次海得赛防御反击战的战果、缴获、俘虏之数。
安普城市政厅,坐在大会议室里的光·弗兰迪面无表情,怔怔地看着报纸上的数字;付友光身侧,西格·弗兰迪伯爵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像个不言不动的精致人偶。
莉莉丝左看右看,心底叹了口气,硬着头皮首先发言:“您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吗?大人。”
付友光木然地抬起头,看一眼一脸紧张的军部大佬和高级官员们,惭愧一笑,说道:“并没有,我很满意,你们做得很好。”
长呼一口气,付友光脸上带着黯然:“你们不必受我影响,我只是有些感叹。只因为某个人的贪婪……就死了这么多的人。”
联军带来的五万多民夫、辅兵,死于疾病、饥饿、冲锋作战、战后的踩踏、混乱中的,达到了近一万之数。亦即是说,即使海得赛已经全力收容这些辅兵民夫,被卷入战争的这些人,五人中仍旧只有四人得以生存。
而海得赛也并非全无损失,光是人民军就去了一百多个,加上三大机构、民兵团,先后有七百多人丧生。再怎么苦心计算、筹谋规划,战争终究不是过家家;更别提还有小股贵族私兵流窜在外,即使现在人民军马不停蹄地追击,民间受害人数也在节节攀升,各处回报上来被屠家的已有十几户。
付友光强打精神开完了这次战后总结会,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里,他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把自己摔到沙发上,用胳膊盖着头趴着一动不动。
西格颇为腻味,自行拿了酒杯坐到付友光身前,大脚一抬压在付友光背上,“你在矫情个什么鬼?可别告诉我你以为砍掉了科尔里奇的脑袋战争就会瞬间结束,谁也不用死,皆大欢喜。”
付友光不吭声,西格磨磨牙,爬到光哥这边挤着他坐下:“别装死了,所有人都在庆祝,你想扫大家的兴致?”
“……我杀了很多人,西格。”付友光闷声说道。
“哈!”西格嘲讽地一笑,“你打算跟我炫耀?我告诉你,光是我在未满二十岁以前弄死的不长眼的家伙……”
“……”付友光简直不想理他。
伯爵大人整个半身压到光哥身上,姿态慵懒地翘着脚:“你需要扑在我大腿上大哭一场,还是去浴室里边流泪边拼命洗手?”
“……喂!”付友光咬着牙把脸露出来。
西格耸肩:“怎么,你打算告诉我,你所崇拜的伟人手上是多么干净、多么不染血腥?”
“……”付友光没好气地瞪着他。
“你这种出身在和平国家的混蛋少在我这儿秀优越,杀人怎么了?血腥怎么了?为了生存神可以灭魔,高等生物狩猎低等生物,各种族相互对立……”西格悠闲地端起酒杯,侃侃而谈,“比如说我和你,如果我为了生存不得不干掉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才能活下去,用你的皮制成衣服才能取暖……你觉得我会不会宰了你?”
“……丧心病狂。”付友光迷瞪着死鱼眼,心里那点儿伤春悲秋被这货弄得冒不起泡了。
“只要是在规则范围内许可的‘狩猎’,都不算是错误。就像我的弟弟们为了出头、为了不在成年后沦落为家族附庸,狠下心来背叛弗兰迪家的利益,最终被我所杀……我干了这样的事儿,但即使是我的父亲也不能说我做得不对。”伯爵大人眼睛微眯,嘴角拉起危险的冷笑,“我的立足点是弗兰迪家,只要我不背叛家族利益,即使我宰掉父亲谋夺大公之位……家族中人也会支持我,因为我能够比父亲干得更好、更能为家族带来利益。”
“……我一点儿也不想听你的理想。”付友光嘴角一抽。
“只要明白自己的立足之点是什么,维护好自己的立足之本,那么偶尔疯狂又有什么?有什么东西能比以利益维持的关系更紧密?”西格侧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