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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迪家的政治势力,把爱西丝小姐弄到手中。
但爱西丝小姐似乎等不到那个时候,或者说,即使西格如此地努力,爱西丝小姐仍旧没有逃脱被当做联姻工具的命运。
正如付友光所说的,在顶层的“人”相互吞噬之中,爱西丝·弗兰迪,这个或许也曾经对西格抱有期待的女士,最终没有相信他到底;而是选择了成为名利场的牺牲品、大贵族间妥协交易时的工具。
伯爵大人体内,西格·弗兰迪蜷缩成一团,悲伤、不甘、懊悔、愤怒,交织的情绪化成无声的呜咽。
付友光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这家伙也不是没哭过,稍微一点疼痛就鬼吼鬼叫大哭大闹;但那种哭泣跟这种是不同的,即使是颇为看不起男人流泪的付友光,也一时之间找不到话来嘲讽他——要付友光认可这种大龄中二病目标、同情他什么的,省省。
懒得理会那家伙,付友光转过身看着大厅里神色各异的下属们,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有人平静的表情之下是按捺不住的焦躁,这是心底强烈地抵触吃人说法的;有人满脸迷惑,这是仍旧不太理解、或者是不敢去深入理解的;有人一脸的痛恨,这是在回忆自己被当做血肉祭品的痛苦经历的。
深吸了一口气,付友光挺起胸膛,沉声说道:“如果有人认为,自己原来的人生就很好,愿意继续不劳而获、心安理得享受别人的血肉;或是甘心做付出的那一方,那么他们是不会出现在这儿的。循规蹈矩的人最害怕的就是改变,而我们的农场、我们的城堡体系,每一天都在改变。”
有过不堪经历的女士们心里一松,又莫名其妙地发紧。
冲女士们微微一笑,付友光放缓了语气:“我走出城堡,就是想要改变。改变我认为不合理的世界,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把原先那些不合理的规则换一换。当然,我不是无所不能的神祗,我是会犯错、会出问题的。这个时候我就需要同伴、需要志同道合的同志,在我做错的时候拉我一把。和我一起为了改变海得赛存在的不理想现状而努力。”
这异界没有革命的意识,付友光说出这种隐晦的叛逆暗示,在场的人们并没有符合,只有少数几个野心家扬了扬眉毛。
“既然认为不合理,那就要知道是哪里不合理,为什么不合理。首先,我们必须了解一下海得赛的社会构成。”拿起石膏粉笔在木板上画了个大大的金字塔,付友光点着最下面,“海得赛的百万人口,人数最多的,是村镇里的农夫、自由民、农奴、奴隶。他们总数在七十万左右。稍往上一些,比农夫、自由民、奴隶日子过得好一点的,是三个城市的城市居民,他们从事某种固定或半固定的工作,苦力、仆人、工人等等,能领取到薪水、可以保证基本的生活需求,部分人家薄有资产,这个数量大约在三十万。”
“再往上,是拥有实业的中产阶级,他们通常经营作坊、商铺、庄园等等;家中的男主人拥有爵位,让他们能够保护住家业。塔尖最窄的地方,是拥有实际统治权的统治阶级。实权派的贵族、市政厅的官员,论单个算,整个海得赛的所谓‘大人物’,能有几十个吧。”
从七十万人到几十个,数字间的巨大差异让大厅中的人一阵心颤。伯爵大人指出的东西事实上大家都知道,可谁也没有用这种方式这么明确地估算过。
付友光在金字塔的塔尖下方划了一条粗粗的横线,指着这条横线,付友光面上露出了一丝轻佻:“这个阶层呢,是……嗯,是这个世界的特产。职业强者。受雇于有财力的人家、或索性就是有财力的人家供养出来的。这些职业强者为统治阶级镇压不听话的民众;同时,这也是底层人家向上爬的唯一一条通天阶梯。”
“职业强者帮助食利者稳固统治,让海得赛的人类社会组成看似坚固的金字塔……”付友光转过身面向众人,对于部分几个露出来的不悦视若未闻,“但是很遗憾,这种金字塔只是看起来坚固。底层的民众即使麻木不仁,又怎会甘心拥护上层、甘心供奉出自己的血肉乃至性命?而食利者间赤果果的利益竞争关系,又怎么可能连接成紧密战线?”
“这种金字塔形态的社会构成,是极度不健康并极度脆弱的。横线上下是俩个世界,不能成为职业强者的平民,一辈子割肉剔骨供养贵族、自己却挣扎在温饱线上。这样的民众形成的地基,盖在上面的上层建筑物,虚弱程度可想而知。”
“六十年前的海得赛被灭国,前后只花了半个月,也就是帝国的铁蹄从帝都出发,到海得赛闲逛一圈的时间。”付友光满脸嘲讽的笑意,翻开了手中的文件夹,“我们可以看看历史——仅仅百年之内,在咱们南大陆的人类王国里,先后就有十几个国家被灭。各种势力斗争中被整族屠杀的贵族,血淋淋的名字更是能写满一本文件夹。”
出身贵族家庭的人再也不能保持冷静,谁又能比他们更了解贵族战争间的残酷呢。史蒂文·西蒙,脸上的淡然也消失了,不知不觉地坐直了身子。
“底层平民割肉剔骨供养上层,而统治阶级自身,却也难以保证脑袋能留到寿终正寝的时候。这就是我们现在面对的世界。”付友光收敛轻浮的讥讽,平静地看向他的追随者们,“现在,还有谁能站出来说,他对生活很满意——愿意一成不变地保持下去呢?”
“我——”一直听得挺艰难的雷恩队长忽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唬得付友光脖子往后仰;还以为这个傻大个儿会有什么高见,结果却只见他喷着粗气大喊了一声,“伯爵大人!你说的我听不懂!”
付友光滑倒在地。
“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出了城堡以后所有的东西都跟以前不一样了。”雷恩握着拳头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很棒,我喜欢这种每天都有改变、每天都有惊喜的生活。伯爵大人,你需要我们做什么的时候,只需要命令一声就行。”
付友光扶着椅子爬起来,满脸的黑线:“坐下,雷恩。听不懂可以发问,做事儿的时候总要知其然才能做得通透。多动动脑子,老兄!”
雷恩这么一闹倒是缓和了一些气氛,只有几乎一直陷于震惊状态的莉莉丝夫人精神紧绷绷的缓不过来。某神棍的头号狂信徒薇薇安女士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坚定地说道:“大人,作为您的追随者,我们都将为了您的意志而奋斗。”
“不,不。薇薇安女士,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意志,是做不成事的。”付友光轻轻摇头,制止了薇薇安女士的发言,“改变海得赛的社会结构,让我们的海得赛更加繁荣昌盛,必须是所有人的意志,这个理想才能实现。或者说,必须是大部分人的意志。”
“我希望海得赛能够改变,能够从吃人的怪圈中解脱出来,能够让所有人都吃饱穿暖。将来有一天,普通人的家里有隔夜的粮食,出门的时候脚上穿着鞋,工作能够拿到应有的报酬。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他们会成为我、成为我们、成为我们城堡的忠实拥护。当外敌入侵,他们将成为我们的坚实后盾;当他们被欺压,我们能成为他们的坚强庇佑。这才是建康的社会构成,这才是我想要的海得赛。”
大厅中各种不同的情绪,随着这段话慢慢平静下来。这个世界没有乌托邦,没有理想国,但不表示人们就不期望和平、富饶的生活。
看到大家的表情沉静下来,付友光笑了笑,说道:“大家应该不会小看普通人的作用了吧?海因农场发展到现在,可不仅仅是某一批人的功劳。大家一起建立体制、维护体制,吸纳别人加入我们的体制;然后一起工作,劳动,小小的海因农场,现在可以出产大量的副食品,可以丰富千家万户的餐桌——这是多伟大的事儿。”
“十一个。”一直沉默着的史蒂文·西蒙忽然出声。
大伙儿把目光转向他,一向保持欺骗式微笑的神圣骑士此刻面无表情,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到目前为止自杀的农场主。鸡蛋的价格原本是十个铜币两个,鸡肉二十个铜币一斤。青菜三个铜币一斤。这些东西降了三到五倍的价钱,他们的货物只能烂在仓库。”
气氛顿时又凝重起来,付友光没有说话,静静看着史蒂文。这个家伙十分聪明,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史蒂文同样直视着伯爵大人,说道:“我的主人。你——将所有贵族视为仇敌吗?”
按照农场模式发展下去,城堡体系将是所有食利者之敌。史蒂文·西蒙这个同样是斗争中的高手,精确地点出重点所在。
对立阶级之间,是没有缓和余地的。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史蒂文,九十万和几十个之间,你选哪个?”
没想到伯爵大人会这么反问,史蒂文愣了一下;付友光继续说道:“并不是所有贵族都是我的敌人,而是,想要发展海得赛,现有的食利者必然会挡在我们面前。为了保护他们天然高人一等的优越生活和剥削特权,他们必然要将我除之而后快。”
脑子里被塞了太多东西的众人一时间纷纷蹙起眉头,并没有阶级意识的异界人,想要理解付友光一下子倒出来的东西太难了。
“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九十万,坚定地站在他们这一边。”付友光自己给出了回答,声音掷地有声,“相比起贪得无厌、为了保证自己的荣华富贵无恶不作的所谓贵族、大人物,确实地在工作、在劳动的人,才是我的子民。妄图对我的子民敲骨吸髓的,就是我的敌人。”
“我的主人,你的意思即是说,你不需要任何贵族分享属于你的权力,你将直接统治海得赛,是吗?”史蒂文十分露骨地说道。这已经是直接在问你是否要反叛帝国了。
史蒂文的表态十分明显,让付友光隐约感觉蛋疼,这家伙思路和他不在一条线上啊!哀叹自己确实不是干政工的料,付友光挣扎着试图解释:“是我的表述有误。总之,就像我一贯说的,我不接受任何不劳而获者在我的子民血肉之上寄生。海得赛将是只属于劳动者的土地,它的主人将只是勤奋地工作着的人民。”
史蒂文·西蒙浅浅笑了起来,他忽然起身,大步走到付友光身前,以骑士礼蹲跪,捧起伯爵大人的左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充满蛊惑力的目光神采飞扬:“以骑士的荣誉起誓,您的期望一定能够实现,我的主人。”
追随者们纷纷离座起身,鞠躬行礼。有的人心怀忐忑却极度兴奋,有的人激动得呼吸急促,有的人欲言又止满怀忧虑;伯爵大人与神圣骑士的一问一答如此露骨,还反应不过来就太笨了——他们的主人西格·弗兰迪,将成为海得赛真正的王!
全身僵硬的付友光,眼眶渐渐翻白;在哀嚎思想启蒙走歪了路的同时,他开始蛋疼史蒂文这变态神圣骑士的恶心举止——尼玛的手背要烂了啊!!
第一堂思想教育课以失败告终,付友光趴在床上悲伤逆流成河:“……这特么的……好好的革命者启蒙怎么就成了谋反宣言了……我特么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别哭了西格,你特么给我拿个主意啊……”
西格的灵魂蜷缩着没动,付友光等了一会忍不住去戳戳他:“喂,大老爷们的哭起来没够了?”
本体版伯爵大人忽然暴走,猛地一下弹起来扑进付友光的灵魂之中。看起来他似乎想挥舞下拳头发泄下什么的,可惜,双方灵魂体积的差距太大了点……
“喂喂,你够了啊,别冲我撒娇啊,哥哥刚才那身鸡皮疙瘩还没下去呢。”
“……你这个无礼庸俗粗鲁不堪的混蛋!!”西格终于气急败坏的出声了。
“日,都说叫你别冲我撒娇,汗毛都竖起来了有木有。”付友光恶心得一个激灵,男人梨花带雨什么的,不能忍。
“……”
西格无奈地缩回角落,满脸的自暴自弃:“那种事情不要问我。你们那种圣徒似的组织纲领,根本就不是我会触碰的领域。”
“唉……特么的党课上都听过,可是就是学不来怎么用。如果精神力就是哥哥的金手指,用它换个政委行不行……”付友光忧愁得揪头发。
“白痴。”恢复了少许精神的西格一如既往地鄙视这家伙的异想天开。
“……真弄个父传子子传孙的封建制度出来,我还搞个屁。这种权利分封的思想必须从源头打掉。不行,我得想个办法。”付友光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桌边坐下,开始奋笔疾书。
通过共有的视线看着一行行字迹在纸上出现,西格沉默着没有做声。
这个家伙精力旺盛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