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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原用力地点头,两只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可不可以,爹?”
“不可以!”韩靖昙一口否决,“恐怕到时候不是你抓飞贼,而是飞贼抓你。”
被无情地否决,小家伙委屈的眼圈都红了:“你不答应,我去问大爹爹。”说完,一人一兽气势汹汹地退下了。
很显然他那平常和蔼可亲的大爹爹也没有答应他,直到吃晚饭,韩原都鼓着一张脸,甚至那只小艾虎也讨不了他的欢心,地位一下子从‘小宝贝’降到了‘小冷落’。
一人一兽蔫蔫地吃完饭,被奶妈领走了。
韩靖沧苦笑:“小原儿的性子,就爱热闹,一刻也呆不住,和雪蓬一点也不一样。”
梅荷清紧跟着点头:“我看啊,小原儿长得像雪蓬,性子比较像韩大哥。”
一个马屁拍得韩靖沧笑眯眯的,也不忘夸奖张傲欢几句:“张贤弟为咱北兆县抓飞贼,也不愧是义士所为。”
自己心爱的人被称赞,梅荷清也跟着骄傲,嘴上却说:“别提那个张傲欢,照我看啊,就是空有一身蛮力,那些飞贼比金刚还精,他抓不到的事多。”
“贤弟此言差矣,”韩靖沧笑:“张贤弟不但功夫好,还颇通文墨,是个文武全才的典范。”
两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说到了书馆的事上。
韩靖沧放下筷子,说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过要看雪蓬同不同意。”
韩靖昙道:“大哥先说。”
韩靖沧道:“你记不记得我那绸缎铺子左边的花二郎?”
韩靖昙想想,似乎是见过,通红的一个大鼻子,是个银匠。
“花二郎的老婆带着儿子跟人跑了,他那个小银铺也经营不下去,要把房卖了,做些本钱,一边挑担子做生意,一边北上去找儿子。我看过了,三间明亮的大屋,紧挨着我那铺子,我想把他的屋子买了,给你当书馆。你在桃花林边的那个书馆就不能要了,卖给别人罢。这样的话,晚上把绸缎铺的肖不拘拨给你去看馆,不怕有人再偷偷给你砸了馆,也不用再多请人,两下都方便。你喜欢桃花的话,花家后面就有一个大院子,都给你种上桃花,再挖个小池,养几条鱼,建个小亭也是可以的。”
“你如果舍不得桃花林那边的书馆,就没办法了。接着用的话,就得再请一个人看馆。孟大狗这种人就等着这机会呢,这次不是他干的,说不定下次就是他了。”
韩靖昙认真计算了一下,如果接着用桃林边的书馆,势必得另请一个人看馆,这样的话,靠自己收到的那点微薄的束贿,肯定应付不了。而且请别人晚上看馆,又不放心。不说别的,韩家离书馆那么远,晚上那看馆的人即使偷懒不去,韩靖昙也无从知道。这样一想,倒不如买下花家的屋子,挨着韩靖沧的绸缎铺,心里还踏实。
思量已定,韩靖昙马上拿出自己的积蓄买了花二郎的屋子。韩靖沧本来说给他买,也被他拒绝了。
买了屋子,已经不剩分文,修葺书馆时又不得不向韩靖沧借了点钱,韩靖沧一直叹气,却也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新的书馆很快就装修好了,小孩子们由于特殊原因放了几天假,心还没有收回来,就被家里大人送到了书馆。
陆荆乖巧了两天,哪知由于这两天假期,又玩出了本性。
韩靖昙在上面讲课,他就在下面玩小弹弓,拉着小石子射前面沈韵的屁股。
射了一下没射中,第二下刚瞄准,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把他手中的弹弓没收了。
陆荆仰起头,对上韩靖昙一双似笑非笑的脸,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今天又不能按时回家了。陆荆小同学在心里哀嚎,娘可是说要给他做最爱吃的炒河粉。
果然到了下学,韩靖昙单独把陆荆留下,自己躺在椅子上,手中拿着戒尺。
陆荆站在墙角,心惊胆战地背《孟子》,好不容易结结巴巴背完,韩靖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四肢。
陆荆还以为韩靖昙要打他,下意识往墙角一缩。
韩靖昙想起了小原儿那只欺软怕硬的艾虎,有点忍俊不禁,但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严形象,便故意板着脸,声色俱厉地说教一顿,恩赐一般地叫他回家了。
陆荆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天翻地覆地闹了几天,迎来了他人生中的克星。
那大概是这个春季春光最好的一天,韩靖昙在挨个检查学生们的功课,金医生带着一个眉目鲜艳的小孩子出现在了书馆门口。
韩靖昙不经意间地抬头,一刹那甚至觉得这美丽的春光也失色了。
金医生走了进来,小男孩跟在他身后,显得从容不迫。
韩靖昙连忙迎过去,那金医生三言两语说明了来意。
小男孩叫金嵎,是金医生的侄子,也是本村人,本来家里请了西席,可几天年那西席害了一场大病,一命呜呼,家里便送他来韩靖昙这里读书。
韩靖昙象征性地出了几个题考了考他,金嵎思维敏捷,对答如流,韩靖昙便欣然收下。
馆里来了新学生,其他的几个小孩子都十分高兴,韩靖昙叫休息的时候,一群人围住金嵎,叽叽喳喳地问问题。
问到金嵎竟然已经十三岁了,比书馆里最大的学生还要长两个月,按齿序排的话,竟然是个学长,一群小孩子便乱了开来。
“你长得这么小,怎么可能是十三岁?”
“对呀,你什么时候留的头发?比我的还短一些呢。”
“看,陆荆长得都比你高!陆荆过了八月的生日才十二岁,你不可能已经十三了。”
“……”
金嵎耐心地回答了,一群学生又开始问其他的问题。
“你们家请的那个先生,是生什么病死的?”
“刚才送你来的那个人是你二叔?你们长得真像。”
“他们长得才不像呢,我觉得你二叔和韩先生长得像。”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啊,尤其是眼睛。”
“可是韩先生和他哥哥长得就不像。”
“韩先生的哥哥?旁边开绸缎铺的韩老爷?”
“就是他!”
“……”
任凭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韩靖昙也不管,他自己休息够了,敲了敲书案,开始上课。
自从金嵎来了之后,陆荆就表现地相当奇怪。一整天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也不乱动了,只趴在桌上偷偷地注视着金嵎,边看着,边在一边傻笑。
下学时,他又拉住金嵎的手,悄悄把金嵎拉到他的座位上,拿出自己的小弹弓塞进金嵎怀里,十分慷慨地说:“送给你。”
金嵎皱起漂亮的眉头,秉承无功不受禄的原则,把弹弓退了回去,站起身,挺着小腰杆走了。
陆荆热恋贴了个冷屁股,也知道不好意思,灰溜溜跑出去追金嵎。
韩靖昙站在门口望着两人,两个小孩子一路拉拉扯扯,一直到街角才消失。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生出了几分感慨,一直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他才回过头来,眼睛蓦地就落在了一双漆黑的眼睛里。
“大哥!”看到来人,刚刚的那种怅然竟莫名其妙消减了不少。
韩靖沧一如既往包容地笑。
两人像往常一样,一起收拾了书馆,把后院该浇水的花浇上水,关好书馆的窗户,又闲逛着去桥上给小原儿买了一斤柿饼,便结伴回家。
“雪蓬,那个学生是谁?”韩靖沧边走边问,他指的是金嵎。
〃金医生的侄子。〃韩靖昙说:〃今天刚来。〃
〃金医生……〃韩靖沧低喃,眼皮微微垂着,遮去了大半个眼睛。
〃说起金医生,我倒觉得他可以称得上古今风骨第一。〃韩靖昙毫不掩饰地赞美,〃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的那一段风骨。〃
韩靖沧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束贿是金医生亲自送去的,一封五两银子,还有两双鞋袜,并几幅名人字画。
韩靖昙收了,忍不住留下金先生小坐。
金先生也不推辞,两人坐了,韩靖昙亲自泡茶,脸上带着少见的笑意。
两人闲聊一会儿,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彼此开始称兄道弟。
金医生大韩靖昙一岁,自称兄长,韩靖昙小一岁,便是弟弟。
韩靖昙展开那几幅画,看了上面标的名字,有些吃惊:〃金大哥是在哪里得来的这字画?这个叫薛特行的,据说是皇上身边的画师。〃
金医生眼神一黯,淡淡地说:〃一个朋友送的。〃
〃朋友?〃韩靖昙仔细地看着画卷:〃金大哥的这位朋友,定非等闲之辈。〃
金医生仍然淡淡的:〃说他做什么?许久不见了。你喜欢的话,我还收藏了几幅,是晏朴的。〃
晏朴,也是如雷贯耳的一个名字,薛特行的老师。
一个乡村医生,家里有薛特行和晏朴的真迹,不得不令韩靖昙吃惊。
金医生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轻笑道:〃不瞒你说,晏朴是我表舅,那些画是他年轻时画的,没有后来的老辣。〃
怪不得,韩靖昙心想,原来还有这个背景。
〃当初我去北京城,穷困潦倒,还想过要卖那几幅画,多亏……〃金医生突然停了下来,喝了口茶,抬起眼睛〃你这茶叫什么名字?倒是怪香的。〃
〃就叫绿晦,安徽产的,大哥去年带回来,也就只有我喝。〃韩靖昙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什么好茶。〃
〃名茶也未必好喝。〃金医生笑:〃就像有人闻着榴莲的味道极香甜,有人却受不了榴莲的味道一样,我就爱这个绿晦,觉得比毛尖要好。〃
两人便又开始说起了天下的名茶,韩靖昙觉得金医生每一句话都深得他的心意,不知不觉天色已晚,韩靖昙又留下金医生吃饭。
吃完饭,韩靖昙仍不想放他走:〃金大哥不如留一夜,明日再走。〃
金医生却笑道:“不留了,改日我再来拜访。”
“这么晚了,金大哥还要回城?”韩靖昙蹙着眉:“外面已经黑了,路上难走,遇到危险怎么办?还是在舍下休息一晚,明日再走不迟。”
金医生笑道:“你多虑了,这么晚了自然不回城,只不过去家兄那里。”
“同样是做兄弟的,在小弟这里不是一样?”韩靖昙有些焦急。
这个金医生无论样貌品行还是言谈举止都令他十分倾慕,两人刚交上朋友,推心置腹地说了会儿话,他就要走,韩靖昙自然不舍。
金医生却是说一不二的个性,他决定要走,十个韩靖昙也拉不住他。
韩靖昙命韩新点了灯笼,送金医生回家。他自己亲自送到门口,依依不舍地和金医生道了别。
送走金医生,心中难免失落,睡前躺在炕上,韩靖昙忍不住说:“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金医生比梅荷清更与我相知。”
韩靖沧侧身把他揽进怀里:“你才和他认识多久,就这样想?”
“这个不在认识时间的长短,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终究也是不咸不淡地相处。”
韩靖沧一顿,笑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睡觉。”
韩靖昙听话地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处,果然很快就睡着了。
春日的夜晚有一种醉人的香气,韩靖沧睁开眼,把怀里的人轻轻放好,自己窸窸窣窣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爷。”韩忠急匆匆赶来,对着面前的人恭敬地说。
韩靖沧缓缓转过头,晦暗的月光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沉默了许久,他才慢慢开口:“你快马加鞭,去京城打探一个人。”
“谁?”
“金盛雪。”
韩靖昙打着哈欠出来,对着满树的桃花舒展了一下四肢。
“春日美景,果然不可虚度啊。”他情不自禁地感慨。
韩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爷,你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
“什么?”韩靖昙微微一笑。
韩新马上打了个哆嗦:“没变,一点也没变。”
韩靖昙满意地点点头,吃过早饭,照例去书馆。
不想竟在街上碰到了李展。李展拎着只半新的篮子,里面满满的一篮子杏。李展见到韩靖昙,喜出望外:“韩先生,正要去家里找你,没想到竟在这里碰到了。”
韩靖昙感到吃惊:“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是感谢你对犬子的救命之恩!”李展有些激动:“韩先生说的没错,现在脑袋果然不尖了,正慢慢变得跟其他的小孩一样呢。”
韩靖昙也不由得感到欣慰:“再过些日子,孩子应该就全好了。”
李展把手上的篮子递给韩靖昙:“这是昨天在城里集上买的鲜杏,最早下来的一批,小户人家,也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韩先生不嫌弃就收下吧。”
韩靖昙知道他也不容易,没有要收下的意思,李展是个实诚人,急了:“韩先生不收,是看不起这一篮子杏吗?先生想要什么,我明日再去买来送给先生。”
韩靖昙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