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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
“这赖谁啊!昨儿晚上整闹了半宿。”田胜利哭笑不得道,要不是他拦着,竹背篓实在是装不下了,估计还要如去年一样带上两只活鸡出门。
所以这一上车,两人就睡的不知今夕何夕了!
“我这为谁辛苦为谁忙啊!”姚长青娇嗔道。想拧他的腰部,可惜穿的太厚,抓不住。
“嘿嘿……我知道。”田胜利一闪身,差点儿拧着腰了,赶紧转移话题道,“行了咱赶紧走吧!”
夫妻俩无奈地只好往回走,谁让自己睡过了下车的地儿了。
田胜利看见街道上红色小将们手举着红旗,语录牌子、红宝书,激情地高喊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誓死捍卫*。
“走啦,别看了。”姚长青扯扯他的袖子道。“别得罪了红色小将。”
“哦!哦!”田胜利不敢四下张望了,两人疾步往家里赶。
“媳妇儿,还行吗?不然咱俩抬着竹背篓,你也能轻省点儿。”田胜利说道。
“行了,这点儿重量我还背的动。”姚长青摆摆手道,“赶紧走吧!”
一路上但见大字报贴满墙都是,一队队的红色小将敲锣打鼓的呼啸而过,不时地推搡着队伍中间带高帽子,胸前挂着反革命牌子的批斗对象。
田胜利也没了驻足观看的心情,俩人马不停蹄地直奔田德胜的家。
“呼!快到了,今儿辛苦你媳妇儿。”田胜利笑道。
“说什么呢!”姚长青媚眼一瞟娇嗔道。
&&
“报告!”
“什么情况!”
“有人反对*。”
“谁反对*就打倒谁。我们走。”
走在人行道上的姚长青看着原来已经超过他们俩的这一小队红色小将扭着头往回走。
“胜利,这什么情况,他们走的好好的,怎么调头了。”姚长青扯着他的胳膊道。
“没事,没事,我们只是路人。”田胜利安慰她道,“我们走。”
但见呼啦啦……这些红色小将团团围住了姚长青夫妻二人,“最高指示,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田胜利把姚长青护在身后,“干什么你们。”
“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你为什么不带*像章。”其中一个小将指着田胜利问道。
“*像章?”田胜利看了眼自己地胸前,“小同志,误会……”
“什么……”
田胜利赶紧改口道,“革命小将,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不是我不带,是单位还没发呢!”
“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日日讲。胡说,去年过冬的时候,这红宝书和像章就已经发放了,人手一份。”
“不破不立,我们不是本市的。我们从乡下来的。”田胜利陪着笑脸说道。
“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不是本市的,那你们是哪儿的。”小将踱着步上下打量着姚长青他们两个。
“较大的运动,比有较大的联合。这是我们的介绍信。”姚长青从兜里掏出介绍信递给了他们。
小将拿到介绍信,摊开看了看,然后犀利的眼神紧盯着他们退后几步,朝领头的小将耳语道,“他们没有说谎,是乡下来的。”
“我家也有亲戚在乡下,他们确实还没有发红宝书和领袖像章。”站在领头小将另一边的小将也小声地说道。
其他的小将有的也点点头,认同他说的话。
“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你们不好好的在乡下呆着。来市里干什么?”小将扭头看向田胜利两口子问道。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我们是来市里探亲的,我大哥是市纺织厂的工人。”田胜利说道。
小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乡下人。又不是故意不佩戴领袖的像章。
“推陈出新,你们走吧!下次记得佩戴像章、红宝书。”小将挥手道。
“卑贱者最聪明,谢谢。”田胜利拉着姚长青退出包围圈,转身就走。
“造反有理,等等,你们俩什么关系。”领头地小将看见他们转身后露出来的两个竹背篓,直接叫住道。
凌厉地眼神盯着他们二人的背后的装的满满当当的竹背篓。
“革命无罪。我们俩是正当夫妻。”田胜利说道。
“要斗私批修,有结婚证吗?”领头地小将问道。
“反对本本主义,从西平县到市里两个小时的车程,上午来,下午回,我们又不住招待所。拿结婚证干什么?”田胜利好言说道。
“粗枝大叶、夸夸其谈,满足于一知半解,没有结婚证,怎么证明你俩是正当的夫妻关系。”
“瞧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样儿,一看就是搞破鞋的。”一直发话的小将一撇嘴道。
“你们怎么血口喷人呢!”姚长青气得脸通红。
“我们怎么血口喷人 。证明呢!”小将们齐齐说道。
“节约闹革命,那革命小将,你们要我拿出什么证明,我们的结婚证在家里放着呢。”田胜利哭笑不得道,回家拿,现在也没有公共汽车啊!
“调查问题就像‘三月怀胎。’没有物证,人证也行。”冲在最前面的小将想了想发话道。
“解决问题就像是‘一朝分娩’,我找我大哥来作证成不成。”田胜利好言好语地说道。
小将没看见领头地点头,立马改口道。“敢于革命、敢于斗争,不成,不成,谁知道这人证是真是假,万一串通的呢!”
姚长青气愤道,“这也批评,那也指责,其实这种人十个有八个是要失败的,物证不行,人证你们说串通的,你们到底想怎样?我们确实是夫妻。”
“空口白话,没有证明,带走!”
一看见小将们要动手,田胜利一只胳膊护着姚长青一只手举地高高的高声喊道,“最高指示,要文斗不要武斗。”
“最高指示,打倒一切反动派。”小将们齐声高喊道。
“最高指示,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田胜利现在是被刺激的超长发挥,张口就来。
“最高指示,反动的东西你不打它就不倒。”小将们围着他们夫妻二人硬是把他们给弄进了一间平房。
两名小将直接把田胜利给摁着制伏了。
“你们干什么?”姚长青上前拉着田胜利起来。
“你再说,我专你的政!”
“都给我蹲墙角去,把手举起来,把手举起来。”
姚长青还要辩解,田胜利直接拉着她的手,举了起来,形势比人强,硬碰吃亏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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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出来了
一排平房中的一间,房间不大,十来平方,几张桌子,几把椅子,四周的墙面贴满了领袖的标语和口号。(首发)
领头的小将左手攥着武装带,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来回的踱着步,看着蹲在墙角的两个人道,“把兜里的东西给我掏出来。”
“对掏出来。”小将们怒视着他们齐声喊道。
田胜利和姚长青无奈地开始掏兜里的东西,一样样的递给他们。
最后田胜利还把兜翻了出来,表示一下确实什么都没有了。
“竹背篓!”小将指指他们身后的鼓鼓囊囊的背篓道。
田胜利夫妻把竹背篓也卸了下来。
“拿来吧你!”小将们一把夺走了竹背篓。
领头的小将坐在椅子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个小本本,打开,“菩宁市,西平县,灵阳公社卫生院。”
“这是我的工作证。”田胜利出言解释道。
“打倒一切反动权威,你是医生。”领头的小将问道。
“为人民服务,我是**群众,赤脚医生。”靠着墙壁的田胜利申辩道。
领头的小将放下田胜利的工作证,又拿起一个小本本 ,这一回是姚长青的工作证,台头一样,只不过是供销社的员工。
“看来都是**群众,这工作证做不了假。”站在桌子两边的小将们,小声地说道。
“这是什么?”领头小将重新拿起田胜利的工作证,翻到最后一页,在塑料皮里压着一张照片田胜利两人的合影,上面右下角写着一九六六,“这是去年照的。”
这照相照上瘾了,所以他们夫妻二人也来了张合影。
小将们纷纷抬头看着蹲在墙角的两人对比着,“这是他们吗?”小将问道。
“有点儿像。”领头的起身从椅子后面走了出来。
“还真像。”小将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他们俩道。“这应该是夫妻吧!这要是搞破鞋的,敢这么大胆的把照片塞到工作证里面啊!早挂着破鞋游街了。”
“只是照片显得忒老了吧!”小将摇头道。“你看现在他俩年轻了许多。”
“**人永远是年轻,它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不怕风吹雨打;它不怕天寒地冻;它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巅。”田胜利清亮地嗓音唱了起来,然后又道,“**工作当然是越活越年轻了。”
“你倒是会说话。”领头地小将摇头笑道,“不过这唱的可真不咋地。”
“你们夫妻不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你们跑到外头乱搞什么名堂。”领头地小将训道。
“这不是抓**、促生产,大年三十不歇脚,除夕吃忆苦饭,初一早上就出工。”田胜利接着奥,“所以现在我们来探亲来着。”
※※
“报告,有发现。”搜查两个竹背篓的小将看着桌子上山货不可置信道。
晒的干菜、山核桃,口蘑、瓜子、糖、豆包、腌咸菜、居然还有一袋棒子面。
“要斗私批修,你们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多的山货。”领头的小将瞪着他们二人道。
“狠斗私字一闪念,这些是给我大哥的。”田胜利赶紧说道,这真是没完没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千万不要忘了阶级斗争,你确定,你不是拿到黑市上贩卖。”领头地小将如刀锋般凌厉地眼神射向他们夫妻俩,“平常人家走亲戚,一样儿都够奢侈,你们弄了这么多,让我们怎么相信。”
“我们的责任是向人民负责,我们绝不会在黑市上贩卖的,挖社会主义墙角,如果是拿到黑市上贩卖,我们不会这么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应该躲着人群才对。”姚长青据理力争道。
“在路线问题上没有调和的余地,一般人家,吃都不够吃,怎么会有这么山货。”领头地小将问道,在坐的那个不是饿得如狼似虎的,非常想丁吃卯粮了,可惜家长把的严!
“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我们两个都是双职工,我们家负担轻,我上无老,下……下……”田胜利说不下去了。
姚长青顾不得其他,握着他的手道,“高贵者是愚蠢的,上无老,下……下无小,所以……”
一时间房间内静默了下来,“应该可能是真的,他们两个的照片里没有……以工作证上的年龄计算,最起码他比划了个三……”小将和领头地咬其了耳朵。
看着他们夫妻二人悲痛地模样,浑身散发着绝望的气息,小将又道,“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领头的小将道,“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让你哥哥来领人吧!”
小将们得看看是不是有大哥这个人,别让坏分子混在**群众中。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谢谢了。”田胜利无力地说道,他实在担心长青,当众这么这么说,不知道她能否承受的住。
“我们都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不用了。”领头小将不好意思道,是他们有些过分了,揭人家疮疤。
小将们问清楚田德胜的地址后,小将中有住在纺织厂家属院的,自告奋勇地前往‘提人’,不找人。
小将们把桌子上的东西一一放回了竹背篓里,把竹背篓还给了田胜利两口子。
田胜利拿出一包瓜子道,“我请你们吃瓜子。”
“我们是**小将,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领头的小将骄傲地说道。
“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小将们齐声高喊,虽然这眼睛偷偷瞄着已经放在竹篓里面的瓜子。
“胜利,弟妹。”田德胜冲了进来,看到完好无损地俩人松了口气,然后看向红色小将们,“为人民服务,我是田胜利和姚长青的大哥,田德胜,他们两个……”
“关心**群众,没事了,你么可以走了,走吧,走吧!没事就不要出来闲晃荡。”小将们说道。
田德胜闻言,赶紧拉着他们夫妻俩出了平房。
“大哥,什么也别问,我和长青私下里说两句话。”田胜利抓着她地手说道。
“不用,我没事。”姚长青回握着他的手道,“咱们回家。”
“我真没事?”姚长青看着他扯出一抹笑容,尽管心在滴血,可这不是说话的地儿,赶紧逃离‘狼窝’要紧,孰轻孰重她还分得清。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田德胜不明所以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