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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今天这么好的日子,两个孩子满月了,咱们的颜暖暖也能坐直了腰板,我开心而已。”不想让媳妇儿担心,颜融顾左右而言他,果然竹叶瞳并没有怀疑什么,微笑的把手覆盖在他的大掌上,传递无言的深情。
真的不是‘她’7
一大早,驿馆内热闹非常,传旨的太监将颜曦的口谕送到云焰手中,今日朝会后,紫浩帝要单独见见他。
还是沉不住气,要扯开虚伪,直奔主题了吗?
云焰笑的不温不火,瞳眸中两圈妖冶的淡红让他看起来分外奇异。
刘永从外走进来,沉声道,“教主,一直跟在咱们身后甩不掉的尾巴的确是五蠹部落的人,个个都是好手,浑身是毒,知道咱们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居然不掩藏起来,大大方方的跟着,嚣张的让人看了恼火。”
若不是云焰严令,轻易不可与那边的人动手,白衣侍卫早就把这些见不得光的老鼠全都揪出来,砍成一段一段的喂野狗。
这是瞧着火神教和光明神教明争暗斗,想坐收渔翁之利,伺机抢夺地盘。
五蠹部落虽然号称是国,实际上领土面积小的可怜,上下一心,无论是统治者还是百姓都尊巫神,喜欢在脸上刺纹身。遇到祭祀日,还有人割肉献礼,穿着树皮荆棘编制的衣裙,围着篝火跳舞。部落内不与外人来往,为了防止五蠹部落民间的巫术外传,每有误闯者,皆割掉舌头,刺破耳膜,打断双腿,连无辜的婴孩都不放过。
严苛的规矩令五蠹部落始终保持着神秘,尽管最近几年来,他们加大了与外界交流的力度,仍然没有改变现状,总之是个又诡异又残忍的民族,视族外的人类为低等生物。
上次五国联盟时,云焰派的人与其有所接触,却只是淡如水的点头之交而已。联盟溃散,五蠹部落销声匿迹,这会儿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冒出来,还死死的咬在他们队伍后边,不紧不慢的跟随着,既不加害也不上前正式拜见,烦死个人。
到了燕国的京城内,他们也没有消失,藏在斗笠下的阴邪眸子,像生长在潮湿阴冷角落的毒虫,令人毛骨悚然。
真的不是‘她’8
云焰没功夫与他们纠缠,此时此刻再也没有比今天与颜曦见面会谈更重要的事情,无论五蠹部落派出的斥候意欲为何,都得等他从皇宫回来,才有兴趣陪他们慢慢玩。
刘永转身出去,不一会又捧着个帖子进来,送到云焰的桌前,恭敬道,“是睿王府的仆役送来的。”
云焰心中一动,睿王府住着的是紫浩帝颜曦和二王爷颜融,颜曦已经准备早朝后与他会面,这会儿派人来的九成九是颜融。
他和自己之间有旧约,难倒那件事他已经办妥?
想到此,那一封普通的书函仿佛千斤重,云焰迟迟不敢打开,怕里边是惊喜,更害怕是无法承受的失望。
许久,终于缓缓打开,咬着的牙关不难看出云焰的紧张,缓缓放松的表情更昭示着好运的到来。
日落时,城外八里废旧山神庙,不见不散。
没有落款,没有赘言,云焰却一眼看出,这封信的与众不同。
这娟秀却透着阳刚的字迹,与那树上刻出的‘恨不相逢未嫁时’如出一辙,当日他几乎将这七个字刻印在心中,自认绝不会认错。
是她,一定是她,不会有错的。
她答应见他了,她终于还是忍耐不住,看不得他失望离开。
云焰的心儿忽上忽下的飞扬,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得到久违心上人的消息,高兴的不知道怎样才能宣泄心中的激荡情绪。
今天果然是他的幸运日,等待多日的期盼全部有了回音,飘飘荡的心悠然落地,待处理好公事,他还有许多的时间,赶去与她相会。
这次,他绝不会让一腔相思烂在胸口,至少要试试,讲给她听,去争取一个在一起的机会。
“刘永,把本尊的衣衫拿来,为了表示对燕国皇帝的尊重,我要提前进宫,等他下朝。”云焰底气十足的命令。
虽然不知道云焰为何莫名的高兴起来,刘永没有多问。
多年后,每当刘永回想起这个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天,他总是懊悔的恨不得一刀刺入胸膛,以死谢罪。
真的不是‘她’9
颜曦和云焰的会面谈不上气氛热烈,也没有想象中的硝烟弥漫,主要是颜曦并没有命左右伺候的宫人退下,云焰所诉之事又极为隐秘,不想被第五只耳朵听了去。他倒是沉得住气,心里着急面容不变,悠哉的品茶、论史,还讲些鲁国的风土人情,东拉西扯的找话题。
终于在第五杯茶水进肚后,颜曦挥退伺候的下人,云焰精神振奋,忍住尿意立直了身子,知道紫浩帝想和他正面谈谈了。
“云焰教主来燕国也有一月了,吃住可还习惯?”
云焰不急不速道,“陛下招待甚周,云某过的还不错。”
“伤也好了?”没人了,颜曦倒是不再避讳,也不假装和他初次相识,问的直截了当。
提起这个,云焰肩头几乎见骨的伤口直泛痒痒,口气也不大好。“托陛下的福,这会儿全好了。”
点点头,颜曦道,“好了?很好!”
四个字让云焰脊背发冷,暗自琢磨着紫浩帝这什么意思。关心他?算了吧,这些伤口就是他给弄出来的,当时他下手的时候,可没手下留情。确定不是关心就是另有所图了,抬眸正对上颜曦熠熠生辉的冰寒瞳眸,竟然因为极度的冷而泛溢薄薄蓝色,不仔细盯着看绝对察觉不出。
脑中灵光一闪,云焰算是忽然想明白了,颜曦是那天和他没打够,又想找机会再来一次啊。问他伤口也不是怕他会伤口迸裂不好复原,他是怕他因伤无法发挥出最强大的实力,那样颜曦会觉得不过瘾。
云焰已经不晓得心里是什么滋味,碰上这么个腹黑的男人,他一点办法都没。想打?他奉陪,不过得颜曦先把这事挑起来,到时候万一不小心‘误伤’了他,于理上他可不愧疚,燕国的人想找麻烦,也没法赖到他头上。
热血沸腾,云焰的身体记忆起了当日那番畅快淋漓,近些年来他嫌少动手与人交战,也唯有颜曦这样的对手,能让他丢掉漫不经心,全力一战。
真的不是‘她’10
空气中泛溢着剑拔弩张的硝烟味,云焰丢掉了使节的身份,单纯从一个武者的角度,不甘示弱的与颜曦眼神交战,仿佛在说,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输。
“云焰教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朕说的,今天不妨直言,把事儿都解决了才好心无牵挂。”
云焰抱拳,没啥太大诚意的恭维,“陛下果然锐利,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云焰此来的确是受我鲁国皇上之秘派,要私下里专呈一封密函给您,请阅读之后,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只珍藏了几月的红色布缎包,细心打开,里边是一封烫金的信封,烙印皇家印记和图腾,信口用朱砂点封,没有拆开后的痕迹。
可传唤的太监都被赶出去,云焰起身亲自送到颜曦的龙案前。
紫浩帝并没有着急的拆开,手指肚点在凹凸不平的图案上,“有这样的密函为何不早点拿出来,非要等朕来问你?”
“陛下,此事事关重大,绝不可在人前显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云焰一直在等待与您单独相见的机会,直到今日方得偿所愿。”当然,第一次见面也是单独的,却不算数,当时云焰被颜曦天上地下撵着打,根本没有时间好好说话。
颜曦哼了声,“朕最近忙得很,立太子要准备的事儿太多,抽不出空来见你。”
非常没有技术含量的借口,礼仪上的准备哪里需要皇帝亲自动手,自有负责的官员将程序拟制好,紫浩帝过一遍,哪里不合适叫他们去改,满打满算用不到小半天的时间,他现在居然好意思拿这个当借口来搪塞。
人在屋檐下,即便是看的明白,云焰也不能直来直去的拆穿对方并不高明的敷衍,想到那个被立为太子的孩子,他心里有些疼,颜曦这样厚待桃小薇,今天晚上她还会来见自己吗?即便是来了,真的会带来令他感到狂喜的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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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曦收下了密函,在云焰预料之内,他没有当面打开,而是让他回去等消息。
即便是当场阅读,颜曦肯定也无法立即做决定,事关重大,仓促的答应或不答应,都是鲁莽。他需要时间思考,而云焰也乐意给他时间,让颜曦想明白后,做出慎重的决定。
晚上还有个重要的约会,反正今天也谈不出什么结果,云焰也就没心思继续和颜曦泡,匆匆的告辞退出,赶回驿馆做赴约的准备。
这一天的白昼显得特别漫长,云焰坐在窗边,书执在手中,梅花小纂纠结缠绕,竟是怎么都无法透过瞳孔进入心中,三个时辰,翻了三页,竟是看了什么都不晓得。
心乱乱的不像话,那些漂亮的字体仿佛都变成了桃小薇绝美出尘的面孔,狡黠地精灵美眸一眨一眨的望着他,好像对他说,云焰,我想喝酒,再拿点梨涡酒来给我。云焰,等到了你们火神教,这梨涡酒总要管饱吧?什么?产量小,一天最多一壶,你可真小气,这会儿就哭穷了,哼,我不去了。
猝不及防,桃小薇轻灵细致的娇憨裂变为颜融的痞子贱笑,得意洋洋道,云焰,再拿十坛梨涡酒,我就让你见心上人?别和我讨价还价,少一两都不成。
冷汗唰一下从体内蒸腾而出,大冬天的粘腻腻爬了一身的臭汗,使劲甩甩头,把令人痛恨的娘娘腔颜融赶出脑海,云焰吞咽下一整碗茶水压惊,尽量不去想体内一波波的战栗感。该死的,怎么老是把颜融和桃小薇联系在一起呢?他们明明根本不一样的,桃小薇娇小、绝美、眼神清澈纯净,动如活兔、静若处子,颜融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若强说有相似之处,不过是对梨涡酒的喜爱。话又说回来,梨涡酒谁不喜欢呢?喝过的人几乎都恋恋不忘,唇齿留香,这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云焰心里总算舒服了些,把书合上,起身整理衣衫,算算时间也快到了,他可没闲工夫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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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山,一旁迟暮的朝霞绽放璀璨的红晕,把半边天染成绮丽的红。云焰就坐在约定好的山神庙内,尽量不去看身后狰狞的泥塑和残破的摇摇欲坠的庙堂,此处荒凉偏僻,少有人烟,缺少供奉的山神爷现在孤零零的镇守此处,小孩儿巴掌大小的蜘蛛猖狂的在他头顶上结网捕虫,乍一看上去,花花绿绿的纹路泛着鲜艳的光泽,怪渗人的。
桃小薇怎么会选这么个鬼地方,时间还定在日落时,她一个人,就算是身怀武功,来这种地方也不太安全吧。
转念一想,云焰自发的帮她找借口。
这种会面,不是正大光明。再不愿承认,也改变不了桃小薇已婚妇人的事实,如果选在京城内很容易被有心人看到,告到颜曦那里,实在不妙。她还是很在乎在颜曦心中的地位吧,不然何必做事丝丝入扣,不留一点把柄呢?
当落日最后一抹余晖即将消失在地平线,夜的黑暗笼罩大地,一抹婀娜的倩影从远处款款而行,速度极快,几个来回已经走的极近。
是她,果然是她。
云焰抑制不住激动,大踏步的迎上,“你终于来了。”
翻了个不耐烦的白眼,和云焰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冷声冷气道,“你干嘛老是缠着我?见不着就别见,见了又能怎么样?怎么?还想再把我掳走,威胁皇上?别想那么多了,我又不是陛下的谁谁谁,他不会理会我的死活的。”
耳中自动忽略一切‘她’的恶形恶状,云焰笑中含情,“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如果不方便泄露,哪怕是你的名字也好。”
“你不是一直以为我是睿王妃桃小薇吗?”‘她’不答反问,没好气儿的顶回去。
“不,你不是的,沫儿说桃小薇不会武功,但是你会,这是最明显的区别。”不漏痕迹的向前进一步,见‘她’没什么反应,云焰禁不住欣喜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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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看起来是非常笃定的,实际上这颗心也在打鼓,七上八下,就怕从‘她’唇边吐出相反的答案。
苏沫儿虽然说桃小薇没显露过武功,却不代表她真的不会。从燕国到鲁国的一路上,‘她’不就是一直懒洋洋的躲在马车上,仿佛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待他彻底放松戒备,再突起发难,打碎马车,一溜烟的逃个无影无踪。
云焰自己都看走了眼,又怎么会那么十分相信苏沫儿的直觉呢。
幸好,‘她’只是撇了撇嘴,勾出一个可以称之为笑容的弧度,没言语。
默然,在此刻代表的是肯定,云焰先前问的是‘她’不是桃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