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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漠风又回到了这里。
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仿佛在酝酿着一场狂大的风暴。
“吱呀”。
那扇朱漆大门终于打开了。
“星夜!”他低吼着他的名字,脚下已经大步朝他走来。
大胆!侍者立刻扬起手中的武器阻挡他。
——国师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奚漠风的情绪在刺激着他想要动手,可是当他的手一碰到那冰冷的刀鞘,现实就再次提醒他: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奚漠风了。
“慢着。”星夜淡淡笑道,“不知奚公子找我有什么事呢?”
“你明知故问!”他根本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怒气,哪怕他脚下踩着的是霰星国的土地,哪怕,这里是国师星夜的府邸门前。
和奚漠风的怒气冲冲相比,星夜实在是平静的像那墨一样的夜色看不透。
“奚公子说笑了,”他屏退了随侍,说道,“我想,我还没有打到如此了解你的地步。”
哼。奚漠风冷笑一声,走到了他面前。
“如今你倒是懂得叫我奚公子,摆出这一副不认识的样子来了。星夜,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灵力没有了?为什么我就像着了魔一样总是会遇到找我麻烦的人!”
星夜看着他,没有急着答话。
“你的灵力是我可以夺走的么?”他忽然笑了起来,“奚公子,我纵然是有天大的本事,可星夜到底还是星夜,我不是神,拿不走它给你的东西。”
那你说我为什么会这样?连日来所遭遇的事,已经让奚漠风认定了他的一切已经都被夺走了。
“你觉得呢?”星夜目光倏地一敛,“你心中有那么多欲望和不甘,却又必须狠狠地压抑在心底,告诉自己你什么都不需要。这样的你,又还需要那股多余的灵力么?我倒是很好奇,这些日子你也四处走了,不知奚公子到底能否适应百姓的生活?又找到离夜君没有?”
奚漠风忽地愣怔,本来因为狂躁而迷茫的心一瞬间也好像忽然就清明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自然,是为了我国君上,而不想放过一个人才。奚公子骁勇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为什么不考虑在霰星国建立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呢?
“我是奚漠风。”他严肃的说出了他的名字,他的血统,他的骄傲。
然而他听了,只是勾起唇角淡然一笑,“离开云皇室,奚漠风又是谁?你不过是活在你过去身份的光环下,可是你别忘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就算是回到出云国,你也不过是个‘杀无赦’的钦犯。如果你要坚持走你以前的路,那么结果你大概也已经看到了。面对普通人的挑衅你尚且有些疲于应付,等待面对非等闲之辈时,你该怎么办?”
奚漠风咬了咬牙,沉默了良久。
“你什么意思?”
——是要顺着这股风让自己烟消云散,还是逆风而行走向新的天地。选择都在你自己的手中。
他说完,转身朝停在一边的轿子走去。
“等等。”奚漠风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那块淤青,就算是渐渐攥起拳头颜色也是极为分明的。
“你真的可以让她醒过来?”其实连日来,他并没有忘记星夜那时对他说的话。
而事实的确证明了,他找到离夜君的希望很渺茫,甚至可能在他找到离夜之前就已经先因为这特殊的身份而送了命。
星夜顿住脚步,回过身看着他。
“当然。”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有趁机动什么手脚?
“我没有食言的习惯。”他说,“而且你现在除了相信我,也别无他法了不是么?”
那一阵清风好像又再静止了。
半晌,奚漠风沉声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不是我要你做什么,而是你要你自己做什么。”星夜走近他,幽幽笑道,“当你人清你到底是谁,敢于面对你心中的欲望之时,你自然会知道什么是你应该做的。”
言罢,这位国师便转身径自去了。
而从这天之后开始,奚漠风,曾经的出云国三皇子昭王殿下,成为了霰星国师府上一个家臣。
“国师,朕听说,你收留了奚漠风?”风元涅仅仅是在隔了一个晚上之后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因为奚漠风的身份,实在是太引人注目。
“回陛下,是的。”他回答地很自然,好像无论风元涅知不知道,对自己来说都不过是无所谓的一点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风元涅面露不悦,“事前为何不告诉朕?”
——陛下息怒。只因事出突然,臣还未来得及禀报陛下,今日入宫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那你倒是说说,留他在你府上是何用意啊?
星夜淡淡一笑,“留奚漠风在臣的府上,只不过是一个过渡。以他如今的心态,还不能为霰星国做什么,他心里还没有能够完全接受自己已经不是出云国皇子的事实,那一点伦理亲情也还在绑着他,根本就不能完全爆发出他的能力。”
“哦?”风元涅忖了忖,饶有兴致地笑了,“你是想用他来对付出云国?哈哈,有意思,一个满怀悲愤的皇子,会如何走上这条向自己的故土报复的路呢?朕也很有兴趣。”
他微微欠了欠身,“这场戏,臣会为陛下好好准备。”
风元涅满意地看着他,心中的感慨越来越深。
这个星夜,当真是让自己无法舍弃了。那时与出云国联姻,他提出以三二之分将边境那块争议之地的工业集中区划给出云国,表面上是退了一大步给对方,但实际的情况,却使出云国无端端地多了一个累赘,工业区需要原料,而原料暗藏丰富的地方恰恰在那二分之地,也就是霰星国自己留下的那小部分。
他不仅让十皇子得到了明安公主,也让霰星国多了一笔收入。
而如今,他又将奚漠风带到了他们的手中。
“对了,朕听说紫川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朕看婚前也就不必等到下月了,反正所有的一切早已置备好了,就定了七日后那个黄道吉日吧。”
星夜笑了笑,回道:谨遵陛下旨意。
云出东隅 第二卷 世惘然 第五十九章 夜色渐深
国师星夜和紫川公主成婚的那天,国师府上宾客盈门。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溢的笑容,就好像这一日大喜的,是他们自己。
觥筹交错,高声笑语。
然而那张被遮盖在喜帕下的花容之上,却淡漠地看不到一丝丝的喜气。
她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命运,因为她无力反抗。从一出生,她就注定了逃不开自己父亲的掌心。
忽地,从门外传来了几个男人谈笑的声音。
——时间也不早了,各位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他。风紫川的心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种好像要堕入地狱的窒息感顷刻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走了进来,然后走近她,掀开了盖在她头上的喜帕。
“让公主久等了。”
她听见他含笑的声音,低垂的眉眼缓缓抬起,烛光中,她第一次看清了自己丈夫的脸。
比传闻中的还要美丽。
“不碍事。”风紫川有些机械地回了他的话,有礼而不娇纵,可是,却也听得出她对这桩婚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不过是顺从命运而已。
星夜看了她一会儿,忽地旋过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公主是觉得有些无聊吧?”他唇角淡淡勾起,拿起酒壶缓缓往杯中斟满了酒。“这合卺交杯若不是与自己的心上人,便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她怔了怔,但到底,她是个堂堂公主。
“紫川已经是国师的妻子。前尘种种,早已在今夜之前烟消云散了。”
星夜看着她,眼睛里闪过了一抹深邃的色彩。他忽而一笑,起身走到了她面前,这突然的举动让紫川一时没有做好准备,不禁闪避了一下。
“公主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若是人心当真可以按照预定的路线走,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那国师呢?他一副洞悉世情的样子,让她不禁脱口而出反问了他这么一句。
“我么,”他一笑,“这一点,还是由公主自己来评断吧。”
说完,他转身打算离开。
“你要去哪儿?”
——去书斋。这里,挤不下两个人。
“还是我去吧。”多年来她已经养成了小心翼翼的性格,这本不该是一个公主应该有的脾性,可是,她风紫川偏偏就是这么个可笑的人物。
所以即便现在她已经出了阁,有了自己的夫家,但她同时也就换了一个小心翼翼的地方。因为一不小心,她可能会过更糟,比在宫中的日子还要让人绝望。
她因为情急,而拉住了他的胳膊。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他的身子微微一震。
“公主说笑了,”他淡笑着不动神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早些休息。”
退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星夜唇边原本还挂着的笑意,倏地便凝住了。
眼神中的轻屑和厌恶渐渐在冷漠中蔓延。
他扬起手,拍了拍刚才被风紫川拽住的地方。
脏死了。
翌日,风元涅来到了宫中的驯马场,站在高高的城台上,他看见了下面那道美好的风景。
“那是谁?”他问站在身旁的星夜。
——回陛下,那就是奚漠风。他的骑射之术是非常精湛的,因此臣将那匹宝马良驹交给他训练。
“哦?”风元涅眸中的光彩变得深邃起来,“早就听说出云皇室的几个皇子个个容貌出众,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陛下,可有兴致去试试那匹宝马?也好看看这奚漠风,到底有没有用处。”
星夜的话自然是正中他下怀的。
风元涅按捺着想要一窥究竟的心情急急来到了城台下。
星夜将奚漠风引见给自己的时候,他终于清楚地看清了这个传闻中的出云国三皇子。
比他以为的,还要俊美。而那一身挺拔的英气,也不是寻常人比得了的。
总之,奚漠风就是那种放在人群中也会发光的男人。
这一生活到现在,他大概只见过三个堪称绝色的男子,这第三个,便是此刻眼前的奚漠风。
虽然风元涅对自己的态度看上去很友善,可是奚漠风现在却是并不想见到他的。因为他不过是星夜的家臣,不过是帮着这位国师训一匹马而已,他还没有想过要真正进入霰星国的朝堂,和他们的君主扯上什么关系。
“见过国主……”他还不习惯称呼别国的君主为陛下。
“免礼免礼。”风元涅口中连声说着让他不必多礼,手已经伸出去轻轻拍了拍奚漠风的臂膀。
那一刹,奚漠风觉得很是不自在。
甚至心里有些犯堵。
“奚公子在霰星国可还习惯?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朕和国师都会帮你的。”风元涅很难得会对人露出这一脸的讨好之态,一旁的星夜是很清楚的。
可这场戏,才刚刚开始而已。
奚琮瑕龙颜大怒了。
当奚漠风投靠了霰星国的消息传回出云国的时候,他便真的对这个儿子失去了最后的一点期望。
他不知道现在的皇室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那一波一波的麻烦和灾难就未曾停过?这一次,他急火攻心,病倒了。
奚清嶺和云若之一起来探望他的皇爷爷时,遇到了奚冰尘。这是他们在白云渡那次合作之后的第一次碰面。
心照不宣的回避。
“清嶺。”从素心殿出来,奚冰尘叫住了他。
“四叔叫我有事?”
他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好一阵没有和你说过话了,这会儿你有空么?”
云若之知道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有话要说,自己是不方便留下来的,于是主动回避,先行离开了。
“方才,你和父皇谈的好像很愉快?在说什么高兴的事么?”
奚清嶺淡淡一笑,“没什么,四叔是知道的,我是个笨拙的孙子,对我,皇爷爷不过是宽容罢了。”
“是吗。”奚冰尘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为了让父皇高兴,而送他一份大礼。”
——我哪有什么大礼可以送给拥有天下的君王。
——你自己不就是么?若是父皇知道他疼爱的长孙已经回来了,一定会觉得很开心的。
奚清嶺看了他半晌,忽然轻声一笑。
云出东隅 第二卷 世惘然 第六十章 幽幽如梦
“清嶺明白四叔在担心什么。”
奚冰尘所担心的,他却好像并不在意。
“可我已经做了那么些年的顽劣王爷,早就习惯了。以后,也没有任何打算想要改变。”奚清嶺说着,旋身朝着宫门的方向走。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疑问在奚冰尘的心里憋了许久,奚清嶺看上去不像是在说谎,他是真的对那个皇位毫无兴趣的,但这也正是让奚冰尘纳闷的地方,身为皇孙,怎么会对那个充满了欲望的位置连一点点起码的想法都没有呢?
他还记得当年,当年那个眼高于顶,意气风发的奚清嶺,那个朝内朝外都认定了是储君之选的奚清嶺,如今,却好像全然消失了痕迹。
不知为什么,他有些莫名的不安。
奚清嶺笑了笑,目光却远远地望向了那方正倚着水廊站着的云若之。他虽没有回答,但奚冰尘却仿佛已经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千句万句,但那些话总归在一起,也不过是一句:我有她已经足够。
胸腔里像是燎了一把火,烧得奚冰尘的血肉咯咯作响。
云若之望着被阵阵轻风吹皱的湖面有些出神,也说不上来在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