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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直觉让他震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口结舌地盯她好一会才说话。
“我……我不是要同你结婚吗?”
“结婚也是敷衍!你放心,我决不会利用你。该怎样做,你就怎样做。犯不着虚情假意。我再也不会为思敏求你什么!”
也许她的表白感动他,也许觉察委实做过了,志鲲尴尬地笑着陪小心,对她温存半晌。
“志鲲,你这些都是心里话吗?”
“心里话!为什么要骗你呢?我还讲句实话,要你弟弟收敛点。法纪无情!”
“我知道你坚持原则——任何时候也不会教你为难的……”
她哪明白眼前这个历经宦海浮沉、官场弄潮的铁腕人物根本没一点感到为难。恰恰相反,他已盘算好,抓住机会,随时准备借助她的衬托演出大义灭亲的当代公案戏!
金秋十月,陈志鲲赴京参加*十四大。会议期间,中南组的简报刊载了襄樊市改革开放以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和志鲲的发言。尤其是1991年10月至1992年9月,一年间工业产值大幅度增长。其中,襄樊棉织厂布匹和栗阳野马自行车打入国际市场,襄阳香烟畅销全国,襄樊轴承厂成为二汽汽车配件定点生产厂家。这无疑是陈志鲲的政绩。但他发言说,小平南巡讲话,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
从北京回来,志鲲踌躇满志,根据他领会的大会精神,大刀阔斧进行改制改革。
其实,只要不妨碍自家利益,何学庆并不反对这位未婚女婿的改革措施,倒很支持。心里却又忽忽不稳,总感觉会有一天发生冲撞。因此,老头子显得小心翼翼。何思敏则不然,像是志鲲从北京给他捞回政治资本。更加张狂。
何思敏长相与湖柳完全不似嫡亲姐弟俩:个子矮瘦,腰佝偻。脑壳小,耳朵大,眼框凹,嘴巴凸。真正尖嘴猴腮。他像老娘;湖柳像老头。年轻时,作为县长秘书的何学庆是位小白脸,被丑陋的县长小姐看中。为了政治前途,何学庆毅然决然与恋人断绝关系,当上县太爷的乘龙快婿。俗话说,女儿随父儿随娘。这便是何家姐弟长相迥异的原由。何思敏从小顽劣,初中没毕业即在社会上鬼混,人称“何衙内”。
年事稍长,他也感到凭老子权势打架闹事,赌博嫖女人,没多大意思。市场经济嘛,最要紧的是弄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大把票子什么事不费力就可摆平呢!
于是,他先是靠搞批文换钱。想想,大头让别人赚了,划不来。又伙同两位市常委和邹本利的公子办起皮包公司。何思敏一伙办公司的套路,现在看来也许平常。当时应算颇有创意。隆中商贸办公楼装修奢侈,摆设豪华。几十位靓丽小妞成天按《中国企业大全》上通讯地址,给各地轻工业产品厂家吹嘘自家*络,打电话要货。厂方派员来襄樊考察,何思敏予以高规格招待并有美人相陪。合同一般是货到付款。只要货到襄樊,千方百计将押运人员拖住,货物转得不知去向。随后贱价变现。厂方要钱,推三阻四不付款。如若打官司,按法律,在被告辖区法院,也就是襄阳法院或襄樊中院起诉。法官倒显得很公正,判决隆中商贸赔偿。然而,经调查,隆中商贸债台高筑,仓库里仅存一堆破烂货,(不知从哪里用几百或者说至多花几千元买来的)连包装箱都破敝不堪。就是这点三文不值两文的东西,抵几十、上百万元钱的账,几个债权人争抢着要拿走呢!法官看厂方远道而来,劝其赶紧“落一个,是一个”,放车拖走为妙!无奈之下,厂方只好自认倒霉收走破烂。
隆中商贸便是这样,一笔业务接一笔业务赚票子,大发横财。
攫取到第一桶金,路子也趟开了,他们请省委姚书记女婿加盟隆中商贸公司。最近,又挂上李书记儿子,仗着志鲲是未来姐夫,气派更其不同寻常。
何思敏一伙搞的鬼名堂,哪能逃过志鲲眼睛。前不久发生的周折,使他醒悟自已立足未稳,况复,现在又加上黎晋的儿子,关系更微妙,需稳妥行事。他要打好基础再相机处置。目前,主要解决各市县领导班子问题。方法嘛,无非是毛爷爷的“掺沙子、挖墙脚、甩石头”加上邓爷爷的“八大军区对调”。一言以蔽之,打乱帮派团伙。
栗阳是邹本利发祥地。志鲲和黎晋曾下大力气整顿一番。他俩先后调走,邹本利又重新经营一遍。这个县得一个又能干又忠诚可靠的人选。然而,志鲲始终没找着。
正是仲春时节。这天晚饭后,他独自沿岘山小路散步。沿途花红叶绿,十分宜人。攀登到羊祜祠前,古城尽收眼底。晚霞的余辉将斑驳的城墙和箭楼镀成一片金色。由西北逶迤而来的汉江本是碧绿的,此刻变幻成一条硕大无朋的火焰般赤练蛇游动!樊城笼罩在烟霭里,像国画中随意渲染的远景。而头上的天空呈现出透明蔚蓝,唯独西面几片丝绵般白云的边儿晕出五彩斑斓,有三两颗早出的星星眨动眼睛……
蓦地,志鲲心中涌起一阵莫名欢喜,那么圣洁、单纯,就像回到童年时光!
他正沉浸于难得的闲适里,忽听见有女人呼唤他:“志鲲,志鲲!陈书记!”他感到纳闷,循声望去,羊祜祠左侧一幢别墅前有个女人向他招手呢!他还未动步,那女子已气喘吁吁跑到面前。原来是舒少华。
“我是奇怪,除了……有那位女士这样叫我呢!”
“除了何湖柳,没谁敢这样大不敬,是吧?”
志鲲笑笑,没吭声。前段时间,虽说有关他的谣言闹得沸沸扬扬。只就所谓“资产阶级自由化”和安置造反派头头的事儿满城流传。至于和湖柳的关系,何学庆当然绝对保密,连常委知道的也不多。舒少华自当别论。她这样吃醋,让他很高兴。
“嗬,我还得祝贺你啊,马上当新郎了哟,是不是?”
“谁说的,没有的事!”
“不想我送礼的?到时候我不去,可别见怪啊!”
“真没有……多忙呀,谁顾得上……”
“嘻嘻,还是有嘛!只是等忙罢这阵再才顾得上,是不是?”伊瞧他发窘,转了口气:“好啦,不开玩笑了。去我那里坐坐吧!”舒少华打扮得又时髦又性感,简直不像近四十岁的女人。志鲲不由朝她上上下下打量,本想调笑几句,话到口边却吞转去了。
“你几时发的财,修建这么豪华一座住宅?”
“从栗阳调来,邹本利连住房都不给分。只好自已盖啰!”
志鲲同舒少华刚走近铁栅门,院内传来一阵狂暴犬吠。紧接着,两头小驴般狼犬飞扑门前,用爪子将铁栅栏抓扒得嘎嘎作响。瞧那凶相简直可以把人撕碎吃掉。舒少华呵斥两声,它们才安静下来,摇动尾巴表示友好。但是,志鲲进门时,两个家伙仍伸着鼻子围起他嗅个不停。志鲲怵得直往舒少华身边趔。她笑了:“这是闻你身上气味。它们会储存在大脑信息库里,以后你再来,知道属于朋友,就会放行!”
“简直是吃饱饭没事做,养这么两头吓人的物什!”
“怎么办呢,住在这孤山野洼,他又经常不在家。我一个妇女家,养着护院呐!今天他又出差了。不是它俩,我早跑了!哪会遇上你陈大书记!”说时,斜睨一眼笑了。两头恶犬似乎证明的确忠于职守,一直前后跟定女主人。进屋时,舒少华“咄”了两声,它们才往后一退,赶紧转身跑到栅栏门边伏守起。
舒少华关上门,领着志鲲楼上楼下参观遍,方始沏上茶,请他在二楼客厅坐了。
“真气派啊,我要有你这好的住宅,书记都不当了!”
“我要有你这好的男人呀,房子都不要了。连身上衣服都不要。*!”
志鲲本来对她旧情未忘。见她“不拉过门”,开门见山,撩拨*,一下兴奋了。起身走到对面沙发挨她坐下,问:“他今天真不回了?”舒少华笑道:“半个月都不在家。你敢不敢天天来呀?”志鲲答:“天天来!”说毕,抱起她不住地狂吻。
两人火烧火辣,连房也来不及进,在沙发上脱个赤条条搂上了。随即滚落红地毯上,像两条缠绕的白蛇,不停翻搅。舒少华嘴里哼哼有声,身子使劲扭动,两手在他身上乱拧……
不知过了多久,志鲲从伊身上筋疲力尽地滑溜下来,仰面躺在地毯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她也支岔起手脚惬意地睡起。有只手却不肯闲着,伸过去在他身上乱摸乱捏……
“简直想死在你怀里算了!”
“舍得你的何湖柳?”
“照说,她的奶也不小。但没你这大!况且,你的技巧……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当是在栗阳的那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现在呐,只要谁嚐过,准会一辈子忘不了!”
“有几多人嚐过?”
“至少一个排的人数。你吃醋?我这旅游局长不趋奉人家,哪来业务?岂不要饿死!要不,你帮我挪挪位置!”
“让你去栗阳当县长,行吗?”
“那个黄毛丫头能当市委秘书长,我还当不了小小县长!去,保证不会给你丢脸!”
志鲲没想到无意中,解决悬心的大难题。第二天,回去就提请常委会讨论、通过舒少华担任栗阳县委副书记兼县长。
诚如恩格斯所说:一个民族想要站在科学的最高峰,就一刻不能没有理论思维。志鲲懂得,按社会系统结构,任何社会是由政治人、经济人、文化人三部分组成。政治人是整个社会系统的组织者、调整者;经济人是保证社会系统基本物质生活需要的一部分人;文化人是社会系统中精神产品的生产者。三者不可缺一。但政治人是领军角色。
他认定,自已正处于大变革时代。这是个伟大的时代。这一时代,是需要新人而且正在产生新人的时代,是需要巨人而且正在产生巨人的时代。所谓“新人”就像费尔巴哈所言“必须假设过去的一切等于零”,同传统作彻底决裂,具备新观念、新思维、新方法;所谓“巨人”是:政界巨星、工商巨子、文化巨匠。因而,中华民族在创造伟大时代的同时,必将创造一大批民族的伟大英雄。他陈志鲲注定会成为民族的伟大英雄中一员!
想起歌德曾说:“思想活跃而又怀着务实的目的去进行最现实的任务,就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事情。”志鲲终于消除最初犹疑,气魄宏大,纵横捭阖,指挥若定。在调整了县市班子后,即着手眼皮底下事情。第一个动作就是将白朋调回公安处。
何学庆思忖志鲲已是未婚女婿,没有干扰,当几名常委提出异议,反而说:“只要白朋不顾自已年龄,甘愿折腾,让他回去也行。刚上去的那班人业务水平的确太差了!”
邹本利得知何学庆态度,气得捶着病床大骂他老糊涂了:“当年我要把姓白的搞掉,他拦阻已是养虎贻患;好不容易将这只老虎关进笼子,又同意陈志鲲举措,放虎归山。真是愚昧至极啊!”说毕,大口大口吐出鲜血。临终前,邹本利嘱咐儿子:“把我埋在南山顶,好让我看着陈志鲲怎样把这糊涂蛋赶出襄阳城!”
果然,白朋友上任不久,又盯上隆中商贸。
白朋五十多岁,国字脸,细眯眼,稀稀的三绺胡须。他是部队侦察连长出身,说话不紧不慢,十分干练。他倒并非对何思敏一伙有成见。是最近沿海一件石油走私案由武汉牵扯到襄樊来。他绕开分管政法的副书记何学庆,直接向志鲲汇报。
听白朋说罢隆中商贸的问题,志鲲沉吟半晌没吭声。
“陈书记,你是不是顾虑什么?先打个招呼也行,我们不搞‘不教而诛’……”
“不,恰恰相反,不要打草惊蛇,要来个突然袭击!你不要多想什么,我没顾虑。有一条你记住,事情牵扯到黎晋书记儿子。我知道,黎晋最喜欢他儿子。多半会出面说话的。虽然他退下了,能量仍不可小看的。要注意影响!”
“行,我把案子办扎实。铁证如山再摊牌。只是,何书记那里……”
“这你别担心,我有办法让他插不上手。”
白朋走时,在门口碰见湖柳。他向她微微一笑,礼节性点点头。应该说,很得体。然而,凭直觉伊感到非同寻常。边回头打量白朋,边进了志鲲的办公室。
“嗬,湖柳,有什么事么?”
“志鲲,白朋刚才来,是不是思敏又做错什么?”
“没有呀,他只是汇报治安整顿的情况……”
“志鲲,如果那不成器的东西又胡来,一定拦头。让他不要陷得太深嘛!”
“这我知道。毕竟是未来小舅倌嘛。”
“这是办公室啊,我对你说正经的。你对我爸和思敏再讨厌,也看看我的面子。别为显示政绩下狠手啊!再说,他同省里李书记、姚书记,还有本市几名常委子女一起经营。农村有句俗话,‘恨人必穷,恨土必富’。弄不好,扯出一大串,得罪一大排!”
志鲲笑了:“你把我说得那般阴险毒辣?嗨,我给你讲个事。省里分配市委一个名额出国考察。通知是我。我想,你爸快退了,让他去周游列国一趟……”
志鲲还没说完,湖柳就高兴得跳起来:“真的?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