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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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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克用点点头:“此事某是知道的,某也问过存信当时为何不顾实际情况,下了那样一道命令。存信说,是因为当时军械监产能不够,只好分压各地私人作坊。他还说,这些私人作坊都是看钱办事,我河东军不少他一文钱,他们自然会想方设法办好。”
  盖寓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却道:“流水作业之法,让李飞腾一举成名,至少在代州,可谓人尽皆知。而后代州李家奉命运送那批军械前往潞州,他又助潞州牙将李元审平定冯霸之乱,得克恭公之看重据说,他便是在那次途中遇到王博士,而后与王笉结识,相交莫逆的。”
  李克用听到这里,忽然露出一丝笑容,独眼一眯:“听说上次他随存孝南征之时,王家娘子曾赠了一首送别诗给他?”
  盖寓也哈哈一笑,道:“是有此事,王家娘子诗云:‘聚笑千军去,离愁万马喑。莫道汾河远,涓滴故人情。’此诗与后来李飞腾之和诗之作《和王燕然送别诗》,被太原王氏好一番宣扬,如今两诗都已然传播四海,得成名作矣。”
  李克用捻须轻笑:“可是那首‘长安天子笑正欢,太原孤臣泪已干。建功未必狼居胥,报国岂止玉门关?五千精骑何言少,十万天兵若等闲。将军不及温酒热,斥候已报斩将还’?某看此诗本就大好,王氏宣扬,也是正理。”
  盖寓笑道:“某只是觉得,李正阳无处不精明,为何偏偏没有看出王家娘子乃是女儿之身,这诗的名字,他竟提作‘和王燕然送别诗’,某怎么听说,王家娘子乃是小字嫣然?难道李正阳居然一直不知?”
  李克用也忍不住哈哈一笑,摆手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某看正阳这孩儿,也是用心上进之人,怕是还未念及儿女私情,因而未曾注意吧。”
  此时,李落落却忽然冒出一句:“父亲,此事只怕未必。”
  “哦?”李克用微微一愣,转头问道:“何以见得?”
  李落落道:“正阳还有一诗,出自他手,却未曾流传市井,父亲可知这诗是如何写的?”
  李克用果然被吊起兴致,问道:“如何写的?”
  李落落轻咳一声,说道:“此诗名叫《忆与王燕然初见》,诗云:‘一袭白衣如月洗,两泓秋水似沉渊。孤舟摇碎千江月,群雁拨开万里天’。父亲、盖公,您二位以为此诗何意?”
  盖寓眼前一亮,说道:“好诗!这‘一袭白衣如月洗,两泓秋水似沉渊’只是说当时王家娘子的模样,也还罢了。后句却是精彩,孤舟摇碎千江月一句,顿时便让前头那王家娘子的模样有了生气,孤高清贵,不容近亵。而群雁拨开万里天之句,更是全诗诗眼,此句既是明指这王家娘子美丽之极,让人一见便有天高云阔,唯此一人之感;又是李正阳抒发心中志向之暗指群雁拨开万里天啊!当时的李正阳,或许便已经打算一鸣惊人,出山纵横了。”
  李克用这等沙陀贵族,识字就算不错了,文才自然谈不上多好,听了盖寓的解释,这才恍然道:“原来是这般意思,难怪,难怪某还只是单觉这后两句写得好,尤其是‘群雁拨开万里天’之说,让人望之而生豪气,却想不到这里头还有这许多意思!”
  盖寓刚微微一笑,李落落却急道:“哎父亲、盖公,某不是说这诗的用意,某是说,正阳此诗形容王燕然之时,用词很值得推敲!”
  李克用一愣:“怎么值得推敲了?”
  盖寓略一沉吟,忽然脸色微微一变:“糟糕!”
  李克用奇道:“怎的?”
  盖寓脸色一正:“避讳!”
  李克用忽然一惊:“糟糕,沉渊的渊字犯了高祖之名讳!”他忽然转过头,对李落落道:“这诗你是怎么知晓的?还有谁知道?!”
  李落落张嘴结舌:“儿,儿不是说这个字的问题。”
  李克用一愣:“那你说的什么?”
  李落落苦着一张脸道:“父亲就不觉得,这头两句怎么看都不像是写一位郎君的么?这怎么看都是写一位白衣佳人,乘舟立筏,翩然而至啊。”
  李克用和盖寓同时一怔,然后他喃喃道:“对啊,这的确不像是写男子啊。”
  
  还有四十分钟老妈下飞机,某先去接机了,诸位节帅,见谅则个。

  

  第110章 克用之媒
  见父亲终于明白过来,李落落这才嘿嘿一笑,道:“所以啊!父亲,盖公,正阳这词用得这般暧昧,是不是已经知晓王家娘子的真实身份了?”
  李克用捻须道:“这个不好说。”
  盖寓沉吟一下,摇头道:“无论李飞腾是否知晓王家娘子身份,如今最关键的问题仍是避讳,这个‘渊’字,多少是个麻烦还是大王问得好,如今的关键是在于这首诗是如何被大郎得知的,如今还有多少人知道。大王,李飞腾乃是联系大王与太原王氏之纽带,而王氏的态度则几乎可以代表整个河东士林的态度,若是李飞腾因犯忌之诗,有个什么闪失,则王氏与大王之前,可就差了一个重要的穿针引线之人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不慎。”
  李克用忽然哼了一声:“就算传扬出去,又能怎么个闪失法?陛下难道会因此再来讨伐孤王一次?嘿!”
  若是别人,李克用既然这么说了,只怕就再也不敢继续相劝,但盖寓不同,他立即摇头道:“大王,话不是这般说的,如今不是陛下是否还敢讨伐大王,而在有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而闹得天下诸镇之中某些人又有了对大王口诛笔伐的借口!”
  李克用马上醒悟过来,点头道:“对对对,寄之说得甚是,正阳既为吾儿,他若是写诗犯忌,某亦逃不掉罪名。虽则某无惧任何人兴兵来战,然则此事若被某些居心叵测之人得知,必又要以此掀起风波,实无必要。落落,你如实道来,是如何知晓此诗,此诗又有几人知晓详细。”
  李落落干笑一声,支吾道:“这个倒也没几个人知晓。”
  李克用眉头一皱,独目精光一闪:“你有事要瞒某?”
  李落落心中顿时一慌,忙道:“儿子岂敢,只是这个,儿子在王家交了几个朋友,能得知一些王家得事情而已。正阳此诗,知晓的只有王家娘子和她身边的婢女萍儿,以及四位书婢。”
  李克用何等精明地人,立即发现问题所在,独目一凝,缓缓问道:“你在王家娘子身边安插了人?你想做什么?”
  他问到“你想做什么”的时候,语气明显发冷,听得李落落不敢再瞒,忙道:“父亲息怒,儿只是想知晓王家有哪些好女儿,想着王家娘子如今掌握着王家家印,她一定最是清楚其中内情,一些王家女子,也必然跟王家娘子走动最近,是以潜结其身边书婢,以为耳目。儿子实在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还望父亲明察。”
  这么一说,李克用倒是信了,心道:“原先某与落落说,要给他说一门太原王氏的亲家,后来因事情耽搁,想来这孩子心中却仍是念念不忘,以至于有此一举,倒也不是什么有辱门风之事。只是太原王氏如今虽然与某关系缓和许多,但结盟结亲之事,仍然远未谈起,此事却是不好办啊王家直到如今,也就是对正阳颇为青眼相待,某等胡儿武人,怕是难入他家眼中,这些名门世家,又非武力便能压服,这却是难办了。”
  转念一想,忽然忖道:“王家娘子对正阳似乎格外在乎,竟然不惜多次抛头露面,虽然是以男装示人,但她的身份,在太原又能瞒了多少人去?这不得不说,她对正阳的情谊。只是不知这情谊是看在王弘那件事的份上,还是对正阳果然起了别样的心思,若是后者,某倒是可以从中出一把力,撮合一番。若她与正阳成了好事,这王家也就跟某有了姻亲关系,这河东士林,某要收心,也级不再这般困难了。嗯,王家娘子正是碧玉年华(古人称女子十六岁为碧玉年华),与正阳倒也相配得很,正阳的才学前途与她的家世,也正是良配今日正阳便要回抵晋阳,某倒是要问他一问,他若有此心,那是最好不过,若是暂无此心,某若说媒,难道他还不从么?”
  想明白这些事情,李克用这才缓缓道:“此事某已知晓,暂不罚你,不过你切记,这种事情必须小心谨慎,宁可一事不知,不可使旁人知晓,否则为父定不轻饶!”
  李落落忙道:“父亲教训得是,儿子自当谨记。”
  李克用这才微微点头,又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你既然埋伏了眼线,可知道王家娘子自己可有什么中意之人?”
  李落落愕然一愣,继而苦笑:“父亲,人家还是未出阁的小娘,就算心中对什么人芳心暗许,又哪里会教旁人知晓,就算她身边最亲近的萍儿,只怕也未必能在此事上得王家娘子一句心里话,儿子又如何能够知晓?”
  李克用微微皱眉,不悦道:“这女人家的心思,就是这般麻烦。哪像我沙陀,喜欢便是喜欢,想嫁谁便是想嫁谁,哪有那许多莫名其妙的讲究?王家娘子对正阳,若不是有些情谊,又怎么会亲自出面为正阳送别,还即兴赋诗一首以赠?某看,这王家娘子心中只怕也是看得上正阳的你吩咐你那眼线注意一下,若王家娘子果然有此心思,须得立刻上报,某那时便要亲自为正阳去说这门亲事!”
  李落落错愕非常,呆愣片刻,才迟疑一下:“这个父亲法眼如炬,想来是不会看错的,只是这太原王氏门楣极高,儿子乃是父亲亲儿,求娶王氏一女也是一波三折,正阳固然大才,但王家娘子乃是王家上代家主之女,如今手持王家家印,地位何等尊崇,只怕不会这般轻易下嫁啊。”
  李克用独目一眯,悠悠道:“正阳如今亦是吾儿,这门楣便是郑王之籍,出自某陇西郡王之府,难道便低了?更何况,正阳大才,素为王氏看重,王氏未必不肯接纳。再者说,正因为王家娘子如今手掌太原王氏家印,才更是方便。女儿家的心思,某虽然也不甚懂,但某却知道,但凡女子,一旦为一男子动心,什么事情也都是做得出来的,她有王氏家印,无人可以限制得了,她若自己要嫁,王氏谁能拦她?嘿嘿!”
  
  已经回了老家,正在准备各项婚庆事宜,更少勿怪。

  

  第111章 扩军飞腾
  “报!——大王,飞腾军使、掌军械监李存曜将军率飞腾军击退来犯府谷之定难军,杀敌数千,凯旋归来,今已特来向大王缴令!”
  李克用高坐堂中,面色肃然:“有请李军使。”
  “是,大王!——大王有令,有请李军使!”
  “大王有令,有请李军使——”
  “大王有令,有请李军使”
  不过多时,节帅王府大门处便走进一人,此人面如冠玉,身长六尺,目如沉渊,眉似横刀,身穿黑色冷锻精甲,英姿如天神临世。
  节帅王府之内,原本目不斜视的节帅牙兵们也忍不住眼前一亮,心中暗赞一声:“李飞腾端的是好风采!”
  只见李曜此时黑甲隐泛寒光,腰系狮蛮钢带,双肩虎头吞天,背后披风血红,手中虽无长兵,却斜提横刀,英气难掩。
  在节帅牙兵的集体注目礼之下,李曜步伐不快不慢,稳稳走到王府大殿之外,高声报名。
  李克用端坐不动,面色如常,道:“准李存曜进殿上禀。”
  李曜不卑不亢走进大殿,上前一步,面色肃然,抱拳朗声道:“末将飞腾军使李存曜见过大王!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之罪!”
  “无罪。”
  “谢大王,末将自受王命,领军御敌,已逾两月,今已击败入侵我府谷之定难军所部两万余人,杀敌五千二百一十七人,杀伤并焚毁敌军物资无算如今,末将所战边境,战鼓已歇,疆域宁和,故回转晋阳,特来缴令,请大王查验!”
  说罢,李曜便双手呈上一片半边铜质鱼符,由身边的节帅牙兵恭恭敬敬双手接过,上呈李克用。
  李克用接过鱼符,略一查看,便即收好,说道:“鱼符无误,李军使上前答话。”
  “是,大王。”李曜又是抱拳一礼,然后往前走了三步。
  官面上的套路走完,李克用便再不是方才那番严肃模样,而是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亲热地道:“正阳,来来来,再走近些,你我父子才好叙话。”
  李曜微微低头谢道:“是,父亲。”说罢,便又走近了些。
  李克用仔细看了看他,这才欣慰地点点头,道:“嗯,黑是略黑了些,不过英武阳刚之气却是更盛了,好,好!这才是某家儿郎该有的模样。”
  李曜微微鞠躬:“儿幸得大王委以重任,不敢不竭心尽力,已报大王厚恩。”
  李克用笑容更盛,颌首道:“嗯,正阳啊,你在府谷这一战,打得极好,吾心甚慰。正阳啊,你此番立此大功,孤王领军,一贯有功必赏,你且说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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