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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不当这个副司令,但是我不能不当个好兵!”刘勇军闭上眼睛,“我不能这样
对待我的士兵,不能!绝对不能!”
“首长,我知道这不是您的意思,是我的错。”宋秘书说,“当时阿姨说得很可怜,我
也没意识到事情会这样严重。是我的错,我来承担后果!我申请转业,我没资格再穿这个军
装。”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刘勇军闭着眼睛,“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去告诉方子
君和张雷真相。”
“我要是一说您家真的就乱套了!我跟张雷接触不多,但是他给我印象很深,依照他的
个性,他跟芳芳肯定要出事的!”宋秘书着急地说。
“你现在就去。先去军区总院找方大夫,给她道歉;然后去特种大队,我要你把真实的
情况告诉芳芳和张雷。”刘勇军脸上的肌肉颤抖着,“我也没脸见张雷,你去告诉他们吧,
让他们自己做决定”
“首长!”宋秘书着急了。
“这是我的命令!”刘勇军睁开眼睛眼中有泪,“如果你想成为一个真正的职业军人,
首先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至于萧琴,我自己来处理。”
“宋秘书,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方子君苦笑,擦去眼泪。
“是首长让我来向你道歉的。”宋秘书站在屋子中央低头说,“我是罪人,这个罪我背
了很多年。”
“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方子君苦笑。
“对不起。”宋秘书真诚道歉。
儿子在地上蹒跚走着呀呀叫着妈妈,方子君急忙把他抱起来笑了:“你看,我现在很幸
福。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都忘了——你也忘记了吧。”
宋秘书看着方子君,退后一步敬礼:“我走了,还要赶车去特种大队。”
“怎么?!”方子君一下子站起来,“你还要去告诉张雷?!”
“告诉芳芳和张雷两个人。”
“你不能那样!”方子君急了,“你会破坏他们的幸福的!”
“我是军人,我的天职是执行命令。”宋秘书低声说,“这是首长的命令。”
“你怎么那么笨啊?”方子君说,“张雷和芳芳现在生活很幸福,你何必去破坏他们呢?
张雷是个什么个性的人?芳芳是个什么个性的人?这件事情捅出来他们肯定是要出事的!”
“我必须执行首长的命令。”宋秘书退后,一咬牙转身出去了。
方子君抱着孩子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坐在床上:“天呐!要出大事了”
“这次我找你谈话,目的其实很简单。”雷克明背着手跟张雷走在训练场上,“你要做
好扛更重的担子的准备。”
张雷看雷克明。
“有没有信心扛得起一个特种大队?”雷克明突然问他。
张雷一愣。
“我只需要回答——有还是没有?”雷克明看着他的眼睛。
张雷想想:“大队长,你要走吗?”
“回答我。”
“有。”张雷坚定地说。
雷克明点点头:“军区特种大队马上要扩编,成为特种旅。下辖两个特种大队和一个直
升机大队,直升机大队是陆航抽调的。一队是现在的原班人马,二队是军区几个集团军的侦
察营抽调出来骨干连队组成的新部队。你和刘晓飞搭档,带一队;陈勇和林锐搭档,带二队。
除了陈勇,你们都很年轻,所以还是代理的大队长和副大队长,至于这个代字能不能去掉什
么时候去掉,要你们自己努力。”
“是!”张雷目光炯炯有神。
“总部和军区已经同意我们的方案,特种旅代号还是‘狼牙’。”雷克明说,“一队代
号‘苍狼’,二队代号‘豺狼’。根据部队新时期的任务形态变化和你们各自的主要特长,
苍狼大队以野外山地丛林特种作战为主,二队以城市特种作战和反恐怖特种作战为主。但是
两个大队都要互相学习和交流,一专多能,互相都要掌握野外和城市两套作战技能。你是伞
兵出身,刘晓飞是和你陆院同班的同学,你们对野外山地丛林作战有自己的想法;陈勇擅长
近战和徒手格斗,林锐的研究生课题就是城市特种作战和反恐怖特种作战。宋秘书,你
怎么来了?”
宋秘书大步走过来,敬礼:“雷旅长。”
“命令还没下来,别乱叫。”雷克明还礼笑笑,“首长有什么指示吗?”
“我找张副参谋长有点事儿。”宋秘书说。
“找我?”张雷很意外,因为刘勇军一向很注意这些小节,从来不让秘书直接找自己谈
工作。“公事私事?”他心想如果是公事就在这里谈,不能错开雷克明。
“私事。”宋秘书说。
“我们在谈工作。”张雷更纳闷了,“私事电话不就说清楚了吗?”
“那我在那边等。”宋秘书说。
雷克明看宋秘书的背影一眼:“你去吧,事情大致就是这样。你这几天和刘晓飞商量一
下自己的设想,有成熟的想法以后我们再谈苍狼大队的具体计划。”
“是。”张雷敬礼,跑向宋秘书。
宋秘书在心神不定地抽烟。
“宋大哥,你找我。”张雷私下都是这样称呼宋秘书的。
“你不要再这样叫我了。”宋秘书声音有些发抖。
张雷奇怪看他,都跟着芳芳叫了好几年了啊?
“我没有这个资格。”宋秘书稳定住自己转向张雷。
张雷睁大眼睛看他。
“我来,是向你请罪的。”宋秘书坦诚地看着他。
张雷看着他不断说话的嘴,眼睛越来越无神,耳朵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吃了饭再回部队吧?”萧琴留恋地看着女儿戴上军帽穿上上尉军
衔的军装,“你爸不让派车送,妈就给你钱打车!不动你们俩自己小家的钱!那钱留给孩子
用,出生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呢!”
“妈——”刘芳芳笑,“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大队是应急机动作战部队,就是周末
外出也有严格比例而且要晚点名的;何况我这属于正常工作日请假外出!说真的,要不是为
了跟你谈这事儿,我也不请假的!大队领导肯定是看我爸的面子才批准的,我自己都不好意
思。也算是小小地蹭了我爸爸一点光吧!”
萧琴看着女儿在门口的大镜子前整理好军容,突然想起来:“对了,把小孩衣服带上!”
“我带那个干什么啊?”
“带上带上,他再犯傻你就给他看!”萧琴笑着上楼去取,“当年我就是这么让你爸那
个糊涂蛋明白过来的!”
刘芳芳红着脸看萧琴把小孩衣服拿下来,她接过来塞进挎包:“我走了。”
“看你还不好意思呢!”萧琴笑,“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部队了给妈打个电话,记
着啊!”
“知道了!”刘芳芳已经出门跑了。
“别跑!”萧琴着急地喊,可是女儿已经跑远了。她苦笑:“这个疯丫头哦!”
还没回到沙发上坐下,门外车就停住了。刘勇军黑着脸提着公文包进来,萧琴迎上去:
“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看见芳芳了吗,她刚刚走!”
“没看见。”刘勇军没什么好脸色,也不看萧琴,直接把包给了小岳:“拿我楼上去。”
小岳跑步上去了。
刘勇军把帽子挂在衣帽架上直接就坐沙发上:“她现在回来干什么?胡闹!应急机动作
战部队工作日必须全员到齐,她难道不知道吗?”
萧琴不敢说话了,知道他有不顺心的事情。她倒了一杯茶放在刘勇军面前,坐在对面笑
:“今天开会不顺心了?”
刘勇军没说话。
小岳下来了:“首长还有什么指示?”
“你去吧,我不叫不用进来了。”刘勇军说,“客厅的门给我关上。”
“是。”小岳出去关上门回自己的宿舍了。
萧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有话对你说。”刘勇军不看萧琴。
萧琴看刘勇军,脸上煞白张着嘴说不出话。
刘勇军半天不说话,闭着眼睛。
萧琴窝在沙发上,脸上没任何血色。
半天,刘勇军睁开眼睛都是眼泪,举起食指晃动着声音颤抖:“萧琴,你”
萧琴坐起来看着刘勇军,眼泪已经下来了。
刘勇军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声音很苍老:“你伤透了我的心”
公车停在山路上,刘芳芳下车欢快地往部队那边跑。宋秘书站在部队门口抽烟,看见刘
芳芳过来抬起头。刘芳芳诧异地看他:“宋哥,你怎么在这儿啊?”
宋秘书笑得很勉强。
“我爸爸来了?!”刘芳芳惊了,“坏了坏了,我请假回家的事儿不能让他知道啊!我
进去了啊——”
“芳芳!”宋秘书叫住她,“你爸没来。”
刘芳芳站住了,回头看他。
“我是专门在这儿等你的。”
“等我?”刘芳芳很纳闷,“我刚刚从家回来啊?”
“我找你有话说。”宋秘书下定决心,“有些事情,你爸爸让我必须告诉你。”
刘芳芳慢慢转身,看着宋秘书。
特种大队家属院。张雷家的客厅很简单,布置温馨却满屋烟雾。张雷穿着迷彩服坐在角
落靠着墙,眼神木然。右手放在撑起来的右腿上夹着烟蒂很长的烟,一地都是烟头。
烟烧到他的手指他没有一点感觉。
暮色当中,宽大的客厅没有开灯。
刘勇军还坐在沙发上,真的是一下子衰老了。
萧琴跪在客厅中央,默默流泪。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刘勇军的声音很虚荣,“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你知道不知道
你在做什么?你在杀死两个年轻人的心他们都是我的士兵”
萧琴不敢抬头,默默流泪。
“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没有犯罪”刘勇军看着萧琴,“他们甚至连任何错误都没有,
你怎么能这样做呢?”
萧琴哭出声来。
“你的心比蛇蝎还狠毒啊”刘勇军闭上眼睛,眼泪流出来。
“我知道我卑鄙”萧琴哭着说,“但是我都是为了芳芳啊”
“你也葬送了芳芳的幸福”刘勇军的声音很无力。
“老刘,芳芳她不知道!”萧琴赶紧说,“张雷也不知道啊!他们都不知道,他们不会
知道的!他们现在很幸福,你看见了他们现在很幸福啊”
“我已经让小宋去特种大队了。”刘勇军睁开眼睛。
“老刘,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啊?”萧琴哭着喊。
“因为他们都是士兵,我是他们的指挥员。”刘勇军说,“我必须告诉他们真相,告诉
他们都是因为我造成的这一切。我要承担这个责任,我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
“那芳芳怎么办啊?”萧琴绝望地喊。
“芳芳也是士兵。”刘勇军说,“我相信她会处理好的。”
“老刘啊——”萧琴哭着爬过去抱住刘勇军的腿,“芳芳已经怀孕了!”
刘勇军的眼中散发出绝望的光,他看着远方的落日。
“她已经怀孕了两个月了啊!”萧琴哭着喊,“她要当妈妈了!”
刘勇军眼中的光芒彻底消失了。
“你让芳芳带着孩子怎么办啊?”萧琴哭得很绝望。
“我可能永远不会是个合格的父亲了”刘勇军的声音很飘渺,他闭上眼睛任凭眼泪
流下来:“但是我必须是一个合格的军人。”
张雷在夜色当中还坐在角落里面无声流泪,手上拿着已经彻底熄灭的烟头。
门轻轻开了,刘芳芳站在门口。
张雷没有任何反应。
刘芳芳木然地看着张雷,声音也很木然: “张雷,我们离婚吧。”
方子君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流着眼泪。
小兵兵抓着她的手:“妈妈,我饿了”
方子君回过神来,擦着眼泪:“妈这就去做饭。”
小兵兵乖乖地看着妈妈:“妈妈哭了,妈妈怎么了”
“妈没哭!”方子君一下子抱起来小兵兵嚎啕大哭,“妈没哭!妈不让小兵兵再吃苦了!
一点苦都不让小兵兵吃”
“老刘,我知道我有罪!”萧琴无力地跪在地上,“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你没有机会了”刘勇军闭着眼睛。
“芳芳的孩子就要出生了,我可以帮她照顾孩子”萧琴无力地哭。
刘勇军老泪纵横:“萧琴,你还是可以来看孩子的。如果孩子喜欢你,你可以帮着带。
一切都没有改变”
“老刘,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的!”萧琴惊喜地哭泣着。
“我跟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