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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脱衣服,也是满身伤疤,不过比乌云好得多。
“这是狙击步枪的弹洞。”林锐指着自己的右肩膀,“是你给我拖回去的。”
“是。”乌云说。
“这是刀砍的,在那一瞬间是你给了那个家伙一枪,所以没砍到我的动脉。”林锐指着
脖子上的刀疤含着眼泪说。
乌云低下头:“是。”
“这是野外生存的时候毒蛇咬的,你给我吸出了毒液,让我可以活下来!你的嘴都肿了,
连水都喝不了!”林锐眼泪汪汪举起自己的胳膊。
乌云再也受不了,蹲下哇哇哭了。
“我们一起走过的艰难岁月,你难道都忘了吗?!”林锐怒吼。
“我没忘,我没忘”乌云大哭着,“林锐,我都没忘!我记得比谁都清楚!这些天
来我一夜一夜睡不着,想的就是我们在一起的那些事儿!我对不起你啊,林锐!我背叛了我
们之间的兄弟情意,我知道你心软对你下硬刀子!我不是蒙古汉子,不是军人,我不是男人,
不是人啊!我被魔鬼迷住了心啊!”
“你给我站起来!”林锐怒吼。
乌云哭着站起来。
“你是蒙古汉子!你是军人!你是男人!你是我最过命的兄弟!”林锐怒吼,“你给我
站直了!站直了!”
乌云站直还在抽泣。
林锐一把拿起地上的凉水管打开水龙头,凉水一下子喷出来。他拿着水龙头直接就对准
乌云,强大的水流击打在乌云的脸上身上。
林锐高喊着:“你是乌云!你是蒙古汉子乌云!你是特种兵乌云!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乌
云!你给我醒醒!醒醒!”
乌云在冰凉的水流冲击下哇哇大哭。
“我们生在一起,死在一起!”林锐高喊。
压抑的乌云在水流冲击下高叫出来:“啊——”
“你身上的伤疤就是我心里的——”
林锐高喊着冲击乌云的伤疤。
“林锐!”乌云突然高喊。
林锐低下水龙头。
“我还能和你作兄弟吗?”乌云看着他问。
林锐的嘴唇翕动着:“生死兄弟。”
“林锐!”乌云大哭着跪下了。
林锐开始穿衣服:“我在外面等你,我希望走出来的是我的兄弟乌云!而不是一个唯唯
诺诺的胆小鬼!”
林锐穿上三接头皮鞋大步出去了。
乌云跪在澡堂哇哇大哭。
纤细白皙的手拿起口红旋转出来。
美丽的嘴唇翕动着,口红画出了漂亮的唇线。
眉笔拿在手里,在细致地描着眉毛。
外面的军乐声隐约传来。
方子君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美丽的脸,放下了眉笔。
“子君姐,你好了吗?”何小雨穿着军装戴着伴娘的胸花进来问,“都在等你。”
方子君点头,起身穿上崭新的军装上衣。
“真漂亮。”何小雨感叹,“果然都说的没错——新娘是最美丽的。”
方子君挤出笑容:“走吧。”
大厅里面已经是一片热闹,穿着军装和没穿军装的嘉宾都在互相打着招呼。何志军和林
秋叶一个军装一个便装笑容满面,在迎来送往。
最显眼的是还有一个小交响乐队,雷克明穿着燕尾服作指挥。《解放军进行曲》在他的
激情指挥下响彻整个礼堂,雷克明指挥得很陶醉,不多的头发上着发胶,因此随着他的指挥
甩来甩去。
“听说了吗?”抱着酒壶站在边上的董强对田小牛说,“咱们新来的副大队长是音乐学
院毕业的,学指挥的。”
“不可能吧?”田小牛疑惑地眨巴眨巴眼,“那咋当了特种兵了呢?”
“我原来也怀疑,不过看他这两把指挥的刷子,半路出家根本不可能。”董强看着雷克
明的动作,“据说他当时是文艺兵,在前线体验生活,后来跟他住一起的老班长牺牲了,尸
首都没抢回来。他就拿起冲锋枪当侦察兵了,后来就当了指挥员。”
“乖乖,特种部队真的是什么人都有啊!”田小牛感叹。
雷克明看新娘出来,敲敲面前的谱子,举起手。他的指挥棒一挥,《结婚进行曲》就响
起来。
陈勇戴着新郎的胸花,旁边的伴郎是林锐,慢慢地走上前。
耿辉是主婚人,他笑着面对着这对走上来的新人。
雷克明的指挥棒落下,音乐结束了最后一个音节。
“今天,是我们A 军区狼牙特种大队一个大喜的日子!”耿辉高声笑着说,“我们的战
斗英雄、特战一营副营长陈勇中尉,和战场救护队的老兵、军区总医院的正连文职干部方子
君同志,喜结良缘!”
雷克明一挥指挥棒,鼓手敲了一阵密集的鼓。
官兵们嗷嗷叫。
“他们相识在战场,相爱在和平,相知在我们特种大队!”耿辉高声说,“让我们举起
手中杯,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大家举起手中杯,不过特种大队的官兵都是雪碧。
方子君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白皙的脸平静如水。
陈勇看着她,黝黑的脸一样平静如水。
“干!”耿辉高喊。
雷克明举起指挥棒,《喜洋洋》音乐起。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耿辉高喊。
陈勇和方子君面对面站着,陈勇手里的杯子是饮料,方子君手里是白酒。
“不管怎么样,我陈勇今天很高兴。”陈勇低声说,“能和你有这么一回,我知足了!”
方子君不说话。
摄影记者们都举起了照相机在准备。
方子君举起酒杯,陈勇也举起来。
两个人的手臂挽在了一起,交叉过来。
方子君闭上眼睛,喝下这杯酒,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
陈勇无语,喝下饮料。
闪光灯亮成一片。
奥迪轿车停在礼堂门口,刘参谋长、萧琴和刘芳芳下车快速走进来。官兵们都起立,何
志军和耿辉都迎上去敬礼。雷克明也赶紧放下指挥棒,走过去。
“敬礼——”何志军高喊一声。
所有军人都敬礼。
“来晚了来晚了!”刘参谋长哈哈笑,“我那会啊没完没了,这不一散会就赶紧过来了!
祝贺祝贺啊!”
“首长。”陈勇敬礼。
“好小子!”刘参谋长捶他一拳,“媳妇很漂亮,我们好像见过?”
“是。”方子君淡淡地说。
“军区总医院!”刘参谋长拍拍自己额头,“哦,你就是方子君啊!你是芳芳的大姐,
对吧!”
“对。”方子君点头。
“子君姐姐,这是我送你的。”刘芳芳笑着递给她一束百合。
“谢谢。”方子君道谢。
“方大夫,你果然是个美人。”萧琴笑着说,“祝贺。”
方子君看着她,很平静:“谢谢。”
“请首长讲话吧。”耿辉笑着说。
“好好!”刘参谋长大步走上台子,“同志们!我说两句!”
刷——都立正。
“别那么拘束,都放松!”刘参谋长笑呵呵挥手,“虽然你们是我的部下,但是今天是
陈勇结婚的喜日子,我是来蹭喜酒喝的!”
官兵们哄笑。
“特种大队从无到有,到今天发展壮大,我们的青年干部已经组织了自己的家庭,这是
可喜可贺的大好局面!”刘参谋长大声说,“我们扎根山沟,建设山沟,现在又成家在山沟!
同志们,作为老兵我要说一句话,就一句——军人不仅要无私奉献,还要学会去幸福的生活!
人生的道路很漫长,祝福我们的新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在我们的绿色军营一起走向美好的
明天!”
官兵们都鼓掌。
“好了好了,不多说了。”刘参谋长笑着挥挥手,“说多了就喧宾夺主了!我还有一个
会,喝杯酒就走!”
他下台,田小牛急忙把酒杯递过来。
“参谋长,您派女儿来特种大队卧底,这一手可够狠的。”耿辉笑着说。
“什么卧底啊,就是来你们这儿锻炼的!”刘参谋长摆摆手,“你们放心,我刘勇军是
带兵出身,不会给你们搞阴谋诡计那一套!我女儿说了也不算,再说她说你们都是好话!这
不还当了你何志军的三闺女了吗?我闺女的大姐结婚,我能不来吗?”
何志军笑:“首长归首长,这闺女可是我的!”
大家哈哈笑。
“我跟新人喝杯酒,你们别缠着我谈工作,今天我不听。”刘参谋长笑笑说,“新郎新
娘,我今天还有重要会议,所以不能跟你们喝尽兴。我把老婆和女儿留下陪你们喝好!改天
我单独请你们!”
“首长忙,谢谢首长。”陈勇说。
“谢谢首长。”方子君点头道谢。
“祝贺你们!”刘参谋长和他们碰杯,“我干了!”
“我们老刘现在轻易不喝酒的,他身体现在一直不是很好。”萧琴笑着对方子君说,
“这次是专程从军区会议间隙赶来专门喝这杯喜酒的!”
方子君不说话,陈勇道谢:“谢谢首长。”
“胡说八道!”刘参谋长笑着说,“我身体好得很!”
“子君姐姐,陈哥哥,祝福你们。”刘芳芳拿着酒杯过来。
“芳芳。”方子君看着她。
“姐姐?”
“记住我的话。”方子君和她碰杯。
刘芳芳一愣。
“首长,我喝!”方子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痛快,是特种兵的老婆!”刘参谋长哈哈大笑也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我走了,
老婆和闺女留着陪你们!慢慢喝!”
“敬礼——”
官兵们举手敬礼。
刘参谋长右手放在帽檐上,大步走出去上车走了。
萧琴刚刚想说什么,发现方子君的脸色变了,注视着门口。
她转过去,脸色也变了。
“记住,你是天杀的伞兵!”
刘晓飞低声说。
张雷不说话,慢慢往里走。
他瘦了,整个人瘦了一圈。
他们的身后,是两纵队捧着满怀百合的军校生。绿色的军装,红色的肩章,桔色的校徽,
白色的百合。他们都是军容齐整,黑色的皮鞋擦得蹭亮,脚步一致。
20多名军校生捧着白色百合鱼贯而入。
张雷捧着一把裹着红色绸带的65伞兵刀,刘晓飞捧着一个花篮,慢慢走到新人面前。
都静止,在看着这群军校生。
张雷走到陈勇面前站住,双手递给他伞兵刀:“宝刀赠勇士——虽然这不是什么宝刀,
却是我哥哥留下的。”
陈勇庄重地接过伞兵刀,抽出来,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飞鹰。
“希望你,象这把刀的主人一样爱她!”张雷低声却是坚定地说。
陈勇看着他:“我会。”
张雷点点头,他转向接过花篮还站着发呆的方子君挤出笑容:“祝贺你。”
方子君坚持站住。
“他是军人,我也是。”
张雷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退后一步,举起右手敬礼。
陈勇还礼。
刘芳芳看着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来来,喝一杯!”何志军笑着招呼他们,“这帮小子还挺能整啊!都别走,都留下
喝酒!”
“大队长,我们不能留下喝酒了。”刘晓飞说,“我们是请假出来的,队长让我们必须
限时回去。我们告辞了。”
军校生们把百合花篮放在自己身旁,他们的身旁摆出一条百合花的通道。
无声向后转。
慢慢向后走。
两队绿色军装红色肩章黑色皮鞋的军校生走过那条百合花的通道。
方子君看着张雷的背影,嘴唇在翕动着。
张雷坚定地走着。
方子君一直注视着,一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
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流出。
萧琴低下头,但是看见女儿,她又抬起来了。
“我,今天很高兴”方子君睁开眼睛,挤出笑容颤抖着声音:“来了这么多朋友
我身体不太舒服,我先去休息了,好吗”
耿辉赶紧说:“好好,去吧,你献血以后身体一直比较弱。”
方子君慢慢转身,何小雨不敢说话陪着她走。
走了几步,方子君就晕倒了。
方子君躺在里屋的床上昏昏沉沉,何小雨关上门出来,陈勇坐在那抽烟。
“我说,你就别抽了。”何小雨说,“新婚之夜,你要照顾好子君姐姐。她吃的苦太多
了,身体也不好,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走了。”
陈勇点点头,掐灭烟。
方子君昏昏沉沉,意识当中知道门开了。
陈勇站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