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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人站在前面站成一排。
何志军偏偏在这个时候喝了口水。
底下的战士们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何志军喝完水,看着名单:“嗯,最后一个。”
居然又喝了口水。
“田小牛!”
田小牛眼睛绝对是直了,张大嘴看着何志军。
“你不去换人了啊!”何志军笑。
田小牛哆嗦着站起来:“到!”
他跟做梦一样晕晕乎乎跑步上前,雷克明把狼头比赛袖标给他别上。田小牛看着自己的
袖标,脸上回过神色来了,站直了喜不自胜。
“你们八个,三天后出征爱尔纳!”何志军一挥手,很巴顿地说。
八个战士站得很直,底下战士拼命鼓掌。
沙滩上,集训队员和海军陆战队的“虎鲨”两栖侦察队的最后一场沙滩足球赛在激烈进
行。最后一个月的集训,“虎鲨”侦察队没少和他们打交道,追得这帮陆军的小子满丛林乱
跑。何志军在旁边和“虎鲨”的队长说着话,雷克明在场上吹裁判。
政委和两个穿便装的人信步走过来,远远站住了。一个海军士兵跑步过来,举手报告:
“基地政委要陆军的一个同志过去。”
“怎么了?”何志军问,“我们的小子惹祸了?”
“不是,政委说有熟人要见他。”
“谁啊?”何志军纳闷。
“林锐。”
何志军冲场上喊了一嗓子:“林锐!”
林锐急忙把球传给张雷,光着膀子跑过来:“到!何副部长,有什么指示?”
“把你军服穿上,基地政委要见你。”何副部长说。
“见我?”林锐纳闷。
“你在海南有亲戚?”
“没有啊?”林锐穿着迷彩服说,“我家都是北方的啊,黄河以南就没亲戚了。”
“先去吧。”何副部长说。
林锐戴上奔尼帽,穿好军靴,跟着海军战士跑步过去了。
政委是海军少将,笑眯眯看着他过来:“你叫林锐?”
“是。”林锐敬礼。
“有朋友要见你。”政委说,“你们聊,我还要开会。”
林锐看那两个穿便装的人,一个是个中年男人不认识,另外一个戴着墨西哥风格的草帽
和大墨镜,穿着花裙子。
林锐仔细看。
花裙子女孩笑了,摘下墨镜:“不认识了?”
林锐马上就又一个跟头:“我的妈呀——徐睫?!”
“你,你怎么跑海南来了?!”林锐惊喜地说。
“海南我不能来啊?”徐睫笑着问,“我在海南有业务,刚刚到就听说你们军区特种兵
骨干集训准备出征爱尔纳国际侦察兵比赛。我就来看看,当年的养猪兵是不是也有资格参加
集训啊?”
“这是军事机密啊?”林锐睁大眼睛,“我们来海南都不许对外说的,你怎么会知道?”
徐睫转转眼睛:“又不是打仗,那么紧张干什么?我爸爸和海南军方关系很熟悉,所以
我就知道了!”
林锐笑笑,海南驻军的事情不关自己的事情,只要不是自己说的就可以。
“小徐,我去那边车上等你。”中年男人转身的时候看看林锐笑着说,“你就是那个养
猪的小少尉啊?我们小徐可很惦记你。”
“去去去,赶紧回车上去!”徐睫推他一把。
林锐笑笑:“你送我的书,我都看完了。”
“不是吧?”徐睫睁大眼睛,“我琢磨着你怎么也得看几年的啊?”
“我也没那么傻不是?”林锐嘿嘿笑笑。
“怎么样?被淘汰了?”徐睫问。
“哪儿能呢!我入选了!”
“真的!”徐睫一摘墨西哥草帽抱住林锐狠狠亲一口,“你太棒了!”
林锐吓了一跳,徐睫松开看他的傻样子:“不至于吧?解放军同志,好像我没冒犯你吧?”
“这是在部队,海军的同志们都看着呢!”林锐苦笑。
徐睫看看周围好奇的海军水兵,笑了:“别忘了,这是在热带!”
水兵们一边收缆绳一边嘿嘿乐,一个上士就喊:“那边树林没人没人!”
徐睫招招手,拉起林锐就跑。林锐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跑进树林,不光手出汗,全身都出
汗了。
“你别以为我怎么你啊!”徐睫笑,“我只是觉得你确实很棒!”
“那,那你在国外跟好多人都这样吗?”林锐突然问。
徐睫被问愣住了,随即笑了:“看不出来啊,你人不大想的不少啊?——我严肃告诉你,
不是!”
林锐问:“那你怎么对我这样?”
徐睫格格乐:“因为你是我弟弟啊!”
林锐嘿嘿笑:“我可没说你是我姐姐。”
“看完书什么感觉?”徐睫问。
“莎士比亚太伟大了!”林锐激动地说,“太优美了,他是一个伟大的作家!”
“给我背诵一段,我听听你英语进步如何?”徐睫背着手问。
林锐想想,开始用英语背诵:“没有受过伤的才会讥笑别人身上的创痕”
徐睫笑笑用英语说:“口语很纯正啊!继续!”
林锐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着继续:“轻声!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
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起来吧,美丽的太阳!”
他的眼睛变得坚定,看着徐睫。
徐睫慢慢退后,和他对着《罗米欧和朱丽叶》的台词:“唉”
“她说话了。啊!再说下去吧,光明的天使!”林锐继续着,眼睛注视着她,“因为我
在这夜色之中仰视着你,就像一个尘世的凡人,张大了出神的眼睛,瞻望着一个生着翅膀的
天使,驾着白云缓缓地驰过了天空一样。”
徐睫慢慢退后,靠在树上:“告诉我,你怎么会到这儿来,为什么到这儿来?花园的墙
这么高,是不容易爬上来的;要是我家里的人瞧见你在这儿,他们一定不让你活命。”
林锐的眼睛变得火辣辣:“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
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会冒险尝试,所以我不怕你家里人的干涉。”
徐睫绕到树后看他:“要是他们瞧见了你,一定会把你杀死的。”
穿着迷彩服的林锐摘下奔尼帽露出贴着头皮的清茬:“你的眼睛比他们二十柄刀剑还厉
害;只要你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我,他们就不能伤害我的身体。”
“我怎么也不愿让他们瞧见你在这儿。”徐睫错开脸。
“朦胧的夜色可以替我遮过他们的眼睛。只要你爱我,就让他们瞧见我吧;与其因为得
不到你的爱情而在这世上捱命,还不如在仇人的刀剑下丧生。”林锐缓步上前,右手丢掉奔
尼帽,伸手放在树上。
“谁叫你找到这儿来的?”徐睫的声音真地发颤了。
“爱情怂恿我探听出这一个地方;他替我出主意,我借给他眼睛。我不会操舟驾舵,可
是倘使你在辽远辽远的海滨,我也会冒着风波寻访你这颗珍宝。”林锐的右手大胆地放在了
徐睫白嫩细腻的手上。
徐睫躲开他的眼睛:“幸亏黑夜替我罩上了一重面幕,否则为了我刚才被你听去的话,
你一定可以看见我脸上羞愧的红晕”
林锐一把拉她到树前:“姑娘,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
端,我发誓——”
徐睫的左手食指放在林锐干燥脱皮的嘴唇上:“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
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林锐的嘴唇已经覆盖住她的嘴唇。
徐睫推着他,改了汉语:“剧本没这个!”
林锐松开她,火辣辣看着她的眼睛:“我是这场戏的导演如果需要,导演可以对剧
本进行修改!”
“傻大兵,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徐睫笑,点着他的额头。
“已经分手了。”林锐说,“其实,我早就意识到了——我喜欢你,只是自己都不敢承
认。我知道你在国外,我是现役军人也不能写信给你,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写。”
“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徐睫笑着推开他,“去找一个好姑娘吧。”
“你不是中国公民了?”林锐问。
“我当然是中国公民,要看我的身份证啊?”徐睫笑。
“那就没什么问题。”林锐笑了,“只要你是中国公民,我们之间没什么障碍,除非你
有男朋友了。”
“我没有男朋友,也不会有。”徐睫笑笑,“我还有事情没做完。”
“那我等你。”林锐说。
徐睫看着他,有几分感动,却又错开脸:“我们象从前那样不好吗?”
林锐一把拉过来她:“我爱你!”
徐睫闪开眼睛:“我不可能爱你!”
“因为我是傻大兵?你是富翁的女儿?”
“不是!”徐睫生气了,“你怎么能这样看我?”
“那是为什么?!”
“你以后就知道,也可能永远不知道。”徐睫苦笑,“我们还象从前那样好吗?”
林锐一把抱住她看着她的眼睛:“不好!”
“你非要逼我”徐睫哀怨地错开眼睛。
“我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林锐急促地说,“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国什
么时候有时间来找我,我爱你!”
徐睫看着林锐年轻刚毅的脸,泪花出来了。
两只细腻如藕的胳膊抱住了他黝黑粗壮的脖子,徐睫突然哭出来:“林锐,我喜欢你—
—从你救我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你,那时候我知道你有女朋友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林锐抱住徐睫的身体:“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不是吗?”
“不!”徐睫突然推开他,“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
“你会陷入无穷尽的等待。”徐睫说,“我不能让你这样!”
“我会等下去!”
“一年两年你能等,一辈子你能等吗?”
“我能!”林锐抓住她,“我能等!”
徐睫哭着抱住林锐:“林锐——”
那个中年人出现在树林旁边,吹了个口哨:“我们要去赶飞机,今夜必须到北京。”
徐睫推开林锐,笑着流眼泪:“你如果愿意,就等我;如果等不下去,就和别的女孩在
一起,我不会怪你的。”
她说完转身走了。
林锐高喊:“我会等你的!我发誓——”
黑色奔驰轿车开走了。
林锐回到赛场笑呵呵,何志军看着他很奇怪:“谁啊?”
“徐睫。”林锐笑。
何志军想想:“怎么跑海南来了?”
“她在海南有业务。”林锐笑着脱衣服,“何副部长我上场了。”
何志军看着他光着膀子在场上跟疯子一样跑,精神十足,摸摸脑袋也乐了: “你们
这帮小子啊,怎么都对我身边的丫头下手了呢?”
爱沙尼亚首都塔林(Tallinn )国际机场。
和所有的国际机场一样,大厅里面总是人来人往,英文和爱沙尼亚的广播来回播送着,
登机牌翻滚着传送着信息。一群记者散乱站在通道出口处,调试着自己的设备或者交换着名
片。
中国驻爱沙尼亚大使馆武官穿着笔挺的陆军军官常服,站在出口对面。他身边是武官助
理、翻译和几个使馆工作人员,围着他站成一个半圆,用身体挡住了记者。
一个女记者背对通道,在对着电视镜头用英语说着:“世界各国的特种部队都有着神秘
的传奇色彩。爱尔纳。突击国际侦察兵比赛可以说是一次各国特种部队之间的奥运会,有着
独特的传统。经过2 年艰苦的独立战争,爱沙尼亚成为独立的民主国家,在浴血奋战中,有
一支名为‘爱尔纳大队’的特殊侦察部队,活跃在森林与沼泽地带,在历次战争中成功地保
护了当地居民,并且有效地进行多次侦察任务,爱沙尼亚民众一直视‘爱尔纳’为不屈不挠
奋斗精神的象征”
“来了来了!”
一片英语等各种语言的惊呼声,记者们都蜂拥到通道出口。
11名身穿中国陆军常服、戴着统一的墨镜、背着91迷彩大背囊的彪捍男人在通道的自动
传送带上排成两列纵队,徐徐接近通道口。
何志军和雷克明并排站在最前面,胸前佩戴着圆形的标志牌——中间是个狼头,上面写
着汉语和英语的“爱尔纳。突击”。
陈勇和张雷并排在他们身后,接着是林锐和刘晓飞等。陈勇、林锐都提前晋升了一级军
衔,分别是上尉和中尉,而张雷等四名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