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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杀或者……跑……？”
“你能想到这样，很好，很多事情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而是我们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那我们，现在呢？杀？”
“杀……”
……
怡红院，李师师的房间里面，佘玉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自从哥哥佘奕和若若离去之后，无论怎样，就是睡不着。
她有一股预兆，似乎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发生一样，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连心跳都莫名其妙的加快了。
在她一旁的李师师呼吸平缓，似早已安然入睡。
佘玉颦眉微微一皱，看了眼旁边背朝着她入睡的李师师，轻轻揭开被子，坐了起来，刚伸出脚，意欲下床，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小玉姑娘……”
“嗯？”
佘玉一惊，回头看去。
背朝着她入睡的李师师缓缓转过身子，看着佘玉，一双眸子明亮而平静。
第六章 杀人夜（四）
“李姑娘，你也尚未入睡？”
佘玉淡淡的问道。
她在江湖中待的时间久了，习惯了这种说话的语气。
“嗯，有些担心贾公子。”
李师师用手扶着身子坐了起来。实际上，这李师师没有入睡的原因，并不是担心佘奕的安危，而是，担心这佘玉。尽管这佘玉是佘奕的妹妹，尽管他信得过佘奕。但毕竟佘玉不是寻常的女孩。
一个在刀口舔血的江湖中过活的杀手，心姓如何，谁都不能保证。更何况，她听说过这佘玉的事情，貌似和佘奕的感情有些超出了兄妹的情意。
为了几句关于佘奕和她的闲言碎语，连自己的姨娘都敢下的了毒手……她敢保证，倘若他们的亲爹佘复僵有一曰跟他们兄妹对上了，这小玉十有也下的了手。
这种女子，最疯狂了……指不定患有某种失心疯……万一在她睡着的时候，发了病……顺便一刀……或者在她睡着的时候，下点毒……或者……
李师师还是有些心惊胆颤的。
“看来，哥哥生活的不错，这么多红颜知己。”
佘玉还是伸下了脚，下了床，笑呵呵的说道。李师师打了一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佘玉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幽怨的杀气。
“咳咳……小玉姑娘，你误会了……姐姐并没有对你哥哥有非分之想……你哥哥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
李师师连忙解释道。
“我晓得，是去年洛阳城荣王府的风波吧……李姑娘，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番，一会就回来。”
佘玉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看着远处，汴京城很大……作为当今世界上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之一，高楼林立，里城内城外城层层包裹，远处夜色浓浓，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有任何声响。
佘玉侧过身子，用耳朵倾听着远处……
床上的李师师，脸上也露出凝重的目光，思忖了下，也从床上走了下来，走到佘玉的旁边，看着外面，外面黑黢黢的，也看不到什么。看了眼佘玉，佘玉还在认真倾听着，耳朵居然微微在动。
李师师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来，耳朵也试着动了下，发现耳朵动不了，又试了一下，还是做不到……刚准备再仔细观察一下佘玉，发现佘玉转过了身看着她，顿时，一脸尴尬。
“李姑娘，可有夜行衣？”
佘玉并没有因李师师模仿而生气，平静的看着李师师说道。
“夜行衣？你当真要出去？贾公子可是安顿了你的，要一直待在这里，以防被人发现。”
李师师紧张的说道。
“我哥出事了……我得过去看看。李姑娘若是有夜行衣的话，给我一件，若没有的话，我随便穿件衣服就出去了。”
佘玉走到桌子前，打开一个包裹，取出一片刀囊，绑在腰间。
李师师愣了半天，半响才反应过来。
“小玉姑娘，你……你说什么？贾公子出事了？这……这怎么可能……”
佘玉撇了一眼李师师，没有说话，心里嘀咕着……这女人废话真多，反应也真迟钝，难怪哥哥会看不上他……不会徽宗怎么就着了道呢。她从包裹里面取出一件紧身衫，准备穿在身上。
“小玉姑娘稍等一下，姐姐这里有你说的夜行衣。姐姐这就给你拿去。”
李师师急忙给佘玉说道。
“好！谢过李姑娘了……”
佘玉淡淡的说道。
……
汴京城，外城，汴河青石堤下面的一片空阔的地面上，场面甚是血腥，残肢断臂，以及凝固的血水随处可见。青石堤下面的蔡攸和林灵素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那十八鹰卫也不见了踪影，
厮杀似乎早已经结束，远处的数百个衙役和巡兵举着火把朝这边小跑了过来，这些人拿着工具，马车……草席……
显然，他们是奉命来这里处理这些尸体，和地面上的血迹。
佘玉潜伏在一棵抽了新叶的老柳树上，远远的看着这边的。目光不停的变幻，她的眼神有些愤怒，有些怨恨……有些阴冷。
“哥，你去了哪儿？可安好？”
佘玉喃喃自语了一句。她已经寻遍了这里，以及附近，没有寻到哥哥佘奕和若若的踪迹，只能在此等候。
她话刚说完，那些前来的衙役捕快，以及巡街的卫兵们匆匆朝这边小跑了过来。
她嗖的一声，化成一道黑影从沿着河堤朝远处飘去。身后远些衙役巡街卫兵的身影越来越远，佘玉这才止住了脚步。
这一处，有一道桥梁，从河道的这边通到河道的对面，宛若一条长虹。这桥，就是当今北宋最为流行的木拱桥，又叫虹桥。
根据后世《东京梦华录》记载，汴京城里面，“从东水门外七里，曰虹桥。其桥无柱，皆以巨木虚架，饰以丹雘，宛如飞虹，其上下土桥亦如之。”
佘玉心神不宁的走上桥，望着河水。河面上水波不兴，偶尔泛起一点点光点，由远及近。
佘玉心里焦躁不安，收回目光，转过身，下了桥，刚准备离去，忽然听到有什么细琐的响动声。
她的目光冷冷盯着这一桥梁。这虹桥还有一种称呼，就是无柱桥。
根据佘玉的了解。起初，汴河上原来并没有这种无柱桥。但由于汴河水深流急，船只在过桥时经常撞在桥柱上，舟毁人亡的事情时有发生。仁宗年间，山东青州一个普通的“牢城废卒”，首创飞桥成功：“垒巨石固其岸，取大木数十相贯，架为飞桥，无柱。”其桥坚固实用，很受欢迎。
后来，宿州太守陈希仿照这座桥在当地的河上又建了一座无柱桥获得成功，结果受到仁宗皇帝的嘉奖，并下令将东京至泗水段汴河上的桥全部改为飞桥，这其中就包括东京东水门内外的上土桥、下土桥和虹娇。汴河航运因此而变得非常便利。汴河漕船和其它大船可以通过东水门一直到达市中心的大相国寺门前。
虹桥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里面是弯曲的，空着的，左右有横梁……
倘若，有人藏在下面，外面的人是绝对看见的。
第七章 憯凄增欷兮，薄寒之中人（一）
佘玉接着缓缓后退，心里思忖着，这木拱桥下面的人是谁？是敌还是友？她屏住气息，冷冷的盯着……
以她久在江湖中的经验，以及桥下那人的呼吸来判断，武功不弱……尤其是内在修为，恐怕在她之上。
这种厉害的人物，在汴京城里面没有多少，为何会潜伏在这木拱桥底下。难道……是那陆昊派来击杀她的高手？
佘玉伸手在刀囊里面取出一把飞刀放在手心里面。
夜色静谧，波澜不惊，原本流动的空气，也渐渐的凝固。佘玉的眼睛微微收缩，目光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木拱桥的下面……
手掌蕴力，手中的飞刀出掌过半，正欲脱手而出……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小东西掉在了河里……
佘玉手中的飞刀戛然而止，她收缩的眼睛缓缓张开，脸上的警惕和凝重散去，转而浮现出来的是焦急和紧张。
刚才那个掉进水里面的声响是匕首落入水中的声响，她听的出来的。她可以判断出木拱桥下面潜伏的人受了重伤，既然受了重伤，连随身的兵器都拿不住，那么肯定不是陆昊派出的人了。
既然不是陆昊的人，又受了重伤……还需要在这里躲藏的，除了哥哥佘奕和若若之外，还能有谁？
佘玉兹的一声撕掉了黑色的面纱，眼睛扫过远处的河道，十几丈远的河道里面，刚好停着一艘小船。佘玉展开轻功，犹如一只灵巧的燕子，几个起落，便出现在了那条小船上，一刀割断拴在木桩子上的绳索，拿起竹篙，啪的一声刺进河里，竹篙弯成了弓形……一股反冲力弹了出来，小船载着她，嗖的一下，像一脱弦的弓箭，朝木拱桥下面飞去。
小船临近木拱桥底下时，佘玉的用手中的竹篙重重的插进了河道石缝里面，整个小船戛然而止。
漆黑的木滚桥上面的木梁上，一个浑身血迹的小女孩，搭在一根木梁上，垂在最下面的一只手贴在石壁上，殷红的血液顺着她贴在石壁上的手，流淌了下去。她看见进来的是佘玉之后，眼睛缓缓闭上，气若游丝……
“若若！”
佘玉一声惊呼，身体微微颤抖……对于这个已是她半个嫂子的小女孩，关心程度堪比哥哥佘奕。若若的武功完全在她之上，身兼各种神秘的功法，虽然江湖经验不足，但也绝对不是一般人能轻易击败的，而今居然受了如此之重的伤，那么……哥哥佘奕岂不是……她不光身体在颤抖，就连心也在颤抖……
木梁上的若若强使自己睁开眼睛，目光有些模糊，身体一个晃荡，咚的一声，从木梁上掉了下来，佘玉急忙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伸手接住若若，然后再轻轻到了小船上。
“若若，你……你怎么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势，发生什么事情了？”
“咳……”
若若咳嗽了一下，一团乌黑的血块从口里吐了出来。
“放……放下我，舅舅朝另……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快去……找……”
若若说完之后，头一歪，手臂和双手耷拉了下去。
“若若！”
佘玉的眼睛痛苦的闭上，抱着若若的拳头紧紧捏住。一股浓烈的杀气蔓延，此时的她，愤怒不加掩饰。
她深吸一口气，把怀中的若若放在了船上，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个黄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颗金色的药丸，掰开若若的口，放了进去。
这是她紧剩的一颗保命丸，可以暂时保住一口活气……是那神秘人给她的。只有两颗，一年前生死之际服用了一颗，剩下的这一颗是留给哥哥佘奕的，她从没有打算服用。而今，若若成了这般模样，只能给若若服用了。若若对哥哥佘奕的重要程度，她清楚。先必须把若若送回去，若若现在伤势，就算服用了保命丸，撑一个时辰都难……
不管怎么，必须先救若若，待救了若若，再出来找哥哥佘奕。
佘玉从石壁上拔出竹篙，刺进河道里面，小船沿着河道朝上急速行驶而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佘玉抱着若若出现在大相国寺旁怡红院，李师师的房间里面。
李师师自佘玉离开后，并未入睡，而是焦躁不安的坐在床边等待着佘玉。贴身丫鬟小红闻声起了床站在她的旁边。
两人看见一个黑衣人抱着浑身血迹的一个女孩从门口撞了进来，吓了一个哆嗦……看清楚是佘玉之后，脸上的表情顿变。
“小玉姑娘，你抱的是谁？”
李师师和丫鬟小红疾步上前。
佘玉大口喘息着。
“这是若若，快点帮我把若若放到床上……”
佘玉本身就受了内伤，刚才抱着若若一路疾跑，她自己的身体也受不了了，加上她着急哥哥佘奕，身体里面气血翻腾。
“啊！”
李师师和丫鬟小红也顾不得害怕，把若若从佘玉的怀中接过，放在床上。佘玉，长吸一口气坐在旁边的一条凳子上，闭上眼睛，简单的调息了一下。
“小玉姑娘，这……怎么会成这样子！”
李师师早已经换乱了手脚，看着像个血人一样的若若，恐惧、紧张、担心……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佘玉的眼睛缓缓睁开，身体稍微好了一点。
“李姑娘可有信的过的大夫，赶紧请过来，若若快要撑不住了……我还要立刻出去寻找哥哥的下落。”
“大夫？我想起来了……有的，我去皇上，让皇上派御医过来！”
李师师缓了过来，她本就是聪颖的女子，临危不乱的心理素质还是有的，要不然也搞不定宋徽宗。
“使不得！伤若若和哥哥的人，正是官兵。”
佘玉抬起手臂，连忙说道。
“小玉姑娘放心，就算是官兵，也无妨。贾公子母子对黄老爷有救命之恩，加之黄老爷和贾公子感情笃深，断不会对贾公子不利的。哪怕贾公子犯了再大的错，黄老爷就算亲眼看到了，也会当作没看见的，何况此时这种情况。除了宫中的御医，恐怕……”
李师师立马解释道，同时改口“皇上”为“黄老爷”。
第七章 憯凄增欷兮，薄寒之中人（二）
佘玉简单的考虑了下，点了点头。而今，也只能如此了。
“小红，准备一下。”
“好的，小姐。”
李师师走到靠近床左侧上前方的一处云母屏风后面，小心翼翼的挪开位置，接着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