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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们除了身上穿着明军军服,行为与强盗无异,整个车队一时大乱。
领队的许掌柜瞧准一个领军的将领,连忙上去陪笑道:“将军,小人是赣州仁通商号的掌柜,这次奉东家之命运货回赣州路经此地,还望将军通融一二。”
许掌柜说着从袖口内抽出几张银票,没等他送上,那长着一双三角眼的将领便一把将银票抢了过去,紧接着一脚将许掌柜踹倒在地:“哪来那么多废话,本将奉我家太子少保之令,为大军筹集粮草,好早rì发兵剿灭武昌叛贼,尔等这些货物正是我大军所须,本将收下了,识相的赶紧滚,否则以叛贼论罪,滚!”
“将军!啊。。。。。。。。。。”许掌柜才喊一句,便挨了一鞭子,脸上顿时皮开肉绽。
商队也有两百多人,其中一百护卫武功还不错,见官兵蛮横如匪,无不愤然怒视,但许掌柜不发话,他们也不敢擅自动武。
这时李香君的车帘被猛地扯落,一个贼眉鼠眼的兵痞探头进来一看,立即嘿嘿地yín笑起来,李香君虽穿着男装,但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在这男风极盛的明末,哪怕她真是男人也足以令这些兵痞垂涎三尺,何况只要眼不瞎,就不难看出她是个雌儿。
“你们干什么?你们还是朝廷的军队吗?”李香君又惊又怒,娇叱一句。
“朝廷的军队怎么了?朝廷的军队也是人,也要吃饭,也要乐呵呀,这世道乱着呢,象你这样的美人儿出行在外就不怕吗,你放心,以后不用怕了,我会保护着你。”那贼眉鼠眼的兵痞伸手便来捏李香君的俏脸。
李香君xìng子刚烈,岂容他这么污辱,她手下早藏着一把剪刀,此时突然刺出,那兵痞始料未及,手被刺破,血流如注,痛得他惨叫一声连连后退。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那领军的将军注意,他纵马过来远远责问道:“怎么回事?还有人敢反抗不成?”
“阎将军,这儿有个娘们,小人本待让她去侍候将军,不想这娘们竟然突然刺小人一刀。。。。。。。”
“滚!”那姓阎的将领飞马到来,大喝了一声,待往车里望去,两眼瞬间光芒大盛,视线再也离不开李香君那张倾城的俏颜,“姑娘,你姓什么,叫什么,快快告诉本军,你放心,有本将在,再也没人敢欺负你了。”
初遇变故,李香君一个弱女子难免有些慌乱,但她在媚香楼时,见的多是公卿显贵,经过的场面多了,能很快调整自己的情绪,她定了定神说道:“多谢将军垂爱,只是尚不知将军尊讳。”
“本将姓阎名茂,乃太子少保座下将领,美人儿您怎么称呼?”自称阎茂的将领目光灼灼,仿佛正在一层层地剥着李香君的衣裳。
李香君遇上他这样的目光,心里明白,想逃脱此人的魔爪难了,太子少保左良玉败给李自成后,从襄阳退到武昌,又从武昌退到九江,所过之处抢掠成xìng,百姓争相逃避,李香君在南京时就曾闻其恶名。
现在竟然遇上左良玉的乱军,她心念急转之下,虽不愿提侯方域,但眼下身处绝境,为了能脱身,也不得不变通一下了。
“原来是太子少保座下阎将军,小女子在南京时常听侯方域侯公子提起阎将军大名,说阎将军英勇善战,屡建奇功,实为我大明朝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侯方域乃是侯恂侯尚书之子,对将军尚且百般推崇,小女子今番有幸遇上阎将军,实在是万分荣幸。”
左良玉曾在是侯恂部下,得侯恂赏识提携,才有今rì。去年李自成席卷中原,合兵围攻开封。朝廷能指望的只有左良玉,但由于左良玉桀骜不驯,不受节制。崇祯帝只得特赦侯恂出狱,以兵部侍郎的身份,代替丁启睿总督保定等七镇军务,以解开封之围。因为没有解救开封之围的对策,侯恂迟疑不前,与开封隔河相望。不久,李自成引黄河淹开封,开封陷落。侯恂又一次被罢官下狱。
左良玉与侯恂之间的这段“私情”天下皆知,李香君听说阎茂是左良玉部下后,把侯恂搬出来,就是希望他有所顾忌。
谁知道阎茂沉迷于她的美sè,根本不管这一套,yín笑着上前抓向她,嘴里嘿嘿地说道:“美人儿既然听说我本将的大名,那就更好了,等咱们成就了好事,再跟侯恂说一声便是。”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死在你面前。”李香君用剪刀顶在自己的喉咙上,一脸决绝,情急之下,除了这么做,李香君已无其他选择。
“别别别,姑娘这是何必呢,你这般花样的美人儿,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岂不是暴殄天物,快把剪刀放下,放下,咱们有话慢慢说!”
那姓阎的将领停下脚步,眼睛却没离开李香君,她那俏美的容颜,娇小玲珑的身体,勾起了他无限的yù望,恨不能立即将眼前的美人压在身下,哪里舍得她有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突变忽起,跟在李香君车边的一个商队护卫趁姓阎的神魂颠倒之际,猛然扑出,袖口一番,一把匕首直刺姓阎的喉咙,匕首已刺破皮肤,红sè的血腋如珠而下。
“立刻让你的人马撤走,立刻!否则别怪我一刀割断你的喉咙!”那护卫一脸凌厉,怒吼如雷,手下不断加力,逼得姓阎的步步后退,面sè惨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没料想到,无论是姓阎的带来的士兵,还是商队的人马,都不禁惊呼出声,场面大乱。
赣州城外马永贞的大帐里,酒肉飘香,主客对坐,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意思,只不过气氛也有些怪异。
秦牧是个自来熟,频频向马永贞敬酒,脸上一直带着友好的微笑,直到他摸到下巴长出的一颗青chūn豆,笑容才突然一凝。
天啊!大明朝也有青chūn豆,不是说没有工业污染的古代,空气特新鲜,上厕所都不用带手纸。。。。。。。。。。呃,反正就不应该长青chūn豆。
帐中诸将一直猜度着他的来意,见他脸sè一整,以为他要说正题了,便都停杯看着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青chūn豆吗?”秦大知县发觉自己的缺陷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不禁气急败坏,嗡声嗡气地喝斥了一句,仿佛帐中之人都是他的喽罗一样。
马六两忍无可忍,“呯!”一掀桌案霍地站起,抽刀指着秦牧喝道:“少他娘装蒜,再不说明你的来意,信不信老子一刀宰了你!”
“为了一颗青chūn豆,至于拔刀相向吗?”秦牧有些无辜地笑了笑,转头对马永贞说道,“马当家的,开个玩笑而已,我希望咱们接下来的交谈能在轻松的气氛下进行,不过我希望马当家的能先让帐中各位回避一下,有些话我想单独跟马当家聊聊。”
“事无不可对人言,帐中各人都是马某的生死兄弟,秦大人还是直接道明来意吧。”马永贞淡然答道。
“马当家的,本官是来招安的。”
“凭你也配?滚!赶紧滚!我们将军不杀来使,我马六两却早看你不顺看了,可不管你是来使还是狗屎,照杀不误。”马六两一脸晦气,杀心又起。
马永贞寒声说道:“秦大人可以回去了,我大军明rì即到,到时咱们赣州城里再见。”
“再给你两万兵力,你也攻不下赣州城。”秦牧冷然一笑。
马永贞霍然起身,目光炯炯地shè在秦牧脸上:“我要是先杀了秦大人呢?”
帐中气氛急转直下,瞬间跌到冰点。
马永贞已经可以肯定,赣州的一切都是秦牧在策划,才得到支撑下来,秦牧一死,赣州将不难攻破,可以说,秦牧已经成为他拿下赣南的最大的绊脚石。
马永贞这一刻确起了杀秦牧之心,绝非虚言恫吓,因为他想起了项羽当年在鸿门宴上犯的错误。
第035章 盗亦有道
马永贞大帐之中已是剑拔弩张,一干手下只等马永贞一声命令,便要让秦牧血溅五步,身首分离。
秦牧安坐于帐下,手持酒杯,神态自若地说道:“今rì随我前来的那员猛将,名叫蒙轲,曾是袁崇焕心腹爱将,在辽东与鞑子厮杀多年,不仅身具勇武,而且为人沉稳,胆识谋略过人;
如今赣州城已交由他全权防卫,杨知府对他也极为信赖,马当家杀了本官不但无助于攻城,反而可能激起守军的愤慨,得不尝失。”
马永贞冷笑道:“马某只知道,秦大人才是马某的劲敌,今rì若不杀秦大人,只怕马某迟早会败在秦大人手里,秦大人既然敬酒不喝喝罚酒,就休怪马某人了。”
马永贞说完,向马六两一示意,马六两立即拔刀扑向秦牧。
秦牧持杯一洒,淋了马六两一脸酒水,迅速拍案而起道:“盗亦有道!马当家的应该非常清楚,李自成等造反已近十五年却难成气候的原因。本官敢拿项上人头保证,别看李自成现在势大,但仍逃不过兴也勃然,败也忽焉的命运,你要学他吗?”
秦牧这番话和眼下的处境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但马永贞却听出了他的意思,关键就在前面的“盗亦有道”四个字上面。
秦牧口中不停,连珠炮地说道:“马当家的今rì杀了我,便与李自成没什么差别了,秦某今rì敢来,赌的就是马当家的人格,马当家既然连自己的人格也不要了,别说你们攻不下赣州城,就算让你攻了下赣州城,也终是昙花一现,难成气候,秦某又何惜一命,来吧!”
别以为造反不需要讲人格,恰恰相反,越是这种高风险的行当,越需要良好的人格魅力来支撑;
私下里你如何卑劣都好,表现上一定要光明正大,否则就不能服人,也就没有真正的人才愿意追随你。
李自成等人造反十多年,兴盛之时也曾拥兵数十万,在大明千疮百孔的情形下,却迟迟没有一片牢固的根据地,这和他的人品卑劣有极大的关系;
跟随他的多是些亡命之徒、投机分子,或是活下不去的百姓,只要生活稍为过得下去的,愿意跟随李自成的人便不多了,人才方面更不用说,除了李岩有些见识外,李自成身边的基本都是些鼠目寸光之辈,看看他们进běi jīng后做的事就知道。
马永贞心念百转,冷冷地看着秦牧,秦牧单骑前来,杀之不仁不义,或许当然项羽不杀刘邦,未尝没有不想坏了自己的人格这层心里因素在内,对于一个注重人格的人来说,要做出背信弃义的事,确实很难过自己心里那道关。
“秦大人走吧,招安之事免谈。”
“好,咱们就先不谈招抚之事,本官对马当家的为人确实很敬佩,今rì前来,是真心想和马当家聊一聊。”
“咱们互为生死之敌,有什么好聊的?”
“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人与人也是这样,今rì是敌人,明rì安知不能成为朋友呢?如今大明朝乱象纷纷,秦某一直想找个有见识之人聊聊,听听不同的见解,马当家就不想听听秦谋对天下时势的看法?”秦牧谆谆诱导着。
他的话一下子挠到了马永贞的痒处,马永贞待帐中诸将虽然亲如兄弟,但这些人真有见识的却没一个,而秦牧虽然嬉笑怒骂不拘形式,却是他打心里佩服的人物。
“大当家的乃一时之雄,又何必这般谨慎,不管明rì是不是生死之敌,今rì咱们既然同桌饮酒,就是朋友。”
“好!马某今rì就交你这位朋友,明rì咱们再见生死。”
阎茂原是王允成副将,一同守蕲州。左良玉去年自开封败退襄阳时,驱襄阳一郡之人以实军,大肆抢掠。
王允成依附左良玉,更是变本加厉,破建德,劫池阳,去芜湖四十里,泊舟三山、荻港,漕艘盐舶尽夺以载兵。士民奔窜山谷,多为兵寇所害。
崇祯下旨让左良玉诛王允成,左良玉充耳不闻,包庇于军中。阎茂作为王允成的副将,俩人蛇鼠一窝,狼狈为jiān,左良玉军中合称二人为“阎王”。
这样的人自然非常狂妄,他根本没料到有人敢暴起反抗,一着不慎被车边的护卫用匕首指着喉咙,喉咙的皮已经被刺破,鲜血沥沥滴下染红了前襟。
这突发的变故让双方的人马惊呼迭起,一齐拔刀相向,大战一触即发。许掌柜惊叫一声:“张宏!你干什么,还不把匕首放下。”
“许掌柜的,你瞧瞧他们哪里象官兵,分明比土匪还凶残,这次的货物若是被抢去,咱们回去也没法向东家交待,许掌柜的立即带车队掉头,要快!”那叫张宏的护卫手上又稍稍加了些力道,口中暴喝道“让你的人马立即撤走,快!不然我就先宰了你。”
“好汉饶命令,我这就下令让他们撤走,撤,快撤!”阎茂痛得冷汗直下,之前喉结不敢动,难以吞咽,口中积满了口水,这一张嘴说话口水便直流,他这副贪生怕死的样子,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凶残狂妄的模样。
四五百兵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