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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将正在山上议论，只听得外面号炮连天，喊杀声震天动地，原来许建、米实率领二万大军如潮涌至，在灵隐山下搦战。
成及走到寨栅边，一眼望去，只见山前山后，到处是大齐军的营盘，但见旌旗招展，绣带飘扬，鼓声大作，杀气弥天。
许建、米实双双出阵，许建手持金蘸斧，米实绰定困龙戟，威风凛凛，大声叫骂不止。
米实骂道：“八都军个个都是大草包，缩头乌龟！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大齐第五军北征，势如破竹。这次我军北攻杭州，只找董昌、钱镠理论，与其余人等无干！只要八都军的弟兄们主动放下武器，我们就既往不咎。倘若执迷不悟，与大齐对抗到底，嘿嘿，一旦攻破杭州，你们就悔之晚矣！”
义军阵中，将士们鼓噪不止。
成及大怒，返身来到阮结、杜稜身边，大叫道：“阮将军、杜将军，贼军欺我军太甚！我要领兵出战，挫贼锐气！如果一味防守，我军士气必然下降，此山早晚会被贼军所占！”
阮结听了，望了望杜稜，见杜稜面无表情，就知道杜稜不想违抗董昌军令，阮结于是对成及说了一句模棱二可的话：“成将军，你勇则勇矣，但二军交战，光靠匹夫之勇是起不了多少作用的。董帅的军令你是知道的，万一出战失利，这干系我们可担待不起呀！”
成及嚷道：“怕什么？对于姑娘来说，出来混，迟早是要怀的。对于一名武将来说，出来穿上这身铠甲，迟早是要上战场的。这次我愿立下军令状，带兵出战，如果战败，甘当军令！”
阮结苦笑一声：“成将军忠勇可嘉，只是这八都军的管理，其一兵一卒没有董帅的批准，可不能随意调遣啊！”
成及嘴一撇：“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董昌还没有当上皇帝呢，他只是浙北一个有实权的新军阀。当初八都军起事时，他只是其中的一枝兵马。因为他武艺高强，点子多，我们才跟着他干。如今行军打仗，如果事事都得听董昌的话去做，那就太呆板了，我们还会有胜仗可打吗？我这次出兵，只带我的三千人马下山。拼光了是我的事，与你俩无干！”
成及瞪着眼睛，语气坚决，没有协商余地，阮结只得顺驴下坡：“成将军，这次出战，可千万要小心谨慎啊！记住：这第一仗，我们可输不起哟！”
杜稜打起了哈哈：“祝成将军首战告捷！”
第三十四章 外线出击（5）
大齐第五军将领许建、米实奉刘莺、费传古命令，提兵佯攻杭州，兵至灵隐山。灵隐山唐将阮结、杜稜、成及据险相拒。成及因大齐将士谩骂不休，勃然大怒，决定率所部三千精兵下山迎战，阮结、杜稜禁止不住，只得看着成及带兵打开寨栅，杀向齐营。
米实见唐军呐喊杀来，不由大喜，遂高声叫道：“为头唐将通上名来，免得我戟下枉死不明之鬼！”
成及冷笑一声：“某乃八都军大将成及也，因看不惯你等趾高气扬的模样，下山来会会尔等！”
米实立即回敬：“成及，你看不惯我等的模样，我看你是小样！我看你是在灵隐山上活腻了，下山找死来了吧？”
成及大怒，纵马抡刀，直取米实，米实挺起困龙戟，与成及杀在一块。二将在征尘影里，杀气丛中，左盘右旋，大战了五六十合，不分胜负。米实咬牙，困龙戟招招夺命；成及忿恨，板门刀闪闪招魂。二边将士见二将这样一番狠斗，都看呆了。
许建见成及武艺高强，米实难以取胜，就将红旗一挥，大齐精锐之师见主将令旗摆动，就各执刀枪剑戟等军器，向唐军卷杀过来。成及所带之兵，虽然骁勇，但毕竟只有三千人马，不及一盏茶工夫，就被齐兵杀散。成及喝止不住，只得带着几十个亲兵，舍命杀开条血路，逃回灵隐山。
杜稜见成及只带得三四百名军士逃回山寨，讥讽道：“成将军，你逞血气之勇，不按董帅军令固守，如今损兵折将，你让我和阮将军如何向董帅交待呀？！”
成及听了，板着脸不说话。
阮结连忙过来打圆场：“杜将军，咱们兄弟三人可是同病相怜啊，成将军带兵出战，目的也是要挫挫贼军锋芒嘛，这次兵败之事，就不必向董帅禀报了。记住，咱们的为将之道就是：报喜不报忧。”
杜稜在三人中，处于老二，听阮结这么一说，也就不吱声了。
但成及因杜稜这番讥讽，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当晚就带兵悄悄下山，径投诸暨黄碣、蒋瑰处去了，这个动作很明显，从今儿个起，咱成及不和你们结伴拒敌了。
天刚蒙蒙亮，阮结怕齐军前来攻山，就一骨碌起床，派亲兵通知诸将集中议事。这时才有巡山的军士向他报告成及所部不知所去向的消息。
阮结大惊，连忙喊来杜稜，让他安排兵士防守成及的营盘，可为时已晚。许建早就侦知灵隐山上唐军内部不和之事，成及负气带兵出走，给了齐军一个大好的攻山机会，许建岂能错过？
杜稜火速带了千余名唐兵前往成及驻守的西山，可走到半路上，米实已经带兵攻占了西山。西山地势很高，大齐将士严阵以待，杜稜知道强攻不下，急令唐军退却。
阮结见齐军已经占领西山，随时可以向大营发起攻击，顿时心急火燎，但一筹莫展，只得敛兵固守其它地段。许建、米实不断派出小股部队袭扰唐营，并加强政治攻势，宣称唐兵只要投诚，就会得到优待。一些唐兵趁军营混乱之际，直奔齐营，一眨眼变成了齐兵。
如此一来，不到十日，阮结、杜稜再也架不住了，遂决定撤兵回杭州，免得被齐军一口吃掉。许建见唐营人喊马嘶，知道阮结在指挥兵将撤退，就抓住战机，命令齐军全线出动，猛攻灵隐山上的唐军大营，唐军大败，死伤无数。阮结、杜稜被齐军修理得狼狈不堪，只带得千余残兵逃回杭州。
董昌见阮结、杜稜盔歪甲斜，灰头土脸地跪在堂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喝问道：“你们二位倒是安全回来了，成及人呢？！”
阮结开始撒谎：“禀董帅，齐军兵强马壮，向灵隐山发起了几十次冲锋，我们三人指挥部下舍命抵抗，方捱到今日。至于成及，带着所部杀出重围，不知突围到哪儿去了，估计尚在人间。”
杜稜硬是挤出几滴鳄鱼泪：“董帅，我等对大帅忠心耿耿，这次灵隐山失守，不是我等不舍身杀敌，实在是寡不敌众啊！还望大帅明鉴！”
钱镠说道：“董大哥，咱们几个弟兄，都是知根知底的，这次阮结三人玩不过许建、米实，但下次倒不一定！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大哥还是宽赦了他们三人，留在军中继续效力吧！”
董昌听了，只得说道：“罢了罢了，什么军纪军法，这些只是哄哄底下军卒的，咱们兄弟一场，我怎能随便处罚自家弟兄呢？这次你俩逃回来就好，成及的去向，你俩一定要查明！成及智勇双全，我是很器重他的，如果你俩找不到成及，那我可不会轻饶了你俩！”
阮结连忙点头：“董大哥说得是，说得是，我明天就派人去打听成及兄弟的下落！”
数日后，阮结从寻访军士处获得了信息：成及带兵跑到了诸暨，和黄碣、蒋瑰在一起，他们天天听歌赏舞，很是逍遥。
阮结连忙入府，向董昌禀报：“成及突围到了诸暨，现在和黄碣、蒋瑰构筑防御工事，整顿军器，积极准备反攻齐军。”
董昌大喜，用力拍了拍阮结的肩膀：“阮弟办事干练，这么快就打听到了成及的下落。成及既然在诸暨积极准备反击齐军，那就让他呆在黄碣、蒋瑰那里吧，我修书一封，要他们三将在杭州遭到齐军进攻时，出兵在齐军侧后牵制一下。”
“好的，此计甚妙！”阮结奉承道。
许建、米实率兵攻占灵隐山后，米实要求乘胜进兵杭州，被许建阻止了，许建分析道：“米将军，杭州可不比灵隐山，那是董昌的大本营，八都军主力就在那里，如果强攻，就算勉强攻下，我军肯定也伤亡惨重。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佯攻杭州，配合大齐第五军主力进攻浙南、闽北，这个大局我们不能违反！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带兵牢牢守住灵隐山，不时派兵袭扰一下董昌即可，顺便把杭州附近的军需物资抢运到千里岗大寨去！”
米实笑道：“许将军分析得头头是道，我听你的，呵呵！”
刘莺、叶翔带领三万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千里岗大寨出发，东进台州。台州豪杰杜雄起兵响应，二路兵马会合后，强攻台州，很快占领了台州，台州李唐官吏非死即降，大齐兵威，震动浙东。
不久，刘莺、叶翔、杜雄率得胜之兵南下温州，得到了温州豪杰朱褒的积极配合，大齐军很快攻入了温州。
与此同时，遂昌豪杰卢约起兵，占领了处州。起义之火，燃遍了浙东、浙南。
驻军汀州的大齐振武将军季云、威虏将军谷虹，这对英雄夫妇闻讯大喜，马上派遣亲兵和刘莺取得了联系，相约合攻闽北。
刘莺接到季云书信后，决定主力继续南进闽北，与大齐第六军季云、谷虹部合力攻取闽北，为了确保新取之地的安全，刘莺命令杜雄驻守台州，朱褒驻守温州，卢约驻守处州。
安排好了这些，刘莺、叶翔率领第五军主力，跋山涉水，克服了诸多困难，向闽北挺进。谷虹、季云提兵二万，从汀州出发，迅速攻下了沙县，在建州城外与刘莺、叶翔部胜利会师。
福州观察史陈岩闻报大惊，急派龙军、郑镒带领二万九龙军，驰援建州。
刘莺、叶翔、季云、谷虹等将领聚在中军帐里商议军情，刘莺说道：“这次大齐第五军、第六军在建州城外会师，可喜可贺，这说明，大齐王朝已经在神州东南露峥嵘了！据探马报告，陈龙得知我军要攻占建州，坐卧不安，急派龙军、郑镒领兵救援建州，大家说说该如何应对？”
季云站了起来，大声说：“先前大齐皇帝黄巢曾带兵在建州城处和九龙军大战过一场，虽然最终获胜，但义军伤亡也很大。陈岩当上了福州观察史后，一直没有放松对九龙军的训练，所以九龙军的战力一直很强劲。这次我军和九龙军再次对垒，虽说数量上占有优势，但我们是外来之兵，补充给养困难，必须速战速决，这就需要想出一个巧胜的办法来！”
刘莺听了，双眉紧蹙，陷入了沉思。
谷虹脆声道：“陈岩怕我军奇袭福州，所以窝在福州不出来，而派遣的龙军、郑镒二将，据我所知，他俩一向不和。龙军自恃是陈岩心腹，不把郑镒放在眼里。而郑镒，此人资历很老，曾参加过庞勋起义，算起来也曾和我们是同路人，只可惜他后来变节，投降了李唐。这次要迅速取胜，我看先打疼龙军，然后遣使对郑镒威逼利诱。郑镒见龙军主力被歼，肯定破胆。我们只要安抚得当，郑镒一军就会退却，不再为陈岩卖命。”
叶翔拍掌大笑：“谷将军这个办法不错，我看可以施行！”
刘莺、季云相视一笑，刘莺轻启朱唇：“虹妹刚才之计，深得兵法精髓，季将军，你好福气啊，娶了这么一个漂亮的老婆，还能为你出谋划策，呵呵！”
季云听了，憨厚一笑，像孩子似地低下头来，用脚掌摩娑着地面。
谷虹一朵红云飞上脸颊，如朝霞映日，越发美丽动人。
第三十五章 冤家路窄
刘莺在建州城外的军事会议上，夸奖大齐第六军将领季云、谷虹这对英雄夫妇，说得季云、谷虹欣喜万分。
谷虹走到刘莺身边，神色坚定：“莺姐，唐莒哥哥的仇，咱们一定要报！这次与九龙军建州会战，我们要用实际行动让新生的大齐王朝在神州东南巩固下来，以此告慰唐莒哥的在天之灵！”
“虹妹，谢谢您的表态！唐莒不幸遇难，我发誓要杀尽天下贪官恶霸，实现唐莒的未遂之志。”刘莺杏眼圆睁，语声凄恻而又刚烈。
接着，众将聚在刘莺周围，仔细研究建州会战细节。
且说龙军、郑镒二将在陈岩严令下，不得不带兵离开福州，忐忑不安地上路了。二将素来不和，这次各带一万兵马行军，各走各的路，彼此间没有进行密切的联系。数日后，二军间距越拉越大。根据陈岩的安排，龙军负责增援建州南门、西门；郑镒负责增援建州东门、北门。
龙军在没有向郑镒通报的情况下，贪功心切，孤军冒进，以为大齐军长途跋涉，师老兵疲。龙军就趁机进兵，打大齐军一个措手不及，故尔连连催促所部加快行军速度，很快就行军到了距建州南门二三百里的地区，那里地势开阔，港汊纵横。
龙军的几个部将建议兵马停驻下来，和郑镒一军取得联系后，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龙军根本听不进去，依然严令所部向建州推进。唐兵叫苦连天，怨声载道。
龙军这一路兵马的动向被大齐探马了解得一清二楚，很快向刘莺、叶翔、季云、谷虹等将领作了汇报。
刘莺大喜，与诸将进行紧急磋商后，决定兵分二路，一路一万人马由叶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