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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思索,决定转兵鄂州,再沿江东下,到江州一带和曹师雄的兵马会合,恢复义军元气。
王仙芝的东进计划无疑是一个积极的发展战略,但是连续作战、长途行军,义军的战斗力已经大大下降,二万多人里,将近一半是伤病员。只好在长江北岸走走停停,因为义军曾在这一带活动过,所以百姓们对义军非常友好,有不少百姓参加了起义队伍。
到达蕲州时,王仙芝所带的人马增加到了五万多人。但仓促之间,很多义兵没有刀枪,就用简陋的农具当作战武器,也缺少进行训练的时间,战斗力不强。原来的军需物资都在申州大战时丢在战场上了,所以此时的王仙芝义军,粮草断绝,幸亏靠当地百姓的捐助,才勉强打发着过日子,义兵只得用树皮草根充饥,很多人面黄肌瘦。
曾元裕在申州给王仙芝义军重大杀伤后,兵分三路向驻扎在蕲州一带的王仙芝义军扑来,杨复光、雷殷符、刘巨容、刘汉宏从安州出兵,陈兵在蕲州南面的长江北岸,阻止义军渡江南下江州,张贯、周岌、王建、晋晖率军直趋蕲州,曾元裕、张自勉、齐克让、费扬、罗胜率大军从黄州、兰溪方向包围义军,三路唐军形成了钳形攻势,义军五万多人危在旦夕!
蕲州城外义军大营里,王仙芝独自枯坐中军帐,想起跟随自己征战的大将,没有一个在自己身边,曾经的十几万大军,现在星落云散,不胜凄惶。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王仙芝不愧是一代豪杰,他强忍着内心的伤痛,不顾连日的辛劳,依旧像往常一样,饭后就到各营巡视。
王仙芝看到一名义兵坐在地上,用手掌用力擦着一面旌旗,擦了一会,把手放在盛水的瓦罐里,浸湿了再擦旌旗,一会儿,旌旗上的“天补平均”四个大字又变得明亮起来了,义兵笑了,露出了二个深深的小酒窝,非常可爱。王仙芝走到这个义兵的身边,问道:“小兄弟,你在军中担任什么的,为什么要擦这面旌旗呢?”
那位义兵看到王仙芝来到自己身边,连忙站了起来,挺直了身躯,答道:“报告大将军,负责这面旌旗的旗手在申州受了重伤,不停地流血,临死前,这位兵哥把这面旗帜双手捧着放在我的手里,要我一定要把这面旗帜保护好,带着旗帜跟大将军继续征战四方,为百姓造福。”
王仙芝听了,不禁眼角溢出了泪花,多好的战士啊!有这么好的战士,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我也一定要坚持住,把队伍带下去,和敌人斗争到底!他亲切地问这位义兵:“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老家在哪儿的?今年多大了?”
义兵高声回答:“报告大将军,我姓鲁,沂州人,没有名字,今年15岁。父母被可恶的财主逼着干重活,在我七岁的时候就都死了。一个好心的乡亲将我收养,叫我小鲁,后来,这位乡亲也生病死了,大将军带着起义军到了我家乡,我就参了军。”
王仙芝听小鲁这么一说,勾起了他对家乡长垣的回忆,三年前,为了反抗官府的横征暴敛,在饥民遍地的情况下,他登高一呼,在长垣起兵,应者云集。他还记得妻子孙梅在起兵时激情的声音,这一切,仿佛就在昨日,一直铭刻在心中,化作他前进的勇气和力量。在极其残酷的战争环境里,凭着对家乡父老乡亲的爱,凭着起兵时对将士们的郑重承诺,一路走到了今天。现在遭多路唐军围攻,胜算可能是零,突围出去可能很小。四野茫茫,渡江船只难以收集,九江江面被唐军封锁,只能望江兴叹!四面都是强敌,义军像一只迷路饿狮,要对抗即将到来的群狼的围攻。
此时此刻,王仙芝多么希望能让义军弟兄们吃上一顿饱饭,哪怕吃上几口冬瓜之类的东西,可是这些都是不可能的。看到的只能是阴沉沉的天空,春寒料峭,一阵寒风吹来,小鲁不禁打了个冷颤,王仙芝连忙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吹向小鲁的寒风,对小鲁说道:“小鲁,你是好样的,不愧是齐鲁的一条好汉。你现在还小,这次战斗,我看你就不要参加了。你喜欢这面旗帜,我就送给你,我安排你到附近老乡家生活,再过几年,等你长大了,再来投奔起义军,也不晚。”
小鲁把脸一昂,嘴一翘:“大将军,别的我都听你的,这个我不能答应。我要永远跟在你身边,你走到哪儿,我这面旌旗就举到哪儿!”
王仙芝不禁心头一热,二手紧紧地把小鲁搂在怀里,拍着小鲁的后背说:“好孩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坚强的孩子,叔叔答应你,一直带着你走,你就为叔叔举这面旌旗吧!”
“得令!”小鲁高兴地说道。
数日后的一个深夜,王仙芝在帐中凝神思索义军行动的方向,根据各方收集到的情报显示,唐军分三路大军向蕲州扑来,其中曾元裕统领的黄州、兰溪一线唐军力量最为强劲,不能和此敌硬打。王仙芝考虑再三,决心先和杨复光一路厮杀,力争大军渡江,南下江州,和曹师雄部会师,尔后从东到西横扫江南的广大地区,构筑新的发展基点。但现下粮草奇缺,兵员素质参差不齐,很多新兵连刀枪也拿不稳,虽说是五万多人马,其实能征善战的也就万把人,派去和曹师雄联系的人员杳无音信,不丝不祥的预感爬上了王仙芝的心头。
王仙芝毕竟是一个杰出的农民起义领袖,在这样险恶的环境里,依然头脑清醒,临危不惧。时不我待,他立即作出了决定:大军马上开拔,到黄梅一带一边休整练兵,一边筹集船只,准备渡江南下江州。如果此计不成,就转兵东进宿松,强攻舒州,再拔庐州,获取给养,再一路向北,尽全力和毫州的孟楷部会合,开创农民起义的新局面。想到这里,他马上奋笔疾书,请孟楷接信后立即率兵南下庐州接应,写完后,派了二名亲兵立即出发,送到毫州孟楷处。
王仙芝走出营帐,吩咐亲兵通知各部将领,紧急动员起来,所有人员轻装上路,经永宁向黄梅地区开拔,收集船只,准备渡江南下江州。
望着黑黝黝的天空,王仙芝似一尊铁铸铜浇的罗汉,矗立在江淮大地上,任你风吹雨打,都纹丝不动。王仙芝心里翻江倒海,恨透了腐败透顶的李唐王朝,暗骂道:狗娘养的曾元裕、杨复光、张自勉,你们来吧,老子在黄梅等着你们!
第二十六章 血染黄梅
公元878年2月,淮南蕲州一带,战云密布。
在曾元裕的严令下,中原唐军主力陆续对王仙芝的大军实施分割包围。王仙芝为了摆脱唐军的围追堵截,决定采取声东击西、重点突破的战术,尽快将义军带至安全地区。王仙芝派遣五千人马在蕲水东岸设防,迟滞唐军推进速度,又抽出五千人马到江州北岸收集船只,为大军渡江南下作好准备。对新兵进行突击训练,在永宁至黄梅一线作好布防,准备与唐军决一死战,再伺机突围。因为连日的奔波、频繁的作战已经使义军将士疲惫不堪,急需休整。
令王仙芝没有料到的是,唐军的推进速度相当快,负责在蕲水东岸阻击的义军还没有完全展开,张贯、周岌、王建、晋晖已经指挥唐军开始抢渡蕲水,义军拼死堵击,双方在蕲水东岸展开了殊死拼杀,唐军武器精良、士气旺盛,加上张贯等主将指挥有方,又是在空旷的平原作战,义军虽然英勇顽强,但毕竟已是疲惫之师,因为断粮,靠吃树皮草根维持生命,怎能抵挡得住这样的虎狼之师?血战半日,五千义军全军覆灭。
屋漏偏逢连绵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奉命到江州北岸收集船只的五千义军偏偏又遇上了杨复光、雷殷符、刘巨容、刘汉宏率领的唐军主力,双方在长江边上一场混战,杨复光率领的这枝唐军有五万之众,十比一,严重
不对称,义军处于绝对劣势,开战才半个多时辰,义军就全线崩溃,除二三百人侥幸杀出重围外,其余全部壮烈牺牲。
王仙芝获悉二路兵败的消息,大吃一惊,根据以前的作战经验,唐军不可能这样穷追不舍,难不成他们吃了啥猛药,变得这样凶悍,这样不要命地攻击义军?
王仙芝不知道李儇已经委任曾元裕负责指挥中原唐军,对曾元裕完全缺少了解。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王仙芝对唐军主帅不了解,但曾元裕却对王仙芝的作战风格了如指掌。曾元裕熟读兵书战策,从军多年,作战经验丰富,治军又十分严苛,远非宋威可比。在晚唐的将帅群里,曾元裕属于一流水平的大将。王仙芝遇到曾元裕这样的强劲对手,在粮草断绝、兵力薄弱的情况下,想取胜,完全不可能;想突围,也是难上加难。
王仙芝与部将经过反复商议,决定向东北方向突围,这样还有一线生机。如今,南有杨复光、雷殷符、刘巨容、刘汉宏沿江把守,西有张贯、周岌、王建、晋晖阻击,北有曾元裕的大军包抄过来。所以只有向宿松、舒州一线挺进,才有活路。除留下少数兵马拦截追击的唐军外,王仙芝立即下达了向宿松行军的命令。经过一天的急行军,黄昏时分义军终于到达了宿松外围。
王仙芝马上下令强攻宿松,宿松守敌不多,只有一二千人,领军的唐将叫尹超,此人是曾元裕的远房舅舅,平日喝酒赌博,根本没有认真训练士卒,所以一战即溃。尹超策马狂奔,比野兔跑得还快,第一个逃到舒州。唐兵一看主将带头奔逃,上司怕死,我们小兵难道不怕死?干脆都跑吧,就这样义军轻松地杀进城中,得到了一些军需物资,特别是在富户家里搜到了一些粮食,义军终于吃到了一顿饱饭,美美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天一亮,王仙芝就布置义军向舒州挺进,但命运这个玩意儿,总爱跟命苦的人开玩笑。这时宿松城四周,都布满了唐兵,唐军把宿松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原来拂晓时分,曾元裕、张自勉率领的大军也赶到了宿松一带,发现义军要开城行军。
曾元裕马上命令将宿松团团包围起来,张自勉围北门,齐克让围西门,费扬、罗胜围南门,东门由曾元裕亲自包围。曾元裕知道,王仙芝已无路可走,肯定要向东北方向突围,所以在这个方向,由他和张自勉布置重兵围困,任你王仙芝有三头六臂,也难以从这个方向杀出。
王仙芝走上宿松城头,到东门一看,只见城外密密麻麻,到处是唐朝的兵马。曾元裕顶盔贯甲,罩袍束带,手持三尖二刃刀,出至阵前。曾元裕看到王仙芝提着天狼刀出来,大叫道:“反贼王仙芝,认识曾元裕否?”王仙芝从曾元裕的口气里断定此人就是唐军主帅,冷笑一声:“王仙芝平生只认识英雄豪杰,哪里认识无名鼠辈!”
曾元裕大怒,大叫一声:“攻城!给我全力进攻,生擒活拿王仙芝!”唐军一拥而上,鼓噪着杀向城头,因为昨夜义军攻城时,城墙已经多处塌陷,所以唐军从缺口处很快攻了进来,双方展开了激烈厮杀,王仙芝指挥义军节节抵抗,和唐军展开巷战。王仙芝一把天狼刀,威风八面,只见一道道寒光过后,唐兵人头纷纷落地。
正在酣斗之际,费扬、罗胜二将领着一彪唐兵向王仙芝杀来。二将以为王仙芝人困马乏,想趁此机会,擒杀王仙芝,立下大功,就能升官发财。费扬手里的方棱锏,左一下右一下地砸向王仙芝,罗胜的狼牙槊,也是槊槊逼紧,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王仙芝一见到这二人,就想起了纪忠在申州城下的惨死,真是气炸了连肝肺,挫碎了口中牙!他怒吼一声,好似半天里打了个霹雳,一招“举刀磨旗”劈向费扬,费扬哪是王仙芝的敌手,颈项上早着一刀,翻身落马,鲜血迸溅,一命鸣呼。罗胜一见,吃了一惊,拨马就走。王仙芝哪容罗胜脱身,紧接着一招“回转乾坤”,刀裹寒风,削去了罗胜半个脑袋。
义军见王仙芝连劈二员唐将,信心大增,呐喊着杀向唐军,义军终于杀出了南门,向黄梅方向奔去。齐克让不敢过分逼近王仙芝的人马,只是率军远远地跟着。不一会儿,曾元裕、张自勉带领大队人马赶了过来,和齐克让合兵一处,紧追不舍。
王仙芝率军折回黄梅,在一处密林里停下休息,清点人马,已死伤过半,不足二万。仙芝不胜伤怀,举目四顾,义兵大多挂彩,战斗力大大下降。王仙芝将伤员按照轻重程度进行编队,伤势最重的,放在队伍最中间,前后布置战力强的兵将。
刚整顿好不久,张贯、周岌、王建、晋晖率领唐兵杀奔而来,义军刚经宿松大战,又长途急行军,还没喘过气来,仓促迎战,被唐军截成数段,死伤无数。张贯所带的那枝唐军最为残忍,竟然对义军无力作战的重伤员也大开杀戒,惨不忍睹。王仙芝见战场形势不断恶化,立即组织义军进行反冲锋,黄梅上空,金鼓大作,杀声震天。
就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曾元裕、张自勉、齐克让率领的唐军主力赶到了,这枝义军的厄运不可避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