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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军力财力,我才下令撤离洪州。曾将军,曾大人哪,请饶了我这一回吧!”
“饶了你?你说来轻巧,你当初弃城逃命时,难道就没有想到后果?今日不斩汝,大唐律法威严何在?刀斧手,把高湘拖出去,斩讫报来!”
高湘这时面如土色,不停地喊着:“曾将军,饶命啊,下回我再也不敢了!”
刀斧手上前,拖着高湘就往外跑。
“慢,刀下留人!”杨复光走了出来,对曾元裕说道:“曾将军,高湘刚才所言也有一定道理,在贼寇大兵压境的情况下,如果和贼寇硬拼,那也是死路一条。高湘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大员,要斩他也得向朝廷禀明情况,经过朝廷核准才能开刀问斩,这个常识曾将军应该是知道的吧!”
这时,李福等将领也纷纷为高湘求情。
曾元裕一看这个架势,杨复光也出来为高湘求情了,说的话有理有据,不好辩驳,他只好顺驴下坡,说道:“高湘,看在众人为你说情的面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拖出去,重打三十军棍!”
第十二章 圣命不可违
曾元裕因为高湘临阵脱逃,丢失洪州,要开刀问斩,想杀一儆百,整饬军纪。但高湘早就上下打点,买通了杨复光、李福等人,杨复光、李福等人纷纷出来求情,曾元裕无奈,只好传令重打高湘三十军棍。执行军士将高湘拖出府衙,噼里啪拉打了一顿,高湘疼得呲牙咧嘴,大喊“救命!”府衙里外将士们看到高湘这个熊样,忍俊不禁,掩面窃笑。
军卒打完高湘,高湘已经不能起立,李福赶忙跑了出去,命令部下将高湘送回自己府第,高湘哭丧着脸,在众人嘲笑的目光中被军士抬走了。
李福回到府衙,看到曾元裕依然铁青着脸,在批阅文书。曾元裕发现李福进了府衙,就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都是大唐的有功之臣,眼下中原贼寇猖獗,虽然我们前阵子输了几阵,但千万不可气馁!大唐在中原各地依然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在中原以外的方镇则有更多兵将。我们有很多坚城可以固守,后勤保障方面比贼寇好得多。我考虑再三,决定不再分线用兵,这次要集中中原南北二线兵力,与贼决战。据最新侦察到的情报,黄巢贼寇主力最近集中在许州、碴砑山一带。郑州、洛阳告急,这是贼寇使用的障眼法,张自勉大军已经上当,将主力集中在郑州一线,洛阳方面兵力如何配置,现在我还不得而知,估计朝廷方面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诸位可以议一议现在如何对付黄剿贼寇?”
府衙里诸将议论了一阵,都各执一词,有的说要重点进行中原南线“剿贼”,有的说要在中原北线展开主力,追剿“贼寇”,有的说要调兵去保护洛阳。
曾元裕用舌头舔了舔了干涸的嘴唇,刚要开口说话,外面传来了尖长的声音:“圣旨到——”
府衙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见石野猪从外面昂然而入,此人乃田令孜的心腹,李儇的宠臣,后面跟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是中书舍人卢胤征。石野猪手捧诏书,说道:“曾元裕接旨!”
曾元裕连忙离座,走到石野猪面前,跪倒叩头:“臣曾元裕听旨!”
石野猪看着诏书,尖声读道:“朕闻曾元裕中原剿贼,近来连遭挫折,黄巢贼寇气焰凶炽,兵锋直指东都洛阳,威胁大唐皇脉。朕决定急调曾元裕到东都洛阳,和刘景仁一起,布设精兵,拱卫洛阳。曾元裕负责驻防轘辕、伊阙、河阴、武牢一线,确保东都洛阳安全。中原战事,暂由杨复光做主帅,张自勉做副帅,钦此!”
曾元裕听罢这道圣旨,顿时泪流满面,想想自己殚精竭虑,宵衣旰食,正要安排中原“剿贼”大事,半路上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皇上不懂军事,在这节骨眼上却偏偏要瞎指挥,真是又气又好笑!皇上身边肯定有一些弄臣,搬弄是非,对前线“剿贼”将领说三道四,横加指责。曾元裕越想越气,真想飞到西京长安,把那些谗谄小人全给剁了,方消得心头之恨!
想归想,做归做,曾元裕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他无奈地从石野猪手里接过圣旨,低声说道:“臣曾元裕领旨!”
石野猪眉毛一扬,看到曾元裕热泪盈眶,紧锁眉头,感到奇怪,说道:“曾将军,起来吧!我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对皇上的旨意不满意啊?”
曾元裕连忙解释道:“石先生,那是因为我听了圣旨,想到陛下对臣如此信任,一直委以重任,十分感动,才这样失态。臣怕离开中原战场,黄巢贼寇更加猖獗,所以的确有点担忧!”
石野猪走上前来,二手按在曾元裕的肩膀上,呵呵一笑:“曾将军,这你就不要多虑了,大唐中原兵将都忠勇无比,有杨大人、张将军领兵杀贼,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还是尽早安排好中原战务,和我一起到洛阳去吧!”
卢胤征也说道:“曾将军,你南征北战,战功卓著,是大唐的中流砥柱。现在贼寇攻打洛阳,西京震动,只有你到洛阳驻防,才能镇得住那帮贼寇!”
曾元裕苦笑一声:“多谢诸位对曾某的信任,圣命不可违。我这就动身到洛阳去。”说完,他把脸转向杨复光,用手招了一下,杨复光知道曾元裕有话交待,连忙走了过去。曾元裕带着杨复光,到了府衙里面的一间密室里,二人坐定后,曾元裕轻声说道:“复光,我这次到洛阳,估计时间较长。我最近反复分析敌我双方战情,感到黄巢贼寇将重兵集结在许州、碴砑山一带,肯定有一个很大的军事动作。多年行军作战的感觉告诉我,贼寇肯定粮草不足,在长江北面补充困难,所以很可能要南渡长江。这次贼寇兵锋指向郑州、洛阳一带,不过是虚张声势,其真正目的是要将我中原主力北调,这样就可以乘我长江防线松驰,渡江南下。大唐在江南的兵力配置相当薄弱,如今曹师雄、盖洪在江州、洪州,王重隐、徐唐莒在洞庭湖一带,闹得很凶,如果黄巢主力南下与他们会合,就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复光,你一定要在江陵、鄂州、池州一线设置重兵,严防贼寇过江!特别是在江州方向,要格外留意!”
杨复光听曾元裕这么一说,感到十分在理,对曾元裕的兵学谋略十分佩服。在政治上,三个曾元裕也不是杨复光的对手;但在军事上,十个杨复光绑在一块,也敌不过曾元裕。杨复光当即说道:“曾将军,以前复光对你多有误解,但事实教育了我,你为人正派,智勇双全,是复光的学习楷模!复光一定按你说的话去进行部署,全力阻止黄巢贼寇主力渡江南下!”
曾元裕点了点头,说道:“复光,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对大唐也是忠心耿耿,会全力剿贼的。我到了洛阳,打算致信兖州的曹全晸,此人能征惯战,智勇兼备,让他抽调一些兵力增援中原,直接由你指挥。曹全晸有个儿子,叫曹翊,善使一根方天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好似三国吕布再世。你有他们父子相助,必定如虎添翼,让黄巢贼寇胆寒!”
第十三章 知兵非好战
曾元裕对唐廷一向忠心不二,李儇调他到洛阳一带驻防,曾元裕就决定跟随石野猪、卢胤征等人前往洛阳。于路无话,到了洛阳,刘允章、刘景仁等人设宴招待曾元裕、石野猪、卢胤征一行。众人纷纷落座,刘允章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因为黄巢贼寇袭扰东都,才有了我们今天的聚会。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洛阳现在还是安全的,就放开肚皮喝吧!”说完,”咕咚”一口就把自己的杯中酒喝了个底朝天。
众人开始推杯换盏,大吃大喝起来,不一会儿,一桌美味佳肴就被这些大唐高级官员席卷一空。
刘景仁此时已喝到八九分的状态,他站起身来,脚步踉跄地走到曾元裕身边,语无伦次地说道:“曾,曾将军,这次皇上是,是多么信,信任咱俩。咱俩可不要辜负了皇,皇上的信任啊,啊!洛阳的外围防务,曾将军要,要多多费,费心了!”
曾元裕看到刘景仁一副醉态,心想:皇上怎么派这样的脓包将军来负责洛阳防务?这样的将军。像一副酒棺材,一喝酒,天大的事也撂在一边,能担负起保国安民的重任吗?曾元裕厌恶地看着刘景仁,不冷不热地说道:“刘将军,今天我看你是喝多了。元裕的职责,元裕自然清楚!元裕倒要提醒一下刘将军,平日少喝点酒,别误了防守洛阳的大事!”
刘景仁一听曾元裕语带讥讽,不由得勃然大怒,他借着酒劲,睁着通红的眼晴,吼了起来:“曾,曾元裕,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诛杀了一个王仙芝吗?就,就居功自傲,眼里瞧不起别人!这,这大唐将星如云,你曾元裕算,算老几?!竟然教训我刘景仁!刘某长期负责保护皇宫,满朝文武都,都敬我三分!今,今天你曾元裕不把话说个明白,我,我就不放你走!”说完,刘景仁一个箭步上前,揪住曾元裕的衣襟,就要撒泼。
曾元裕此时也气冲斗牛,前阵子中原几场战役,连遭败绩,憋了一肚子气,正无处发泄。现在刘景仁对他张牙舞爪,恶语相向,曾元裕再也忍不住了,他二眼一瞪,二手用力往外一甩,量刘景仁一个纨绔子弟出身的将领,怎当曾元裕勇力?二脚一时立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额头着地,鲜血直流。
参加酒宴的众人赶忙离座,来劝解曾元裕和刘景仁,刘允章命令军医为刘景仁包扎伤口。刘景仁站起身来,酒也醒了大半,破口大骂:“曾元裕,你这龟孙子,你等着瞧,有你好看的一天!”真是鸭子被煮烂了,嘴还是硬的。
曾元裕冷笑一声:“刘景仁,你不要仗着出身豪门,别人就不敢动你!我曾元裕做事光明磊落,怕你个鸟!有种的你上金銮宝殿告我去!”
大凡雄性动物之间,一旦发生冲突,往往就是硬碰硬,不知道以和为贵。石野猪是李儇身边的红人,从感情角度,他和刘景仁交往多一些,彼此比较熟悉了解。但他对曾元裕也比较钦佩,今天看到这个场面,他就站了出来打圆场:“二位将军都是大唐重臣,到洛阳来干什么来着?是奉陛下旨意防御黄巢贼寇的!现在倒好,贼寇还没打到洛阳城下,你俩却开始斗牛了!今日这事,到此为止。下次如果再发生类似事件,我定然要向皇上禀报,你俩都没有好果子吃!”
石野猪这么一说,曾元裕、刘景仁都低下头来,不再言语。刘允章、卢胤征等人又劝解了一番,酒宴方散。
曾元裕回到馆驿,越想越气,本来想和刘景仁商量一下如何共同防守洛阳事宜的,如今关系搞得这样僵,看来也是商量不下去了。曾元裕一赌气,干脆不辞而别,到轘辕、伊阙、河阴、武牢一线独自布防去了。
且说孟楷、黄思邺等在碴砑山会师的义军将领,都各自率领人马,前往议定的攻击地区。孟楷、黄揆率领四万多义军逼近诸葛爽的“剿贼”大营冶炉城下寨,探马飞报入城,诸葛爽大惊,急招手下大将康实、平师儒商议军情。
康实、平师儒走进诸葛爽的临时指挥所,看到诸葛爽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二将问道:“诸葛将军,喊我俩来,是部署进兵剿贼的事吧?”
诸葛爽摇了摇头,说道:“这次真晕,张自勉这厮让我出兵一万,配合齐克让、秦宗权围剿碴砑山贼寇,我是带了一万精兵上路了,积极推进,如今兵驻冶炉城,可是齐克让、秦宗权二路大军行动缓慢,在互相观望。据我所知,齐克让这次从申州出兵三万,却在朗陵山一带逗留不前,秦宗权只派了一万人马,由他本人率领,在吴房一带安营扎寨,不再向前推进。妈的,真不知他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康实说道:“现在碴砑山贼寇力量今非昔比,原来只有赵璋的一万多人马,不久前贼寇孟楷部进驻碴砑山,紧接着贼寇黄思邺部也进了碴砑山,这三股贼寇加起来,我看至少七八万人。就我们这点兵力,想围剿这么多的贼寇,那是自寻死路!”
诸葛爽长叹一声:“那个张自勉,我真想去大骂他一顿,他提兵增援宋州,被黄巢杀得大败,如今龟缩在郑州一带,无所作为。如今贼寇竟然派主力攻打洛阳,我怕贼寇先端了我们的汝州老巢,那我们就要无家可归了。现在这年头,手里有兵,就有话语权。很多方镇已经不听朝廷使唤,我们也应该早作准备,培养自己的实力。有兵有地盘,别人就奈何不了我们,就得叫我们爷爷!所以我决定,这次不再剿什么碴砑山贼寇了,退兵回保汝州,把我们的老窝守好就行!至于剿贼,只要黄巢贼寇不打我们,不为难我们,我们也就不和贼寇作对!”
平师儒点点头:“诸葛将军计深虑远,我们赞成你的做法,一定要保存好自己的实力。我看事不宜迟,今晚就拔寨起程,撤回汝州。”
诸葛爽把手一挥,说道:“好,那就这样安排,我率五千人马先行一步,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