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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挺进浙西
大齐第二寨将士在曹敏的正确指挥下，巧杀回马枪，首战信州，二战怀玉山，以神速动作消灭了彭幼璋的义营兵主力，彭幼璋也在怀玉山之战中丧命，义师威名传遍了四方。
曹敏传令打扫战场，将一部分战利品发给了穷苦百姓，其它的留作军用。接着曹敏着手处理被拘押的邬标，经过查证，邬标干过一些伤天害理之事，考虑到邬标已投降义军，且为怀玉山大捷立过军功，曹敏在征求了诸将意见后，决定不再留用邬标，而是将其左手指砍断，以示惩戒，然后将邬标逐出军营。
完成了这些，曹敏率领第二寨将士拔寨而起，前往歙州。
黄巢闻讯，亲自率诸将出城相迎，当曹敏的兵马出现在歙州城外时，黄巢远远地看到了第二寨的帅旗，只见“大齐”旌旗迎风飘扬，“曹”字帅旗猎猎作响，大齐将士欢呼雀跃，庆贺大捷。
曹敏看到黄巢打马扬鞭向她驰来，不禁心头一热，连忙翻身下马，向黄巢马头奔去，黄巢也滚鞍下马，抢前几步，紧紧握住曹敏的手，疼惜地说：“夫人，你鞍马劳顿，远征信州，受苦了！信使已经将第二寨战况告诉我了，我真替大齐第二寨将士高兴啊！”
“巢哥，这是我应该做的！为了大齐的伟业，为了巢哥的理想，曹敏此生，竭尽全力，无怨无悔！”曹敏见黄巢如此关爱她，一股暖流霎时传遍全身，激动万分。
“夫人，快进城歇息吧！”黄巢说完，招呼第二寨将士入城，并大摆宴席，犒赏三军。其实大齐将士的宴席，也不过是几道家常菜，一些水酒和粗饭，但这些对大齐将士来说，已经是最高享受了。此时的大齐，恰如一轮朝阳，红光满天，生机勃勃，深得百姓拥护。
第二天，黄巢在歙州府衙议事厅与诸将商议进兵南疆一事。黄巢说道：“根据目前战局，原定大齐主力开拔到南疆发展的计划不变。前些天，我收到了费传古的密函，提出进兵南疆有二条最佳路线。一条是从谭州出发，经永州到达广州；另一条是从衢州出发，经仙霞岭到福州。弟兄们议一议，从哪条路走为好？”
诸将议论纷纷，有的赞成从谭州出兵，有的认为从衢州开拔。
孟楷说道：“谭州是我们的地盘，有第四寨李谠、杨能二将把守，孙梅、岳灵飞主力在洪州一带，便于策应，我认为从谭州出兵南下更为有利！”
黄巢听了，微微一笑，扫视了一下与会诸将，当他看到朱温时，就盯住不放了。黄巢对朱温的军事才能，的确是打心眼里喜欢。他认为这个毛头小伙子有军事天赋，值得重点培养。虽说朱温目前资历尚浅，但黄巢对他一直充满期待，相信他一定能脱颖而出，成为大齐的一员主将。
“朱温，谈谈你的看法！”黄巢开始点朱温的名了，这明摆着他对朱温的器重。
“我认为走仙霞岭更好！”朱温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托着下巴说道。
朱温因为上次在吉州杀降一事，搞得声名狼藉。来到歙州后，他夹紧尾巴做人，处处低调，刻意迎合黄巢、柴存、孟楷等大齐高层人士，经常献计献策，又厚赏士卒。经他这样精心包装，上下发力，在大齐三军中的人缘越来越好，其它各寨的将士，也乐于和他交往。
朱存对朱温的这一套做法非常反感，兄弟俩单独在一起时，朱存经常训斥朱温，朱温表面上听话，实际上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依然我行我素。
“为什么？”黄巢追问。
朱温站起身来，侃侃而谈：“黄王，目前李唐重兵主要在高骈那里。高骈虽然智勇双全，但毕竟上了点年纪，早年的军事生涯固然耀煌，但这只代表过去，不代表现在，更不代表未来！我认为这次大齐兵进南疆，越仙霞岭南下福州，定能把高骈当猴耍！”
朱温此话石破天惊，众将愕然。
“把高骈当猴耍，怎么个耍法？高骈的二十多万征剿兵马，将悍兵勇，加上他还能调动其它方镇的兵马，其在中原、江南指挥的唐军总兵力，不下于六七十万。在与大齐的军力对比上，唐军明显占上风，武器装备就更有优势了。”黄思邺一脸狐疑。
诸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朱温，看他如何解释刚才的大话。
朱温呵呵一笑，不慌不忙地分析道：“我说把高骈当猴耍是有把握的！目前，在碴砑山一线，有赵璋的三万精兵，可令其抽调一半的兵力向洛阳方向佯动，拉开攻击洛阳的架势，打下洛阳周围的部分州县后，必能牵制高骈部分兵马回援；在谭州方向，也有文章可做，可令孙梅、岳灵飞部佯攻衡州，作出一副我军从衡州南下的样子，也能牵制高骈的一部分兵马；让活跃在曹州、濮州、郓州一带的鲁齐、闻瑛部渡过黄河，佯攻滑州、魏州部分州县，使张自勉这路大军产生错觉，必定北援滑州、魏州；再令徐唐莒部攻击睦州，必能使董昌派兵增援，并使高骈产生错觉，以为我军要大举北上。上述动作，同时进行，李儇、田令孜、王铎、高骈、张自勉等纵有天大能耐，这次也肯定想不到我军会从仙霞岭南下福州！”
柴存发言了：“我完全赞同朱温的建议，根据目前敌我双方的态势，同时佯攻朱温说的这几个去处，使敌军产生错误判断，这样我军主力就能从容越过仙霞岭南下福州。不过要下好这盘棋，必须先控制衢州西北石梁镇的营盘山。我已经对营盘山作了仔细的勘查，此山完全可以驻屯大军，而且相当隐蔽，不易被敌军侦知！”
诸将听了，纷纷赞成柴存、朱温的意见。
鲁景仁奋然道：“黄王，我愿提一旅之师，占领营盘山，修筑防御工事，为大齐主力南下福州，作出贡献！”
黄巢大喜：“景仁忠勇可嘉，此次我就派你率第三寨精兵二万，迅速前往营盘山。切记，一定要注意隐蔽，对发现我军南进动向的浙西唐军，要干净彻底地消灭之！对浙西百姓，一定要做好思想工作，使他们支持大齐的军事行动！”
“遵命！”鲁景仁大声回答，神色坚毅。
且说高骈攻占岳州、江州后，得意忘形，对诸将说道：“贼寇孙梅、岳灵飞部南窜洪州，我军虽然攻击洪州受挫，但贼寇长江南岸西段防线已经被大唐所占，黄巢主力远遁。我估计黄巢绝对不会甘心长江防线为我军所据，必然会组织反攻，这正中我的下怀。黄巢胆敢倾其主力与我军决战，我定然大破黄巢贼寇于长江二岸，彻底肃清大唐匪患！”
杨复光说道：“高都统目标明确，要聚歼黄巢贼寇于长江二岸。我与黄巢贼寇打过多次交道，贼寇中有不少悍将谋士，黄巢深通兵法，常出奇兵，让大唐征剿大军吃尽了苦头。我认为要达成我军战役设想，必须严令各方镇协同作战，对敷衍了事的方镇主将，必须严惩不贷！”
张守一附和道：“杨监军所言有理，这样一来，黄巢贼寇主力必定被我军剿灭！”
“哈哈哈，我就按杨监军的办法做！传我将令，通知长江二岸所有方镇主将，要严密监视黄巢贼寇动向，一有贼寇消息，马上向我报告。按照原计划，征剿大军继续向东搜索前进，到饶州和彭幼璋的义营兵会合，寻歼黄巢贼寇主力！”高骈狞笑着说。
高骈亲提大军二十多万，刚刚到达都昌附近，就遇到了糜江派来的信使。信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高都统，黄巢贼妻曹敏率领数万大军，用诈术骗取彭幼璋将军增援信州，彭将军在怀玉山被贼军伏击，不幸阵亡！义营兵主力丧失殆尽，现在只有饶州的一万多兵将了，士气低落，糜将军只能坚守，不敢出击了！”
高骈大惊，喃喃自语：“黄巢，你用兵好狠啊，明知我亲率大军东进饶州、信州，竟敢虎口拔牙，给我来一个下马威。彭将军阵亡，义营兵受损，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杨复光靠近高骈，面带愁容：“高都统，现在明摆着黄巢要与我军较劲，袭杀彭幼璋，这是杀鸡给猴看。如今贼寇主力去向不明，我军不可轻动！”
高骈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低估黄巢了，这厮用兵诡诈，好生厉害。传令三军，停止前进，就在都昌一带安营扎寨，派出多路探马，四处打探贼寇下落，再作计议！”
数日后，高骈收到了不少“贼寇”消息，有来自其它方镇主将处的，也有探马打探到的。魏州节度使韩简称，“贼寇”主力已渡过黄河，袭击魏州周围州县。滑州节度使李峄送来告急文书，称在滑州附近出现“贼寇”主力。洛阳守将刘景仁连连告急，说在轘辕、武牢一带出现了“贼寇”主力。衡州守将遣使向高骈送来要求派兵增援的告急文书，称“贼寇”主力出现在衡州一带，准备南下。杭州董昌也向高骈发来告急文书，称“贼寇”主力正在攻打睦州，情势危急。
高骈看了军报，倒吸了一口冷气，感到了上任以来从未有过的压力。他望了望他的部下，一个个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等候他的命令。
高骈拿起军报，递给杨复光，说道：“杨监军，你看看吧，现在好几个地方出现了贼寇主力。哪来这么多主力，我看这是黄巢的障眼法，这几路中肯定有一路是贼寇主力。我不明白，黄巢究竟想干什么？”
第十九章 猿惊鹤怨
且说高骈收到好几个方镇的告急文书，急聚众文武商议，研究应对之策。
高骈开言道：“诸位，最近黄巢贼寇十分嚣张，据各地军报和探马获取的情报，贼寇有大举北上中原的企图。东都洛阳附近，滑州、魏州一带，都出现了贼寇袭扰的消息。衡州、睦州防区，黄巢贼寇也在积极活动，诸位谈谈各自的见解吧！”
张璘说道：“高都统，黄巢搞模糊战术，和我们玩捉迷藏，我们绝对不能上他的当！我认为贼寇这次四处出击的背后，有一个很大的战略动作，我们大军的一举一动，都直接影响到后面的一系列战役。我军向哪个方向运动？如何找到黄巢主力？寻机决战？必须冷静思考，切不可鲁莽行事，否则二十多万征剿大军将劳而无功！”
“张将军所言极是！我同意张将军的意见！”梁缵附和道。
杨复光轻咳一声，尖声叫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本监军认为，目前我军内部必须搞一个整训，统一行动目标。不久前张自勉藐视军令，擅自渡江北上郑州，造成我军极大的被动！我和高都统弹劾张自勉的奏章已经有了回复，皇上惊闻张自勉如此托大，目无大唐律法，龙颜大怒，已下诏将其削职为民！估计张自勉的这一路兵马很快就归高都统指挥了！”
“这样一来，张自勉再也神气不出啦！想咸鱼翻身，我看也不可能了！”吕用之奸笑着说。
高骈狂笑几声，说道：“杨监军有这个把握，我对中原战事也就放心了！命令胡真、顾彦朗、归仁绍领兵二万，急赴洛阳，协助刘景仁拒贼。曹全晸、曹翊、姚清领兵三万，开赴滑州、魏州一带，征剿那里出现的贼寇。薛韬、梁璩、窦玫、宋文通率领大军依然驻守郑州，静观战局变化，相机行事。张守一拿着我的手令，带几个随从，速赴郑州，进行传达。”
“谨遵高都统之命！”张守一连连点头。
“张自勉，你这个混蛋！和我高骈斗，你还嫩了点！”高骈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儇收到高骈、杨复光的联名奏章后，和田令孜、王铎、卢携、豆卢瑑等人研究后，决定罢免张自勉行营招讨副使的职务，其所辖兵马，全部由高骈指挥。诏书拟好后，李儇命令石野猪、卢胤征携诏书前往郑州，向张自勉当面传达。
张自勉带兵折回郑州后，一直按兵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其部属中不少兵将怨言四起，特别是曹全晸、薛韬、梁璩等将领，与张自勉的关系越来越僵，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张自勉虽然带兵多年，为人还算正直，但由于平日没有刻意培植亲信，对部下赏赐也不丰厚，所以依附近他的兵将并不多，势力不大。在晚唐藩镇割的大环境下，作为一方大将，不培植自己亲信，朝廷里又没有重臣帮衬，是很难在军队里立足的。
石野猪、卢胤征一行到了郑州，张自勉不敢怠慢，连忙传令诸将到府衙集中，听石野猪宣读圣旨。
诸将到齐后，石野猪手捧圣旨，高声念道：“经核实，行营招讨副使张自勉居功自傲，违抗军令，深负朕躬。今遣石野猪、卢胤征前来，宣读诏书，自即日起，将张自勉革职为民，发放回原籍信州珠山，钦此！”
张自勉听了，跪在地上的膝盖不住地抖动，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军多年，对大唐忠心耿耿，如今却被皇上弃之如敝屐？！张自勉心里滴血，呼喊着：陛下啊，你多么年轻，多么聪慧，却被奸臣蒙蔽，自毁忠臣良将！臣正值壮年，能继续为大唐建功，为陛下分忧！自勉乃一介武夫，不谙权谋，但自勉有预感，陛下如此游乐无度，忠奸不分，有朝一日，西京的宫殿上，将不再是大唐天子临朝，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