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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建辉将渔具分发给同来的几个人,便单独领着申平武沿塘坝走了开去。关动荡看到他们很快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来,并开始准备垂钓。其它人见此情景,也都拿起渔具,围着那宽阔的池塘转了开去,各自寻找到自认为适合垂钓的位置坐了下来。
关动荡本来只想找个会垂钓的人,坐在旁边看一看,也好学点经验。可是最终经不住大班长的撺掇,他决定也试着钓一钓,体会一下垂钓的乐趣。想到这里,他从大班长手中接过一套渔具,也像模像样地将钓杆扛在肩上,离开了砖瓦房。然而一走上塘坝,关动荡就后悔了。因为他完全是一个生手,对钓鱼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得,这偌大的一片水域,哪里有鱼,哪里没鱼;哪里适合垂钓,哪里又不适合垂钓,他是完全不知。他手中拿着渔具,在塘坝上茫然四顾。迟疑了一会,他看见林正南在前面不远处刚刚坐下来,便径直走到他旁边,也在离他不远处坐下。心里却在说:“我虽然不会钓,但是东施效颦我还是会的。”
林正南知道关动荡不会钓鱼,见他坐到了自己的旁边,便扭回头来向他作了简短的讲解,让他学着自己的样子做。
关动荡一边仔细听林正南讲解,一边学着他的模样操作。试水、调浮漂、投香料打窝子、挂蚯蚓垂钓,一样样,一行行,他做得还挺认真,若是不知情的人从远处看过来,还真会误以为他是一个垂钓的高手。不曾想,他这边鱼饵还没有下水,申平武那边就已经传来欢快的叫声。放眼看去,只见他手中的钓竿已弯成美丽的弧线扬在空中,一条银色的鲫鱼刚被提出水面,鲫鱼的尾巴出水时拍出的水花还没散去。廖建辉则手拿操网在一边跃跃欲试,远远看去,一幅渔夫垂钓图跃然眼前,相映成趣。
见此情景,关动荡也不由得来了兴致,他急急地想将蚯蚓穿到钩上,好尽快垂钓,也一享渔人之乐。没想到手中的小蚯蚓偏不听话,他越是着急,越是穿不上去,弄得关动荡手忙脚乱,好几次将钩扎进了左手的指尖,弄得他鲜血直流。一旁的林正南见他一脸的狼狈相,不由大笑出声。关动荡咬了咬牙,静下心来,好一番折腾,总算将蚯蚓挂好,而后将钓竿伸向塘中,就岸边的水洗了一下手,专心地盯着浮漂,静等鱼儿上钩。
然而,水中的鱼儿好像是有意和关动荡为难,都十多分钟了,眼前的浮漂却一动不动。他的前后左右,起竿声此起彼伏。不服气的关动荡也学着林正南将钓竿不停地轻提慢移,想打破僵局,指望多少也钓上一条,但是折腾了好久也不见有收获。他干脆将钓竿平搁在腿上,坐在小靠椅上仰脸四下张望,一幅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架式。这一看关动荡才发觉这个地方还真是一个休闲的天堂。在高远的天空下,四围绿树环绕,脚下芳草如茵,身边微风轻拂,眼前碧波荡漾,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不知不觉中关动荡闭目养起神来,同时慢慢地进行深呼吸,感受着四围空气的清新。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忽听到一旁的林正南高声喊了一句:“快拉,有了、、、、、、”
关动荡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前的浮漂不见了。他本能地伸手将钓竿抬了起来,发现入手很沉,一下竟然没将钓竿提起来,而是使钓竿弯出了一个巨大的弧线,竿头的鱼线被绷得直直的、紧紧的。关动荡试着加了一点劲,感觉还是拉不动。他还想再加力时,却发现手中的钓竿已经快弯成了半圆形。他怕再加力会将钓竿拉断,连忙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旁边的林正南却又大声说了一句,“你不要动,保持现在的角度,我来帮你。”
说话间林正南放下手中的钓竿,站起身三两步就跨了过来,接过关动荡手中的钓竿,口里接着说,“这是个大家伙,老弟。”
听到林正南这么一说,关动荡向后退了两步,让出了位置,站在林正南的身后,看着他在水边将钓竿一忽儿扬起,一忽儿放下;一会儿前送,一会儿后收,约有近十分钟,关动荡才看到一条大鱼的灰黑色背脊露出了水面,看样子是一条大草鱼。只见它一会儿前窜,一会儿后冲,在水面翻起巨大的浪花。在远处的塘角垂钓的高显见此情景,也放下钓竿跑了过来,边跑还边对着关动荡高兴地喊:“抄网呢、、、、、、抄网呢?”
关动荡茫然地看着跑到跟前的高显,不知他要的是什么东西。林正南看了一眼高显,用下巴扬了一下。高显随着他的示意,低头看到被关动荡丢得满地的渔具,伸手拿起一个兰色的网子,站到了林正南的身边。嘴里叫道;“好家伙,看样子有六七斤呢。”
此时塘中被钩扯住拼命奔突的那条鱼显然已经没有了力气,慢慢地被林正南拖到了岸边的水草里,一动不动地躺在水面。高显将抄网从旁边探下水去,慢慢地靠近鱼的身体后突然往起一捞。那条大草鱼立刻被带离水面,它拼尽最后的力气在网中挣扎了两下后便安静了下来。
等他们三个人将这条草鱼从钩上取下来时,那边申平武也放下了钓竿。一个多小时的垂钓,他已经收获不少,现在钓兴已尽,开始安排廖建辉张罗着凑斗地主的班子了。
第3节
由于今年大收订的政策好,区站的动员工作也很得力,十里亭站的收订工作进展还算顺利。关动荡在站里摸底后发现,投递员们私下里在相互鼓劲。他们将自己的收订工作分成了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主要是寻找新的订户和从对手手中抢长款订户,并对自己手中原有的沿江晚报订户进行摸底,发现有迟疑的订户立刻进行反复做工作,确保不流失。第二个阶段则是一门心思抓自己手上的老订户,首先当然是将原有的长款订户续订回来,其次则是对目前的一些短款订户做工作,尽量将之变成全年订户,以减少平时的续订量。听到这个说法,关动荡不由得颇感欣慰。如果真如投递员之间私下约定的这种情况,那么按照目前站里的回数来看,今年的大收订形势应该是一片大好。关动荡高兴的同时,在心里也有一种潜在的担心。毕竟对手的投递员也在行动,我们在想着挖他们订户的同时,他们肯定也没有闲着。因而关动荡在会议上也提醒站里的投递员,不要只顾着发展新订户,自己原有的老订户也要加紧做工作,早点订回来大家都放心。
同时,由于处于大收订阶段,各线路的投递员为了确保在收订中不碰钉子,在投递上也尽量仔细,避免犯错误。因而使十里亭站原本就很少的投诉减得更少了,甚至渐趋于零。这可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
在区站里的人都忙起来的时候,关动荡倒是显得很闲散,感觉没什么事可做了。除了每天关注一下站里各条线路上的回数,白天再抽点时间去跑跑公费报纸的征订,站里的事情几乎都不用他操什么心了。这天早上,关动荡在办公室里拿着公费投递卡,将各个单位的续订情况在心里过了一遍。根据第一轮他和叶世章跟各单位联系的情况来看,大多数单位的续订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只等着下一步逐家收款到位就行了。只有附近的前进乡政府,他们去跑了几趟都没有碰到负责人。从卡上来看,这个单位今年订了42份报纸,也算是站里的订报大户了。他和叶世章商量好今天再去看一下,实在不行就在那里坐等,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和该负责人见面,摸清新年报纸的征订情况。
关动荡正想到这里,叶世章推门闯了进来,一脸的焦急之色。
“怎么了,报纸已经发完了吗,我们这就出发。”关动荡抢先说话。
“哪里啊,关站长,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啊,到现在报纸都还没到,投递员们都急了。”叶世章着急地回答。
“是吗?现在几点了。”关动荡一边问,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都快九点钟了。平时这个时候报纸早该到了,就是遭受水灾的那几天也没这么晚还不到报纸的。“你们打电话问了报房没有?”想到这里,关动荡接着问。
“何珊珊打电话问了,报房说要晚一点才到,可没有说什么时候到。何珊珊问他们也不说,投递员都想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报纸,你是不是打电话问一下情况。”
“如果是这样,我问也没有用,报房没说什么原因晚到报纸吗?”
“就是没有啊,要知道原因,投递员也不会这么急躁了。”
听到这里,关动荡站了起来,双手俯撑在桌边想了一会。发行部这么晚报纸还没发出来,又不说明原因,看来肯定是出什么大事了。可是会出什么大事呢?林正南的区站离报社要近一些,问问他们也许会知道一些详情。想到这里他拿起了桌边的电话,拔通了江北站的电话。
电话居然是一个投递员接的,关动荡说明自己的身份,请他帮忙找林站长。投递员只说了你等一下,便放下了话筒。从话筒里可以听出,江北站内一片嘈杂,显然站里很忙乱,看来他们的报纸应该到了。关动荡边等边想。
过了好久,林正南才来接电话,他跟关动荡问了一声好后,只说了一句,“出大事了,我等会跟你打过来。”便将电话挂断了。
关动荡满腹狐疑地放下听筒,慢慢地坐回椅子上沉思起来。一旁的叶世章睁圆了眼睛望着关动荡,不知怎么回事。
约摸过了五六分钟,桌上的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来,关动荡从沉思中惊醒,他快速地抓起了电话。
听筒中,林正南那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关动荡不由着急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你那边报纸到了没有?”
“到了啊,可是现在又都收回去了,你那边报纸没到吧,那可还是个好事,免得送出去了还要收回来,可是个麻烦。”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越说我怎么越糊涂了。”关动荡着急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啊,今天报社出大事了,现在为这事差一点就要全城戒严了。”
“是吗?”听完林正南的这句话,关动荡惊得目瞪口呆,他木然地听完林正南的口述,才对事情了解了一个大概。
事情还得从国际形势讲起,N国是一个和我国有多年宿怨的国家。这几年,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N国同我国的关系也有所改善,双方高层往来频繁。这两天,N国的最高元首来我国访问,对于这次破冰之旅,国内外的媒体给予了高度的关注,竞相报导。沿江晚报自然也不会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在头版开辟了专栏,全程报道这件事情,没想到今天凌晨的一篇稿件却出了纰漏。这是一篇对N国元首在我国访问行程的报道,本来也没有什么政治观点。谁知不知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文中有一处“访华”两个字变成了“反华”两个字,这一下问题就变得严重了。要命的是今天排版时层层审稿,居然没有人发现这一问题,直接定版后交付印刷了。
按照常规,全国各大报纸每天的内容都有电子版传送到中央新闻出版署审查的。这边晚报社的报纸开印的时候,那边中央新闻出版署也正在逐篇地审稿。等到中央新闻出版署发现这一重大错误后,立刻将电话打到了沿江市委。市委领导哪敢怠慢,马上采取了紧急措施,一边打电话到报社查询报纸付印情况,一边赶往现场。得知部分报纸已经装车送出,市委领导差点急红了眼,立刻通知沿江市公安局,紧急调用所有的警力,封锁全市的主要交通要道,并对出城的几个关卡作了严密的布置,全市追堵沿江晚报的送报报车。并下了死命令,决不能容许一张当天的晚报流入社会。
林正南所在的江北站由于离报社比较近,属于接报比较早的区站。等警察发现给他们送报的报车时,报车上的报纸已经分发到了各个区站,很多的投递员都已经出发开始投递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警察马上向上级请示,得到的仍然是死命令。马上向已经开始发报的区站增派警力,务必召回所有已经出发的投递员,同时要求投递员收回每一份发出的报纸,要求区站站长亲自坐镇进行配合,每个投递员回收的报纸必须和发出的报纸数相同才能过关,决不能遗漏一份报纸。
关动荡给林正南打电话的时候,林正南已经将所有的班长都派出去了,在线上到处找投递员,并督促他们回收报纸。而他自己则在警察的监督下焦急地等待投递员归来的消息,哪里还有心思跟关动荡通话。直到几分钟前,所有的投递员回了区站,林正南才在警察的配合下,按照送报司机给警察的发行量,将所有的报纸一份不差地交还到报车上,警察才押送着报车离开江北站。等警察走了,林正南才按发行部的要求抢着给投递员开了一个短会,一来要求他们保密,不要到处疯传这件事,如果造成不良社会反应,将会承担法律责任的。二来稳定投递员的情绪,要求他们不要急躁,在站里静等发行部的下一步通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