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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心中不禁苦笑,按照朱由崧这么做下去,一个好好的大金国,就非得四分五裂了,而且朱由崧的想法还完全可能,如今阿敏已经率先走出了这么一步,那么其他人也就不会太难了。
此时与代善谈判的是枢密院的总参谋长张风府,因为明朝一向不承认所谓大金国是国家性质的,因此礼部不便派出人员与他们进行交涉,所以只能由枢密院的人代劳,然而在谈判桌上,明军的张风府与代善进行谈判得却不怎么顺利。
面对着朱由崧提出来的审判努尔哈赤,建州女真的地方收为大明国土,驻扎军队,这种条件,简直就是将他们大金国拆成零碎都交给明朝,代善在来之前,黄台吉曾经叮嘱过他,无论怎么样的条件,只要不剥夺他们的自主权,一切都能谈判,但是看到这种亡国的条件,代善仍然愤怒地将那份文件扔在张风府面前。
“这根本就是要让我们大金亡国,这种毫无诚意的条件,你们提出来有何意义?”
张风府冷笑道:“努尔哈赤曾为大明建州卫的,他此举不过是叛乱,谈什么国家,我们这也只是招抚,只诛首恶余者不论,已经是够宽宏大量了!”
代善怒道:“你们别以为已经占据了优势……”
张风府冷笑道:“难道还要我们发兵赫图阿拉,你们才肯臣服?”
代善正要发作,却被范文程拦了下来,范文程一边按着代善,一边对张风府说道:“张大人,这次是谈不下去了,我希望明天再谈!”
张风府冷笑道:“自便!”
范文程将代善拉出了会议室,代善仍然愤愤不平说道:“他们简直欺人太甚,我们八旗铁骑还有数万,他们把我们当成随意他们拿捏的东西了吗?”
范文程苦笑道:“贝勒爷,您是有所不知啊,那个总参谋长他是巴不得你翻脸呢,现在军方的枢密院并不打算和谈,他们都是刚刚上来的军人,都希望能够通过军功上位,因此他才会在和谈当中咄咄逼人,要是贝勒爷你要是先翻脸了,他们恐怕马上就会准备进军赫图阿拉,赫图阿拉距离沈阳也不过是几十里的路程,在他们无数炮火当中,我们怎么可能坚持得住?”
“可是,他们要老汗受审,还要那些在抚顺的大金将士……”
范文程摇摇头,说道:“贝勒爷,在你离开之前,四贝勒是怎么对你说的?无论什么样的条件都要谈下去,老汗自然不能交出来……为了不伤体面,可以让老汗无疾而终。”
“你说什么!”代善瞪大了眼睛看着范文程,范文程连忙说道:“贝勒爷,您先别瞪我,老汗在抚顺城里早了那么大的杀孽,而偏偏明廷又自诩爱民如子,他们不可能不给大明臣民一个交代,我说的让大汗无疾而终,只是让大汗先藏起来,不与外人见面,这样明朝人就没办法跟我们纠缠了,至于其他人还有李永芳之流,不过都是些外人,把他们交出来,那也没什么!只要把这一关糊弄过去了,其他一切都好说。”
此时后金已经算是危在旦夕了,他们还没有发展到那种讲究颜面的地步,就先被朱由崧给遏制住了,因此后金高层对于这种伤面子的事情,也并没有什么抵制,代善说道:“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只是父汗这么一退位……”
范文程连忙说道:“贝勒爷,老汗这么一退位,那么接下来如果立谁为新汗,那么等老汗百年之后,谁就会是老汗的接班人了,贝勒爷,您可是要抓紧了!”
代善叹道:“宪斗,你也不是不知道,父汗他派我来,就是让我承担这个骂名,好给八弟让路,我是不可能了,莽古尔泰……一介莽夫,岂是八弟的对手!”
范文程冷笑道:“贝勒爷,难道您就没想过别的吗?”
“什么?”代善怒道:“范文程,如今大金风雨飘摇,你休得挑拨我们父子兄弟的关系!”
“贝勒爷心怀大金,可是别人就是因为看准了这一点,才会肆无忌惮,你认为这次是大汗派你过来的吗,根本不是,在这之前四贝勒曾经在大汗金帐当中交谈了许久,不过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什么,不过第二天大汗就决定与明朝和谈,并且将贝勒爷您派到了山海关……”
范文程华像是毒草一样在代善心里扎下根来吗,并且迅速蔓延,即使尽量铲除也拿他没办法,代善的手上青筋暴起,说道:“你是说是八弟让父汗派我来的?”
范文程摇摇头,说道:“此时岂是学生能够知道的,不过四贝勒的所作所为的确是可疑!”
在范文程的调节之下,这次的和谈很快就达成了协议,被掠夺而去的百姓都被他们还了回来,重新在抚顺一带安家落户,不过对于驻军后金仍然坚持,最后朱由崧也松口只是象征性地在赫图阿拉驻扎了一个营的部队,至于名义上的问题,女真人倒是非常痛快,他们去掉了自己的汗号(实际上内部仍然有“汗位”),并且接收了明朝给他们重新赋予的建州卫指挥使的头衔。
双方也开始了互市,后金人将他们的金银财宝都拿出来换取粮食,在加上大量的汉人被送回了辽东,这让他们总算是摆脱了粮食危机。
当然范文程的建议也被后金的高层采纳,努尔哈赤开始隐退,并且将汗位交给了黄台吉,因为有努尔哈赤在背后坐镇,莽古尔泰和代善都有些不忿,却也没人敢乱蹦,但是阿敏却蹦了出来,不但蹦了出来,而且还把镶蓝旗三十牛录连同济尔哈朗一起带了出来,成立了皇协军满洲部,暂时只有一个师的兵力,并且接受了明军的装备和教官,在铁岭南部驻扎,算是在后金和明朝辽东之间建立了一个缓冲带。
这当然是让努尔哈赤怒火冲天,叫嚣着要亲自去征讨阿敏,不过努尔哈赤却知道这次建州女真虽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但是在整个民族心气上面的打击,却要比打一场大战还要大,他们居然接受了这么耻辱的条件,老汗都被逼得不敢见人,现在他们也根本没有那个力量却征讨阿敏了。
在黄台吉的劝说之下,努尔哈赤不得不平息下了怒火,开始让黄台吉从辽东和遵化等地延请工匠,开始试制火枪和火炮,然而他能够请到的工匠又能有什么本事?制造的火枪火炮,也不过就是使用黑火药的铜炮而已,射程威力方面都没办法令人满意,没有优质的钢材,没有成型的化工业,更没有各种铸造锻造加工设备,根本没办法铸造出威力强大的火炮。
而科尔沁部和扎鲁特部的人也从沈阳领走了属于他们的武器装备,并且马上付了现银,而岳凤秋的104团与第三师的一个团合编为驻立旅,岳凤秋被任命为旅长,下辖两个骑兵团两个旅直属炮营,使用的都是那种75骑兵炮。
这倒是让方世鸿和童仲揆都羡慕不已,在他们看来对付蒙古人,可要比对付女真人更有成就感,虽说努尔哈赤做了点天怒人怨的事情,不过相比明朝的百年大敌蒙元来说,还是有些不够看,特别是朱由崧在他蹦跶起来之前,就把他摁在那里了。
科尔沁所在地实际上是辽东与蒙古的一个屏障,有了科尔沁部扎鲁特部以及岳凤秋的驻立旅的屏障,那么辽东就算是安全的,那么接下来的辽东的开发也就提上了日程,因为战事的顺利,已经李家的没落,让辽东出现了大批无主土地,朱由崧原本打算是拍卖这些土地,不过赵南星却提出了另外的意见。
第五十四章 国家农场
赵南星这次是第一次来到山海关,不过在他们文人的印象当中,山海关总是那种充斥着金戈铁马战争气息的关城,不过在他看来此时的山海关已经成了一个相当繁华而且繁忙的边关城市,火车站旁边一排排简易的木质建筑那都是用来暂时储存牛马、羊毛或是冷冻肉的仓库,因为大明内部农业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改变,因此需要大量的牛马来代替人力,而大明的纺织工业则需要大量的羊毛。
因为刚刚的几次胜利,让蒙古人和后金人都不敢再乱来,有强大的军队作为后盾,大明的百姓也放下心来可以到山海关甚至更往北的沈阳、通辽进行贸易。在山海关当中到处都是那些前来购售的商人,这些商人的到来,也带动了当地的消费,客栈饭馆开得红红火火,虽然在档次方面跟北京南方的没法比,却胜在实在,蒙古的牛羊、北海运来的鲸肉海鱼,在这些饭馆的精心炮制之下,也形成了一种不同于南方以精制闻名的菜色。
这里的饭馆有个特色那就是当场宰杀牛羊牲畜,别看那些老板娘俏生生的,手里的宰牛刀一刀下去,一头绑住四蹄的大黄牛脖子上血溅三尺,等不了多久,就得一命呜呼,这种手艺让南方的那些商人看得目瞪口呆,自然也招揽了不少的生意。
赵南星他们虽然乘坐的是包厢,却也没有穿官服,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微服私访,看到这种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赵南星也不禁感叹:“没想到这风刀雪剑的塞北,居然也有这么繁华的市场!看来我们大明跟蒙古方面倒是有不小的合作空间!”
与赵南星一同前来的则是上议院派来的高级法官王之寀,王之寀虽然在梃击案收到了牵连,不过因为在山东的时候不曾附逆,反而坚决配合朱由崧的行为,让朱由崧颇为欣赏,这让方从哲看到了其中的机会,他认为王之寀有意投靠他们大学党,于是就在他们的操作之下,将王之寀提拔到了刑部侍郎的位子上。
但是没想到这个王之寀根本就是一个海刚峰一类的人物,在刑部侍郎上既不配合大学党,也不配合东林党,自己倒是因为多次为民间主持公道,创出了莫大的名头,被很多报纸称为是“王青天”。
这次上议院派王之寀过来,主要是对李永芳和那些曾经在抚顺有过投敌叛国罪名,以及那些犯有战争罪的女真人进行审判。这些事情让国内很多人都想不通,需要羞辱这些人手段有的是,要折磨他们比审判更厉害的手段也不少,干嘛非要兴师动众在辽东开设战争法庭,审判这些家伙。
不过既然是朱由崧的要求,那么朝廷也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缘由,只能向辽东派出了法官,这毕竟也是尊重朝廷法度的体现。
王之寀听到赵南星的感叹,说道:“其实大明朝跟蒙古之前也是有着利益互补的关系的,只是总是维持不下去!那些蒙古人依仗自己的武力,肆意欺凌我大明商人,大明商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失,这互市自然就开不下去了,而没有了互市,蒙古女真缺少粮食、缺少铁器、缺少茶叶,他们没有了互市,就没办法获得这些东西,就只能通过入寇的方式来获得,结果战事一开,边关百姓罹难,朝廷也是焦头烂额,不过历来都没有人看到这其中的关键之处,或者说是看到了,却没办法执行!”
赵南星不禁来了兴趣,在蒙古方面他们想的主要是,怎么打得蒙古人臣服,最好打得他们几百年没办法翻身,不过事实证明这种军事手段很难长久,太祖成祖之时几次征讨北元,结果在正统年间就出现了土木堡之变,而后来明朝军事日渐萎缩,直到嘉靖到万历年间,戚继光李成梁等几位优秀将领,以及内阁当中几位能臣的运作之下,才算是有了起色。
“王大人又有何高见?”
王之寀说道:“如今这山海关如此繁华的原因,就是因为监国殿下定下了一个规矩,并且还有人执行!”
王之寀向坊间一指,那里是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骑警,这些人原本都是辽东边军的士兵,因为军制改革而遭到裁汰,一部分就被选进了当地的警察部队,属于地方提刑司下属,王之寀说道:“蒙古人信奉强者为尊,因此要让他们公平交易很难,所以我们需要教会他们如何公平交易,那就是在辽东和草原建立法度,让我们大明的法度在草原上一样能够施行,这次殿下让我来辽东审判李永芳等人,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历朝历代在草原上最多只是建立一个‘天可汗’的名声,却没有让国家法度在草原上执行下去,那么或许整个草原大漠就会成为我们大明的土地,往大漠开疆拓土不再是不可能的事情!蒙古人入主中原近百年,也不曾学会儒家的仁义礼智信,或许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办法让他们成为我们手中的猎犬。”
赵南星原以为王之寀是个只知道按律条做事的人,却没想到他心中也有这样一种想法,赵南星不禁笑道:“王大人,似乎对法家之道情有独钟?”
王之寀微微一笑,说道:“赵大人,我这里是律法之道,而不是法家之道,法家当中很多思想是有违律法的……”
赵南星点了点头,自秦之后,在他们文人士子看来,法家便如那洪水猛兽,事实上任何在朝堂上玩得转的人,对法家那套阴谋诡计的帝王心术都奉若圣经,整个大明朝实际上就是儒表法里的政治。赵南星也无心对王之寀扣什么帽子,见王之寀推辞便顺势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