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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诵他们也不是迂腐之人,随意找了一处房子,用刀斧劈开门锁,便开始收拾床铺,起灶煮饭,冯大力还在旁边的土堆当中找到了一瓮的白面腊肉,甚至还有一坛好酒,这应该是这户人家打算过年的时候用的,现在只能便宜他们了,这让他们不禁大喜。
等这些东西做成了香喷喷的肉饼,正要大快朵颐的时候,云师妹却突然说道:“慢着,我先试一试!”
徐诵也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还是要小心些好,这些地方经常有些盗匪,喜欢用些米面里面掺上蒙汗药,我们也是经过大风大浪,要是等我们吃了这些东西之后被迷倒了,阴沟里翻船,那岂不是冤枉?”
云师妹的验毒的手段很多,不只是银针,还有一种可以变色的特殊的药水,将这里的米面肉酒都检验之后,云师妹说道:“好了,这些都没事,大家晚饭之后,尽早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夜朗星稀,明月高悬,尽管他们经过了一天的奔波,不过还是必须有人站岗,为了重拾人心,徐诵亲自领了这个任务,望着苍茫的大地,他突然感觉自己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大明朝两百多年了,已经腐朽不堪,总有一天这个天地将会因为他的存在而变色。
黑暗中,一道乌光闪过,这让徐诵不禁眼睛一眨,一种奇异的危机感让他全身寒毛直竖,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脖子自动地一偏,此时徐诵才听到一声枪响,一股辣辣的感觉从耳朵上传来,刚刚那颗子弹已经擦着他的耳朵了,若不是他的脑袋一偏,此时他已经大脑开花了。
“敌袭,敌袭,都快起来!”
黑暗中火光连闪,密集的弹雨向徐诵的方向打了过来,徐诵动作虽然快,但是还没有机会隐蔽起来,此时一个庞大的身影突然挡在他面前,正是冯大力,在月光之下,子弹打在冯大力的身上,连连爆出血花。
“大力!”徐诵借着冯大力为他争取过来的机会,冲到了土墙之后,眼睁睁的看着冯大力被子弹打死,却不敢露出一点身体。
冯大力看起来还没死,因为胸腹中弹,嘴里都开始冒着血沫,看着徐诵微微笑道:“教主……大力……这辈子值了,你们快走!”
云师妹也来到徐诵身边说道:“师兄,快走!”
刚刚经历过战斗死在面前,徐诵双眼赤红,说道:“怎么回事?我们都是在乡间小路上行走,他们怎么可能发现得了?”
“师兄,不用想了,刚刚苏玉京说是出去小解,便一直都没回来,这些人,肯定都是她领来的!”
徐诵咬着牙骂道:“贱人,贱人!她是怎么把消息传给官军的,我们明明整日都在一起!”
云师妹叹道:“师兄不必多想了,现在赶紧脱险才是正事!”
徐诵他们的武器虽然不行,不过功夫却不是盖的,有一个士兵冒险突进,结果反被徐诵他们杀死,手里的枪也落到了徐诵手里,徐诵他们都是武功有成的高手,眼明手快,几枪之后就已经找到了窍门,这给他们很大的麻烦,好在徐诵的子弹有限,在对射了半夜之后,他们也不得不选择了撤退。
胶东低矮起伏的丘陵,林密径深,徐诵他们在这种密林当中已经逃了大半夜,天已经大亮,而后面的人仍然紧紧咬着他们,徐诵身边也只有他云师妹一人了,除了徐诵不禁骂道:“这些肯定是直接从北海派过来的!他们这次要非杀我而后甘心啊!”
北海的老兵都是经过了数年热兵器军事训练的,他们的战斗力自然要比神枢营那些刚刚学会开枪开炮和刺杀的家伙要强得多,在战争当中,这些人的死伤几乎没有,而神枢营却仍然有几百人的伤亡。
徐诵他们边走边退,云师妹突然看到前面一个宽大的河塘,这应该是修筑的蓄水池,云师妹说道:“师兄,把枪给我!”
徐诵也不疑有他,随手将枪递给了他,却突然感觉后颈一麻,浑身酸软,云师妹居然对他下手了,徐诵不禁叫道:“师妹,你做什么!”
云师妹惨然笑道:“师兄,师妹日后不能陪你了!
说完便将徐诵的外袍除了下来,披在身上,并且将徐诵扔进水塘边上,在水塘边上正好有一丛野草,而野草下面的的池塘壁却向内凹进去一块,徐诵全身都靠在池壁上,而脑袋正好被那一丛野草盖住,在上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若不是可以去找,根本看不到。
云师妹披上外袍,带着长枪便沿池塘向南冲了过去,此时徐诵也明白了自己师妹要做什么了,她分明是想自己引开那些北海士兵,让他有脱险的机会。
徐诵不知道自己师妹的结局如何,只是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从他头上经过,而后远处几声枪响,一切都归于沉寂。原本还壮志满满的徐诵突然间失去了一切,徐诵现在已经没有了什么雄心壮志,而变成了一种恨意,对朱由崧对袁心怡的恨。
第七十一章 诸子重兴(中)
“掉到山涧里面去了?”朱由崧瞪着眼睛,说道:“跳山崖、掉山涧这些死法课都不怎么靠谱,那些人跳下去怎么死都死不了,还会学到绝世武功,回来找我报仇,你们下去找了没有,有没有找到尸体?”
负责追击徐诵他们是北海海军陆战队的大队长张辰,张辰原本自称是浪里白条张顺,不过只是挂着张顺的招牌,现在学着读了几本书,也知道为尊者讳,都已经改了过来,不再动不动就那只祖宗的名字说事,此时他哭丧着脸,说道:“那山涧崖高水深,而且水流湍急,反正我进去都活不了了,更别说那家伙了,尸体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朱由崧笑道:“那就好,如果这样他还能活着的话,那他的主角光环也太过逆天了,行了,这次记你首功!”
徐诵虽然除掉了,不过在民间根基极深的白莲教闻香教却不那么容易除掉,实际上邪教原本就是身处底层的农民因为贫困衣食无继而产生的反抗意识,越是贫困越是愚昧,他们的生命力就越强,想要根除邪教,除了要动用剿灭手段之外,想要治本的话,还是保证民生,加强教育。//
山东的温饱问题,朱由崧不敢说是解决了,不过总算是饿不死人了,至于这里的工人农民的福利问题,在掌握大权之前,朱由崧还不敢贸然提出来,这些最初的工厂主不同于后世饱受经济危机的资本家,他们更注重眼前的利益,要是让他们平白无故地拿出钱来,给工人搞医疗、搞住房,还不如杀了他们,现在福利好的公司,也就是朱由崧掌握的几个公司而已。
虽然在福利上,表现得跟铁公鸡一样,不过对于朱由崧在济南搞得大学堂,他们却有不同的反应,大学草创,便捐钱捐物,而且还多方延请名师入驻山东大学堂,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
而在山东大学堂的图书馆搞出来的时候,他们也纷纷捐赠书籍,很多书籍让朱由崧也大开眼界,山东大学堂图书馆里面的书籍,大部分都是智脑婉儿打印出来的书籍,涵盖了自然科学、人文、数学和历史的大部分学科,当然明朝之后的几百年的历史并没有打印出来,还有一些重要的科技虽然打印出来了,却被封存在地下二层的地下室里。
可以说朱由崧办的图书馆是世界上藏书量最广的图书馆,尽管如此,这些人捐出来的这些书籍,仍然弥补了原来书库的一些不足,甚至有很多的孤本都被他们捐了出来。
他们如此热衷的原因之一自然是中国士大夫自古耕读传家的传统,虽然这种传统迟滞了中国工商业的发展,却也让中国人养成了重视教育的传统。“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便是这种传统的真实写照,古代人的收入少,这就显得读书费用高昂,很多人家的笔墨纸砚都供应不起,但是仍然有一些只有几亩薄田的人家,甚至为了自己的孩子读书卖田卖地,却当富贵人家佃户。
在大学堂进行入学考试面向全国招收士子的时候,他们也纷纷把自己家族的儿郎送进去进行考试,一些考不及格,无法入学的,甚至还得拿着金银到处求爷爷告奶奶,那股子韧劲看着都令人惊叹,不过朱由崧本着大学堂不是国子监的想法,坚决杜绝了捐输入学的渠道。
这些人如此热衷于将自己的子女扔进大学堂,一不是因为山东大学堂的名师,二不是因为山东大学堂那浩如烟海的藏书,而是因为亓诗教所代表的齐楚浙党的联盟,亓诗教本身是齐党党魁,又是浙党党魁方从哲的学生,如今方从哲那老头正在搞整合三党的势力,构建一个不限地域的政党。
既然东林党都不讳言“党”,他们齐楚浙党索性也不讳言,不过若是叫做齐楚浙党,只会给人一种“乡党”的印象,而现在山东正在搞大学堂,既然东林党可以以“东林书院”为名,那么方从哲索性将齐楚浙党改名为“大学党”。
方从哲的改名,整合了齐楚浙党的势力,让他们之间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分裂调拨,凝聚力是大大提高了,而且不限地域之后,还把宣党和陕党都吸纳了进来。不过这对朱由崧的大学计划也有好处,这就给了人一种印象,从这个大学里出来的人,必然是大学党的后备力量,就像是从东林书院里出来的人,就必然是东林党新秀一般。
“朝中有人好做官!”自古皆然,现在有机会还不等踏入仕途,就先进入朝廷的派系当中,这种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可惜的是,想进入大学虽然容易,不过想要风风光光的出来就难了,大学当中采用的学分制,固有的四书五经要求并不太高,因为在八股取士的时候,可以通过内部消息来“划重点”,考题不能泄露,不过画一个大概的范围还是可以的。
四书五经的要求不高,不过可别以为这个大学就那么好过,经学所占的学分不够毕业学分的一半,也就是说想要出师,必须要选修其他科目的学问,不过其他科目可不简单,单是基础史学这一样,就不但包括了中国历史,同样也包括了欧洲、日本和印度的历史。
除了基础史学,其他还有基础的数学、地理、物理、化学和基础经济学等等,这些还都是基础科目,还有经学、科学、经继续等等的高级科目,四书五经的微言大义,大部分人都会选,朱由崧索性把它当成了必修科目,除此之外还必须修习两门高等学科。
学够了这些学分还不行,因为朱由崧还特地给那些学子提供了一个实践的机会,来获得实践学分,这个实践自然不同于现代大学的实践,你让他们到工厂到企业去实践,他们恐怕宁死也不会去,士农工商四民之分,现在还没有打破,他们作为最高等的“士”,去做那下等的“工商”,说什么都不可能。
因此朱由崧就给了他们一个当“士”的机会,让他们去北海当公务员,工作实际上跟那些“吏员”没什么不同,名字却要好听的多了,跑腿的是公务员,局长乃至市长同样也是公务员,也看你们日后能当官,到了这里自然是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你们的,而且还不准不满意,要是惹怒了你的前辈,他们在实践评价上写上个不及格,你就别想毕业了。
总之这个朱由崧结合了后世大学的优缺点,在考虑到现在实际情况搞出来的山东大学堂就新鲜出炉了,校舍华丽,资金不缺,唯一缺少的就是师资,现在朝中大学党炙手可热,有些学问的人都已经被拉到朝廷高官厚禄,现在的大学校长可没有部堂高管的级别,谁愿意来这里当个无权无势的教书匠?
朱由崧正在想着如何解决这种局面,微风吹来,带着一股如兰如麝的奇异香味,一女子款款而来,奉上一碗香茶之后,说道:“王爷,刚刚我见到了我弟弟,你们的确没有食言!”
朱由崧原以为是新蕊,却没想到居然是苏玉京,朱由崧笑道:“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功劳最大的都是心怡姐姐!”
苏玉京笑靥如花,说道:“心怡姑娘,我会感谢她的,不过王爷才是真正下决定的人,这次我带小弟过来是想让他亲自谢谢王爷!”
朱由崧奇道:“你小弟也过来了,让他过来见见!”
苏玉京的小弟叫做苏定方,跟唐朝那位名将名字一样,年纪不过岁,长得眉清目秀,而且因为年少,身量尚未长开,乍一看甚至会被当成女孩。
苏定方明显还有些惧怕,苏玉京带他进来的时候,一直躲在后面,苏玉京对苏定方,说道:“定方,赶紧给王爷磕头!”
朱由崧连忙拦住了他,说道:“玉京姑娘,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可不习惯别人跪拜,在宫里的时候那是迫不得已,在宫外我根本不会让他们跪我的!”
苏玉京也一撩襦裙,跪倒在地,说道:“王爷,玉京此来,是想求王爷一件事情,若是王爷成全,玉京愿为奴为婢,侍奉王爷!”
苏玉京这样的女人,可称尤物,只要是正常男人恐怕都没办法拒绝,朱由崧问道:“玉京姑娘所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