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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上午,夏迷诺都心思严重恍惚,似乎这段日子压抑在心底的担心抑郁全浮了出来。她有留意总裁室今天的门开开合合好几次,来了不少访客,这家伙到底在忙什么?
看看手表,又要到中午下班时间了,没有萧寒的命令,她是不敢擅自离岗了。
手机铃声响起,一见是陆皓,她连忙走到茶水间,一手捂着话筒压低了声音:“皓。”
“我一直在等你电话呢!怎么回事?萧寒那家伙不准你出来?”陆皓不客气地单刀直入,他等了一上午电话,一想到可能是萧寒阻止了这母子俩出门,就忍不住一肚子火。
夏迷诺皱皱眉:“我现在在公司加班呢,小夜由管家带着在萧宅。”
“什么,你要加班?你不是从来不用加班的吗?”
“唉,改朝换代了啦!”夏迷诺心情也爽不到哪去,“萧寒是个阴晴不定非常难缠的家伙,我有好多话跟你说了。”
突然一个隐含愠怒的声音自声后插来,让她握着电话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背后说我坏话,还要跟谁去哭诉去?”萧寒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瞥了她一眼,闪电般出手夺过她的电话。
“萧……总裁。”夏迷诺惊呼出声。
萧寒撇撇唇角,将电话凑进自己耳边,只听到那头的陆皓正不明所以地呼喊着:“诺诺?诺诺?说话啊!”
“总裁,请把电话还给我。”夏迷诺硬着头皮直视着他。
萧寒讥讽地笑笑,对电话里的人说道:“不管你是她的情夫还是仰慕者,现在是夏迷诺上班时间,不允许拨打私人电话。”
陆皓刹时明白了,光听两句,就知道萧寒是个怎样专制狂妄的家伙。他还一字未出声,那边的萧寒已嘟地一声将电话切断了。陆皓的脸色更加难看,眼眸如罩了一层寒霜。
××
都说女人的预感是直而准的。夏迷诺的忐忑并不无道理,她敏感地察觉萧寒非常刻意针对自己,是跟老爷子的死有关,而事实的确如此。
萧寒从接到老爷子死讯之日起,就在暗中派人查寻车祸的原因,到了今日一早,他终于收到了较为确切的资料。
——
夏迷诺,七年前被萧天雄选为代理孕母,后因某种原因未能代孕,其父亲夏牧林因发现萧家不为人知的秘密,被迫自杀。夏家母女为逃避追踪,就此四海逃亡。
六前年,夏迷诺在异地生下夏夜。
四前年,夏夜被送入爱培培养育院,母子不相认。夏迷诺母女被萧天雄找到,回到渊市,就此签订协议,为老爷子亲力栽培,终身为老爷子工作。
一年前,夏迷诺母亲秦可云遭遇车祸,死亡。
不久前,萧天雄遭遇意外,车毁人亡。
……
而所有的资料都显示,老爷子车祸当天,正是夏迷诺安排他与贴身亲信前去码头,据说码头那边有些事务需要老爷子亲自前去处理,没想到中途就发生了意外。
虽无进一步证据证明,夏迷诺这个女人与车祸有直接关系,但萧寒毫不怀疑夏迷诺由于她父亲的自杀对萧家怀有极度的恨意。一个极恨萧家的女人,又怎会甘愿为杀父仇人做贴身特助?
萧寒恨恨地想:夏迷诺啊夏迷诺,老头子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你毕竟害死了他,我又怎么能轻易放过你?
从这一天开始,萧寒对夏迷诺有了新的感觉,这种感觉比一只猫想要逮捕一只已经落入陷阱的老鼠更危险。他要慢慢地逗着她玩,慢慢地让她付出应该有的代价。而到底要怎么对付她呢?不怕,来日方长,她最大的弱点就是那孩子——夏夜也在自己手里,他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让这对母子做出偿还。
一切暗中计划都在悄悄地开始,夏迷诺坐在办公桌前,诡异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冰冷的寒意自脚底窜了上来。
别有用心
小夜觉得很无聊,在养育院时至少还有不少小朋友陪他一起,新学校也很快交到了新朋友,而回家最想念的妈咪却迟迟未回家。他只好坐在屋子前的台阶上,两只小手支着下巴,嘟着小嘴眼巴巴望着雕花大门。
张利荣年轻时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跟了萧天雄后才金盆洗手。在萧寒小时候,他也有带过那孩子,只是萧寒一直对父亲有着敌意,性格与眼前的小夜极为不同。
说起来,相处不到几天,年近六十的张利荣还是很喜欢小夜这鬼精灵般的孩子。对于夏迷诺母子住进萧宅的事情,他并无说话的立场,只是不知道少爷到底打什么主意?此刻,看小夜郁郁不欢地独坐在台阶上,不禁走上前去:“小少爷。”
“张伯,我妈咪还要多久才回来?”小夜很希望下一秒那扇美丽的雕花大门可以打开。
“小少爷,夏小姐是去工作,工作完了就回来了。如果小少爷觉得无聊,张伯可以再陪你去……”
小夜挥挥手,觉得没意思。他还记得妈咪答应过自己,今天一定要去见干爹的,可是现在太阳已经偏西,眼看就要天黑了……妈咪都没回来,八成是见不到干爹了。如果以后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那多无聊啊!
“张伯,是不是义父不让妈咪这么早回来啊?”小夜骨碌着黑白分明的眼睛问道,他多少有些不愿意亲近萧寒的。
张利荣愣了一下,想着这孩子真的很聪明很敏感。
“小少爷,你义父是萧家的继承人,他刚接手家族庞大的事业,所以很忙。夏小姐是萧氏最得力的助手,自然要帮着你义父了。小少爷是个懂事的孩子,要不张伯先陪你去看会书吧。”
“唉!”小夜大叹一口气,站起身拍拍手,“我还是去打电话给干爹吧,希望这会能拨通他的电话。哦,张伯,我干爹你肯定也认识,他以前也是为萧家工作的,他叫陆皓。”
陆皓?
张利荣下意识皱起了眉,陆皓他岂能不熟?萧老爷子手下最厉害的保镖,是深藏不露的一流高手,平日里吊儿郎当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实则听过他的人谁都不敢轻易招惹。平日里,也看不出夏迷诺和陆皓的关系有多好,怎么他成了小夜的干爹?
看来,这些年轻人之间的关系真是一个个扑簌迷离,让人越来越摸不清啊!
他这个老管家还是好好守着萧家的宅子,保护好宅子和小少爷的安全好了。
××
下班时间,夏迷诺是搭萧寒的黑色宾士回来的。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根本不在意向所有人公布夏特助是住在他家的,所以大家看到他们俩同进同出,不要觉得意外。
夏迷诺可以想象,消息自透露开始,会引来别人怎样的流言蜚语,但是她无能为力懒得去想了。萧寒完全是个唯我独尊的人,不会顾虑别人的立场。她不禁同情地心想,或许跟他独自在美国打拼的经历有着重大关系吧。反正自己也独行惯了,随便它。
车子才进雕花大铁门,小夜的身影就飞扑过去。
“妈咪。”他等着车门打开,非常有绅士风度地替夏迷诺接包包,在看到随后走出的萧寒时,小脸立刻变得严肃,恭敬地叫道:“义父好。”
萧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对小孩子,他并无什么感情。
张利荣连忙接过少爷手中的公文包,司机也将车开去车库。四个人安静地进了屋子,小夜才掩饰不住好奇:“今天妈咪同义父一起回来的呢,谢谢义父帮我照顾妈咪。”
闻言,萧寒怔了一下,抿唇道:“很抱歉今天影响了你跟你妈咪出去玩的时间,不过义父答应你,明天会亲自带你们俩出去补偿一下。”
“呃……”小夜的兴奋卡在喉咙里,他多想说其实不用义父亲自补偿的,能给妈咪放一天假就行了。不过,人虽小倒清楚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的道理,于是他乖巧地甜笑:“谢谢义父,你对我和妈咪真是太好了。妈咪,你说是不是?”
拍马P最管用,萧寒露出一丝轻笑,而夏迷诺只得在一旁虚伪地配合着点点头。
“好了,小夜,妈咪给你冲凉去,今晚好点休息。”夏迷诺拉着儿子上楼梯。
小夜不好意思地使劲朝她皱眉:“我都说多少遍了,笨妈咪。我是男子汉,哪用得着你帮我冲凉……”这话让后面两个男人听见,实在太有损他堂堂夏夜的面子了。
萧寒锐利的黑眸中闪烁出一道亮光,望着这对母子,他的嘴角冷冷地扬了扬。回头,不经意对上张利荣的眼神,他冷然道;“张伯,到书房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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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身而出
一个小时后,夏迷诺是被书房里激烈的争吵声惊动的。
萧寒跟张伯在吵架?张伯是个对主人懂得恭卑进退的管家,怎么会跟他吵起来?夏迷诺迟疑了好一会,不知道该不该推门进去。
突然,“嘭”地一声,似乎有人砸了东西,她一咬牙将门柄拧开,正巧看到一只花瓶被打碎在地上,圆圆的瓶底骨碌骨碌滚到她的脚尖。
“呃……听到里面有声音,我进来看看。”夏迷诺感觉书房里硝烟弥漫,她几乎不曾记得张伯什么时候会展现出如此凌厉的气势。看来,事情真的闹得不轻,为什么呢?疑问盘旋。
萧寒冷冷睇她一眼:“出去。”
“或许,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既然进来了,她夏迷诺的性格自然不会再退出去。刚才还听小夜说起张伯对他很好,说什么她也得帮帮张伯。
“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别插手。”萧寒警告道。
夏迷诺不动声色地问张伯:“到底怎么了?”
张伯沉着脸:“我在萧家做管家近二十年,老爷子都敬我三分,如今我尽忠职守并无过错,少爷若要赶我走,必须得给一个让人服气的理由。”
萧寒冷言道:“这里现在是我当家作主,我有权解聘或雇佣任何一个员工,包括管家。张伯,我也敬重你为萧家付出多年,所以,给你一千万养老费,足够你余生安枕无忧了。如果你还嫌不够的话,我随时可以再开支票给你。”
“够了!少爷,我张利荣在萧家多年,又岂是想贪图钱财?我曾在老爷子面前发过誓,会为萧家效忠一生,少爷如今毫无理由赶我走,分明是陷我于不忠不义。”
听到这里,夏迷诺完全明白了,她抬头道:“少爷,请容我多句嘴。张伯对萧家的忠心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过,他对萧家的事务也比任何人了解,这个世界上,你还能找到第二位这样的管家吗?”
地上破碎的花瓶说明这个男人火气正盛,她如此直言无疑是惹祸上身,但是前几天才看到萧寒将公司几位元老撤职,今天连张伯也不放过,真是太过分了!就算她不想管萧家的任何闲事,但就对张伯的个人交情而言,夏迷诺是暂时抛开了后果。
萧寒眯起了眼眸:“夏迷诺,你若聪明的话,就立刻滚出去。”
“不,你现在需要忠言。遣走张伯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夏迷诺,别让我把同样的话重复第三次!”话语里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他的脸色阴沉得不像话。
张伯皱起了灰白的眉:“少爷,你不用多说了,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离开这里。”说完,他蓄着一身怒气离开。
“张伯……”夏迷诺见张伯离去,她甩过头,勇敢地举步踏到萧寒面前,此时他身上有种无形的张力渐渐将她笼罩,她握起了拳头仰望着他,“少爷,你是少爷,你的命令自然没人敢轻易违抗。这里是你的家,你想赶谁走自然都也可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让一位忠心尽责的老管家离开,等于是将他逼上死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你真要做得这么绝吗?张伯好歹是老爷子最信任的下属之一,不,老爷子身前根本就是将张伯当成不可多得的兄弟。所以,你可以不尊重张伯,至少请你尊重你死去的老爷子。”
“老爷子信任谁不关我的事。”萧寒冷硬道,甚至愤怒地捏住了她尖俏的下巴,灼热的怒火喷在她的唇上。夏迷诺狠狠地抽出下巴,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她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至少,他是你的父亲。”
她大步离开,已经无暇去在乎他会怎样生气,怎么对待自己……
萧寒的下颌收得死紧,极轻极低地说道:“女人,你恐怕根本不知道什么才叫残酷!”
太子的成长
庭院里有蛐蛐在低鸣,大树下有张白色的长椅子,一个孤独的老人坐在那里。至少,夏迷诺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发现张利荣的身影是有抹灰凉的苍老。
“张伯。”她走过去,与他并肩坐下。
今晚的星星不错,夏夜的天空就是美,可惜谁也无心欣赏。
张伯任她陪着自己静静地坐了好一会,终于沉沉开口:“我来萧家那一年,少爷才十二岁,已经是青春叛逆的时期。事实上,他一直很孤单地成长,没有兄弟,没有伙伴。你知道的,老爷子其实非常疼少爷,可惜那时候萧家的生意有牵扯到黑道,太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