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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铁蛋现在是张灵甫的传命兵。刚刚吃完中饭,对面jing察所里响起一阵推麻将的“哗哗”声,吆二喝三地掷着骰子,吵得他安不下心来打棋谱。当好传命兵,一要口齿伶俐记xing好,二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xing子。
所以,他用手榴弹的底盖做了一副象棋,没事就一个人琢磨车马炮,可那喧哗声实在让他静不下心来。 他撩下棋盘,抬脚就往外面走,准备去跟那帮jing察理论一番。
“干啥去呀?嫌人家吵着你了?把门关上不就行了。”里屋传出旅长平静的声音。
孟铁蛋只得把门关好,转身回来,闷头闷脑坐下。
“昨天教你背的一首宋词,还记得吗?”旅长在里面问道。
“记得。” 孟铁蛋走到里屋门口,立正站好,开始背书:“卜算子,咏梅。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chun,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恩,还行,一字不漏。那还记得这首宋词是什么意思吗?”张灵甫继续问道。他十分惬意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本。
孟铁蛋想了一想,回答说:“俺家门前也有几棵梅花树,我从小都知道:梅花开的时候正是腊月间,天再冷、雪再大,梅花都不怕,就是被风雪吹到泥水里也是香的。过了腊月、等到开chun,梅花谢了,桃花梨花才开。表面上这首词写的是梅花,实际上是诗人陆游在用梅花来比喻一个人,要有自己的理想和骨气,天再冷,也不怕、雪再大,也不怕、不要和一帮小人去斤斤计较,就是死,也要死得有骨气,留一点芳香在人间。”
“好、回答得好!”他的这句回答中,后面一部分是长官教给他的话,而前面一段则是他的亲身体验。张灵甫没想到他还会联系实际解说这首宋词,十分满意地站起来,在他头上摸了摸:“有人说你差一点,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比别人差!”
“谢长官夸奖!” 孟铁蛋把胸一挺,很是高兴。
高出他大半个肩膀的张灵甫,把他军帽扶正,又弯下腰把他的军装扯平整,说:“在长官身边,更得注意自己的军容风纪。还在用袖口擦鼻涕没?”
孟铁蛋自豪地把双臂一弯,抬到胸前,将自己干干净净的袖口伸给长官看:“您看——再也没有了。”
“你这娃儿真不赖。行,你去休息,有事我再叫你。”
孟铁蛋继续琢磨他的车马炮去了,张灵甫则继续埋头看他的。
前几天,孟铁蛋的妹妹孟玲玲来转交这本书的时候,他好奇了好大一会儿,怎么会有一个小女孩送书他呢?真是奇怪哦,于是问孟玲玲那个小女孩多大呀、长什么样子呀等等,孟玲玲嘻嘻地笑着,一个劲地直夸那女娃漂亮,当他再问到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名字、住什么地方时,孟玲玲歪着脑袋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忘记问了,然后,连忙踮起脚尖、抬着下巴、伸出一根手指,点着长官手中的童话书说:“不过,这书的第二页里面,有一个龄字。”
张灵甫翻到扉页上,果然有一个用铅笔写的、字迹娟秀的小字:“龄”。他猜想,这大概是那小女孩的名字?他合上书,又问孟玲玲:“什么时候学会识字了啊你?”
“在医院里,先是高大哥教我,现在在文工队里又是刘骁教我。” 孟玲玲回答说。
孟铁蛋兄妹俩的变化和进步,让张灵甫感到由衷的欣慰。如果抗战胜利、他们还能够幸存下来、活着回家乡的话,他相信他们就一定会像着这童话里写的一样,历经千般苦难而衣锦还乡,直至白发千古。。)
124 事情闹大
124 事情闹大
我希望我们七十四军是保家卫国、抗击侵略者的利剑,不是杀灭自己手足兄弟的屠夫,更不要把枪口对着与我们一起抗击侵略者的gongchan党军队!——刘骁
也许,当孟家兄妹返回家乡的时候,仍然是一个个硕大的瓦砾组成了荒芜的废墟,没有了原来的生机和温暖,只剩下一片空白。
村口的大树已经倒塌,他们的亲爹亲娘也已经很老了,但是,他们应该还记得回家的路,记得在花园口就要决堤的那个夜晚、那个三叉路口,他们就是在那里告别了自己的娘……
也许,这一对兄妹俩、还有他自己,都永远等不到胜利的那一天。
对于个人的死,他从不畏惧,自投奔黄埔,便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让他不舍的、揪心的是,如果我们都阵亡了,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孩子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悲惨境地啊!七十四军进城那天的情景,在他心里一一闪现:那一面被大火烧得只剩下断壁的废墟,那一对在寒风中瑟瑟度ri的孤女寡母,那一声声叫着妈妈呀、我冷我饿的悲楚咽哭,还有那陈公勇跪在地上一声声喊着娘啊、我就是您亲儿子的辛酸誓言,此时此刻犹如万箭穿心,让他肝肠寸断、伤感至极!
两行热泪大海决堤一样奔涌而出。
张灵甫默默合上书,任凭泪水在自己的脸上尽情流淌。
孟铁蛋还在堂屋里一个人研究他的象棋。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英雄旅长也会有脆弱、有伤悲、有心酸的时候。
这个时候。偏偏李天霞他们来了。
李天霞、毛永奇皮笑肉不笑地一前一后推开门。走了进来。嘴里叫着张灵甫的字,听上去不晓得几亲热:“钟灵老弟呀,忙啥呢?
忽然听见李副师长、毛主任亲临本旅,张灵甫急忙站起来抓了一条毛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冲着外面大声说:“稍等片刻,马上出来,铁蛋你快给长官上茶。”
等他仍旧红着眼睛出来的时候,连忙向坐在八仙桌两边的他们解释说:“抱歉抱歉。昨天看书熬了夜,刚才睡了一下,衣冠凌乱,不便及时出来迎接。”
“嘿嘿,升少将旅长了么,肯定是要比当团长的时候更注重读书嘛。”李副师长觉得自己多等了几分钟,是张灵甫有意拿架子,已是面有愠sè,话中带刺。
见他们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张灵甫索xing坐在一边不吭声了。
李天霞朝毛永奇一努嘴。毛永奇便本能地冲着张灵甫讪讪一笑,又清了清嗓子。故做严肃地说道:“兄弟我今天是奉命公干,前来调查你部悍然出兵围剿抗ri救、制造幕阜山血案的前因后果。”
“什么?你说什么?” 张灵甫瞪大眼睛,一头雾水。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李天霞有些气恼地拍了一拍桌上的报纸:“全湖南人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啊?你看看你造成多大的影响!”
张灵甫满脸狐疑地起身取过报纸一看,顿时愣住了。
报纸是今天的。头版头条上,两行通栏大标题,触目惊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木子店应该就是陈公勇的一营?倘若真的这样干起来,也不能说完全打错了,他相信自己的部属决不会无缘无故地动干戈,但陈公勇至少应该报告一声啊。对他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张灵甫感到不解和气恼。 “这么大的事情,陈公勇没有向你报告?”
张灵甫坦诚地迎着李天霞不相信的目光,回答说:“本人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也的确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支抗ri武装。”
“现在正是多党派合作时期,围剿非的抗ri武装,该当何罪?”毛永奇的语气很重。
“唬谁呀你?哼!”张灵甫见不得这种狐假虎威的人,他放下报纸,掸了掸军衣,正襟危坐。
“你!你还敢使xing子啊,啊?!”李天霞更是看不惯张灵甫的这份孤傲,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手指着张灵甫连声说道:“有你好看的!有你好看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李天霞夹起皮包,扭头便走。毛永奇也赶忙站起来,跟着往外走。不知怎么的,一只茶杯被碰到了地上,“当”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他们两人前脚走,刘骁后脚又来了。 他站在门口立正敬礼:“报告张将军!刘骁求见!我对您有意见!”
孟铁蛋正扫着地上的碎片,见刘骁也是满脸的严肃,把他请进来后,小声提醒他:“咱旅座心情不太好,说话注意一点。”
张灵甫抱着胳臂走出里屋,凝重的脸sè上轻轻一笑:“哦,原来是大画家呀?有何意见啊?”手向旁边一摆:“请坐。”
刘骁站着没动,一口气说了起来。
“听说我们向其他部队的抗ri救开了火,现在谁还坐得下来哟,都内心如焚!我希望我们七十四军是保家卫国、抗击侵略者的利剑,不是杀灭自己手足兄弟的屠夫,更不要把枪口对着与我们一起抗击侵略者的gongchan党军队!”
张灵甫一听又是来谈这个事情的,心情糟透了,面容又凝重起来,简洁回答道:“,并不是在平定内乱呀,将军!”
“gongchan党的武装不都改编成八路军、新四军了么?不知道这支救战斗系列之武装,都应视作非法武装。”
“旅长,您的这一观点也不合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面对强敌入侵,武装抵抗自然是多多益善,不能因为有了正规军队,就不再发动人民群众进一步扩大抗ri武装了?”
张灵甫一时语塞。他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刘骁,心里在想:这小子说话的逻辑怎么跟gongchan党的口气一个样。
孟铁蛋借着出去倒垃圾的机会,用胳臂肘拐了拐刘骁。刘骁知道这是他在提醒自己,于是再一次向长官立正敬礼道:“本人十分敬重将军的高尚品德和铁血jing神,今天多有得罪,实在是有话憋不住,如将军没有什么事了,那我就先告辞。”
“哦,请等等。” 张灵甫叫住了他。“每个人的观点都不可能一致,但有话就说就很好,我欣赏你率真的个xing。”
事情越闹越大。
因最先披露这一血案而一夜成名的,于第二天又刊发了一封公开信。这封公开信,以大量的事实,回顾幕阜山抗ri救活动的种种劣迹,并指出幕阜山血案的直接原因是:某营长因几年前父母被工农红军镇压而一直怀恨在心,勾结民团伺机报复。最后,公开信呼吁全国人民团结起来,反对内战,反对摩擦,枪口一致对外。由于执笔人在信中态度冷静,不仅没有过多地指责国民党军事当局,反而再三强调自己愿意继续拥护蒋委员长抗战到底,给人一种讲事实、摆道理、顾全大局的感觉,因而赢得了社会各阶层的好感和广泛同情。
几天以来,除国民党主办的zhong yāngri报、扫荡报保持沉默以外,全国的报纸几乎都连篇累牍地报道了幕阜山血案,齐声谴责国民党制造令亲者痛、仇者快的内部摩擦。由于陈公勇在事前既未请示、事后又未汇报,致使第九战区的军事机构和宣传机构面对记者的采访极为被动,张口结舌,一问三不知,只得反复声明:这起事件还须进一步调查云云。
对此,不少记者甚为不满,认为第九战区是故意搪塞、蒙骗民众,于是,有一家报纸就以这样辛辣的标题刊出记者的采访见闻:。还有一家报纸把矛头直指蒋委员长,声称抗战一年多以来蒋某人念念不忘的还是剿匪,不料报纸即将付印之时,当局派员赶来,扣发了这篇新闻稿。而这家报馆也不换稿,干脆开了一个大天窗:“今ri无话可说”,寥寥几个字的标题,表达出对国min党实行du cái统治、打压新闻zi you的无声抗议。。)
125知耻负重
125知耻负重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老子一定要灭了你们!——陈公勇
1931年九一八事变,ri本侵占东三省。同一时间,国min党zhong yāng军正在忙着对gongchan党的zhong yāng苏区进行第三次围剿。
1932年一二八淞沪事变,老蒋就曾将分别驻扎在京沪和京杭线上的第八十七、八十八两个师合编为第五军,命张治中率领赴沪协同十九路军作战。可是,彭de怀指挥红三军团、红一军团第四军等十万大军围攻赣州城,后院失火,使得老蒋本来计划用来和ri本人打的军队不得不急调赣州。
1933年chun;长城抗ri战争爆发时,红一方面军发起金资战役,攻占黄狮渡,歼第五师大部。
俞济时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想起了这一桩桩,一件件被拖后腿,影响了对ri作战的往事。
所以,校长的攘外必先安内是极度正确的,你在前方浴血奋战,拼死打活,而后方的院子里总是起火,这仗还怎么打?只有家里稳定了,才好出去打外敌啊。俞济时心道。
说句心里话,对打gongchan党,从薛岳到俞济时都是举双手赞成的,可这还不是打的时候呀,现在国共合作,抵御外侮是天大的事,老百姓们、特别是那些知识分子、min zhu党派才不管gongchan党危不危害你的政权,只要你打了gongchan党,那你就是消极抗ri、积极。一天到晚鼓噪不停。
而在gongchan党方面。则抓住这一事件。在新闻宣传上以哀兵的姿态取守势,争取全国舆论的同情和支持,而在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