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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局势是日军第十四师团像一条盘蛇一样围着兰封城,里面是桂永清统率的27军,外面则是71军、64军、74军、61师、106师,再外面还有商震统率的北路军,胡宗南的第十七军团,黄杰的第8军以及郑胡子的97军。
第十四师团强大,这个不可否认,但他们已经陷入了国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且无险可守,形势相当险恶。特别是兰封城像钉子一样嵌在日军的蛇阵中间,把第十四师团主力和右纵队一分为二,对于整个战场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
熊处长感到很不服气,他随手在地上把敌我形势画了出来,然后对郑卫国说:“军座,您说说看,就眼下这种局面,第十四师团还有什么办法咸鱼翻身?”
郑卫国看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你所谓的里外包围不过是仗着兰封城在我军手中,要是兰封城失陷了呢?”
熊处长捡起一块小石头放在兰封城的位置,说:“失陷?怎么可能!兰封城可是有27军整整一个军坚守的,36师、46师都是中央军精锐。两个德械师难道还比不上庞炳勋的一个杂牌师?”
郑卫国想了一下,叹了口气说:“但愿如此吧!”
在他的模糊记忆中。好像就是因为兰封城失陷才导致会战失利的,而商丘的丢失则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具体是怎么丢的,郑卫国还真有些记不清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别说坚守五天五夜,就是只守上三天,也够土肥原喝一壶的了。
柱子见熊处长说得这么肯定,半开玩笑地说:“老熊,你就对兰封城这么有信心?守兰封的那个家伙好像是叫桂永清吧?我可听说他在南京的时候丢下部队率先逃跑。导致中央陆军教导总队差点全军覆灭。”
熊处长哼了一声,反驳道:“道听途说的东西岂能相信,我只问你,若桂长官真是如此不堪,委员长怎么还会委以重任?”
柱子搔了搔脑袋,尴尬地说:“呃,这个俺就不知道了!”
熊处长说:“桂长官的事情咱们暂且不说。兰封城内可是还有邱清泉长官率领的战车营和装甲搜索营呢!邱长官的大名你总该听说过吧,虽然比不上咱们军座,可也是响当当的一号角色,德国学的军事!”
柱子想了一下,说:“这名字还真有些耳熟,好像在那里看到过!”想了一会儿。他一拍脑袋,叫道:“想起来了,不就是前些日子开着坦克车消灭日军一个骑兵联队的那位么?”
熊处长一拍大腿,笑道:“可不是咋滴!不过一个骑兵联队肯定是有所夸大,估计是骑兵一部。外加一些步兵。纵然不足一个联队,一个大队肯定是有的!”
柱子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来。这个邱长官还真是一号人物。”
熊处长得意地说:“那是当然!说起来这位邱长官也是去年从南京逃出来的。他眼见小鬼子残杀我抗日军民,心中无比悲愤,每遇敌军就双目赤红,势若疯虎,勇不可当。日人也为之敬重,称其为邱疯子!”
郑卫国正在一旁喝茶,突然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熊处长和柱子吓了一跳,忙道:“军座,你没事儿吧?”
郑卫国笑着摆摆手说:“咳,咳,没事,没事儿!刚才听到桂、邱两位长官的英勇事迹,心中顿生崇拜之情,一时激动不已,结果不小心就呛到了。”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急匆匆地走来一人,正在门口的警卫说话,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周益民参谋长。郑卫国一抬头,只见周参谋长已经走了进来,一脸焦急的神色,于是忙问道:“老周,出什么事儿?”
周参谋长气极败坏地说:“军座,出大事了,兰封城已于今早失陷!”
“什么!”郑卫国、熊处长和柱子三人惊得一齐站了起来。
郑卫国早有心里准备,最先反应了过来。他一拍桌子,生气地说:“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个晚上就失陷了?”
周参谋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仰而尽,说:“咳,此事真是一言难尽,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熊处长忙问道:“那桂长官呢?”
周参谋长没好气地说:“别提这个混蛋,昨天下午就跑了!”
柱子一摊手,说:“我说什么来着?得,跟南京一个德性!”
周参谋长哼了一声,讥讽地说:“比在南京的时候还是要强上一筹的,上一回他是丢下部队跑的,这回跑的时候把部队也带走了!”
熊处长悲愤地说:“那邱清泉长官呢?邱长官就没有阻止桂永清?”
周参谋长呸了一声,骂道:“阻止个屁!这家伙跑得比桂永清还快,人家是坐着坦克跑的!”
熊处长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喃喃道:“都跑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柱子突然笑了起来,大伙儿都不解地看着他。柱子笑着说:“哎呀,还知道逃跑,可见这位邱长官头脑清醒,不是真疯啊!”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都这个时候了,还说风凉话!快去通知各旅各团各部门的长官,我要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柱子忙道:“是,军座!”正拿腿要走,却见一旁的熊处长突然仰面就倒,嘴里竟然喷出一口血来。
众人吓了一跳,忙上前将其扶住。柱子在一边惊慌地喊道:“老熊,熊处长,你这是怎么啦?快快醒啊!”
周参谋长说:“像是急火攻心,快去叫医生来吧!”
郑卫国说:“别急,这个我也会,让我来!”特种兵都会一些急救手段,也就三两下的功夫很快就将他弄醒。
熊处长两眼一睁,挣扎就要起来。
柱子说:“老熊,你先别动,我去医院给你叫副担架来!”
熊处长不理他,双手抓住郑卫国,惶急地说:“军座,您要想想办法,千万不能让委座决黄河,千万不能啊!”
郑卫国沉默片刻,没有说话。事情到了这份上,不是想怎么样就能做到的。
熊处长急了,连声问道:“您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郑卫国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去阻止这件事!”
熊处长松了一口气,微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话刚说完,突然又晕了过去。
郑卫国忙道:“柱子,快,带两个人把小熊送到医院去!”
柱子忙把熊处长背在背上,和两名卫士一起朝野战医院跑去。郑卫国看着他们的背影长叹一声,又对周参谋长说:“时间紧急,我们先去开会!”
第二百三十二章 合围开始
卫士们分头去通各部长官,不一会儿一个临时的会议室里就挤满了军官,既有各旅各团的部队长,也有军部直属各部和各单位的一把手。
可能是今天凌晨出了一口恶气的缘故,赵云祥旅长的心情显得特别好。他进来的时候还在开玩笑说:“哈,伙计们都在啊,这要是让小鬼子一炮轰了,土肥原可就赚大发了。”
大伙儿一听,都乐得哈哈大笑。
段双虎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别乱说话,出大事了!”
赵云祥一直在渡口方向猫着,还不知道兰封的事儿,一脸茫然地说:“出啥大事,咱们的人不都在吗?”
段双虎解释说:“不是咱们,是南面出事了。昨天晚上,兰封守军逃了个一干二净,结果今天一大早小鬼子就开进城里去了。”
赵云祥大吃一惊,瞪大眼睛说:“啥?桂永清又他娘的跑了!”
这个时候屋里的军官们大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时议论纷纷。郑卫国拍拍桌子,说:“都安静一下,召集大家来的原因相必各位都知道了。今天一早日军已经进占兰封城,第十四师团各部连成一片了。”
34旅旅长张海岩说:“军座,那我们是不是要立即渡河?”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委员长的命令是让我们坚守北岸,以防日军北逃。在没有新的命令到来之前,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再说了。南岸的几大渡口都被日军控制着,咱们就是想过河也难啊!”
王奇峰副军长也不赞同渡河。他说:“军座。各位同仁,以王某愚见,咱们绝对不能过河!”
周参谋长奇道:“副座,这是为何?”
王奇峰冷笑道:“桂永清是委员长的嫡系,黄埔一期的爱将。咱们呢?在委员长眼里不过是东北军余孽罢了!要是去南岸给桂永清擦屁股,鬼子从北岸跑了怎么办?一个守御不严,畏敌不前,纵敌逃跑的屎盆子立马就给脑袋上了!”
周参谋长自从军以来。一直在中央军厮混,虽然过得有些不如意,但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听王副军长这样说,他忙打个哈哈,笑道:“副座您多虑了,委员长不至于如此!”
张东凯副师长翻了个白眼,说:“对别人不至于。对咱们就不好说了!”
见两方的人还要争吵,郑卫国摆摆手,说:“这些话都不要说了!去不去南岸既要看敌我两军的态势,还要看战区的指令,不是咱们想怎样就怎样的。”
段双虎疑惑道:“军座,那您把我们召集起来的意思是?”
郑卫国说:“一呢。通报一下敌情,免得你们还以为胜利在望,不思进取;二来,不管是否南渡黄河,咱们都要做好准备工作。现在大部分部队都在休整。我知道弟兄们都很辛苦。所以我不反对休整,但休整不是休养。你们回去之后都要把工作抓起来,随时准备打仗,打大仗!听明白了吗?”
众军官忙站了起来,齐声道:“明白了!”
郑卫国点点头,对周参谋长说:“参谋长,你按一号战备令把任务分派到各单位吧!”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好!”
这个战备令并不是国府或者军事委员会制定的,而是97军自己的军事行动预案。根据敌情的不同,这个战备令共分为特、一、二、三级,每一级别还有详细的方案和细则,可以应对多种复杂局势和突发状况。
各部长官和各单位负责人接到命令后就迅速回去布置,会议室里面很快就只剩下一众高层。包括郑胡子、王副军长、周参谋长、段双虎、张东凯等五人。负责担任警戒任务的柱子给他们倒了茶水后,也带着卫士们站到了门外。
王奇峰性子有些急,说:“军座,都火烧眉毛了,您还有心情喝茶!”
郑卫国无奈地说:“该做的咱们都做了,再急也没用!”
段双虎笑道:“副座,您刚才不是反对南渡黄河吗?”
王奇峰摆摆手,说:“我不是反对过河,只是想提醒一下大伙儿,可别上了老蒋的当!你们说,咱们东北军这些年吃老蒋的亏还少吗?依我之见,不如先夺渡口,解除后顾之忧,到时候咱们就立于不败之地,或攻或守,都可顺势而为。”
周参谋长眨了眨眼,没有说话。他没想到王副军长会这么仇视老蒋,生怕说多了让别人误会自己是蒋粉。
其实王副军长恨老蒋主要还是因为少帅被囚的事情。说起来,王副军长不算是少帅的嫡系,甚至在东北军内部都算不上嫡系。可他对少帅,对东北军却非常忠诚。
西安事变发生后,王奇峰亲往西安参与善后事宜,并在少帅被常凯申扣留后,主张营救“副司令”。可惜1937年“二二”事变的发生,导致东北军因内讧而四分五裂,他只得郁郁返回了部队。
郑卫国点点头说:“渡口肯定是要夺的。只是陈留口尚在日军手中,他们的重炮可以为贯台守军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我们要是强攻,伤亡大不说,还不一定能打得下来。”
眼下33旅一部正在掩护工兵营和民夫们在渡口外围各村修筑工事。这些工事由锯齿状的战壕和s形的交通壕组成,每隔一段一位置还有特别加固的防炮洞。虽然十分简陋,却可以有效地减少重炮带来的威胁。
段双虎说:“军座难道想用土工作业的方式一路挖到贯台渡口?这样做伤亡是小,可是动作太慢,只怕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见效。”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嗯。要是南岸国军能派出一部配合我军进攻就好了。”
周参谋长一拍大腿,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军座。那您给委员长提过建议没有?”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算了,兰封一失,委员长那边肯定也在紧急商讨对策,咱们随机应变吧!”97军独立歼灭一个旅团,风头已经出够了,现在还是低调一点为好,免得遭受无端猜忌。
在河南郑州。委员长正冲着电话嘶吼道:“我是蒋中正,给我接桂永清军长!”
接线员一听,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忙去把桂永清找来。桂永清战战兢兢的拿起电话,立即听见委员长愤怒到嘶哑的嗓音:“桂永清!你这个军长是怎么当的?谁让你们从兰封撤退了?谁下的命令?你怎么带的兵?日军为什么2,3天时间就占领了黄河陈留口(渡口)?你们为什么不马上反击夺回来?”
委员长每问一句,屋里的众军官们就吓得一哆嗦。桂永清本人更是把头拼命地朝后仰,好像被大风吹了似的。
桂永清紧张地说:“委座,我的部队已经被冲乱,97军在北岸又不肯发兵支援我们,我只能在杞县收拢部队后再夺回陈留口。至于兰封的情况我并不清楚,是由88师龙慕韩师长负责防守的。我没有下令让他撤退。”
委员长一听更是恼怒,他继续大